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说服猎户老黄接受人狐议和,许青江就碰了一个大钉子。
这在他意料之中。许青江本来想农村包围城市,把青丘镇上的人全部说服了,只剩下猎户老黄钉子户一个,孤立无援,无路可走了,也就不得不接受现实,随大流了。
可事情发展让许青江有些措手不及,猎户老黄自己找上门来,跟许青江对干了起来。
大年前一天,许青江在集市上写春联。这次,他没有卖一副春联,全部都是免费赠送的。前一夜里,许青江通宵达旦,写了一屋子结婚请柬。他把请柬挑到了镇上,一边给乡亲们送春联,一边送请柬。一张请柬,送一副或几副春联。这样的效果很好,请柬和春联都被乡亲们收了。许青江一边送,一边跟乡亲们唠嗑,宣传人狐议和的好处。
拿了请柬和春联的,都接受了许青江的主张。青丘镇上的人大多数跟山上狐族没有直接冲突,更谈不上血海深仇,只是家里的鸡鸭鹅偶尔被山上狐狸顺走,这无伤大雅。他们觉得,人狐议和,是件好事,有利于促进青丘镇的治安,让大家更加安居乐业。
在许青江积极推动下,人狐议和一事,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成了青丘镇的热门话题,大家都在谈论这个新鲜事。
消息传到了猎户老黄耳朵里。他当时在镇上卖腊肉,这个消息让猎户老黄如鲠在喉,义愤填膺。
同一件事,有人受益,就有人利益受损。人狐议和,猎户老黄成了最大输家,意味着以后猎户老黄就不能上山打狐狸了。猎户老黄一年打得最多的猎物就是狐狸。人狐议和,意味着猎户老黄原来端在手上的满满一碗饭,现在硬是被人抢走了,倒掉了,要受饥挨饿了。人狐议和,意味着儿子小黄的仇不能再报了。
猎户老黄实在没办法忍受,腊肉也懒得卖了,他怒气冲冲地来到许青江的书桌前,准备跟许青江理论,要他不要再搞什么人狐议和了。
看到来者不善,许青江不敢怠慢,赔着笑,硬着头皮面对。
许青江递给猎户老黄一张请柬,两副对联,抱拳作揖,客气地说:“黄兄,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我正准备散集后上你家,给你送春联和请柬呢!”
猎户老黄抓过请柬,打开来,扫了一眼,说道:“听说许公子要大摆宴席,宴请全镇乡亲,我过来讨杯喜酒喝!”
许青江说:“让黄兄见笑了,欢迎黄兄捧场!”
猎户老黄说:“许公子娶的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
许青江说:“谈不上大户人家,我没那么好命,只求过好小日子。新娘子是山上狐族的当嫁之女九儿!”
“什么?你要娶山上狐妖?”传闻得到当事人亲口证实,猎户老黄气不打一出来,钵大的拳头一拳砸在书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书桌被砸了钵大一个坑,凹了进去。
“九儿不是狐妖,是狐女,她变成人了,又美丽,又善良,黄兄看了,一定也会喜欢的!”许青江没有屈服,迎着猎户老黄喷火的眼睛,不亢不卑地说,“狐祖说了,要跟青丘镇的乡亲们化干戈为玉帛,从此以后,人狐世代友好,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你这是书生意气,无稽之谈!”猎户老黄说,“跟狐族议和,无异于与虎谋皮。青丘山上的狐狸狡猾得很,他们怎么可能真心跟我们议和?他们偷鸡摸狗惯了,就跟狗改不了吃屎一个样,要他们不侵犯人类,那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全是骗人假话!”
“狐狸下山偷点东西,没做其他大奸大恶之事,倒也无伤大雅,他们也要生存,我们就得饶狐处且饶狐,不要那么斤斤计较了。过去的就过去了,狐族已经对我承诺过了,以后不再跟人类为敌了。人狐议和,对青丘镇乡亲们来说,功莫大焉,善莫大焉,从此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黄兄不要意气用事,私怨太重,要以大局为重!”许青江张开三寸不烂之舌,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猎户老黄说服。
“看来许公子是铁了心要跟狐族议和,迎娶山上那个狐狸精了?”猎户老黄双目圆瞪,怒发冲冠,拳头捏得格格作响,随时准备落在许青江身上。
许青江胸脯一挺,不假思索地说:“是的,黄兄,即使你不同意,你也阻止不了我。娶九儿,是我跟九儿的事,板上钉钉了,别人管不着,也拆不散!”
“狐族把我儿子杀了,吃了,我要找他们报仇雪恨,九儿是狐,你说关不关我的事?”猎户老黄一激动,把许青江的桌子掀翻了,春联和请柬掉在地上,撒得遍地都是,随风吹走。
赶集的乡亲们纷纷围过来看热闹,他们开始站队,站在许青江这边的,占绝大多数,他们批评猎户老黄的不是;站在猎户老黄这边的,只有为数不多的猎户和关系户。
猎户老黄急了,用脚踩着地上的春联和请柬,对围观群众高声大气地说:“你们有所不知,山上狐族已经成妖了,能够变人了,我已经看到了。跟山上狐族议和是不可能的,狐妖准备吃掉我们,许公子娶九儿是狐族的大阴谋!”
“山上狐狸是能变人了,但不是妖,我不会娶狐狸,也不会娶妖,我只会娶女人!”许青江说,“山上狐族亲口对我说,要跟人类议和,要和平共处,世代友好,互不侵犯。他们明是非,识好歹。大家都知道,陈世豪绑架了我,准备烧死我,是山上重情重义的狐狸把我救了,把我放了,还准备把九儿嫁给我!我的亲身经历已经说明,山上的狐是好狐,他们变人了,也是好人!老黄不愿意跟狐议和,是因为黄家世世代代都是猎户,靠打猎为生,主要打的也是狐狸,跟山上狐族积怨太深了。黄家与狐族的恩怨不能成为我们今天人狐议和的障碍。”
“许公子言之有理,我们不能因为猎户老黄一家,跟山上狐族对着干啊!说不定我们可以跟许公子一样,碰到漂亮心动的狐女,把她娶回家来呢。”一个年轻小伙子附和着说。
“对。狐变人不是坏事,是好事,沟通交流起来,更加方便。我们可以娶漂亮的狐女,也可以把我们的姑娘嫁给优秀的狐男,这叫和亲。从我开始,青丘镇上的人跟青丘山上的狐,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好的?”许青江顺着乡亲的意见说。
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兴高采烈地鼓起掌来,一边倒地支持许青江。猎户老黄失道寡助,恼羞成怒,抡起钵大的拳头,照着许青江的脸,一拳头砸了下去。
许青江猝不及防,脸上挨了一拳,顿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是满天星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四肢朝天,一动不动了——许青江被猎户老黄砸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猎户老黄还不解恨,伸出腿,照着许青江的肚子就是一脚,一边踢一边骂:“我看你还要不要与狐族议和,还要不要娶狐族妖女!”
猎户老黄在道义上本来就不占上风,现在把人打倒了,还不肯放过,就触犯了众怒,围观群众纷纷指责起老黄,声援起许青江来。
猎户老黄没有踢到许青江,他的脚被定在半空中,既伸不出去,也缩不回来。
围观群众感到奇怪,定睛一看,原来是陈世豪和捉妖师张莽来了。
张莽施展法术,把猎户老黄定在那儿,动弹不得。
陈世豪威严地扫了一眼围观群众,动情地说:“许公子为我们青丘镇,受了多大委屈!他悲天悯人,真心实意地为青丘镇着想!我和张大师都放下成见,支持许公子,同意人狐议和。我对他那么大意见,都可以翻篇了;张大师对狐妖那么大意见,都可以不介意了!人狐议和是青丘镇人的大事,好事,我们不能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不能被猎户老黄破坏了。”
围观群众觉得陈世豪说得有道理,在大是大非面前不含糊,不由得纷纷说好,热烈地鼓起掌来。
陈世豪说:“我看这两个人暂时谁也说服不了谁,我把他们都带走了,让他们在我府上吃饱喝足了,继续辩论,否则,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我向大家保证,决不让猎户老黄把许公子弄伤了,请乡亲们放心好了,大家就此散了吧,各回各家,准备过年去吧。”
陈世豪吩咐手下,一边抬起许青江,一边押着猎户老黄,往陈府走去。
许青江只是被砸晕了,并没有多大事。半路上,许青江醒了,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半边脸肿起来像个馒头。
许青江对陈世豪和张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救了自己,充满感激,情不自禁地说道:“多谢陈公子和张大师帮我解围。小生没齿难忘!”
陈世豪谦虚地说:“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许公子是为青丘镇乡亲挨打受过,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好人吃亏呀!”
“老黄也不是坏人,只是冲动了些!你们不要冤枉他了!”许青江有些感动,忙着为猎户老黄辩解。
这是平时骄横不可一世的陈世豪第一次如此低姿态地跟他说话,许青江心里暖和极了,就像一颗心捂在棉被里。但他看着猎户老黄,心情复杂纠结,一方面担心陈世豪打他,就像当初对待自己一样,要处以火刑;一方面更担心猎户老黄被放后,出来破坏他和九儿的婚礼,破坏人狐议和大计。
许青江问:“陈公子,你把猎户老黄怎么处理?”
陈世豪说:“许公子有何建议?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猎户老黄破坏了你和九儿的婚姻大事,更不能让他破坏了人狐议和大事啊。”
陈世豪的回答正中许青江下怀,他高兴地问:“陈公子和张大师可有具体办法了?猎户老黄也只是一时冲动,你们不能伤害了他!”
陈世豪说:“这个自然!我就把猎户老黄留在我们府上,好吃好喝地供着,只是不让他走出家门!等过完元宵节,你和九儿的婚事办了,人狐议和大事定了,我们再把他放出来!”
许青江说:“如此甚好,我就不多虑了。我先谢谢陈公子和张大师了。不过,明天就要过年了,也得让猎户老黄家人团聚,把年过了啊!”
陈世豪说:“许公子放心,我保证让猎户老黄的年过得比哪年都好。我这就安排人把猎户老黄的老婆李氏请到我府上来,跟猎户老黄团聚,跟我们一起过大年!”
许青江说:“陈公子菩萨心肠,如此我就放心了。你和张大师都识时务,顾大局,是人狐议和的有功之臣。”
陈世豪说:“人狐议和是我们青丘镇的大事,青丘镇的人应该同心同德,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们不能让许公子一个人单打独斗!”
“那就有陈公子和张大师费心了,婚礼上,二位可要放开酒量,多喝两杯!”许青江边说边告别。
出了陈府,许青江摸着火烧火燎的半边脸,往自己家走去。回到家,天已经黑了,许青江感到又困又累,和衣倒在床上,蒙头就睡。睡梦中,九儿顶着红盖头,许青江牵着九儿,一起进了洞房。
洞房内花烛摇曳,温馨浪漫,新帐,新床,新被,新枕头,一切都是新的,包括人,也是焕然一新。
睡梦中,许青江咧着嘴,甜甜地笑了。
许青江前脚离开,陈世豪和张莽后脚就叫家丁赶紧松开了猎户老黄。
陈世豪亲自给猎户老黄搬过来一条凳子,吩咐他坐下,又给他泡了一杯茶,把猎户老黄整得云里雾里,不知如何是好。
陈世豪说:“黄兄,让你受惊了。你不要误会我了,我们支持你给儿子报仇,但这个事要从长计议,你首先得同意许青江的人狐议和。要不然,你的仇还真的报不了!”
猎户老黄看着陈世豪,惊讶地问:“公子此话怎讲?”
张莽插话说:“黄兄是老实人,脑袋转不过弯来,其实道理很简单。你想想看,山上的狐狸现在是怕了你,见了你的背影,没等你发现他们就跑了。你现在上山打狐,是不是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你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每次都是空手而回?”
猎户老黄说:“确实如此,山上的狐狸现在变得狡猾多了!”
张莽说:“这就对了,因为他们躲进了山洞里。陈公子的意思,就是要消灭山上狐族,就得引狐出洞。我们要趁着许青江和九儿婚礼的时候,把山上狐族一网打尽!”
猎户老黄高兴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信服地说:“这个妙计,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是我差点坏了大事,还是陈公子高明,想得周到!”
陈世豪说:“黄兄理解就好,同意就好。这些天,你就在我们府上呆着,哪儿也不要去,给许青江和山上狐族做个样子。我吩咐手下,把你老婆接过来,让你们一家团聚,你们就在我府上过年了。这些天,也要委屈你,做做样子,配合我们,演演苦肉计,只要许青江到我府上来,我就把你绑了,你就对我和他破口大骂,让他放心张罗自己的婚事和人狐议和的大事。”
猎户老黄说:“这个我懂,为了消灭山上狐族,给我儿子报仇,再多的苦再大的难,我都愿意忍受,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陈世豪说:“还有一件重要工作,拜托黄兄帮忙完成。”
猎户老黄说:“什么工作,陈公子尽管吩咐。”
陈世豪说:“黄兄在猎户中声望颇高,还请黄兄出面串联那些猎户,让他们跟黄兄一样,表面同意人狐议和大计,至少不要在婚礼之前弄出什么乱子来,然后婚礼那天,大家齐心协力伏击狐族,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
猎户老黄说:“陈公子,消灭狐族,我们同仇敌忾,做好猎户工作,是我的分内事。我这就去办。”
猎户老黄说完,拔腿就走,却被陈世豪起身拦住了。
陈世豪说:“黄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件事,不要急,慢慢来。你现在不能去,更不能大张旗鼓,打草惊蛇了。你晚上行动,利用夜色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情办妥了,别让许青江和山上狐族知道了。”
猎户老黄一拍大腿,兴奋地嚷道:“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公子考虑得细致周到。”
陈世豪调转头,对张莽说:“师傅,你也不能闲着,现在可以行动了。”
张莽愕然,问道:“我们坐等元宵节就行了,除此之外,我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要做的!”
陈世豪说:“请帮手呀,我看山上狐妖壮大很多了,上次交手,我们并没有胜利,对付山上狐妖,恐怕师傅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你的英雄贴可以发了,把本领高强的捉妖师都请过来帮忙,多多益善。”
张莽说:“就这件事啊,我已经办妥啦。前两天夜里,我已经派纸人传书,奔赴全国各地了。我估计,已经有就近的捉妖师在赶来的路上了,到元宵节,青丘镇上肯定是捉妖师云集,对付山上狐妖一点问题都没有,哪怕山上妖怪全部下来,我们都能应付自如!”
陈世豪高兴地说:“那我们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你们都要记住了,其他狐狸妖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唯独九儿不能伤着了,一根汗毛都不能少!”
猎户老黄说:“陈公子,九儿也是狐妖,为什么不能把她杀了,斩草除根?”
陈世豪说:“九儿太漂亮了,我要他做我的女人,我支持你们灭狐灭妖,就是为了得到她!”
猎户老黄惊愕地看着陈世豪说:“公子还有这个爱好,都爱到妖身上去了。也罢,九儿我可以不动,她也没有参与谋害我儿子性命,把其他狐狸歼了,留她一只,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我可以放她一马。”
陈世豪说:“不仅黄兄要放她一马,也要嘱咐其他猎户放他一马,你得对他们讲清楚了,要是谁伤着了九儿,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陈世豪把脸转向张莽,说:“师傅,你也要跟捉妖师们请清楚了,不要伤了我的九儿!”
张莽看着陈世豪,不置可否地说:“徒儿,你要想清楚了,九儿是妖,自古人妖不两立,我还是希望你离她远点,我做得到,怕其他捉妖师做不到!”
陈世豪说:“师傅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他许青江娶得,我为什么娶不得?我付出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得到九儿,你们谁都别拦我,谁坏我好事我跟谁急!”
陈世豪使了个眼色,一个家丁又端上来一盘金锭银锭,放在张莽面前。
张莽把金银锭装进兜里,看着陈世豪,破釜沉舟地说:“也罢,看在徒儿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破例一次,成全你和九儿。到时候,我们各司其职,各取所好,我捉妖,老黄为儿子报仇,你抢九儿成亲。能不能把许青江跟九儿的洞房花烛夜变成你跟九儿的洞房花烛夜,就看你自己了!”
见张莽答应了,陈世豪高兴地说:“师傅能够跟徒儿想到一块,帮徒儿完成心愿,徒儿感恩戴德。事情成功之后,师傅就不要颠沛流离,东奔西跑,到处捉妖了,就留在府上,什么活都不用干了,我和九儿给师傅养老送终!”
张莽大喜过望,高兴地说:“府上有酒喝,有肉吃,有徒儿孝敬,不用风餐露宿,挨饿受冻,浪迹天涯,师傅做梦都没想到有这么好的归宿,安度晚年。我一定把徒儿的意思告诉其他捉妖师,要他们手下留情!”
陈世豪豪气上来,气壮山河地说:“如果这样,那些赶来帮忙的捉妖师,徒儿包吃包喝,包住包用,来往盘缠一律奉送,保证他们满意,把师傅推上天下捉妖师联盟宝座。师傅做了盟主,我在府上大宴捉妖师,我们把酒言欢,不欢不散!”
张莽热情洋溢的邀请函,得到了各地捉妖师的热烈响应。那些天,陆续有奇装异服的捉妖师,拿着各种各样的法器,带着大大小小的随从、徒弟以及驯服的小妖,从四面八方,风尘仆仆地赶往青丘镇。
有了捉妖师这个群体助兴,大年前后,青丘镇上热闹非凡,集市上每天都有稀奇古怪的妖怪表演,看得乡亲们大呼小叫,很是过瘾。
那些归顺的大妖小妖,听从捉妖师指令,给青丘镇的乡亲表演各种各样的节目,有变戏法的,有在人妖之间不停转换的,有隐身捉弄人的,有嘴里喷火的,有呼风唤雨的……
宏大辉煌的陈府以及青丘镇上的大小酒店饭肆都被捉妖师住满了,屋檐下都住着捉妖师。青丘镇上一派人妖繁荣,彼此取乐的盛世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