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海秋从技术学院回家度周末。
刘敏让她约马小松也到家里一起吃饭。
海秋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请他来干嘛?”
“真的不请他来?那就算了。省得我多忙一个人的饭菜。”刘敏瞅着女儿继续说,“鬼丫头,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还能瞒得了你妈?”
“妈——”海秋不好意思地撒起了娇,红着脸说,“那我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妈做饭。”
“小松是个懂事的孩子,每次来家里,都没闲着。”刘敏的脸上露出喜色,不无夸赞道。
“那大哥今天在家吗?我都好长时间没见大哥了。”海秋突然想起了海冬。
“别提你大哥了。连我都好几天没见他的影子了。打电话给他,总说忙。”刘敏数落道。
“有那么忙吗?我打电话给他,要他立即回家。”海秋说着,拿起手机,拨通了海冬的手机——
“喂,大哥,你在哪儿?”
“小妹啊,有事吗?”
“我问你在哪儿?”
“在公司啊。”
“礼拜天还呆在公司干嘛?骗人。”
“小妹,别胡闹。大哥正在跟人谈事呢。”
“妈让你中午回来吃饭。小松今天也来家里。”
“中午?再说吧。没事我挂了。”
“汤海冬——”海秋对着手机大声叫着,耍起了汤家公主的脾气,以命令的口气说道,“你要是中午不回来,我立马到公司去把你抓回来!”
“好好好,我的公主妹妹,我中午回去。”汤海冬不得不妥协。的确,汤海秋在汤家就是公主,在这位公主面前,谁都得让她三分。因为,汤家人除了海秋本人外,没有谁不宠惯着她。
其实,汤海冬不是故意要惹自己的公主妹妹不高兴,而是因为此时,正跟他的新欢孟静在聚缘大酒店的房间里做着美梦呢。他这几天晚上之所以没回家,也是因为和孟静泡在一起度蜜月呢。
海秋的电话搅了他的美梦,睡意顿消。
本来说好的,今天要带孟静去金都郊外的紫云阁俱乐部教她学打高尔夫。其实,汤海冬也不会这玩艺儿,只是紫云阁俱乐部的老板吕天华是汤海冬刚认识不久的一个忘年交朋友,给了他一张会员金卡,正好可以带孟静一起来学习。但妹妹的最高指示下来了,不得不服从。于是,便让孟静自己随便出去逛逛。
孟静自跟了汤海冬,用她自己的话说,成为汤海冬的马子或情人后,显得很乖巧,从不跟汤海冬提出非分要求。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在这个银河集团大老板面前的斤两。
白天,汤海冬去公司上班,孟静要么睡大觉;要么逛大街、购物、做美容,显得安逸享乐。晚上,汤海冬来了,她就好好地陪他、伺候着他。
这阵子,孟静倒感觉很知足,起码汤海冬心里还是有她的,最近几乎天天能来陪她。她一个农村女孩,十六岁就出来混江湖。带她出来的是同村的一个姐姐,那姐姐当时的一番话至今还记在心里,她说:“孟静,你家里这么穷,又供不起你读书。你不能一辈子窝在这穷旮旯里。你人长得这么靓,呆在这穷乡僻壤里,岂不糟蹋了。”
于是,孟静便跟着这位乡姐走了出来。从此,浪迹天涯,足迹遍及北上广深。辗转涉足过美容院、按摩房、赌场、洗头店、KTV等多个场所。期间,学会了抽烟打牌喝酒。她被第一个男人糟蹋的时候,就是出来的第二年,十七岁的她在按摩房里,被他的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破了处。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破罐子破摔,像个中了暗箭的走兽,独自舔着流血的伤口,于男人堆里艰难地生存着。
她知道,这个汤大老板之所以看上自己,纯粹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她的前女友,把老娘作为他前女友的替身罢了。孟静更知道,自己的这种“替身”的日子不会长久,更没有结果,早晚会无疾而终。
去他妈的,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是老娘的信条。
孟静于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汤海冬驱车驶进灵秀山庄自家别墅的地下停车场,泊好车后,由地下室直接上了一楼客厅。见马小松已经在家里帮母亲忙碌着。海冬分别跟母亲和马小松打了招呼。刘敏和马小松正忙着做饭,没多跟海冬说什么。汤海冬于是便和妹妹海秋了聊了会儿,无非是海秋学习上的嘘寒问暖。
不一会儿,饭菜做好,马小松帮着收拾好餐桌,母子三人另加汤家未来的女婿马小松于餐桌上就座。
马小松开了瓶红酒。一家人正准备用餐,刘敏突然想起二儿子海春:“海春不知咋怎的,好长时间都没跟家里联系了。整个暑假不仅没回来,除了跟海秋联系过一次,那还是海秋主动打的电话,约他到青海湖去旅游,他推说参加什么社会实践活动。如今,暑假早已结束,就连国庆长假都已经过了,他怎么连个电话也不往家里打。海冬、海秋。”刘敏对着海冬、海秋问,“海春最近有没跟你们联系吗?”
“没有。”
“没有。”
海冬、海秋兄妹俩几乎同时回答道。
刘敏又把目光转向了马小松。
“也没跟我联系。”马小松摇了摇头说。
“海春他不会出什么事吧?”刘敏突然担心起来。
“妈,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海秋也突然想念海春了。她掏出手机,拨通了海春的手机——
“喂,二哥。”
“小妹。”
海秋立即揿了免提键,手机里传来海春的声音。声音显得沙哑、低沉,也显得很无力,好像几天没吃饱饭似的。
刘敏抢过海秋的手机,大声说道:“海春,你没事吧?我怎么感觉你的状态不好。是熬夜了吗?”
“妈,我没事,您放心。就是前两天感冒,大概没好透彻,休息休息就会好的,您不用担心。”海春似乎回避着什么,故意这么说。
“那你吃药了吗?”刘敏不放心地问。
刘敏一想起海春,心里便总觉亏欠这个儿子似的。自打一生下,就因计划生育政策紧,实在不便留在身边,而送到乡下他爷爷奶奶处,一呆就是十年。虽说没吃什么苦头,但不管怎么说,乡下总不比城里的条件好。长大后回城,兄妹三要说学习成绩,还是海春最争气,总是那么优秀。每每想到这些,刘敏总会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
海冬、海秋见母亲又为海春感伤落泪,也受这股情绪影响。
海冬又从母亲手里接过手机,动情地说:“海春,没事的时候,多往家里打电话。”
“知道了,哥。”海春的声音依然显得低沉、沙哑。
“二哥,我想你了。”海秋也对着手机说。
“二哥也想你啊。”海春说,“等放寒假,二哥回家好好陪你。替我照顾好妈。”
“海春,你不够意思,暑假等你回来,一起结伴旅游,你都不给面子。”马小松也不无调侃地说。
“小松也在啊,对不起啊。不过,没有我参加不更好啊,省得做你们的电灯泡。还有,我可警告你啊,马小松,我就一个妹妹,你要是欺负她,我可饶不了你。”海春开玩笑说。
“你放心,借我十个胆,也不敢欺负你们家公主。”马小松瞟了一眼海秋,嘻嘻笑道。
海秋也瞅了一眼马小松,俏丽的脸上显露羞红之色,使其更显楚楚动人。
结束了与海春的通话,不知怎的,饭桌上沉闷的气氛却始终没有消散。
“大哥,你老实交待,这几天晚上不回家,究竟干什么去了? 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她是谁?是孙艳吗?”
汤海秋为了缓和桌上沉闷的气氛,故意转移了话题。
“小妹,不许跟大哥开这样的玩笑。”海冬瞪了一眼海秋。
“我看你小妹说得八九不离十。其实,我倒觉得孙艳这姑娘很不错。”刘敏接着女儿海秋的话题说。
“妈,开什么玩笑,她可是比我大好几岁好不好。我只是把她当我工作上的搭档,从没往男女感情上去想,你们不要乱点鸳鸯谱好不好?”海冬不失严肃地说。
“那你说说,这几天晚上都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回家?”刘敏追问道。
“不是告诉过您了嘛,应酬,晚了,就在办公室休息了。反正,办公室里什么都有。”海冬红着脸,搪塞说。
“阿姨,我证明,大哥这几天是挺忙的。”马小松朝汤海冬挤了挤眼,不失时机地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海冬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小子是不是闻到什么味了。
经海秋转移了话题,围绕海冬这几天晚上的去向,桌上的气氛总算又活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