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秋感觉到自己的例假已经过期半个月仍然没来。她好生奇怪,平时都是准时的啊,前后也就相隔两三天,怎么这次竟然过了半个月仍没动静,而且这两天,明显感到身体疲乏,就想睡觉。胃口也不如从前。
海秋以为感冒了,打电话给已经在金都市中医院上班的闺蜜刘欣月,问感冒了吃什么药。
刘欣月问海秋都有哪些症状。
海秋将自己的症状一一告诉了刘欣月,还特别提到自己的例假没有按时到来。
刘欣月听了,心里一紧。赶忙对海秋说:“海秋,你现在赶紧到我这里来,我带你去做个检查。”
海秋觉得好笑,说:“你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我身体向来很好,有什么可检查的。你们这些当医生的,就是神经过敏。”
“亲爱的,你千万别乱吃药。你八成是怀孕了。”刘欣月见汤海秋不以为然,索性兜底道。
“啊?!怎么可能?!”
听刘欣月这么一说,海秋一下子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一个霹雳当头击下,全身一阵麻木。
“喂——喂——喂、喂……海秋,你没事吧。”刘欣月在电话里担心地一个劲地“喂”着。
“哦,我没事。”过了好一会儿,海秋才醒过神来。
“你赶紧过来。要不,我去接你?”刘欣月问。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
二十分钟后,海秋在刘欣月的陪同下,来到市中医院妇科一室一个叫梅医生处,进行了检查。检查的结果与刘欣月所预料的一致——汤海秋怀孕了。
“梅医生,我不想要这个孩子,请帮我打掉吧。”海秋现在已经不再显得震惊和慌乱,反而淡定自若,态度平静却又坚决地作出了决定。
其实,她的这一决定在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决定了。当刘欣月告诉她可能怀孕的最初信息时,她的确感到如同雷轰电击一般,全身发麻。刘欣月让她去医院做检查,她也冷静了下来。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如果真如刘欣月所预言,自己真的怀孕了,怎么办?这个问题也只是在她脑海里停留数分钟,便做出取舍决定。自己跟马小松已经这样了,又何必再拖泥带水留个尾巴,日后再起风波呢?孩子,原谅妈妈,怪你来得不是时候。
刘欣月很能理解海秋的决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想好啦?”
刘欣月这一句话其实还有另一层的意思,那就是想对海秋说,你真的跟马小松没有可能了吗?
海秋重重地点点头。
“海秋,”刘欣月把汤海秋拉到一边,又小声问道:“要不要告诉阿姨一声。”
“不用,欣月,你一定不能告诉我妈。我不想让她再为我担心难过。”海秋说。
“那好吧。咱们现在就处理。”刘欣月说。
手术做完了。是梅医生亲自做的。
望着明显疲惫、憔悴的海秋,刘欣月心疼地说:“海秋,你刚做完手术,身子较虚弱,这样子又不能让阿姨看到,不如先到我家住几天。让我妈照顾你,等你养好了身体再回去。回头,我打电话给阿姨,就说你最近心情不好,住我家陪陪你。”
海秋想了想,说:“好是好,就怕阿姨累着了。”
“你可别这么说。我妈待你比对我还好呢,不时地念叨你,说海秋有些日子没来了,弄得我都嫉妒了。我甚至怀疑,我还是不是她亲生的。”刘欣月瞅着海秋说。
“这叫隔锅饭香呗。我妈不也是这样啊。”汤海秋眨着长睫毛,粲然一笑道。
二人统一了意见后,刘欣月打电话告诉海秋母亲刘敏,说让海秋在自己家里住几天,帮海秋解解闷。
刘敏一听,是好事,当然欣然同意。
于是,刘欣月跟科室主任请了假,开着海秋的那辆红色法拉利488,将海秋带回了自己的家。
在刘欣月母亲的悉心照顾下,海秋已经彻底恢复,不仅恢复了身体,而且心里的愁绪、不快也好像荡然无存,换句话说,海秋已经彻底放下了。
回到灵秀山庄自家的别墅,刘敏见女儿的精神状态是比以前好多了,但还是不多话。
刘敏发觉女儿的另一个变化,就是每天除了一日三餐,休息睡觉以外,白天大部时间便是开着那辆红色法拉利488出去了。问她,也不说,只说让妈妈放心,再不会做什么傻事、糊涂事。这反而让刘敏更加纳闷不放心,又不好再多问。
有一天晚上,海冬回家吃饭,吃完饭,母子三人坐客厅里聊天。
海秋紧挨着母亲,突然作出一个令刘敏和海冬同时大吃一惊的决定:
“妈,大哥,我想做生意。”海秋说这话时,出奇地平静。
“什么?小妹,你没患癔症吧?”海冬瞪大眼睛,盯着妹妹。
刘敏伸出右手,在海秋的额头上摸了摸,笑道:“没发烧啊。”
“妈,大哥,我没跟你们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海秋表现得很严肃,话说得一本正经。
“那你说说,你想做什么生意?”海冬望着自己的这个古怪精灵的妹妹,不知道她哪根经又搭错位了,有如此突发奇想。
“闺女,你要是闷了,妈妈可以陪你到外面走走,咱们去旅游,到哪儿都行。”刘敏还是不相信,她只是认为女儿还没有完全从马小松的阴影中走出来。
“哎呀,妈,我真的不是跟你开玩笑。我只是想,女儿长大了,应该做些什么,不想再做寄生虫、娇公主了。我要自食其力。你还听不明白吗?”海秋望着母亲,再次重申了自己的决定。
这回,刘敏、海冬当真了。海秋看来不像是说说而已。他们知道家里这个公主的性格,虽然刁蛮任性、出手阔绰,但不乏聪明果敢,有特立独行的个性,而且向来说一不二。不过,作为母亲和兄长,刘敏和海冬还是不能理解,汤家这位让他们宠爱又令他们骄傲的公主,为什么会突如其来地生出做生意的念头,那可是一条充满诡异、漫长、曲折、坎坷甚至凶险的道路啊,他们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娇公主去涉足呢。
“小妹,即便你有这样的想法,大哥也不能同意,妈也不会同意。用你的话说,不想当娇公主,但你可以去银河集团上班啊,一样可以实现自食其力的愿望。”海冬试图说服海秋改变主意。
“你大哥说得对,妈也反对你做生意。”刘敏附和说。
“大哥,妈,你们不要再劝我了。我今天呢,也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告知你们我的决定。”海秋依然决然地说,“其实,你们大可放心,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和辛苦。我已经调研过了,也跟人家初步进行了商谈,不过是在金都亚细亚大卖场租个柜台卖时装。不过得向大哥要十万元启动资金。”
海秋说完,露出一脸轻松自信的神情。
刘敏、海冬见海秋如是说,均知道已经无法再阻止她的想法。
刘敏认为倒不如先让她去试试水,也许撞了回南墙,就会收心回头了。
海冬想了想,突然说道:“小妹,钱不是问题,不过,我有个提议,毕竟你的事也是咱家的大事。咱们全家人民主投票,现在我和妈已经投反对票了,还有你二哥没有表决。你打电话给海春,最终以海春的这一票来决定是否同意你去大卖场做生意。好不好?”
海冬之所以出此招,是他认为海春也会百分之百地跟他们一样,反对海秋做生意。
“行,就这么定。”海秋竟然很爽快地同意了。
海秋于是掏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海春的手机,按了免提键——
“小妹,怎么啦?”海春传来关切地问候。
“二哥,没什么,就是想二哥了。”海秋动情地说。
“小妹,你还好吗?”海春问。
“不太好。”海秋故意说。
“小妹,过去的一页咱翻篇好吗?你要是在家闷了,就来北京,二哥带你散散心。”
“不了,二哥,你工作那么忙。我最近突然想做点事情。”
“你想做点事情好哇,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喜欢,二哥都支持你。女孩子,还是要独立的好,记得有个作家说过一句话:女孩子因独立而自信,因自信而美丽!”
“二哥,你太好了。二哥万岁。么么哒”海秋见海春在电话里这么说,高兴得欢呼雀跃,把手机当作二哥海春,连亲了三下。
刘敏、海冬见之,均苦笑了起来。同时,见海秋突然这么开心,也都感到欣慰。
接下来,海秋便将自己计划在金都市亚细亚大卖场租柜台卖服装一事以及妈妈和大哥反对,提议全家民主表决的事跟海春说了。
海春这才恍然大悟,不过,他支持海秋的意见没有改变,并和母亲大哥交换了意见,说可以让海秋试试,即便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当是人生的一次历练。
全家人最后一致通过——支持海秋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