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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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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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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九尾狐》连载

第一十三章 狐祖动员狐族准备与人类大决战

拯救许青江,与陈世豪和张莽一战,青丘山狐族旗开得胜,大功告成,毛发无损,全身而退,不由得士气高涨,信心倍增,以为捉妖师和人类也不过如此。

狐狸们聚集在地仙庙,七嘴八舌,喜气洋洋地议论着这场胜利,听狐大狐二绘形绘色,添油加醋地描绘当时险象环生的打斗场面,再现他们的英勇和机智。

胜利归胜利,已经成为历史。还是有很多狐狸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蒙住双眼。他们聚集在一起,与其说是庆祝胜利,不如说是总结经验教训,以期再接再厉,在元宵节那天跟人类进行的终极大决战上,争取最后胜利。

见狐狸差不多到齐了,狐祖从洞内钻了出来,窜到太师椅上,幻化成人,坐了下来,环视了一遍四周。现场立刻鸦雀无声,都眼巴巴地望着狐祖,期待她发言讲话。

狐祖说:“我们今年跟人类打了两场大仗,一胜一负,各有伤亡,算是扯平了。跟猎户老黄那一仗,是人类不讲武德,我们被偷袭了,算不得数,只能作为教训,仅供参考。陈府一战,是我出关后牛刀小试。这一战,我们大获全胜,显示了力量,教训了人类!捉妖师是耳闻不如一见,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不用害怕。我们要再接再厉,集思广益,群策群力,不打无准备之仗,一定要战胜人类,改写我们狐族历史的新篇章!”

狐大不无忧虑地说:“有狐祖高瞻远瞩,从战略上给我们定调,又亲自出马,身先士卒,我们狐族焉有不胜之理?不过,骄兵必败,我们还是不能麻痹大意了,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天,青丘镇上的气氛非同寻常,全国各地的捉妖师都赶过来了,暗流涌动,黑云压城。他们表面上是为参加九儿婚礼,跟狐族议和而来,实际上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大概率准备跟我们决一死战的。我们的目的是消灭人类,他们的目的是消灭狐族。虽然陈府一战,我们赢了,可那时陈府只有一个捉妖师,尚不足为惧。如今青丘镇上捉妖师云集,奇人异士很多,我们胜算不大。依我看,人狐决战,风险远远大过机遇,这婚礼还是取消算了,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跟人类开战,消灭人类的事,需要从长计议,最近不宜开战。我们打不赢,但躲得起,只要我们躲在洞内,不迎敌,不应战,捉妖师再多,本领再高,也奈何不了我们。捉妖师是外地来的,青丘镇不是他们的久留之地,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跟人类决战不迟。”

一向崇拜并附和狐大的狐二这次罕见地没有跟狐大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成为一丘之貉。狐二跟张莽交过手,认为捉妖师的本领也不过如此,不碍事,狐族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至少打不过,逃得掉,可以见机行事。

狐二豪情万丈地说:“狐祖,我对狐大发言持保留意见!狐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一味地躲,不是办法,我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看那些捉妖师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躲他们,他们找我们,我看最多过完元宵,他们就要进攻青丘山了,人狐大战迟早要来,不是他们消灭了我们,就是我们消灭了他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狐大,你能变人后,就天真了,胆小了,简单了。只要那些捉妖师闯上山来,找到我们的老巢——猎户老黄就知道我们的老巢所在地,把洞口堵住,不让我们进出,不出半个月,我们就要全部饿死在洞里,连个收尸的狐狸都没有!我们不能学山鼠,鼠目寸光,明哲保身;我们也不能学山龟,缩头缩脑,得过且过。与陈府一战证明,跟人类开战,我们狐族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最想跟人类开战的当然是狐祖,她一心想着吃痴情男子肉,修道成仙。如果这仗不打,她就吃不到痴情男子肉,成不了仙了。一切都要按部就班,计划行事,稳步推进。元宵节那天,把九儿嫁过去。这事儿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容易夜长梦多。青丘镇上的捉妖师越来越多了,狐祖越来越担心,如果不能早日修道成仙,还真可能鸡飞蛋打,被捉妖师捉了去;只要成了仙,她就能上天揽月,入地遁行,下海捉蛟,对付捉妖师只是毛毛雨。

狐祖赞赏地看着狐二,给他打气,也给自己和狐族打气:“小的们,狐二的话很有道理!狐大,你不能灭自家志气,长敌人威风。如果让你这种想法占了主流,我们狐族先在气势上就输了,不战而败了——这一败,我们狐族以后就很难翻身了,甚至被灭门的可能性极大。你们年纪轻轻,身体好,肺功能强大;我老了,身体差劲,肺功能不行了,憋不了多久。上次猎户老黄堵住洞口,往洞内灌烟,我已经受不了了,要不是当时受伤了,没法跟猎户老黄抗衡,我就不受那个窝囊气,冲出洞去,跟他拼了。如果捉妖师跟猎户老黄联手,找到山上来,故伎重演,往洞内灌烟,不要说半个月,就是半天,我们也坚持不住,要么被熏死在洞内,要么出洞,被杀死在洞外。虽然全国的捉妖师都赶到青丘镇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可战胜!我们要在战略上藐视他们,战术上重视他们。人狐大决战,这个仗迟早要打的,我们不能再夹着尾巴,东躲西藏了。我们要有勇气,有信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确保最终战胜人类。全国捉妖师都在,那就更好了,是他们送上门来。捉妖师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我们也可以反过来把他们一网打尽,一劳永逸,以绝后患,省得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省得子孙后代寝食难安,不是担心今年这个捉妖师来扰,就是担心明年那个捉妖师来捉,没有一刻安稳的日子过,就连闭关修行都不得安宁。”

狐大挠着头,仍然难以释怀,但声音低多了:“狐祖,可是捉妖师太多了,还在不断赶来,我们狐族人数不够,实力有限,跟青丘镇人较量,我们都占不了便宜,没有必胜把握,如今各地捉妖师都来了,敌众我寡,胜负看得见,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能把我们狐族的老底都赔光了。”

狐祖看着狐大,面有不悦,闷声说:“狐大,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居安思危的意识是值得肯定的,但不能让这种思维占了上风,被其主宰,变得毫无斗志。青丘镇人请了帮手,我们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合纵连横,请其他动物帮忙。看样子,捉妖师的目的,不只是我们狐族,狐族只是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把我们打赢了,消灭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轮到其他动物了,可能是狼,可能是虎,可能是狮,可能是熊,可能是蛇,他们准备各个击破,把青丘山上的动物都剿灭干净了。唇亡齿寒,我们被灭了,其他动物也没好日子过。我们不妨把战争扩大化,把原来的人狐之战,演变为人和青丘山上的所有动物的大决战。”

狐狸们听得兴奋起来,纷纷表示赞同,认为只要团结了山上其他动物,跟人类的战争就会十拿九稳。

狐祖呷了一口茶,接着说:“我深思熟虑过了,打赢这场仗,我们有三重保障:一是青丘镇上的人请帮手,我们也请帮手,我们的帮手不比他们少,力量不比他们弱。捉妖师是我们狐族的敌人,也是其他动物的敌人。这些动物各有各的本领,我们要把他们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大家一致对外。二是只要元宵节那天,吃了许青江的肉,喝了许青江的血,我就得道成仙了,功力大增,到时候别说一个张莽,就是那些捉妖师全部对付我一个,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这点尤其重要。狐大、狐二、九儿,你们要确保万无一失,让我吃到许公子的血和肉。三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婚礼上,我们要先下手为强,施法,下药,灌酒,只要能赢,什么手段都可以用,把人类和捉妖师迷倒、毒倒、醉倒,让其丧失战斗力。这样一来,我们就稳操胜券,坐赢不输了!”

狐祖到位的形势分析,周密的应对策略,科学的后果评估,听得狐狸们群情振奋,斗志昂扬。

狐二高兴地跳起来,拍着手,恭维说:“真是太让人兴奋了,想一想都让人兴奋莫名!狐祖万岁!有狐祖运筹帷幄,我们狐族想不赢都难。我们就在元宵节那天来个人和动物大决战,把历史遗留问题,现实面临问题,以及未来担心问题,干净彻底地解决掉!从元宵节以后,从我们这一代起,我们狐族就不要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狐祖的话也把笼罩在狐大头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狐大跟着大家跳了起来,兴奋地说:“有狐祖坐镇,咱们青丘山上的动物能不胜利吗?没想到狐二的脑瓜也变得灵光起来,成诸葛亮了,我还担心什么,我们还能不赢么?”

狐大对狐二评价这么高,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都是狐二对狐大唯唯诺诺,唯命是从,吆来喝去,今天却反过来了,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狐二不禁有点飘飘然了,信心膨胀,他摇头晃尾,自鸣得意地说:“狐大,这就是变人的好处,我是体会到了。自从狐祖把我变成人后,我发现自己突然脑袋开窍了,拥有了人类的智慧了,能够举一反三,想得更多,看得更远了。”

等众狐议论平息下来,狐祖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不怒自威地扫视了一遍,声音沉稳有力:“小的们,青丘这个地方,是先有了我们狐族,然后才有他们人类的。可自从有了人类,他们就后来居上,喧宾夺主,把我们狐族边缘化了。人类总是千方百计地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欺负我们,让我们住得不舒服,吃得不痛快,走得不安全,他们管这叫弱肉强食。其实他们并不强,但他们有思想,会用工具,不讲武德。我们现在偷只鸡,偷只鸭,偷只鹅,吃个蛋,都是那样千艰万难,要看人类脸色,要被人类当作小偷驱逐,追赶,打骂,甚至被他们打死!这些年,我们活得太不容易了,每家每户,每年都有亲戚朋友惨死在人类手里。遥想当年,青丘镇没有人类的时候,青丘这个地方是我们狐族的天堂,鸡鸭鹅没人管,遍地都是,能不能吃上,就看我们的本事。现在人类还要赶尽杀绝,捉妖师不让我们修炼成仙,怕我们力量强大了,对他们不利。他们把我们积极进取的梦想之路堵了,让我们没有未来,永世不得翻身。是可忍,孰不可忍?我问各位愿不愿意跟人类进行大决战,为我们的梦想,为我们的明天,为我们自己,为我们的子孙后代?”

有些狐狸听着听着,眼泪就流出来了。狐祖的话让他们想起了死去的亲戚、朋友、家人、邻居,曾经遇到的人类的驱逐、追赶、打压——每次遭遇都是生死时刻,每次遭遇都靠生死时速,每次遭遇都是死里逃生。狐狸们众志成城,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愿意誓死一战,一切听从狐祖安排!”

狐祖说:“我也知道,这场战争,我们狐族输不起,仅仅靠我们狐族的力量,还没有必胜把握。我们要联合青丘山上的所有动物,一起来对付人类和捉妖师,我们一定要打赢这场战争!”

狐狸们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齐声高喊:“合纵连横,打赢人类!”

狐狸们的声浪排山倒海,惊天动地,犹如飓风拂过森林,向远方席卷而去。

狐祖继续说:“小的们,这些天,人类在过大年,他们的心思都在吃喝玩乐上,对我们防备松懈,正是我们积极备战的黄金档期。各位辛苦一点,抓紧联络青丘山上的其他动物,请他们加入我们。散会后,各位拿着我的亲笔邀请信,给其他动物送去,邀请他们的首领到地仙庙来,跟我们共商大计!元宵节那天,跟我们嫁九儿,一起下山,跟人类和捉妖师决一死战!”

狐大也兴奋起来,咬着狐二的耳朵,说:“狐二,这次动物大会,可是青丘山上从来没有过的盛典!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个会议不是狮子召开的,不是老虎召开的,不是狼族召开的,不是蛇妖召开的,而是由我们狐族牵头召开的,太给我们狐族长脸争气了!”

狐二说:“狐大,可不是嘛,我们狐祖在青丘山的动物界德高望重,也只有狐祖才有这种号召力,其他狮子、老虎、狗熊、狼族、蛇妖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可能号令群雄!”

狐大说:“事情还没完呢,关键是我们狐族的声望如日中天,还在继续上涨。只要联合青丘山上的动物,成功打败人类和捉妖师,我们狐族就能够一统江湖,成为青丘山上的动物联盟盟主,届时狐祖将统领动物、妖界和仙界了!”

狐二两眼放光,满脸憧憬,随声附和说:“狐大,要是狐祖成了青丘山动物联盟的盟主,我们就跟着沾光了。狐祖巡视青丘山的时候,你站左边,我站右边,我们都被万千动物景仰,享受万千动物崇拜,也会有万千其他动物的异性粉丝崇拜英雄一样,向我们行注目礼!”

狐大也越说越兴奋,憧憬说:“这场战争以后,青丘山上的所有动物,都要唯我们狐族马首是瞻了。狐二,你知道可恶的人类嘲讽我们狐族的那个成语’狐假虎威’吗?这场战争后,这个成语就要被拨乱反正,倒过来,成为‘虎假狐威’了,我们可以扬眉吐气了!以后我们比山大王狮子、老虎还要威风,比无赖狗熊、恶霸野狼还要有气魄,我们狐族要彻底翻身,当家作主了。”

狐祖自己也高兴起来,说:“小的们,狐生跟人生一样,梦想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这个梦,我做了一千年,也努力了一千年,现在只差最后一公里就要水到渠成,美梦成真了。大家不要空谈误梦了,抓紧时间,为实现梦想,努力奔跑,赶紧联络其他动物去吧。”

众狐兴奋异常,异口同声地应道:“得嘞!”

散会后,成千上万的狐狸被伟大的梦想激励着,说走就走。他们嘴里叼着狐祖的邀请信,奔走在青丘山的羊肠小道上,悬崖绝壁上,不辞辛劳,无怨无悔地送信、沟通、联络其他动物。

狐狸们年都没过,觉都没睡,渴了喝山泉,饿了啃干粮,困了在大树下打个盹,醒来后继续赶路,他们忙着奔走串联,邀请其他动物首领到地仙庙共商大计,准备跟人类和捉妖师开战。

其他动物接到邀请信,看后也是莫名兴奋,跟人类开战的梦想激励着他们——人类也是他们的生死冤家,他们跟山上狐族一样,也是苦人类和捉妖师久矣。每年,他们也有同类惨死在猎人箭下;每年,他们也有勤于修炼的优秀同类,或被捉妖师捉去,下落不明,或被在他们眼皮底下当面击杀——其他动物修道成仙的黄粱美梦,也被捉妖师掐灭在摇篮中。

这些问题都是大问题,积重难返,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如果不能得到解决,不仅影响他们的生死存亡,而且影响他们的发展壮大,让他们憋在山洞里,躲在山林里,看不到希望,没有出头之日。

这些问题,不仅影响到动物们今天的生活和生活质量,还遗祸无穷,影响到他们的子孙后代,繁衍生息,无穷无尽,没完没了,不休不止。

跟青丘镇上来了全国各地的捉妖师,变得热闹非凡一样,青丘山上也变得热闹起来,动物们停止了争吵打闹,追逐杀戮,空前地团结起来,把尖牙利爪对准人类,准备强势出击。

各类动物首领,都认同狐祖的意见和倡议,他们带着护卫、幕僚,挑着各种各样的礼物,昼伏夜出,纷纷赶往地仙庙汇聚。

青丘山上的动物跟狐族想法一样,他们再也不想受人类的气,看人类的脸色,被人类赶得到处奔跑逃命了,他们准备跟人类和捉妖师决一死战,把被人类践踏的尊严重新夺回来,挺直腰杆,真正地做一回动物,要回他们追逐梦想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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