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徐队长被调到县大队任队长。鲍德贵任区游击队长。
这天,从鱼肠镇传来消息,驻守镇的鬼子大部分被抽去参加围剿新四军总部。守寨子的只有鬼子大尉的警卫队和黄三的一部分伪军。鲍德贵决定去敲一下,一来能端就将鬼子老窝端了,二来不能端也等于踢他一脚,让他知道疼。
当天晚上,鲍德贵带着游击队潜到鱼肠镇东伏下来。下半夜,鲍德贵、老赵、大老刘等,从四周悄悄摸进镇,来到鬼子总部,安放下炸药与绊雷,然后又悄悄地退出。命令四周开火。寨墙上的伪军一听枪响,立即还击。两下乒乒乓乓放了一阵枪,见里边还没有什么动静。鲍德贵心想难道刚才放的让鬼子发觉了。再加把油试试。鲍德贵传下口令,等一会吹冲锋号,只准喊冲,人不要动。
他的口令传下去后,不多时四周冲锋号响起,接着“冲啊!”声音一阵高过一阵……伪军就像配合演戏一样,枪声也放得更欢。
“轰!”就在这时,寨子里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原来先一阵枪响后,鬼子大尉被惊醒,他想,肯定又是土八路干的事,不理他。谁知,又响起冲锋号与冲锋的呐喊声!守门的伪军电话不断报告新四军在攻寨。鬼子大尉坐不住了。只好下令鬼子守备队开始往外冲。谁知他们刚冲到大门口,就碰上绊雷和炸药,立即引起连环爆炸。将十多个鬼子送上了西天。
爆炸声一响,鲍德贵立即带着游击悄悄撤出战斗。等硝烟散后,鬼子大尉爬起来,一看死伤十好几个鬼子,气得骂了句:“八格呀噜!”顾不着弹去身上的灰土,就带着队伍赶到寨门前。一看,对面没有枪声传来,只有汉奸都在低着头,往天上放枪,气得他抽出军刀,连砍数人,连队长黄三也被他用刀背砍了一下,问:“八格呀噜,新四军的攻城的在哪?”
黄三摸摸着被鬼子大尉砍痛的肩膀说:“太君,刚刚还在对面放枪和吹冲锋号的啊。谁知道他们见到您就像……”
“就像什么?”鬼子大尉怒说。
“就像猫一样。”这黄三本想说像见到臭屎一样避开了……
受了戏弄的鬼子大尉,立即上报总部,要求调回自己的部队对游击进行围剿。日本总部批准了他的要求,将他的主力全部派遣回来。大尉立即带领部队围剿境内游击队。
这天在伪军的引导下,在一座山丘与游击相遇,鲍德贵沉着指挥,在一阵激烈的枪战后,决定利用山林优势与鬼子周旋。
鲍德贵看了看四周的树木,有利于撤退,就小声对根儿说:“我们再打一阵掩护你,你带几人设置点点心给鬼子尝尝。”根儿说:“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根儿一转身带领几位游击员在离鲍德贵阻击的地方二十多米处的树上、地上、草丛都设置了地雷与炸药包。然后招招手,鲍德贵带着游击队员放了几枪后就撤了下来。
鬼子乱打一阵,听不见游击队还击的枪声,才知游击队撤走,赶紧跟后追。追没有多远,就遇上了绊雷,绊雷一响,吓得鬼子四下散开,又碰上树雷、地雷和炸药包,爆炸声一波接一波响起,把鬼子大尉的胆都吓破,只好乖乖地收拾残部退走。
鬼子离去,鲍德贵带领区游击队,打扫战场后,来到一个小树林里坐下休息。只听“咪”一声,鲍德贵抬眼一望,见是一只倒在地上的山狸猫,一条腿流着血,嘴里叼着一只小猫崽,眼睛盯着人们,声音是从它嘴里发出的。
鲍德贵心一动,心想啃定是刚才那班鬼子干的,连一只野猫都不放过。他转头对根儿说:“根儿还有药没有?帮那老猫包扎一下。”早就想过去看看的根儿一听,赶紧跑过去,查看一下老猫,见老猫的腿已经折断,身上还有多处伤。他想将小猫从老猫嘴里拿下来,那老猫,“嗯……”的一声,像是警告根儿似地,根儿只好熟练地为老猫接上了腿,又拿出身上撕个布条,为它捆扎起来,然后清理一下老猫身上的伤口,再四处寻找几株治伤的草药替它包上,忙完这些后,根儿才坐下休息。
不多一会,那老猫站了起来,松开了嘴,放下小猫,朝根儿与鲍德贵看了一眼,又望望在地上的小猫,转头离开。那小猫“咪妈、咪妈”地叫着跟跑,可那老猫站下朝它“咪……”地叫一声,那小猫站了下来,“咪、咪”地叫着,看那老猫离去。
目睹这对母子告别图,鲍德贵想起了秀英,他望望根儿心想,如果不是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现在……他的目光又被眼前的景象吸引过来,耳闻目睹老猫与小猫分别的惨叫声,他的心像被小刀割似地,不是该死的日本鬼子,它们能有这母子分离吗?可这老猫把小猫留在这儿做什么的呢?
休息一会,鲍德贵叫声:“走,转移。”大家起立要走时,那小猫“咪”的一声,跳到根儿的肩头。根儿再三要将拿下来,那小猫就是抓住不松爪。鲍德贵一看,只好说:“根儿,你就带着吧。”从那,那只小猫成了他们队伍中的一员。
转眼,几个月过去,那只小猫长成了大猫。游击队每次出发打仗,那只小猫不离根儿左右。那天正在进攻一个敌人的碉堡,几个爆破手都不能接近碉堡就倒下了。这时红了眼的鲍德贵骂了句:“狗日的小鬼子,老子跟你拼了!根儿,把炸药包给我。”根儿说:“爹,让我去。我如回不来,那小猫叫别人养着。”
“不,我去!你给我好好地呆着。”鲍德贵严厉地说。可根儿还是抢过炸药包掖着要往前冲。
就在这时,只见一只老猫跑到他面前,挡住路,根儿一愣神之间,那老猫张嘴咬住炸药包,一使劲拉了下来。
然后“咪”的一声,只见一下子跑来好多只野猫,咬拖着炸药包直往那碉堡跑去。根儿还没发过愣来,那几只猫就到了碉堡跟前。只见那老猫“咪”的一声,按着炸药包,那些抬炸药包的猫都跑开,只有一只小猫咬着导火索转头就跑。导火索被拉着后,那老猫才跑了过来。只听轰的一声。碉堡飞上了天……
战斗结束后,小猫又跑了回来。
目睹这一奇景的鲍德贵奇怪地问:“根儿,这些猫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大,我也不知道这小猫有这本领,更不知道那只老猫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带领那么多野猫来。”根儿说。
鲍德贵点点说:“根儿,你今后多训练训练小猫,说不定它能帮我们做事儿啊。”
“是,大。”
从那开始,根儿没事就教小猫一些动作,那小猫一学就会,帮助根儿完成了好多难以完成的任务。
游击队里有只神猫的消息不知道是谁传出去。日本鬼子再扫荡就带条大狼狗。有大狼狗,一下子限制了那只猫的活动范围。游击队在他们的追剿下,只好钻树林,进山洞。
一天,游击队被围在一片树林后边的山洞里。鬼子一阵扫射后,在大狼狗的引领下往游击队隐蔽的山洞前围去。眼看就要围攻到洞前,想再转移是不可能的了,鲍德贵就叫大家做好最后一战的准备。同志们个个都把子弹推上膛,手榴弹摘了盖,等着队长的命令与小鬼子们拼了。
就在这时,只见小猫“咪”的一声低叫,嗖的一声跳出根儿怀抱,像箭一样向鬼子来的方向跑去。正在愣神间,只听有个汉奸在喊:“太君,那是游击队的山狸猫。”顿时鬼子高兴的呼叫声也传了过来。接着就传来那大狼狗向小猫攻击的声音,洞里大伙的心顿时紧张起来。更让人揪心的是那传来鬼子高兴的呼喊声,和猫被狗咬伤的撕心裂肺喊叫声,大伙的心一下子凉了。
根儿心急,鲍德贵更急,他示意根儿出去看看,伺机喊回小猫。根儿点点头,悄悄地爬出了洞口,从树隙间一望,只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大群山狸猫,在围攻鬼子那只大狼狗。那大狼狗咬这个,那个上;咬那个,这个上;很快那狗身体上都有山狸猫咬的伤口。那些鬼子,先是看狗占上风,不住地哈哈笑,过一会儿,见狗吃紧了想开枪,却又怕伤着狼狗,就朝外围的山狸猫射击,很快就有许多只山狸猫倒在血泊里。怎么办?根儿想回去报告爹,是不是来支援猫。
可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苍老的猫叫声,那些猫一下子都跑得无影无踪。那只大狼狗有了喘息之机,又带领鬼子向根儿隐藏的地方来。
没走几步,只见血泊里跳起一只猫又向那狼狗冲去。那不是自己的小猫吗?根儿回身伏下,瞄准大狼狗想把它干掉。可就在这时,只见老猫嘴里不知道叼着什么,边向小猫“嗯叽”的边向大狼狗走来。那小猫愣了一下掉头就跑,大狼狗一见就扑向老猫,到老猫身边,张嘴就咬。那老猫就势连头带嘴巴的东西塞进狼狗嘴巴里。只听轰的一声,大狼狗的头与老猫一起飞上了天。老猫叼的那东西原来是一个压迫式雷管!
鬼子见大狼狗死了,失去追赶游击队的方向,只好四处放了一阵枪后退走。
根儿带着伤痕累累的小猫回到山洞,哭着将小猫母子的壮举告诉大家。鲍德贵默默地带领游击队员们来到树林里,将那些山狸猫的尸体埋葬起来。
谁知,鬼子走后就将山封起来,四周安上碉堡不说,还搞坚壁清野和拉网搜山。游击队无法下山,又失去老百姓的支持,好几天没有吃到东西,也不敢打猎,只好吃点野菜和树叶。
随鬼子步步为营逼近,游击队决定转移,根儿一找,小猫不见了,就报告鲍德贵,鲍德贵说它是没有东西吃跑的,跑就跑吧,赶紧转移。
队伍来到野蜂谷的秘密山洞里。到里边一看那门小炮和部分枪支弹药还在,就是那只无名兽不见了。
鬼子追到这里望望,见是野蜂出没的山谷无法藏人,又向别的地方去了。
山洞虽然隐蔽,吃又是问题。特别是根儿想起小猫,就跑到洞口的大石头边流泪,突然听到猫叫声,他顺声一看,见小猫带着一群野猫,猫嘴里都叼着一条鱼、一只山鸡或者兔子,在洞口前站下。根儿激动地抱起小猫亲了起来。
鬼子转到别的山头,游击队白天躲在山洞,夜里出来到野峰谷里找点野果野菜,不时还有小猫送来的野味,很快半个多月过去了,鬼子一无所获,只得退兵。
游击队又回到鱼肠镇一带活动。
这天他们来到鱼肠镇东南的大王庄村,大王庄南有一条河,经常会淹死人,平时人们都很少从河中淌过去,区小队在其它三边加了岗哨,放心地驻了下来。
第三天晚上,鲍德贵正在队部与几名骨干研究下一步作战计划,突然听到一阵枪声,他心一惊,停了下来,刚想问怎么回事?
“报告!”随着声音,一位游击队员跑了进来。
“哪来的枪声?”
“鬼子来了。”那位队员喘了口气说。
“有多少人?”
“四面都有,天黑了,看不清楚。”
哦?这鬼子消息这么灵通?河边他们怎么过来的?这时鲍德贵顾不得多想,随即命令:所有人员立即投入战斗,利用村庄房屋掩护与鬼子周旋,阻止鬼子进村。同时寻找突破口,掩护老百姓撤出庄子。
四下枪声越来越激烈,村外的每一个高地都要和鬼子争夺好一阵子。特别是神枪手老赵,带着根儿,守着一个高制点,两人枪枪得人,打死了好多鬼子汉奸,使鬼子的进攻慢了下来。
然而,其它三边,鬼子还是拼命进攻,眼看防线就让鬼子突破,鲍德贵紧锁双眉,如果一但被鬼子突破,村里老百姓肯定要遭到鬼子报复,只有人能突出围送信给县大队才行,派谁去呢?是老赵?还是根儿?可两人正在阻击一面鬼子进攻。
侦察员大老刘见鲍德贵的神情,知道他遇到什么难题了,就问:“鲍兄,是不是想派人去县大队求援?”
鲍德贵望望他,又看看四周,然后点点头说:“嗯,我们冲出去是没有问题,关键是我们一走,庄上乡亲们就要受害了,如果天亮前县大队来,我们内外攻击,不但可以打败鬼子,乡亲们免受其害,说不定还能一举消灭他们!可派谁去呢?”
“鲍兄,我去。”大老刘说。
“你去?”
“嗯,我是本地人,路熟。”
“好吧,带两个人一起去,路上要小心,千万不能出差错。”鲍德贵点点头说。
“你放心吧,鲍兄。”大老刘一头钻进夜幕。
大老刘急匆匆地来到侦察班,指着正在与鬼子对射的两名战士说:“快,跟我走。”
两人退了下来,立即有人补上。
大老刘简单地说了一下任务,就带着他俩望庄外摸去。
刚到村庄边,被根儿看见,就问:“大刘叔,上哪里的?”
“我去县大队搬救兵。”
“让我去吧。”
“不行,命令是我领的,你做好自己的事。”大老刘说。
根儿嘟哝了一句什么,又和老赵一起与鬼子对射起来。
枪弹的火光不时从三人头顶划过,可刚到前沿阵地,被鬼子发现了。
一阵排枪带着火光射了过来。大刘一伏身,对两个队员说:“你们俩帮助根儿他们压住鬼子火力,弄得热闹一点,造成我们大队要从这儿冲出去的假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从一边摸过去。”
“好的,你要小心。”两人一听,立即伏在一个墙头边,与根儿和老赵一起,向鬼子射击起来。
平添两个生力军,刚抬头的鬼子火力又被压了下来。
大老刘趁机一个就地十八滚,滚到鬼子视线外,从一户人家的黑影里,悄悄地弯着腰,往前跑。
眼看就要跑到鬼子身后。突然一个鬼子大叫:“八格,一个土八路要跑的干活!”
大老刘一听,知道自己让鬼子发现了。他只好稍稍直点腰,加快脚步往前冲。可刚要冲出鬼子的包围圈,只听“叭”的一声,好像让人推了一下,倒在地上。
这情况被根儿看到,他对老赵说:“赵大叔,大刘叔受伤了,我去吧。”
“好,你去吧。要小心。不能出错。”
根儿一听老赵同意他去,就立即退出高地。往大老刘跑去。
根儿人小目标也小,几个鱼跃,到了大老刘身边,对躺在地上的大老刘说:“大刘叔,你安心躺在这儿,信我去送。”
“好吧,你把你大的话记住。徐队长要问你就告诉他。”大老刘把鲍德贵的话说了一遍。
“我记下了,等赶跑鬼子我再来找你。你不要乱动啊。”
没等大老刘回话,根儿就地来了一个十八滚,滚到一条断沟里,跳起顺弯又跑。
很快,枪声落在根儿的身后。
根儿冲出来后,一路猛跑,一抬头,发现已经来到常淹死人的河湾,水静静地在黑夜里流淌,这边望不到那边,枪流弹一闪而过,平添了几分鬼异。
自小就听传讲这条河里经常淹死人的根儿,也不由停下脚步,愣了一愣。怎么办?是涉水过去?还是绕路走?绕路的话,最少要耽误一两个小时,天亮前,救兵不到,同志们就危险了啊?可自己要被水鬼拉去淹死,那就更糟了。
愣了一愣后,根儿突然笑了,自己水性那么好,怎么有这个想法?随即一头扎进水里,向对岸游去。三下几下就到了对岸,爬上了岸后,回身望了望村庄,枪声还是那么激烈,就转身向县大队驻地跑去。
根儿运起功夫,跑得非常快,很快就找到县大队驻地。
大队长老徐一看根儿那样子,就问:“根儿,怎么回事?枪声是哪里传来的?我已经派人去侦察了,还没有回来。”
“我们区小队让鬼子围住了,我大请你快去支援。”
“怎么不突围?”
“我大说,突围容易,关键是我们一走了事,鬼子会报复,会拿乡亲们出气。只有我们内外夹击,打跑或者消灭这批鬼子,才是上策。”根儿将大老刘背他大的话也说了一遍。
“嗯,这样好。不错,你快带路吧。”徐队长一听,点点头说。
随着一声集合号声,全体队员列好了队,在根儿带领下,向大王庄跑去。这时侦察员也回来,告诉徐队长,说是鲍德贵的区小队被围了,眼看要被鬼子攻进村子了,急等救援。
徐队长一听,心里更急,下令加快速度!
一阵猛跑,队伍来到那条河边。
隔岸枪声不断从大王庄传来。根儿带领战士从水中涉到对岸,徐队长手一挥,众人以最快的速度,把村子外边把鬼子汉奸围在中间。
一阵激战后,鬼子一看大势不妙,大队鬼子冲出重围跑了,剩没跑脱的也溃不成军,到处乱跑了。
此时天已经快亮。
根儿见围解了,鬼子跑了,想起大刘叔,就往大刘受伤的地方找去。
刚转过一个小树丛,发现身后有一小队日本鬼子跟了过来。根儿心想,肯定是刚才被打散的鬼子,看到自己认为是当地人,想跟着离开这儿。根儿想回身给一枪,又怕引起枪战,自己寡不敌众不说,还会让他们跑了怎么办呢?这时他头脑急速转了好几个弯,突然一拍脑门,将枪往衣服里一藏,放慢了脚步。
“小孩的,站住!什么的干活?”有个日本兵喝道。
“太君,前边、打、打仗,我、我是、被枪声吓的,我要过河去、去家……”根儿装着害怕的声音说。
“过河?你的、带路,我们,过河去的干活。”一个日本兵说。
“我……怕……”根儿装着更害怕的样子。
“你的,带路,不然,死啦死啦的。”一个鬼子已经来到他面前,用枪尖在他眼前晃晃。
根儿装着发怕的样子,带着鬼子往河边而来。
到了到了河边站下说:“太君,这里水不深,可以过去。”
那鬼子说:“你的,先的,下去!”
根儿说:“好的,我的先下去,你们跟上啊。”根儿凭着刚才的印象,引着鬼子往深水河段走去。到了深水边缘他站了下来,说:“太君,水就这样深了,快下来呀。”
那队鬼子还在犹疑,身后响起了枪声。那十几个鬼子只好往水中来。根儿一见鬼子上钩了,就往下一沉,潜入水底,游到河对岸,冒上来一望,那些旱鸭子鬼子都掉入深水中,根儿就又潜入水中,将漂在水上挣扎的鬼子拉入水中……一连让他弄死几个,再一看有几个要到对岸了,他立即爬上岸,往地上一伏,从怀里抽出枪,一枪一个,为那些鬼子点名。等战友们赶到河边时,一个个鬼子都漂在河水里了……
战斗结束后,根儿找到大老刘将他抬回队里。
这次战斗,大老刘与根儿都受到了上级表扬。
从那以后,游击队活动更加频繁了。已经是县委书记的宋天虎这天来到鲍德贵游击队里,多远见根儿在教一些战士在学习写字就说:“根儿越来越有出息了。教大家学好文化,赶走小日本后,好建设新中国。”
“宋叔叔好,您怎么到这里了?检查工作吗?赵叔叔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根儿停下来问。此前老赵已经被调到县大队任副大队长兼阻击手,经常跟县委书记一起活动,来过几次,所以根儿问。
“你赵叔此时另有任务,你大呢?”宋天虎知道根儿叫他爹为大,就学着根儿的称呼问鲍德贵在什么地方?
“我大在队部。”
“你继续上课吧,我自己去找他。”
来到队部,见鲍德贵也在学习写字。就笑着说:“你们队的学习风气真浓。”
“我们这队里除去根儿在他表舅爷爷那儿学了些字,其他人都是睁眼瞎子,县委来个通知都没人能看懂。宋书记,你来有事吧?”
“嗯,有件事儿,你们看看能不能将完成。据可靠情报,鬼子在山北建立一个疗养院,很多老百姓被抓去,不见出来,里边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县大队去了几个侦察员都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弄清楚?”
“保证完成任务!”鲍德贵说。
“困难是不小的,你们要有充分思想准备。”宋书记笑着说:“我们县大队都没有法子完成的事情,是请你们去,不是命令你们去,你们认为有困难可以不接受,我们县委再想其它办法。”
“没问题,宋书记!就是有天大的困难,我们也要克服困难去完成。”鲍德贵坚定地说。
“那我们县委就等你们的好消息。”宋天虎说。
宋天虎走后,鲍德贵接连派了二名队员,没有回音。怎么回事?侦察班长大刘决定自己去完成这个任务。可他走后,超过约定时间两天也没有回音!
这是怎么回事?县委交待的任务不能无限期地拖呀,鲍德贵决定自己去。他临走前交待好事务后,才对根儿说自己要去侦察的事。他叮咛根儿,如果回不来,自己要学会照顾自己。
根儿一听急说:“我大,这点事儿怎么要你出马?我去。”
“你?你好几个叔叔去都没有了消息,你一个孩子能做什么!还是我去。”
“大,侦察方面,小孩有小孩子的优势。我去保证能完成任务。”根儿急说。
鲍德贵见儿子一定要去,就想根儿的点子多,也许真能有办法完成任务,就点点头说:“千万要小心,遇事多长几个心眼,不能逞强,确保安全回来。”
根儿一见他大同意了,就“啪”敬了个礼说:“是!队长大人,我保证完成任务,活着回来!”
根儿离开队部,翻了座山,来到一个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典型的山清水秀地方。和平时期在这里建一个疗养院,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根儿来到离鬼子疗养院不远的一条小河边站下,望望四周没有鬼子,他略一思索,自己还没有吃饭,先弄饱肚子,然后再想办法接近那疗养院。
想到这,根儿把衣服一脱,跳下小河,一个猛子扎到水底,很快被他抓到条红鱼,爬上岸就用河边烂泥涂涂,找点柴火点着,放到火里烧起来。
不多一会,鱼熟了,根儿砸开泥巴,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根儿吹吹热气,就吃了起来。
几口刚下肚,只听“八格,什么的干活?”
“太、太君,我是要饭的,没有要到饭,就捉条鱼烧烧充饥。”根儿一抬头见是两个日本鬼子,心中一喜,看来鬼子要咬钩了,脸上却装看害怕的样子说。
“要饭的?八格,还不过去。”一个日本鬼子一脚将根儿踢到一边,另一个是当官的样子,抓起根儿烧好的鱼吃了起来。三口几口,一条鱼就让那鬼子吃光了。还贪婪地望着根儿说:“你的,会烧叫花鱼,再给太君烧一条的干活!”
根儿说:“行啊,我下去摸。”一转身跳进河里,不多一会冒了出来,手里多了条大红鱼。
根儿又去找点柴草点着,不多一会,鱼又烤熟了。递给鬼子说:“皇军,吃吧,不够我再烧。”
那鬼子接了过去,闻一闻,香味更足似地,就咬一口,眯着眼睛品了半天味,才咽了下去。
一阵狼吞虎咽,那鬼子依依不舍地丢掉鱼骨,嘴也不漱,手也不擦,直按肚子揉说:“你的、大大的良民的干活。”转头又对那个鬼子兵说:“把他的,带走。”
根儿故作紧张地说:“太、太君,抓我干什么啊?我还要去要饭吃呢。”
“你的老实点,跟皇军走的干活。”那鬼子甩起枪托给他一下说。
根儿只好装着垂头丧气地样子走在鬼子中间,心里直乐,妈的,老子正想进去呢。
三人进了驻地,根儿一看,到处都有日本兵在站岗。走动的都穿白大褂子人,疗养院里有这么多医生干什么?难道真是医院?可是这么多鬼子站岗,却不见一个疗养的人走动,这里肯定有问题。根儿开始留意起来。
“你的,跟我走吧。”这时只见那个当官的鬼子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日本话,那个日本兵就对根儿说。
“太君,带我到哪去啊?我还没有吃饭呢。”根儿说。
“八格,吃、吃什么饭?”那鬼子甩起枪托又是一下。
“哎唷……”根儿连忙喊痛。那个日本军官回头望望,见根儿痛苦的样子,就又咕哝了两句日本话。
“哈咿!”那日本兵立正说了句,然后带着根儿来到一个食堂坐下,根儿一看,食堂里边有几十个座位。看来有不少日本鬼子吃饭,心想,要是在吃饭时给他们一炮,鬼子肯定都完蛋。
“你的,吃的干活。”一个日本伙夫端来了两个馒头和一碟小菜。根儿也真的饿了,三大口两小口,将吃光。站在一边的日本兵又用枪抵抵他说:“你的,跟我走的干活。”
“太君,我跟你去干什么活啊?”根儿知道干活是鬼子的口头语,可他还是叨弄那鬼子。
“你的,明天的干活。今天的休息。”说着就把根儿带到一个黑屋旁说:“你的进去。”
根儿推开门,走了进去,那鬼子随即将门关上。
根儿乍进黑屋,什么也看不到,半天才适应,见里边睡着一位已经像奄奄一息的人。
那人听见有人进来,努力睁开眼睛一看见是根儿,先是一愣,然后低声说:“根、根儿,你……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你、你是大刘叔叔?”根儿这才看清是他们游击队的侦察班长大刘,几天前出去执行任务没见回来,父亲才让自己来的。
“嗯,根儿,你怎么让鬼子抓来了?”大刘艰难地问。
“刘叔叔,我爹见你没有回来,他自己想来侦察,我就替他来了。你是怎么到这里的?”根儿见大刘样子,泪流了下来。到跟前扶起大刘说。
“一言难尽。”大刘喘息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
那天,大刘来到离这儿不远在地方,想法子靠近看看,可四周围墙高高的,从外表什么也看不到什么。要想知道里边情况只有进来才行。他就想,这里有鬼子就要吃喝啦尿,就到老乡家里弄了挑菜,想混进去看看。菜弄好后,走到离这儿不远的地方,被鬼子发现了,就将他连挑带人都带了进来。菜被鬼子留下了,他人也就走不出去了。这几天把他拉进去不是打这样药水,就是灌那样的药,折磨得他死去活来。大刘还说,前天这屋里还关着四五个老乡,到现在都被他们拉出去搞试验去了,听他们讲,到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出去,据说连整尸体都没留下来。
“叔叔,你要坚持住,我想办法把你救出去。”根儿手握住大刘的手说。大刘的手冰凉冰凉的,根儿又将大刘的手拉进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焐焐。
大刘努力抽回了手说:“根儿,好孩子,叔叔是出不去了,你爹交给的任务我是无法完成的了,”边说,他边把自己的衣服掀起,撕下一片交给根儿说:“我是没有法子出去了,你万一能出去,就将这交给队长。”根儿接过刚收好,门被打开,进来两个日本兵,不容分说,拉起大刘就走。
大刘挣扎着站起来,甩开两个日本兵,回头向根儿望望,见根儿眼含着泪,就摇摇头,向外一步一步走去。
大刘走多远,根儿才哭出声来。
根儿坐在那儿没有睡觉,两眼望着门缝,盼望大刘叔叔能够回来。可只等到第二天也没有见大刘回来,看来大刘叔叔光荣了,根儿眼里的泪变成火花冒了出来,狗日的日本鬼子,大刘叔叔这笔帐一定要叫你们加倍还!
可现在怎么办?自己能不能逃出去?大刘叔叔交给爹的是什么?就在他心神不定时,门又被打开了!
根儿一惊,心想难道今天轮到我了?大刘叔叔给的东西怎么办?还不能让他们发现,情急之下,急将那东西塞到墙角的一个小洞里,又用破席角挡住。
刚弄好,进来两个日本兵。
“小孩,起来的干活。”一个日本兵用脚踢了他一下。
“干活?干什么活?还是烧鱼吗?”根儿连忙爬起来说。
“烧鱼?烧什么鱼?”两个日本兵相望一眼,其中一个又用脚踢了一下根儿说:“你的,快快的走的干活。”
“好的,我的烧个大鱼给皇军吃的干活。”根儿边揉挨踢的屁股,边走说。
两个鬼子不再说话,押着根儿来到一间有鬼子站岗的门前,根儿刚站下,一个鬼子甩起一枪托又打在根儿屁股上。
“唉呀……”一声,根儿进了屋。
屋内开着灯,比屋外还亮堂。根儿站稳一看,眼前站着几个穿白衣戴口罩的人。
“你的多大了?”过来一人用不大通畅的中国话问。
“十五了。叫我去摸鱼烧,还要问岁数?”根儿说。
几个人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点点头。
那人又说:“烧鱼?谁叫你烧鱼了?快把衣服脱了。”
根儿才知道鬼子要拿自己做什么试验了。他想不脱,可看看四周都站着鬼子,门外也有站岗的,就是跑出门外也没有用,难怪大刘叔叔他们都没法子逃脱。无奈之下,根儿脱下了衣服,露出了一身肌肉。几个鬼子一看,好像得了狗头金一样,竖起了大拇指说:“哟哂,哟哂!”
那个叫他脱衣服的鬼子,更是以赞赏的眼光左看右看根儿的肌肉,然后又听了听根儿的心肺,显得非常兴奋的样子,又叫其他鬼子来听听,那几个鬼子听后,“哟哂、哟哂”叽哩咕噜地说了一会,就把他带往里间。
来到里间,一看,根儿愣住了。只见四周围都是人体、四肢、器官等,房中有一张手术台,台旁站着几个白衣鬼子。其中一个鬼子听了送他来的鬼子几句话后,又仔细地看看根儿,点点头,手一挥,几个鬼子将根儿按到台上,根儿拼命挣扎,鬼子就用皮带将他捆绑起来。接着一个鬼子打了根儿一针,根儿心想这下完了,鬼子要杀我了,迷糊间昏厥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根儿醒了过来,他眼一睁见自己睡在那小屋的破席上。难道自己没有死?那鬼子将我弄昏过去干什么的呢?
迷糊之间,门一亮,进来一个人。一看,正是那天送他来的那个日本兵说:“你的,再走为太君烧鱼的干活。”
“太君,我的头晕起不来了。”根儿眯着眼躺在地上说。
“你的,良心的不好,是大佐认出了你,没有肢解你,你还不快点去烧鱼给大佐吃?”那日本兵给了他一脚说。
根儿一听,才知道是那天烧的叫花鱼,从鬼门关前将自己拉回来的。
他慢慢地爬起,跟那日本鬼子来到河边跳下水去捉鱼、烧鱼,让那当官的日本鬼子吃得肚大腰圆,然后又被送回那间屋里过夜。
这天夜里根儿醒来,听听外边没有动静,只有远处传来同胞的惨叫声,和伴有一两声狼狗吠叫声。
根儿决定出去看看,探探路,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他悄悄地来到门跟前,一试门外挂着一把大锁,他愣了愣。门的上下又摸摸,还好,这间小屋是民房改用的,门窝没有弄死,他悄悄地将门弄道缝钻了出去,借黑夜,摸到离惨叫声不远处伏了下来。
门“吱”的一声放开了,灯光下,两个白衣人抬着一具尸体走出,再注意,那尸体无头,胸腔好像是空的!根儿顺着白衣人去的方向见有一条小河,就边泪流,边退了回来,心里盘算这鬼子残害同胞的情报如何送出去呢?
可是一连两三天那鬼子没有来,根儿急了,看来日本鬼子已经吃腻了,如果他一不想吃叫花鱼,自己想的方法就没有办法实施了,说不定还能又将自己当试验品用了怎么办?
就在根儿心里着急时,那个日本兵又来了说:“佐滕大佐这两天忙不过来,今天有点空,走吧,再烧条鱼让他吃。”
根儿一听,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跟着两个日本人来到河边。
根儿像往常一样,脱下衣服,跳进河中,时间不大捉上两条大鱼。这时那日本兵也勤快了,早就弄好了柴草,让根儿用。有了小日本兵的帮助,根儿就烧好了两条鱼递给那大佐吃。那大佐真像好几天没有吃饭似地,品味都不品,大口小口吃起来。
根儿看到那大佐馋样,灵机一动,就对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日本兵说:“你对大太君说,叫他慢慢吃,咱们这儿四季不封河,有的是时间来吃叫花鱼。不过,就是封河,我用其它方法炒鱼更好吃。”那鬼子听了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根儿说:“你的,真的有那本领?”根儿也不问自己说的话那鬼子听懂听不懂,胡吹乱侃一通。两人的话让那大佐听到了。吃过叫花鱼后,摸了一下肚皮,打着饱隔,对那日本兵说:“你的,今晚带他到伙房,叫他炒鱼给我吃试试。”
“哈咿!”那个小鬼子立正应了声,押着根儿回到小黑屋。不多一会,送来了两个馒头给根儿,算是他这天的口粮。
下傍晚,根儿被带到一间小房子里,里边炊具和炒菜的作料都现成的,水桶里养着两条红鱼。
根儿拿过刀板,将两条鱼杀杀洗净,扔进锅里就煮起来。不多一会,一盘清水煮鱼端了出来。那日本兵一看,“叭”地一下,就给根儿一掌说:“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这种鱼也能让大佐吃?”根儿摸了摸火辣辣的脸说:“这叫清水煮鱼呀,是我们中国丐帮世代相传的一道名菜啊。”
大佐一尝,果真味道与别人炒的不同。很快将一盘鱼吃光说:“你的,手艺的不错,今后就住在这小屋里,替我炒丐帮菜的干活。”
根儿连忙点头说:“我愿为皇军效劳,保证叫你吃好。”
自从根儿住到那小屋里后,他就自由一点了,有时能够到屋外转转,看到许多同胞被押解进来,然后就不知道弄哪里了,于是他就夜里出去查找一下,被他发现有的被肢解当标本,有的被注射细菌试验,死后都丢弃在一个地方,夜间统一由车子拉走。当时没有死的就弄到一个房间里进行试验,好像要从中找到什么秘密似地,直到那人死去为止。根儿暗暗咬牙下定决心,要为这些死难者报仇。
这天夜里,根儿又悄悄起来,摸到那条小河边。潜了下去,顺流而下迎面却是钢丝网拦着,他冒出水面,知道是到了围墙了,只要钻出网就能够逃出去了。他又潜了下去,一摸,还好,网下边的泥巴是软的,他奋力扒了一会,底下可以钻过去。
到了外边,他刚想离开,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将大刘的东西带出来,又没有能为死难的同胞报仇,他决定回去,办了这两样事情再走!
于是根儿又悄悄地潜了回去。
刚到屋里,突然听到“咪”一声猫叫。根儿一愣,难道是小猫找来了?他赶紧“咪咪”唤一声。
“嗖……”一声轻响,小猫从一边草丛里窜出,跳到根儿怀里。根儿大喜,摸摸小猫的头,然后对它说:“你快点回去吧,告诉爹,我还活着,顺便带点东西来,说着撕块布,用锅底灰写了几句话,让小猫叼着。”小猫一转头跳下地钻进草丛。
根儿与小猫接上头,也就等于与游击队接上了头,心里有了主心骨,舒畅多了。他开始盘算如何报复鬼子了。
天傍亮。还在迷糊中的根儿突然听到外边狗叫。
他一惊跳起,难道小猫回来让大狼狗发现了?可从门缝一望,是几个日本兵在一条大狼狗的引领下往他这小屋走来。根儿一惊,心想坏了,可能是小猫味儿让鬼子的狼狗盯上了,怎么办?
他一转身,拾起一根大棍,准备与鬼子拼命,可一想,不行!不能与他们硬拼,就赶紧把门顶上。此时狼狗已经窜到门前,要向屋里冲,见门被顶着,就狂吠起来。日本兵一见,就边骂“八格”边砸门。
“谁啊?是太君吗?还没有弄好饭呀。”根儿装着刚睡醒似地问。
“八格,快开门。”外边的鬼子又在砸门。
“就来了。”根儿还是慢腾腾地来到门前,把棍拿在手里。
那狗“呼”地一下撞开门,就向根儿扑来。
根儿吓得往一边一闪,棍,挡在狗的面前,躲过那一扑。
那狼狗一扑没扑到根儿,恼羞成怒,掉头又是一扑,根儿已无退路,顺势一倒,躺在地上,那大狼狗一下子扑到根儿身上,双爪搭在木棍上,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根儿的脖颈咬来……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口哨,那狼狗突然停下。根儿再一看,是那大佐来到面前,赶紧将木棍丢到一边,闭上眼睛装着晕厥过去。
“什么回事?”只听那大佐在问。
“报告大佐阁下,我们巡逻时,发现小河边有人的脚印,顺着脚印找到这儿,可能是这个小孩子去的。”日本巡逻兵说。根儿一听,不是小猫被发现的,放心了,就还闭眼睡在那儿不出声。
那大佐点点头,上前用脚踢了踢根儿,根儿睁开眼睛。
“你的,为什么到河边的干活?”大佐问道。
根儿“哇”的一声哭出声说:“太君,我、我是去摸虾烧给你吃的。”
大佐听了一愣说:“什么?烧虾?虾子也能烧吃?”
“嗯,还好吃呢。我是想让您换换口味的啊。”根儿坐起来揉揉眼睛。接着又从桶里提出两只大虾来。
大佐一看,转身用日语问听到动静刚刚赶来的那个勤务兵,这虾子是不是买来的?那勤务兵说没有买,可能是他刚捉的,就对着巡逻的日本兵摆摆手,那几个鬼子兵带着狼狗退去。
根儿心里暗暗出把汗,幸亏自己从小河里回来时,顺手捉了几只大虾回来,如果不然今天这关无法过去了。
那些鬼子兵走后,根儿将那两只大虾提出来说:“太君,你吃过烧虾吗?烧虾更好吃。”没等大佐回答,就接着说:“天下最好吃的东西莫过于烧了,而这虾更难烧,所以就更好吃。”那大佐听了嘴水都要掉下来说:“你的,今天就烧一个给我尝尝。”
根儿说:“好,你稍等。”他找了些干柴,又用烂泥将虾子包好,烧了起来。
虾子刚不动根儿就把虾子从火中掏出来,扒开的虾子,似红还青,随手就递给大佐说:“太君,快趁热吃吧。”
“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地,生虾能吃?”大佐不但没有接虾,反而抽出军刀架在小张脖子上怒说。
根儿也不惊慌,将那只虾放到自己口中吃下肚才说:“太君,你听过咱中国的一句古语吗?”
“什么的古语?”那大佐眉头有点放开,问。
“就是那句‘烧虾等不得红’呀。”根儿说。
大佐愣一下说:“烧虾等不得红?什么的意思?”
“这句话就是告诉你烧虾不能等红了再吃,那样吃就没有味了,不信你就尝尝。”根儿解释说。
不管是谁,听了根儿这话都难分真假,何况听的是日本人。那大佐听了半信半疑地抽回刀,接过根儿又烧好的一只虾,放到嘴里,一品味,眼睛突然放大说:“你的、快快地再烧!”
“没有了,要吃只有到河里现捉现烧,那才能吃过瘾呢。”根儿嘴说,心想,狗日的,想好事,等着瞧吧。
大佐一听说:“好的,走。”带着根儿来到院内小河边,根儿下去半天才捉到十几只,就上来说:“太君,这小河里虾子不多,只有到外边大河里才多呢。”那大佐听了说:“你的,明天去捉烧的干活。”根儿一听,心中一喜,随即暗暗决定,明天能出去就想办法把大刘的东西带出去,也顺便……根儿心里哼了一声。
回到小屋,根儿将那十几只虾子烧给大佐吃,见大佐兴忧未尽的样子就说:“太君,叫花虾子还没有叫花螃蟹好吃呢,叫花螃蟹更好吃。”
“叫花螃蟹?你的烧的,我的尝尝的干活。”那大佐一听嘴水下来了说。
“行啊,不过这螃蟹白天不太好捉,只有晚上在河边点上火堆,让螃蟹自己爬上来,就在火堆里烧,味道美极了。”根儿说。
“好的,今天有事,明天晚上去捉的干活。”大佐望了望根儿说。
根儿听了心中暗喜,一个计划在头脑里迅速形成。点子想好后,手里缺少一样东西,要是小猫今晚能来就好了。
天一黑,根儿刚想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明晚好实施自己的计划,大佐来喊门了。
“你的,现在就走烧捉螃蟹的干活。”由于急着想吃烧螃蟹,这鬼子都忘记自己能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了。
根儿一愣,这狗日说好明天晚烧,怎么提前了?他本想说迟了,螃蟹不好捉,可怕引起鬼子的怀疑,就应了下来。然而小猫没有来,没有那样东西怎么办?
根儿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跟大佐来到大门口,见大门口武装整齐地站着七八个日本兵。一见大佐到来,“啪”敬了个礼。
大佐哼了一声就算回礼,然后就带着这队日本士兵一齐往河边走去。
根儿明白了,这鬼子大佐是怕火光引来游击队所以才带士兵保护他的。妈的,你人再多,我今晚非叫你好看不可,可小猫,你在哪里啊?没有那东西,一切都是零啊。
一行人急匆匆地来到河边。日本鬼子站成一排,保护那大佐。
根儿在河边燃起火堆,然后示意日本鬼子都躲在一边。那些鬼子请示大佐,大佐点点头,就跟着根儿躲到暗处。
黑暗中根儿,心里想小猫啊,小猫,你怎么还不来啊?过了今晚,只怕没有机会了啊!就在根儿心中发急时,突然觉得腿边有东西碰碰他,他一回望,正是小猫,嘴里叼着一个小袋袋。
根儿赶紧悄悄地接过小袋袋,那小猫悄无声息地隐进夜色。
有了那小袋东西,根儿心里平静下来。他静静地望着河水,心中默念,螃蟹啊快点上来吧。不多一会,只见那些螃蟹像有人赶一样,浮出水面,纷纷游向河滩,向有亮的方向爬。
根儿大喜,等一群螃蟹都爬离河边,赶紧招招手,带着众鬼子冲到河边挡住螃蟹退路,将螃蟹往火堆里赶,那些螃蟹只要有一个往火堆爬,其它的都一个接一个,奋不顾身地往火堆里钻。火堆里传出噼噼叭叭的爆炸声,和吱吱的烧焦声。
不多一会出来香味,根儿弄灭了明火,从火堆里拣了一只肥大的螃蟹递给了大佐,那大佐一尝,味美无比,立即从身上摸出一瓶酒,就边喝边吃了起来。根儿一见,将火堆里的螃蟹全都弄出来,拣大的放几只在大佐身边,然后都递给跟来的那几个鬼子兵,那些鬼子兵见大佐只顾吃喝没反对,也都吃了起来。
“你们的,把他杀头的干活。”那大佐吃足喝足,一抹嘴对日本兵说。
“哈咿!”那几个日本兵应了一声,再找根儿,根儿已经不知去向!
“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他知道大日本帝国的秘密太多了!”鬼子大佐气急败坏地说。
“哈咿、哈咿!”几个鬼子就在河边四周乱找起来。
再说,根儿趁着他们在吃螃蟹时,悄悄地滑进水里,潜游到院内小河的出口围墙边,他吸了一口气后,沉到网下边,找到上次扒的洞又钻了进去。
钻出水面一看,寂静无声,就悄悄地来到原来的小屋前,一看屋前还是没有岗哨。他到门前一摸,因里边没有人,门也没有锁,就悄悄进去,找到墙角,一试,藏在那个小洞里边东西还在,就装在身上,出了门。
就在这时,突然院外河边传来一阵枪声,原来是鬼子在河边没有找到根儿,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的,个个肚子痛拉起稀来,只好放枪求援。
枪声一响,院内的灯光亮了起来。
根儿一看,边躲灯光边急忙向小河跑去,眼看要到河边,只听“汪、汪”几声,那条大狼狗不知道从哪儿冲出,向根儿扑来!
好根儿就势往地上一滚,躲开那大狼狗一扑。那大狼狗见没有扑到根儿,就张开大嘴向根儿咬来,只见根儿手一甩,一个黑团只奔狗嘴,那狗嘴腔让那东西一塞,“嗯、汪”叫不出声来,转头飞也似狂逃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根儿与狗相斗时,已被日本兵发现,呼喝着向这里围攻而来。原以为根儿躲不开狼狗攻击的鬼子兵,一见狼狗败下阵来,他们就加快速度向河边冲,想捉活的。
只见根儿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往鬼子面前一扔说:“炸弹!”那些鬼子一听,吓得卧下,半天没有听到爆炸声,上前一看,见是一只死螃蟹时,根儿已经滚进水中!
原来根儿临离开河边时,装两只螃蟹在身上,准备留自己吃,现在都派上用场,一只扔进狼狗嘴里,那狗一咬,让螃蟹的硬壳与大脚一扎,痛苦难当而吓跑了,一只当炸弹吓唬一下鬼子。
鬼子见上了根儿的当,恼羞成怒,对着小河放起排枪。不多一会,河里漂起一层死鱼,却不见根儿的尸体,又没有见大佐一行回来,赶到河边一看,大佐与那几个日本兵都还提不起裤子……
此时根儿已到围墙外,他顺流游到一百多米处爬上岸。刚到岸上,“咪……”小猫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根儿高兴地抱起小猫,拍拍说:“多亏你这个小家伙,有那班狗日的受的了,现在带我回队吧。”说完放下小猫,跟着它身后往游击队而去。
有小猫引路,根儿很快找到了游击队。鲍德贵见了一愣说:“根儿,你不是说明晚回来的吗?我们正在准备去接应你呢。”
“鬼子提前行动了,幸亏小猫早点将我要的东西送到,不然的话,我可能要受到鬼子毒手了。”接着根儿就将自己如何烧螃蟹给鬼子吃,借机脱身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可惜的是他们提前行动,没有办法配合你们把那些家伙都收拾了。”
“你能安全回来就好,打鬼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好,与这小猫一起上报上级记一功。”鲍德贵说。
根儿又将大刘的那用血写的“用活人研究细菌武器”的布片,交给了鲍德贵,并将自己这些天来所见所闻都细说了一遍。听得那些战友直竖大拇指说:“根儿能在这么凶险的狼窝里,完成任务,真是好样的!”根儿说:“完成任务是小事,那个大佐也该要去见阎王爷了。”
众人不解,问怎么回事?根儿一笑说:“你们等消息吧。”
果真不假,根儿走后没有几天,那大佐拉肚还没治好,又突然觉得右膝盖有些肿,四肢越来越没力气,胃口也差了,尿为酱油色,全身肌肉疼痛。
这大佐叫佐滕太郎,是这个疗养院里的最高长官和技术主管,如今得了这怪病,院里医生没有法子治疗,只好拍电报呼叫东京来飞机将接回国医治。东京来了一群医学教授,没有查出病因,只知道他因喜爱吃叫花鱼虾,而吃了一个中国少年烧的半生虾子和螃蟹开始得病,就叫人每样捉了几只,与佐滕一起带回东京研究,那佐滕太郎还没有到东京就因呼吸衰竭而死亡。
直到战后,日本鬼子的医学发达,才研究出当年的佐滕太郎是得了横纹肌溶解综合征,主要病因是吃了那半生的虾子,染上一种病毒。他们为了报复中国,就将带去的几只虾子和螃蟹,用转基因方法培养成现在既像虾子又螃蟹的龙虾,后又输进中国,破坏河堤和毒害中国人。谁知道,时过境迁,这龙虾到中国大量繁殖后毒性已无,成为中国人餐桌上一道美味,破坏河堤的目的也成泡影。
可令人不解的是,那病毒是哪里来的呢?怎么知道能用这方法除去这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鬼的呢?
原来根儿是跟他表舅爷爷学的,他表舅爷爷是一位退隐江湖的侠士,不但教会根儿一身好水性,还教会他烧、烤、炒等手艺,其中烧叫花鸡、叫花鱼、虾、螃蟹等,学的最精,学艺一事,前书已经说过。表舅爷爷告诉他,烧大虾火候最难掌握,半生的大虾味最美,如果加上一种特制的药味更美,但吃多了就会生一种不治的怪病,那天他烧从院内小河中摸的十几只虾给佐滕吃时,将那药悄悄地和在泥巴里……加上接着又吃大半生的螃蟹,也被他悄悄放了小猫送来的药粉,所以个个拉肚,加快了他发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鲍德贵得知里边情况后,报请县委,决定将那基地摧毁。包围基地那天夜里,新四军来了一个加强连,加上县大队、区游击队的上百口人,将那基地围得水泄不通。鲍德贵还带人将洞里的小炮也扛来。
根儿先从水下进去,探试一下,见没有活着的中国人,就又悄悄地退了出来。对鲍德贵说:“大,放心打吧。可能是那个大佐死后,这里停了,没有活着的老乡。现在正是吃饭时间,鬼子正在饭堂吃饭,只要一炮打准,包管全部完蛋。”
根儿边说边拿过先前画的草图,对炮手比划起来。那位炮手要过望远镜,目测一下距离说:“没问题。”随即来到小炮跟前,弄了一下标尺,然后瞄了瞄,手一挥,一颗炮弹呼啸而出,飞向鬼子的饭堂。只听轰的一声,炮弹在饭堂里爆炸。
根儿拍起手来,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那炮手一鼓作气,连发三炮,炮炮命中,饭堂里的鬼子全部报销。
一阵炮击后,其余鬼子反应过来,想反击,已经迟了。冲锋号响起,周围的新四军、游击队一跃而起,冲了进去。100多名鬼子全部被歼,那些罪恶的试验成果也都上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