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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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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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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镇纪事连载

我出生在一个山乡僻壤里,著名作家曹聚仁在晚年回忆文章中常常提起的刘源溪就从我家门前经过。后来我才知道,我家与曹聚仁先生还排得上亲戚呢。我祖母的母亲是曹聚仁的大姨,也就是王春翠的姐姐。但是我小时候学习成绩并不好,还留了级。我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门亲戚,甚至不知道曹聚仁是何许人也。

那时我贪玩,为了躲开父母的管辖范围,便常去外婆家玩。有一次,外婆家的一间老屋起火了,幸好救火及时,还没造成什么人员伤亡。事后,我在废墟堆里意外地找到两本小人书,书的一角已经焦了,但内容还比较完整,这大约是我最早接触的文学书籍了。

后来随父亲转学到白沙镇小学。白沙镇并不是一个镇,而是一个公社,后来改设乡。白沙镇原本叫白沙陈,因为人们的主要姓氏是陈姓,在白沙方言的发音中陈与镇有些相似,时间一长,就误传为白沙镇了。我在这儿上了六年学,从小学二年级一直到初二,后来才转学到另外一所学校去,对这儿的感情不可谓不深。白沙镇离我家有五里路,我与父亲每周日傍晚就到学校里去,一直要到周六才回家一趟。平时都吃住在学校。那时候也没电视机,电灯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就要熄掉的。后来学校终于买了一台14吋的黑白电视机,但也没什么节目可看。

那时,我父亲为了提高我的写作能力,给我买了好多写作方面的书籍,后来又订了《儿童文学》、《少年文艺》、《作文通讯》等刊物。晚上做好了作业我就看这些书。看得多了,写文章也自然就不怕了。记得在小学三年级时还参加过梅江区的一次作文比赛,我的作文获了奖。从那时起,一直到学校毕业参加工作,我的作文在班上都是算好的。

那时,邻乡一所中学里有一位老师姓胡,在梅江区写文章是有名的,三天两头有文章在报上发表,我父亲常拿他发表在报上的文章给我看。我从心里佩服胡老师,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也要把文章变成铅字发表在报上。后来,阴差阳错上了卫校,毕业后进了医院。但是我并没有放弃对文学的追求。也正是这种执着的追求,后来才有机会进了文联,从此后,与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尽管我现在没有多少成就,但那毕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就像土地一样,虽然有肥沃与贫瘠之分,但那毕竟也是土地。记得小时候,父亲在一块溪滩上开了一片地,很多的砂石渣,我问父亲,这么多石子,怎么种庄稼呀?父亲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一有空就带我去捡石子,一次又一次,捡得我后来见到石子就条件反射似地蹲下来。好几次我都劝父亲放弃这块土地,但都被父亲严厉的喝斥声挡回来了。终于有一天,父亲在这块被捡去了石子的土地里种下了庄稼,庄稼长得很茂盛,获得了很好的收成。

此后我懂得了一个道理,凡事成功与否不在天助,重在人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自己这块文学的土地上捡石子,我知道自己这块地不是好地,如果不把那些石子渣捡干净了,是种不出好庄稼来的。这本书算是我在这个过程中的一个小收获。

早在1999年,我自费去北京鲁迅文学院参加了为期两个月的文学创作培训,听了苏叔阳的文学与人生论,听了崔道怡的小说创作谈,听了曹文轩的小说新理念,得益不少。那时,鲁院的条件并不好(听说今年财政拨了款,已将鲁院修缮一新。),三个学员一间宿舍,每人一把铁壳热水壶,是那种老式的,都上了铁锈,黑乎乎的。我们住在三楼,每天下午提着一把铁壳热水壶去二楼一个洗衣房兼淋浴房的开水房里打开水。这样的生活虽然清苦,但着实充满了乐趣。就在那个遥远的北方的某一个下午,我在开水房里等开水的时候,想起了度过我同年的那个小镇,那里的泥墙屋、石子路、露天电影以及小时候玩过的一些游戏、见过的一些器具、吃过的一些吃食……开始不断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它们在我脑海里重新进行组合,在重组与虚构中形成了一个文学意义上的地域,我把它叫做桃花镇。这里所发生的一些事或许真在某地发生过(若有雷同,纯属巧合),或许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它只是记载了我记忆中的一些东西,怀念一些已经逝去了的日子或被世人所淡忘了的情感。 

于是我在鲁院的宿舍里写下了“桃花镇纪事”的第一篇《铁壳热水壶》。此文得到了《北京文学》兴安老师的好评,后来收进了鲁院99级文学创作培训班优秀作品集《兄弟树》一书。此后又断断续续地写了一些,有的发表在报刊上,有的发贴在文学网站上,还有的是在女儿恬恬的啼哭声中刚刚写好的。于是在这2002年的脚步就要远去的时候仓促成集,肯定有许多缺憾之处,还望看官不吝赐教。

       是为序。

2002.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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