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秋被丁洁和两个哥哥从辖区派出所保释出来后,事情并没有完结。那个被打破脑袋的项军也是家里的独苗,也是父母娇生惯养大的,从小到大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受过这么大的罪。现如今,反而被一个姑娘用酒瓶把脑袋砸开了花,缝了七针。
项军的父亲项志远虽说生意做得没有汤家的大,但在金都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颇有几分痞子气的项志远后来自然知晓伤害自己儿子的是金都市堂堂银河集团已逝董事长汤银河的千金小姐。也知道,汤银河去世之后,由他的大儿子继任董事长。但不管对方是什么家庭背景,是不什么来头,打了自己的儿子,这口气必须得出。否则,尊严何在,颜面何在?将来还怎么再在金都商界混。
得知项家不依不饶,汤海冬责成集团法律顾问全权代表汤家处理此事,不管用什么办法,什么手段,也不管花多少钱,总之,必须保证自己的妹妹不受任何的行政或刑事处罚。
鲁跃忠领命后,与项家进行了接触,希望项家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化干戈为玉帛。协商和平解决问题。答应赔偿项军的一切医疗费及相关精神损失费。
任凭鲁跃忠如何陈述利弊得失,项家人还是油盐不进,坚持追究汤海秋的伤害罪。
鲁跃忠没法,不得不撂出一句硬话:“如果你们项家不见好就收,那就别怪汤家也不讲仁义,最终作茧自缚的就是项家。”
鲁跃忠结束了与项家的谈判,及时与汤海冬进行了汇报沟通,决定先下手,变被动为主动,一纸诉状,以猥亵罪将项军告上了法庭。
庭审这天,鲁跃忠列举的事例,包括证人证词均对项家不利。
而项家所告汤海秋伤害罪却不成立。也就是说,汤海秋对项军的伤害根本构成不了伤害罪,挺多是赔偿相应的损失。这一点,汤家早就作出过承诺。
项家跟汤家的这场有来有往的官司最终以项家的妥协和解而告终——项家同意接受汤家的赔偿。汤家同意撤诉。两家终于化干戈为玉帛。
为了表示诚意和歉意,由汤海冬做东,请项军父母在银河国际大酒店吃了顿饭。鲁跃忠作为汤家的代表,作了陪同。席间,谈到高兴处,汤海冬表示愿与项家结为合作伙伴关系——银河集团今后所需的建筑材料,在同等价格、同等质量情况下,优先照顾项家的生意。
海冬和项家的这段交涉过程,没有告诉海秋。海冬知道,妹妹最近还是不怎么开心。
关于她跟马小松的事情,他让海春跟海秋再深谈一次,看是否有回旋转机的余地。
海春临去北京前,的确跟海秋谈过一次心,是想劝妹妹放马小松一马。
“二哥,我不想再谈关于我和马小松的任何话题。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朗,我跟马小松再无可能回到以前,更无可能走到一起。我的爱情观也很明朗——要么是一百分,要么是零分,绝无一到九十九分之说。”海秋态度坚决地说。
“既然如此,那二哥不再多说什么了。二哥非常理解你的想法,也支持你的决定。不过,二哥希望你早点从阴影中走出来。既然放下了,那就放彻底吧。我的妹妹天生就是个乐天派,我们全家都希望你这个公主永远快乐。”海春见已无挽回余地,也就不再劝说,而是安慰海秋说。
“二哥,你放心去北京吧,不用替你妹妹担心。你妹妹已经长大了。”海秋闪了下睫毛,望着海春说。
“我的妹妹真的长大了。二哥走了以后,会经常打电话给你的。”
“嗯啦。你放心走吧。”海秋说。
海春抱了一下海秋,右手轻轻拍了拍海秋的肩,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马荣生、刘云霞夫妇得知儿子马小松和汤海秋之间出了问题后,先是责怪马小松不检点,经不住诱惑,后是来到汤家,当作刘敏和海秋的面,陪着不是,并替儿子向海秋求情,企图挽回局面。
望着马小松的父母,海秋一阵揪心,内心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沉默片刻,不得不狠心说道:“阿姨、伯父,对不起!我跟马小松是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
马荣生见海秋如是说,心里翻江倒海,不能平静。
刘云霞深深叹了口气,不无失落遗憾地说:“闺女,怪我们家小松没这个福气啊!原本盼着你能叫我一声妈,可……”
刘云霞叹了口气,低头不语,眼里闪着泪花。
“海秋,你是个好孩子,希望你以后常来家里看看我们老俩口。”马荣生伤感地说。
“阿姨、伯父,我会的。虽然我和马小松分手了,但你们永远是我的亲人。”海秋说着,感到双眼酸湿。
刘敏的心里也很难受,面对着马荣生、刘云霞这对跟汤家几十年世交的夫妇俩,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儿女的婚姻大事,她想管,想干涉,可又能管得了,干涉得了吗?
就拿海冬来说,早听说他跟一个民间妓女私混在一起。社会上优秀纯洁的女子那么多,却一个也入不了他的眼,偏偏跟一个风尘女子打得火热。刘敏多次要求海冬放弃这种不检点的私生活,赶紧离开那个倚门卖笑的女人,说要找,就光明正大地找个良家女子,比如,孙艳。可汤海冬依然我行我素,依然带着孟静出入于各种场所。
刘敏拿儿子没辙,便想让孙艳去干涉。她把孙艳叫到家里来,跟她作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道:“闺女,为什么把你叫家里,就是因为在家里谈话,更能拉近彼此间的距离。算起来,你比海冬大3岁,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阿姨知道,你一直对海冬有好感,其实,我也很希望你能成为海冬的女朋友。常言道,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优秀的女人,当这个优秀的女人真正成为这个男人的女人时,她便会一心一意地支持男人。在男人做决策的时候,出主意、提建议,甚至泼冷水。我也知道,海冬任集团董事长以来,集团所有的改革,重要的战略部署都离不开你在后面的支持,出谋划策。但阿姨不仅希望你是海冬工作上的帮手,也希望你将来能成为他生活中的贤内助。你明白?”
“阿姨。”孙艳听了刘敏的一席话,内心很激动,也很温暖,面颊泛起红晕,略显羞涩地说,“谢谢您这么看重我。关于我跟海冬的事,我想,还是顺其自然吧。我心里当然希望有这么一天,能伺俸于您的膝下。”
尽管孙艳的话说得比较含蓄,但刘敏已经知道,她内心的真正想法,于是打气道:“傻丫头,你能把职场上的智慧拿出一小半来,在生活中把海冬拿下,那不就水到渠成了?”
“阿姨,您想让我怎么做?”聪明的孙艳听出刘敏的弦外之音。
“你必须尽快地用非常手段,将海冬从那个妓女身边拽回到你的身边。”刘敏说。
孙艳倍受鼓舞,心道,有刘敏的支持,她和海冬的事应该不难。虽然海冬现在还跟那个风尘女子打得火热,但孙艳坚信,汤海冬是绝对不会跟一个风尘女子结婚的,只不过是跟她玩玩而已,一旦激情过去了,自然会放弃的。
“阿姨,我听您的,一定尽力而为。”孙艳信心满满地说。
“阿姨希望你能早一天成为我们汤家的媳妇。”刘敏不无憧憬地说。
“阿姨……”孙艳的内心即刻荡起一股幸福的暖流,面颊像抹上了胭脂,宛如初开的玫瑰,不胜娇羞。
金都市聚缘大酒店,孟静在她的套房里显得百无聊赖。汤海冬已经有一阵子没来了。孟静也没往深处想。她原本就是以汤海冬“马子”的身份出现在人家的生活中。她压根儿也没奢望过汤海冬会娶她,也压根儿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他。汤海冬不来这阵子,她白天逛街、扫货。反正,刷的是汤海冬的卡,花的是汤海冬的钞票。孟静现在扫货时,已经越来越会扫,越来越精明。已经在乎是不是限量版了。只要自己看上的,不管范思哲、迪奥还是阿玛尼,孟静刷卡就买,毫不犹豫。她住的房间的衣橱里已经挂满了衣服。首饰、化妆品也堆了一小堆。
逛街扫货累了,就把自己变成美容院的常客,不时到金都相对固定的美容院做美容、按摩,经不住美容院服务员的吴侬软语,不断尝试着美容院价格不菲的新产品。总之,孟静自从做了汤海冬的马子,虽然汤海冬不在时,生活有点寂寞,但还算是安闲平静,自得其乐。
不过最近,这种平静却被一个人打破了,他就是紫云阁俱乐部的老板吕天华。
已近天命之年的吕天华自汤海冬带孟静来他的俱乐部打过几次高尔夫认识孟静以后,一直垂涎其美色,不断往孟静的手机里发送暧昧短信。起先,孟静也没当回事,对于吕天华的短信,偶尔也回一两次,算是逢场作戏。可是,这个吕天华往孟静手机里发送信息的频率越来越高,给孟静的承诺越来越让孟静心动。
吕天华已经多次表示,要娶孟静为妻。这就不得不让孟静的内心起了波澜;不得不让孟静的脑子遐想起来。不过,由于汤海冬的存在,孟静只是内心不平静,脑子里有杂念,暂时在行为上还没做出对不起汤海冬的事情来。尽管别人拿她当风尘女子待之,她自己也认为自己就是风月场中的女子。但她的良知尚在,良心尚在,她目前尽管不是汤海冬的老婆,毕竟吃着汤海冬的,住着汤海冬的,花着汤海冬的。那个大叔吕天华要是真的想娶我孟静,自己要是真的不想再当汤海冬的马子,想做别人的太太,也要事先直接跟汤海冬摊牌说清楚的。
孟静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了门铃的响声。
孟静心中一阵激动,漾起一阵暖意,一边飞快地去门口开门,一边小声嘟哝道:“死鬼,不是有房卡吗,还这么斯文,敲的哪门子的门。”
孟静来到门口开了门,见了来人,俏脸上的惊喜之色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愕之色,因而不冷不热地问道:“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汤海冬?可惜他来不了了。”来人淡淡地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孟静冷冷地道。
“我可以进来吗?”
孟静迟疑了一下,对站在门口的这位不速之客说:“请吧。”
进来的便是银河集团的副总裁孙艳。一直在心里默默地爱着汤海冬,受海冬母亲刘敏之命,带着特殊使命,来见孟静。
孟静是在汤海冬社交活动中,生意场上,不止一次地见过银河集团这位大名鼎鼎、赫赫有名的女强人。
当然,孙艳也是在同样的场合中,见过这位风月场中的大美人。第一次见她时,的确被孟静的美丽所折服,暗想,难怪汤海冬一直被她迷着。
孟静领孙艳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座,并礼貌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对方。
“谢谢。”孙艳接过水杯,道了谢。
“说吧,孙大老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孟静知道,这个职场女强人突然造访,必有缘故。
“你倒也直接,那我也就不绕弯子。”孙艳呡了口水,温和地说道,“今天来打扰,是受海冬母亲的委托,跟你谈谈关于你跟海冬的关系问题。”
孟静心里一怔,既而又平静了下来,对孙艳造访的目的已经猜出八九分,细细的黑眉毛向上一扬,故意逗孙艳说:“喔,难不成是让孙总做媒婆,择日让我嫁给汤海冬?”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孙艳本想说,“你有那个命吗?”转念一想,过分刺激对方,一是显得自己没度量,二是造成对方逆反情绪,不利于将这次谈话进行到底。故而临时改变了措词。
“有没有这个可能,得由汤海冬亲口告诉我啊。”孟静故意跟孙艳这么说。其实,她和汤海冬的关系早已泾渭分明。
“孟静,你应该现实一点,你跟汤海冬是不可能的,这也许你早已清楚。我认为,趁着年轻,赶紧找个合适的,离开汤海冬吧。”孙艳说,“你和汤海冬之间只不过是玩玩而已。我也知道,你图的是汤海冬的钱,不过,海冬母亲说了,只要你离开海冬,我们会给予你适当的补偿。”
“嘿嘿,孙大老总不愧为是资深职场丽人,很会来事。你恐怕本意不在此吧?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是个风尘女子,但我认为,不管她是什么人,同样是有尊严的。我想告诉你,我只卖给男人,不卖给女人。所以,无论你有多少钱,休想让我离开汤海冬。我跟汤海冬这么长时间,或者说,我做汤海冬马子这么长时间,我了解汤海冬。可是你却不了解他。我虽然是汤海冬的马子,但他很尊重我。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如果哪一天,他真的不需要我再当他的马子,他会亲自来跟我说清楚的,而不需要别人代为传达,这一点,我坚信。倒是你,如果真的想让汤海冬做你的男朋友,成为汤家的媳妇,不光要把心思用在他母亲身上,还要多了解汤海冬心里到底有没有你,光靠‘曲线救国’往往并不奏效。”
“孟静,我们两个是不同层次的人。我不想跟你在此打嘴仗,反正,我该说的,已经说了。虽然你有一副娇美的脸蛋,但青春易逝,你没发觉海冬已经不来这里了吗?你还是多为你的未来想想吧,总不至于一辈子做人的马子吧。好自为之。告辞。”
孙艳说着,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