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门洞上是吊着许同福!
那天许同福打死稻本后,被鬼子一阵乱枪射中牺牲,惨无人道的鬼子就把他吊在东大门楼上示众。
两人互望一眼,泪都流了下来。
“怎么办?”鲍德贵强忍着悲痛问。
“我们回去吧,商议一下再说。”张成沉思了一下说。
“嗯,消息知道了,进去没有什么意义了。回去找兄弟们商议看如何将许兄弟的遗体抢回来吧。”鲍德贵同意地点点头说。
“那好吧,咱们回去。”张成站下来说。
“顺路往回吗?”鲍德贵问。
“走小路拐一下吧,如果现在往回走,万一让鬼子岗哨望见,就麻烦了。”张成望了望岗哨的鬼子,正面向这个方向,就多了个心眼说。
“嗯,对,前边正好有个叉道。”鲍德贵挑着担子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叉道,一转身下了大路,张成跟着也下了道,走出了鬼子岗哨视线,两人才又重新拐上了大路。
太阳从东方露了出来,刚刚还满天乌云,现在却是万里无云,不知名的鸟儿在水田里“咕咕”地叫。
鲍德贵与张成两人的心情却还是非常沉重,一句话也不想说,都在想,如何才能将许兄弟的尸体抢回来,让他入土这安呢?
“鲍兄,站一下,前边有鬼子!”走在前边的张成突然站下说。
鲍德贵也望到了前面有队鬼子正朝这边走来,仔细数数是五个日本鬼子,扛着枪,边走边好像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还有个鬼子的枪上挑着两只鸡,一走一晃荡,吓得鸡“嘎……嘎……”乱叫。
“狗日的,又在哪里抢东西了,老子早晚非要收拾你们不可。”鲍德贵骂了一声,又对张成说:“张兄弟,咱们是不是还装一下?”
“嗯,对。二对五,没有什么胜算。不做赔本的买卖。”张成赞成地说。
鲍德贵与张成两人慌忙往路边一站,装着很顺从的样子低着头。
“八格,你们的抬起头来,不许动的干活。”五个鬼子一看见这两个大男人,急忙如临大敌一般,站了下来喝道。
两人一听,赶紧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两个鬼子一见,走了过来,开始搜身。两人浑身上下摸了个遍,没有发现什么,退了过去。
“你们的,什么的干活。”领队鬼子问。
“我们是卖伞的。”张成事先没有与鲍德贵说好,怕他说出漏洞,就忙抢上前回答。
“卖伞?八格!那怎么就回去了?不在镇上卖了的干活?”鬼子看看雨伞,再看看憨厚的鲍德贵,疑问着说。
“我们还以为今天会下雨,现在天亮了才发现,天气好得很,那我们只有回去了。”张成回答说。
“八格呀噜!谁说晴天的,不能卖伞的干活?你们是新四军的干活!”一个鬼子吼道。
一听是新四军,另几个鬼子“哗啦”一声端起了枪,对着两人。
鲍德贵听了一愣,望了望张成,心想,是啊,这个狗日的鬼子说的有理啊,谁说晴天不能卖伞的?他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张成怎么说这话?分明是在说谎呀。
“太君,我们这里的伞有晴天伞和雨天伞之分,我们今天带的是雨天伞,所以晴天不大好卖,只有挑回去换成晴天用的太阳伞来好卖啊。”张成边说边抽出一把伞撑给鬼子看。那是一把较厚的油布做伞,是下大雨天用的,晴天一般没有人用它。
“雨天的用?”那鬼子看了看,又对身后的鬼子嘟哝了两句什么,那几个鬼子都点点头。
“你们的,可以走了的干活。”那个鬼子挥挥手说。
鲍德贵和张成如负重释,刚要转身离开。
“你们的站下的干活,向皇军鞠躬的有!”那个扛鸡的鬼子突然冒出了一句。
鲍德贵顿时心中冒起了无名火,本来许同福的死,他就怒气无从发泄,现在又要鞠躬,而且是从那个抢咱中国人东西的鬼子嘴里说出来,岂能从命,就好像没听见似地站在那儿。张成一见鲍德贵没有动,也站了下来。
那个鬼子一看两人站着不动,一甩枪头,鸡掉在地上,“扑啦、扑啦”乱跳,另一个鬼子一见忙去抢鸡,两只鸡一顺头,扑楞、扑楞地飞扑到张成脚边。张成弯腰拾起来,看到那个鬼子拉开枪机对着鲍德贵,就边把鸡送给那鬼子挡住枪,边说:“皇军辛苦、皇军辛苦,我们都是良民啊。”
鲍德贵这时也想起许同福说过的话,就顺从的点头哈腰鞠躬起来,嘴里还说:“皇军辛苦,建立共荣。”
五个日本兵看见两人不但都鞠躬了,还帮他们将鸡捉住,高兴得哈哈大笑,又挑起鸡,转身排着队伍往前走了。
张成四下望望,一眼望不到人,离鱼肠镇已经有好几里,就拉拉还在鞠躬的鲍德贵,低着头用眼睛示意鲍德贵,伸出三根手指。鲍德贵揣摩了一下张成的意思,终于明白了,马上点点头表示会意。
张成一见鲍德贵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悄悄地把手伸进了伞挑子里,摸到了刚才来时藏在伞挑里的手枪,悄悄拉开枪机,等鲍德贵一起动手。
鲍德贵却不去摸手枪,而是到另一只筐里抽出一把伞。张成一看,心里不解,鲍德贵怎么去抽伞呢?只得弯腰像是整理伞似地把手握住枪,却不抽出挑子。
“皇军站一下,你们辛苦了,我们是大大的良民,送把伞给你们防雨和太阳。”鲍德贵拿着抽出的雨伞,边向鬼子追去边喊道。
五个鬼子听见喊,都转过身来,看着鲍德贵拿着雨伞追上来,都惊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张成见了一愣,心想鲍德贵怎么变成这样了?许同福的死看来与他还有关系!他就把枪口悄悄地竖了起来,打算等鬼子一走,一定要审问鲍德贵,如果许同福真是他出卖的,决不让他再活在世上。
“皇军,这把伞可以挡太阳的,送给你们的。”这时鲍德贵平端着伞,奔到鬼子面前说。
“哟哂、哟哂。”那个扛鸡的鬼子见了,笑嘻嘻地上前来接伞。
鲍德贵顺势撑开了伞。只听沉闷的一响,那个日本兵应声倒了下去摔得鸡又“嘎……”的一声乱拍腾。
鲍德贵一见鬼子倒下了,嘴里边说:“太君怎么了?”边右手握着伞柄,调转伞头对准后面第二个鬼子,左手推动伞滑圈,一拉一推,那鬼子也莫名其妙地倒下了。
走前面的三个鬼子一看形势不对,刚要趴下身。在挑子里握着手枪的张成,一看情况突变,急忙对鬼子开枪射击。“叭”、“叭”两声,两个鬼子也倒在地上。鲍德贵一看张成动手了,更加有信心,只见他左手一收伞滑圈,右手调正伞尖对准了剩下的鬼子,紧接着左手一推,一颗子弹就射中了鬼子。
眨眼间两人解决了五个鬼子。
鲍德贵这时才觉得心在狂跳。他稳了一下情绪,见两只鸡还在地上,眼望着自己,就弯腰拾起,边将解开边说:“鸡啊,算你们命好,遇到我们。去找你主人去吧,今后别再让鬼子捉到啊。”松了绑的两只鸡,不顾捆麻的两条腿,一歪一倒地跳到路边的庄稼地边,回头向鲍德贵“咕、咕”两声,像是说感谢他似地,然后一顺头钻了进去。
“鲍兄,快来帮忙。”
鲍德贵听到声音,一转头,见张成拖着一具鬼子尸体,往路边地里去,就赶忙跑过去问:“张兄弟,还费这劳事干什么啊?鬼子都把许兄弟吊在大门上,如今让他们躺在路边,让大家人看看日本鬼子的下场也好啊。”
“好是好,可让鬼子看到,会报复的。现在不让鬼子找到,省得这家地的主人受连累啊。”张成边累累巴巴地拖着一个鬼子尸体边说:“快点吧,来帮帮我,咱们把现场处理一下,早点离开这里。”
鲍德贵一想也是的,赶紧过去与张成两人,一起连抬带拖,将五个鬼子尸体弄到路边不远的一个洼地里。洼地边上正好有一堆乱草,两人将尸体放好后,又用乱草将盖起来,这样在路上是望不到的,如果是地的主人看到,添点土,鬼子就永远也找不到他们了。
“这几个狗日的还叫老子跟他敬礼,这下回老家去叫那天什么皇给他们敬礼吧。”两人慌慌张张地隐藏好鬼子尸体后,擦擦汗,互相望着,鲍德贵“扑哧”一笑说。
“是啊,今天真痛快,一出手,干掉五个。”张成边笑着说,边捡起鲍德贵脚边的伞,左右看看,顺手就要推开。
“快住手!”鲍德贵大惊,边说边伸手就按伞夺。
“你……”张成一愣,不解地站在那儿,这鲍兄是什么回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