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张定国听汪兆麟满口阿谀，心中一阵厌烦，别转了脸不再说话。一行人骑了马来到皇宫右后角，这原来也是一片梨树林，张献忠为了安置亲兵，把梨树砍掉，做了兵营。此刻，兵营前的广场上数十堆篝火燃的正旺。
广场正中不知什么堆了两大堆，张献忠下马走了过去，一个小校早递给他一支沾满脂油的火把。张定国走近大吃一惊，这才看清楚竟是两堆人的脚，那脚已洗的没了血水，个个纤巧非常，显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女人的脚。张定国惊疑道：“这是朝天烛？”汪兆麟手捻胡须，得意一笑道：“女人夜夜脚朝天，可不就是朝天足（烛）！”张献忠哈哈大笑道：“定国呀，不要说你猜不出来，就是满朝的文臣武将，猜了好几天，都没有猜出来，最后，还是丞相给破了！难为可望孩儿这么用心，挑选上来的个个都这么小巧。”张献忠说着竟拎起一只放到鼻下嗅了嗅。
陈皇后身旁的那个美貌女子是张献忠新近得到的宠妾，近日颇得张献忠的意，见张献忠高兴，忍不住就要凑趣，娇笑道：“好是好，只是还未尽善尽美。”张献忠笑道：“你说，怎么才算尽善尽美？”那美妾笑道：“步步生莲花，说的就是女人的脚，所以，这堆朝天烛也可以叫‘莲峰’。须得一双最娇美的玉足，放到这莲峰顶上做‘烛焰’才好。”这两堆女人的脚是张可望命令手下兵士砍了不知多少女人，选了又选，挑出来的，满心要讨张献忠的欢喜，如今被这女人一句话，辛苦功劳全没了，而且，张献忠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性子，一旦认定张可望没尽心，立时祸不可测！张可望惴惴道：“这里的每一只金莲都是百里挑一，还有比这更娇美的？”美妾娇笑道：“若说打仗，我不如大殿下；若说评头论足，女人最知道女人，大殿下就不如我啦——当然还有比这更娇美的。”张可望语塞，脸上愤懑之色一闪即逝，转而变的忧惧惶恐，静待张献忠发话。
张献忠虽然粗鲁却不糊涂，张可望的心思他都明白，若说张可望对他不忠心不尽心，他断然不会相信，更何况大敌当前，还要指望张可望这堵墙去挡住满洲鞑子。不可冷了他的心，女人哪里没有？张献忠看了眼张可望，绕着莲峰转了一圈，突然对美妾大笑道：“老子知道有一双金莲是天下最美的——就是你的三寸金莲！”忽的止住笑容，对身后亲兵喝道：“来呀，把她的金莲砍下来，放到莲峰上。”这一下变起突然，美妾立时花容失色委顿在地。张献忠的亲兵跟随他日久，最知道他的脾性，过来两人按住美妾，另一个亲兵手起刀落把她的脚齐裸砍下。美妾哼都没哼一声，昏死在地。
亲兵把刚砍下的脚放到莲峰上，浇透脂油，张献忠大笑着把火扔了过去，忽一声燃了起来。莲峰烧尽，张献忠大手一挥，众人纷纷上马，扔下那个昏死的美妾扬长而去。
张献忠的皇宫内，婴儿臂膊粗的绛烛高烧，照的满殿通明。大西国三品以上的文官和统兵大将都到了。目前面临的严峻形势，在座的诸人心中都明白，所以尽管美酒佳肴丰盛非常，却几乎没有人有兴致去品尝，只机械般用筷子挑着送进嘴里，味同嚼蜡。张献忠见众人如此，内心愈发焦躁，把酒爵重重向案上一墩。
汪兆麟忙环顾众人笑道：“怎么都吃起枯酒来啦？谁有什么好听的笑话，给皇上讲一个。”孙可望管着大西军的军情哨探，闻言笑道：“儿臣这里昨天接到金陵探子报来的塘报，读来让人好笑。说：满洲鞑子的剃发令传到金陵，前明的降官降将们一片哗然，嚷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去找钱谦益，商量着要给他们的新主子上道奏折，收回成命——钱谦益这个人，皇上您知道，东林党魁，素以当代读书人领袖自居，却在满洲鞑子下江南时，率先打开了金陵城门。钱谦益听众人七嘴八舌说完，呆愣半响，忽道，我这头皮痒得厉害，你们稍等，我篦篦头便来。说着起身径去了后房。众人等了一炷香时辰，钱谦益摇着四方步回来，边走边道，还是这个发式好，头不痒啦！众人早已目瞪口呆，原来这个时辰里钱谦益已经剃了头发，编了鼠辫！”
张献忠噗的一口酒喷得满袍子都是，笑骂道：“钱谦益这个驴球子，今天骂咱们是贼，明天骂咱们是寇，他这副嘴脸，就是咱们贼寇能做得出来？大明朝养了这么一帮没廉没耻的驴球子，想不灭亡也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