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月的紧张的高中生活,校园里忽然弥漫起青春的躁动。
学校每年一次的远足活动就要开始了。高一学生可以步行到30公里外的和卢镇,与当地的高中开展联谊活动。
对于热血沸腾又青春活力的高一学生来说,高考的窒息感尚远,有什么事情比一场说走就走的远行重要呢?这一路,可以近距离接触大自然,可以找机会接近有好感的异性,还可以在联谊学校展现一番才艺,想想都让人兴奋。
兴奋的人群中,只有薛先云平静如水。上次被围攻后,那帮男生似乎是担心余妙锦告状,再没找他的麻烦。
薛先云有自己的烦恼,汇报了韩家的线索后,苏瑜却不是太在意。
苏瑜以为,经过一连串的打击后,韩家在凰都城的根基已经动摇,现在没有被追究法律责任,只不过是省城的靠山还没有倒台。韩家身后的妖魔势力,在剿灭的鬼鸟家族中,的确发现了不少与韩家勾结的线索,其他则没有太大价值。至于韩家剩下的问题,那是世俗部门的责任,神龙锢战斗部队没有必要浪费精力。
薛先云还想再努力一下,好让苏瑜继续让他追踪韩家的线索,可回到餐馆,却被一大堆吃的打断了思路。
“又要去秘密训练?”想到训练,薛先云立刻把韩家的事抛到了脑后。
“你不是要去远足吗?要走30公里啊,真是好远!我们小时候就没有这种待遇。你要多带点吃的,记着分给其他同学一点……”
“你怎么知道的?”薛先云一点都不想去远足,还想着找个理由请假,然后好好搜集一番情报,不然高中三年又要虚度了。
“我说的。”余妙锦一连平静地走进店来“你不会想编个蹩脚的借口不参加吧。”
“……怎么会……”薛先云伴着笑脸,心里却紧张得很,余妙锦是怎么知道他心里所想的?
“他不老实上课?”苏瑜却听出另外的意思。
“没有,没有,我每天都认真上的。”薛先云感觉一股无形杀气正在上升,赶紧辩解。
“好,好,好,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啊!”苏瑜拍着薛先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
看着苏瑜继续准备食物,薛先云才偷偷问余妙锦:“你干嘛告诉他?”
“你不会是害怕那帮少爷吧?你越是害怕,他们越是以为你好欺负,一定要在霸凌开始的时候就坚决反抗。”余妙锦坚决地说。
“是……是……”薛先云笑着连连点头。
远足前一天,学校的课程已经上不下去了。所有的学生都心不在焉,全在想着远足的事情。老师看在眼里,却不道破,依旧不紧不慢地上课,似乎想故意拿捏一下学生的小心思。
到下课的时候,班主任忽然带着一位年轻的女老师走了进来。
“大家注意一下,这位是我们班新来的辅导员。她可是凰都大学的高材生,这次远足也会跟我们一起去。”班主任的话音未落,班里已经响起了一阵惊叹声。
薛先云正在昏昏欲睡,心想有什么好激动的,出于礼貌还是抬起眼瞟了一眼。这一瞟不要紧,他立刻如受惊的河豚一样,差点就要原地爆炸了。
讲台上,岐姬扎着马尾,脸上没有任何妆容,清新秀丽的五官洋溢着青春的光泽,一身运动服更是朝气蓬勃。
“岐老师可是研究生,这个学期到我们学校实习。我费了很大劲儿才争取到她,大家要向岐老师好好学习。”
学生们一致称好,只是夹杂着不少男生起哄的笑声。毕竟岐姬看上去也不比他们大几岁,男生的青春荷尔蒙有点抑制不住了。
余妙锦一听是凰都大学的研究生,顿时来了兴趣,只是旁边不和谐的起哄声让她很不满意。她不自觉地瞟了一眼那些起哄的男生,晃眼看到薛先云正瞪大了眼睛盯着岐姬看。那种前所未见的专注,好像眼睛都被吸附在了岐姬的身上。
余妙锦的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莫名复杂的感觉,然后气嘟嘟地自语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下课后,岐姬立刻被一群女生围住了。大家对这位漂亮的姐姐,以及那未知的大学生活有太多向往,羡慕与期待的问题喷涌而来。
无论她们问多少问题,岐姬都耐心地回答。她的语气平和又充满活力,有一种天然的亲和感,瞬间就俘获了大多数女生的心。
这种亲和力也感染着男生,只是他们一时不好意思,也没有借口围上去,只能在远处贪婪又装作莫不关心地偷看。那盛世容颜,那修身运动服下曼妙的身姿,还有一笑一颦都时刻牵动着男生的心。
只有薛先云如热锅上的蚂蚁,虽然坐在座位上,但任谁看他最焦躁不安。
“怎么?也想和新来的辅导员老师咨询点个人问题?”余妙锦没有和其他女生围住岐姬,反而一直在观察薛先云,见他神情有异,忍不住问道。
“没,没有……”薛先云这才意识到自己举止不妥。
“要问就快点,我看大家都在跃跃欲试,你要是不抓紧点,恐怕就排不上队了。”余妙锦不等薛先云回答就走了。
接下来的几次课间休息,即便岐姬回了办公室,依旧有学生相约去找她交谈。薛先云也假装路过,一看岐姬被围着,只能悻悻离开。
放学后,岐姬似乎有什么事留在后面处理。等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她才不怀好意地说道:“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和我说话呢?”
薛先云黑着脸走进办公室,再次用气息确定周围都没有人后,才开口说道:“大姐!你到底要玩什么?”
他话音未落,岐姬脸色一变,晃身就来到他的面前。“大姐?什么大姐?哪里大了?”
“岐……岐姐……”薛先云有些心虚。
“叫老师!”岐姬却拍着他的脸,和颜悦色地说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薛先云感觉自己快崩溃了。
“不干什么啊,你们班主任不是介绍了嘛,我是新来的辅导员。”现在只有薛先云,岐姬渐渐开始显露妖娆的表情和身姿。
“你不是在大学当老师吗?大学不是更好玩吗?还有,你不是在开酒吧吗?怎么会到这里?高中有什么意思?你有那么多时间吗?”
“有啊!你不知道我是时间管理大师吗?要姐姐亲自教教你吗?”岐姬挺着傲人的胸脯靠过来。
薛先云连连后退,很快就被墙堵住了退路。他感觉自己就要被压到墙里了,幸好岐姬适可而止。
“这里只有学生,是不是只要不暴露你的身份,就不会伤害他们?”薛先云使劲把头偏向墙壁,岐姬的体香与酥软的唇如同地狱的大门在他耳畔开启。
“嗯……”看着薛先云毫无抵抗的样子,岐姬反而没有了兴致,稍微后退一点,用手指拨弄着他的耳朵说“也不一定哦!还要看你的表现。”
“我的表现?我能做什么?”薛先云转过头来,哭丧着脸问道。
“反正有需要你的地方,现在我们要好好地玩辅导员与同学的游戏。明天就是秋季远足了,你一定要参加哦!”岐姬后退一步,瞬间恢复成那个端庄又富有朝气的辅导员了。
等薛先云离开后,一个身影无声地跪在岐姬身后:“主人,那帮小妖逼得这么紧,只是换一所学校,恐怕还是难以掩饰,是否换一座城市,重新开始?”
岐姬没有直接回答,先伸了一个慵懒的懒腰,再回到座位后,将一双修长的腿搭在桌子上,悠然地欣赏着落日下的校园风景。柔和的夕阳,把本就铺满落叶的校园装点成一个金色的世界。欣赏了许久,她才悠然说道:“这里挺好啊!让他们触手可及,又远在天边,不是挺刺激吗?”
当晨光再次照耀大地,校园里已经人声鼎沸。平日里睡眼稀松的学生,早已高效地完成了集结。虽然身上背着沉重的包袱,但每一个学生的脸上都挂满了激动的笑容。
在简短的仪式后,学生排成的长龙走出学校,穿过城市,迈过田野,向着心中期盼的小镇前进。一路上欢声笑语,尤其是岐姬所在的队伍,不仅笑声响亮,不时还会来上一段流行歌曲合唱,让原本枯燥漫长的旅途,点缀上青春的烙印。
薛先云在本班队伍的最后面,身上的负重本不算什么,这时却重得异常。尤其是那些欢笑声,好像紧箍咒一般,每次响起,都感觉负重又增加了。在他听来,无论是多少人在欢笑,都掩盖不住岐姬那独具魅惑的声音。那声音好像是专门为他定制的,全部准确无误地贯入耳中。
走了两个多小时后,队伍终于有些沉寂下来,毕竟那么长的路,平日里缺乏锻炼的学生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这时候,岐姬化身亲切的大姐姐,对几位体弱的女生嘘寒问暖,还主动帮她们分担行李。周围的男生都想为岐姬缓解压力,但又不好第一个冲出来。
岐姬找准机会把一个女生的行李夺了过来,顺手就塞给了薛先云:“听说你是体育特长生,跳高都能跳2米。来!帮女同学一点小忙。”
“嗯?”薛先云再是迟钝,也立刻感受到了不少男生的敌意。
很快,薛先云不仅左右肩各多了一个背包,连脖子上也挂上了一个。这种重量即便最能吃苦耐劳的搬运工也未必吃得消。不少同学都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这你都能背得动?”余妙锦从旁边冷不丁冒出一句。
薛先云以为余妙锦要帮自己,没想到她只是随便问了一句便跟其他人聊天去了。
“没问题吧?会不会太多了?”这时候岐姬也一脸担心地过来嘘寒问暖。
“没……没问题……”重量当然没问题,只是薛先云感觉岐姬故意让自己成为焦点。
“嗯,嗯!好厉害,果然是体育特长生,身体真是棒!”岐姬赞许地拍着薛先云的肩膀,要不是有包袱挡着,感觉她就要顺势而下,好好探索一番了。薛先云顿时感觉这边的肩膀吃力,脚步都有些踉跄了。
到了中途吃饭的时候,学生们的热情再次高涨起来,歇一歇娇嫩的双脚,品一品随身携带的美食,一切疲倦与烦恼立刻抛之脑后。
岐姬的包里有各种新奇的美食,精致美观可口。搭配上岐姬的研究生气质,更让女生们着迷了,纷纷开始憧憬起自己的大学生活。
岐姬虽然更关注女生,但还是贴心地给男生们散发了一点小零食,顿时又惹来一阵热辣的哄笑声。
薛先云尽量离人群远一点,他可不想让大家知道,自己背三四个包袱其实很轻松。在招呼同学一番后,岐姬顺其自然地走到薛先云的身边,顺手递过来一包食物。薛先云不敢不接,这包食物包裹得很认真,也比那些零食的分量重得多。
“你不带被褥吗?怎么全部都是吃的?”薛先云眼睛看着别的地方。
“我可以跟你睡呀!”岐姬表情不变,言语却挑逗得很,幸好周围没人,不过薛先云还是红了脸。
打开岐姬给的食物,里面是一块经过特殊熏制的肉,油脂细腻,香而不腻,闻一闻就口中生津。
“哼,挺特别啊,就你特殊?”岐姬刚走开,余妙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薛先云不敢正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慌忙从包里掏出一个食盒给余妙锦:“苏叔给你的。”
余妙锦思考了几秒,才极不情愿地从薛先云手里接过食盒。
“你跟她很熟吗?”余妙锦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撅着嘴问道。
“我……之前……去大学旁听,碰巧见过。”薛先云努力思考着夜店、大学以及特训时期,岐姬与余妙锦是否有过交集。
“好好吃你的肉吧,待会儿才有力气背包呢。”余妙锦懒得分辨薛先云是否撒谎,扭头回到女生中间。
饭后的旅程更加艰难,休息过后疲倦感更为强烈,所有人的脚步都缓慢而沉重。而薛先云疲惫的是心灵,每次岐姬不经意地靠近,他都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好不容易离得远一点,又感觉余妙锦在用奇怪的眼神审视自己。刚想喘口气,几位大胆的女生又围了过来。她们早就对薛先云跳高的事情印象深刻,现在看到他帮女生背包,更平添了几分好感。看他这时候有些气喘,急忙过来闲聊几句,还想为他分担包袱。
薛先云不善言语,有一句应一句,却没有把包袱交给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