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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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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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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魔》连载

第三十一章 砍柴

天还未亮,薛先云就被苏瑜拉起来收拾屋子,打扫院子,修缮破旧的家具。

“吵够了没有?”就在两个人“叮叮当当”修东西的时候,黄老头实在忍不住,冲出屋子扯着嗓子大骂道。

“师傅息怒,我们就想给您打扫打扫!”苏瑜略带着些许坏笑道。

“打扫?少来了,你们是嫌我这个老头子烦,想让老头子我早点升天才对!还有,我的酒呢?不是说好给我打酒的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黄老头气呼呼地呵斥道。

“哦!”苏瑜一副焕然大悟地样子,正准备让薛先云出发,忽然又想起什么,拖着声调说道“师傅……钱呢?”

“钱?什么钱?你们不带钱吗?”黄老头也是一脸懵。

“师傅不是从小教导我,身为骁骑卫,要视金钱如粪土,我给师傅送酒,怎么能带着铜臭味呢?要是影响了酒的味道就不好了。”苏瑜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那,你们没钱,怎么打酒?”黄老头瞪着眼问。

“师傅也没有吗?”苏瑜一脸诚恳。

“我怎么会有钱?”黄老头黑着脸。

“那你之前的酒是怎么来的?”薛先云不解。

“那是跑山货的人恰好上山,我用山货换的。”老头傲娇地说道。

“哦!那就好办了,我们就置办一点山货,换了钱不就可以买酒了吗?”苏瑜赶紧建议。

“我才不会像小商贩一样去买卖东西呢!要去你们去!”黄老头说罢一甩袖子回屋里去了。

“行!就让我们去,这里有些什么货可以弄呢?”苏瑜在外面大声问道。

“山上砍柴去!沿着上山的路继续走,就能看到一片树林。”黄老头在屋里懒洋洋地说道。

“那就快点走吧!”薛先云说。

“你自己去,顺便把昨天那些负重都带上。”苏瑜笑道“记住了,快去快回,每次都要砍够数量!”

薛先云觉得苏瑜是想偷懒,不过想来这身负重其实已经难不倒他了,再加上一点木柴,应该也不会比昨天的包裹重。

支走了薛先云,苏瑜独自来到木屋后面的瀑布前面,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的腱子肉,只是上面布满了累累伤痕。他从容走到瀑布下盘腿坐好,任由激流拍打身体,却如石头一般纹丝不动。

此时,薛先云在山路上飞奔着,身上的负重虽然有所增加,但并没有构成多大负担。

不到半小时,前面就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薛先云心想着砍树能有多难,挥起砍柴刀就朝最近的一棵树枝砍去,却感觉砍到了钢板上,不仅砍柴刀被震得“嗡嗡”作响,连虎口也隐隐吃痛。

这是树?薛先云震惊之余,仔细端详了一番,才发现是铁木。这玩意儿有多硬啊?薛先云掂量着自己手中的砍柴刀,虽然没有崩口,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早知道就应该带上自己的佩刀。神龙锢锻刀师傅打的刀,可不是这种普通刀刃能够比拟的。

想来砍一捆柴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薛先云只能鼓足真气,铆足劲开始砍树。他先挑那些比较细的树枝下手,即便如此,依旧费了好一番功夫也才砍了一小堆柴火。

薛先云有些气馁了,寻思着干脆捡一点枯枝败叶回去应付一下就好,但偌大的树林,绕了一圈居然没有一根枯枝可捡。

薛先云忽然觉得自己堕落了,面对几根铁木就想偷懒,真是丢脸,于是再次鼓足劲砍树。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战,薛先云终于勉强凑够了一捆柴。手掌上的茧子居然都破了,更要命的是那把砍柴刀,完全卷口,刀身都有些变形了,感觉再砍下去,这刀就得彻底断掉。

薛先云背着柴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步履沉重。经过一番全力输出,现在他有些脱力了,本来不放在心上的柴火出奇地碍事,特别是身上的负重,在下山的时候又开始显露威力了。稍微放松一点,下山速度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等到要想停住就得花更多的力气。他只能放慢脚步,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往回走。这种情况下,每往下走一步,他感觉身上的重量都在增加。

等回到木屋,已是中午时分。薛先云把柴火费力地扔到地上,急忙寻水喝,眼看就要喝上一口了,不想一粒石子飞来,正中他的手腕,到口的清凉山泉立刻洒了一地。

“去了一个上午,我还以为你把整座山都砍完了,怎么只带回这么一小捆柴火?你糊弄谁呢?”黄老头一脸不屑地坐在房檐下说。

“大师傅,这可是铁木,好硬的,而且这刀也太次了。”薛先云无奈地晃着手里的刀说“让我喘口气,等吃过午饭,我带着自己刀去,一定能砍更多的柴回来。”

“吃饭?就做了这么点事还想吃饭?”黄老头瞪着眼睛说道。

“可是,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呢?”薛先云这时候可是真饿了。

“难道作战的时候,敌人会好心停下来等你吃饭?去!再砍两捆才能吃饭!”黄老头毫不留情面。

“那……水呢……”薛先云话音未落,便看到黄老头的眼中渐露杀气,也不敢多言,灰溜溜地带上自己的刀往山里跑去。

看着薛先云狼狈跑远的身影,黄老头原本严厉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忧伤起来。长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屋后的瀑布前。

看着瀑布下苏瑜模糊的身影,黄老头好像看到了两个半大的孩子,在瀑布下冻得龇牙咧嘴,仍然嬉戏打闹的身影。黄老头身体忍不住一颤,眼角不知何时挂上了一粒泪珠,擦眼再看,依旧只有苏瑜在那里一动不动。

薛先云再次回到铁木树林。这时的他又饿又恼,堂堂骁骑卫,怎么能被砍柴这种小事难倒呢?只见他凝聚真气,横刀上气息微动,似乎有金石撞击的声音,身后好像有只老虎正在蓄势待发。只见他大喝一声:“虎扑!”便向着一棵胳膊粗的小树砍去。若是普通树木,这招足以将一抱粗的大树拦腰斩断。

一招过后,薛先云的自尊心散落一地。胳膊粗的树,他居然只砍去了三分之二,刀还被牢牢卡在了树干里。

薛先云不自觉地四下张望了一番,好在周围没人,赶紧一番拉扯,才把刀拔了出来。

看来这些铁木不简单啊,比起魔族和妖兽来,虽然不会反击,但是防御力绝对一流。薛先云认真想来,这不是绝好的锻炼机会嘛,以后要是遇到皮糙肉厚的对手,才好一击毙命。

想到这里,薛先云重新端正了态度,把周围的铁木都当做了妖魔,凝神聚气,奋起猛攻。“虎扑”“探爪”“暴爪”,薛先云一击不成,就连续攻击。顿时,整个树林里,都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激荡,好像真的在进行一场生死搏杀。

薛先云招式用尽,地上也落下了不少断枝。但他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突然想起黄老头的话,如果是战斗,敌人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的。

薛先云咬牙模拟战斗,一招“蛰伏”,让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等到时机成熟,又是一招“虎跃”,以灵巧的身法寻找一招制敌的机会。不过真实的情况,薛先云只是用步伐来捡拾断枝罢了。

等断枝汇聚成一堆后,薛先云已经喘不上气来,这种体能耗尽,呼吸衰竭,心脏超负荷跳动的感觉,只要再延长一分钟,死亡似乎就要降临了。

千钧一发之际,薛先云想起苏瑜的教导,每次身体的极限就是突破的时刻,这时不仅不能放弃,更要利用气息调节,让身体和气息同时达到突破。

薛先云再运气,垂死的恐惧迎面袭来。那残存的气息如同脱轨的火车,在身体内横冲直撞,击打着穴位,冲撞着内脏,让痛苦加倍了。

  薛先云横下一条心,绝不松气,就让气与濒临崩溃的身体任意碰撞。

慢慢的,这种碰撞似乎在无尽的痛苦中感受到了一丝阳光的微暖,那是西沉的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是清新的风带着草木的气息拂过脸颊,是枝头鸟儿的清脆歌声。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感受呢?薛先云有些不解,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浮起,好像躺到了山间的云朵上,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

等薛先云从这种陶醉中苏醒过来,四周已是一片漆黑,璀璨的银河横陈天际。

  薛先云虽然疲惫不堪,但又有了不少余力。看来刚才的训练真的有用,他心中一喜,赶紧收拾好两捆柴火,急匆匆地向木屋赶去。

等他走远了,黄老头才从黑暗的树林里摸了出来。

“唉!别人最多花半天就能悟出来的东西,他居然要一整天,还差点挂掉,资质如此低下也真是少见。瑜儿干嘛带来给我呢?难道我还能让这顽石成精?”黄老头摇头叹气。

等黄老头慢悠悠地回到木屋附近时,忽然闻到一股肉香,本来还消沉的面色顿时变得红光满面。进去一看,原来苏瑜充分发挥了小吃店老板的本事,变魔术般地弄出了一桌子的饭菜。薛先云早已在桌子边淌着口水,如果不是等黄老头,他早就开始吃了。

“队长,队长,你平时是故意做那么难吃吗?原来你的手艺这么好,以后在店里也要这样做饭才对啊!”薛先云这时候饥饿与疲惫感同时涌来,恨不得把食物立刻塞进肚子里。

苏瑜懒得理他,先把黄老头请到上座,再倒上一杯好酒。黄老头显然也饿了,仍然故作姿态坐好。只等他一个眼神,薛先云就饿狼般风卷残云起来。不用片刻,一大桌的饭菜就被三人一扫而光。

“嗝……你的手艺倒是一向的好……只是这些菜是怎么回事?”黄老头打着嗝,一脸满足地问苏瑜。

“不是师傅的菜吗?我在地窖里发现的,我全做了。”苏瑜得意地说道。

“什么?”黄老头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赶忙跑去掀开地窖的板子,然后便是一声惨叫。他气势汹汹地反身质问道:“这可是我一周的食物,你一次性就全部挥霍了?”

在黄老头哭丧着脸臭骂苏瑜的时候,薛先云早已经满足地睡着了,嘴边还挂着一根鸡骨头。这真是人生最棒的一餐,垂死后的饱腹感真是幸福,现在他已经在梦里挥舞着横刀斩妖除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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