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二姐夫的修车铺子认识刘所长,只过了一个晚上,彩娣子就觉得自己以前的人是白活了。
从修车铺子出来,刘所长到派出所换了身便服,拉他们到了她以前路过过但没有进去过的宾馆。以前她以为宾馆只是客人住店的,到里面才发现里有个大大的餐厅,里面的服务员白衬衣黑裤子,男的打着小领结,女的扎着花丝巾,和平时她见过的那些端盘子的完全不一样;以前她只听过周总理请卓别林吃烤鸭的故事,现在她才知道是片好了煎饼卷着吃,而不是她以为的提着大腿撕着啃着吃;以前咽不下苞谷面馓饭,爹妈骂他们“吃海参哩吗?”现在葱爆海参端到面前,才知道海参原来是这个样子,吃到嘴里是这个味道……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16岁,回到了在裁缝挨件试穿衣服的夜晚。
刘所长还要了两瓶陇南春,也不划拳,要三个人一杯一杯碰着喝,彩娣子说自己不会喝,二姐夫就说她“户口不转了吗?”彩娣子举起杯子倒进嘴里,辣得连连咳嗽,刘所长笑着说:“还真是第一次啊!”然后又拿起了第二杯、第三杯……
吃着喝着差不多了,外面又响起了咚咚咚的架子鼓声,喝得半醉的彩娣子说:“谁家的录音机放这么大声!”没想到刘所长、二姐夫,甚至连边上的服务员都一下子笑了。她被笑得莫名其妙,刘所长说:“不是录音机,是楼上的舞厅,走,我们上去坐一会儿。”二姐夫嘻嘻笑道:“你们先上,我先去买一下单。”看彩娣子纳闷,二姐夫又说:“就是去交钱结账。”彩娣子这才知道“买单”是什么意思。
到了楼上,一推门,看里面除了一盏飞旋的彩灯飞旋外,四周的灯光都很昏暗,大厅前面搭了一个小小的舞台,几个乐手站在台上正在演奏,舞池中男男女女搂在一起翩翩起跳,此情此景,彩娣子也只是在电影里见过,没想到今天自己也能置身其中。刘所长拉她在边上的一个小圆桌旁边坐定,一个西装领带,头发抹得光溜的人连忙跑了过来,谄媚地说:“唉哟刘哥啊,今天怎么有空来了!”瞟了一眼彩娣子又说:“嫂子真漂亮!”彩娣子脸一下子红了,好在灯火昏暗,别人也看不到。刘所长说:“别胡说,这是个朋友!”黑西装拍了拍手,一个服务生马上跑了过来,黑西装说:给这桌上两个健力宝 两个可乐,算我的。
一曲终了,一曲又起,刘所长拉彩娣子跳舞,彩娣子说不会跳,其实彩娣子之前从一步杂志上看到过《怎样学跳交谊舞》,自己还悄悄跟着上面画的脚印子练过几下。刘所长说没关系,你先看看他们怎么跳的,然后我带你,简单得很,会走路就会跳。彩娣子站起来,刘所长一把搂过她的腰,慢慢地旋进了舞池中央。刘所长告诉她踩着鼓点子跟着他跳就行,推她退,拉她进,抬手就转圈,侧身就并行。彩娣子还真是一学就会,一曲未完就已跳得像模像样了。当时谁能想到,10多年后,彩娣子成了县城广场上的交谊舞扛把子。
跳了一曲又一曲,等又一曲终了、二人刚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饮料时,舞厅内的灯光突然全暗了,连那盏彩灯也不转了,彩娣子还以为停电了呢,没想到音乐又幽幽暗暗响了起来,刘所长拉她起来:“这是慢四,要这样跳!”他将彩娣子的双手拉起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再用双手搂住彩娣子的腰,紧紧地贴了上来,彩娣子想推开,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
刘所长的左脸贴上她的右脸,轻轻地蹭着,彩娣子想躲又不想躲,感觉前面喝的酒现在才上了头,晕晕乎乎的,要不是双手挂在刘所长脖子上,说不定就跌倒在地了。彩娣子慢慢闭上眼睛,将自己完全沉没于黑暗之中……
从乡卫生院接她回来,刘所长省去了“三大项”里的前两项,直接将她带进了宾馆的客房内,对彩娣子说:“你看这浑身脏的,赶紧先洗一下,我出去一下就来!”
虽说嫁到城里,但洗个澡也没那么方便,山下毛纺厂有个职工浴池,一开始只给自己的职工发澡票,有些职工把自己的省下来往外卖,有了票还要让厂子的人带进去才行。后来说是对外开放了,对外公开售票,只要有钱谁都可以自由进出,可里边洗澡的人从来没有少过,有时搓了一身泥,等个淋浴头都能等到垢痂又干在身上。
刘所长知道自己爱干净,回家去也没地方洗澡去,才把自己带到宾馆洗澡,彩娣子觉得自己没有白跟这个人。温暖的水洒在自己身上,彩娣子感觉自己的毛孔一个一个舒张开了,这一天一夜的经历,让她受尽屈辱又感受到了所谓的温柔。
等她裹了浴巾从卫生间出来,看一堆衣服码在床头柜上,刘所长半盖着被子斜躺在床上,正笑脸盈盈地看着她。彩娣子迎着这目光,慢慢走过去,刘所长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猛一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同时掀开被子,又很快被子拉回来盖到俩人身上。几个动作连贯流畅,一气呵成。在一瞬间,俩人就裹进了一个被窝里,彩娣子身上的浴巾不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刘所长的双手紧紧箍住彩娣子,让两个人的前胸像两块磁铁紧紧地贴在一起。彩娣子腾出双手,捧起刘所长的头,从额头亲到脸颊,然后双唇吻住了双唇,刘所长热烈地回应,舌头顶开彩娣子的牙齿,伸了进去。
跟辉辉,二人最多是嘴皮子和嘴皮子碰一下,和二姐夫,彩娣子从来不让他的臭嘴挨一下自己的双唇,碰一下都觉得膈应。但和刘所长,她觉得两人唇齿间全是蜜,对方的口水是那么香甜,吻在一起就不想分开,甚至很迷恋他嘴里的烟味儿。跟辉辉,她觉得像干裁缝活一样,是自己的本职,辉辉要她就给,完成任务就行,和二姐夫,她觉得是被迫,后来甚至觉得是自己上当受骗,只有和高大英俊的刘所长,她觉得自己是被滋润的涸辙里的鱼。
恨不得每一寸皮肤都能和对方贴在一起,俩人扭来扭去,不知不觉间,刘所长的坚挺进入到了彩娣子的身体,她感觉是那么充实和满足,不知不觉扭动起了身子,刘所长双手捏住她的腰,随着她的起伏,举起放下,放下举起……直到一股潮水喷了出来,彩娣子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身子也如面条一样,一下子瘫软在刘所长身上,几乎同时,刘所长也大喊一声,将精华注进了她的身体。
彩娣子醒来时,发现自己还贴在刘所长身上,她忙翻身下来,亲了一下刘所长的脸颊:“唉哟,压坏你了吧!”
刘所长侧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喜欢。”然后又问:“刚才忘了给小弟穿‘工作服,’你不会怀孕吧?”
“放心,他们昨晚就给我上了环了!”
刘所长搂着彩娣子又亲一口,彩娣子挣开说:“我和娃的户口你得抓紧办!”
第二天,彩娣子衣服穿得崭新新、整个人精精神神地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