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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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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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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魔》连载

第三十五章 心境

薛先云满脑子都是岐姬,满身酸楚都敌不过对岐姬的厌恶,连胃口都受到了影响。

“年纪轻轻胃口就这么差,看来还是锻炼不够,晚上再宰头猪来!”黄老头已有三分醉,心里却只想着,这酒真好啊,怎么待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看来这小子的运气真不错,得快点去打酒才好。

“猪?不是已经杀掉了吗?还有吗?”薛先云一脸呆样。

“只杀了一头就完了?赤眼猪可是成群结队的,今晚就算杀了,还得辛苦炮制一番,不然怎么能准时下山打酒……不,是卖肉!”黄老头一本正经地呵斥道。

薛先云现在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动,可看到苏瑜一个劲儿地给他使眼色,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出了门。

“带上刀!”薛先云还以为黄老头要自己继续空手杀妖兽。黄老头却在他临出门的时候把刀扔了过来。

来到上次狩猎的地方,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败的味道并没有完全消散。树林里反而更加热闹起来,薛先云只在远处稍微探视,就知道那是一群赤眼猪在活动。

独自面对一群赤眼猪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便这群猪都比上次遇到的那头小了不少。薛先云想悄悄撤退,却发现身后不远处也出现了一群赤眼猪。

薛先云有些头皮发麻,就算有刀在身,这次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树丛里,赤眼猪看似漫无目的地游走,其实慢慢收紧了包围圈。薛先云四下观察了一番,发现还有一个豁口没有完全封闭,立即拔腿就跑。赤眼猪先是一惊,但马上又稳住了阵脚,因为薛先云逃跑的方向朝着大山深处,只要没有后援,薛先云这次是插翅难逃了。

薛先云不是盲目地逃窜,在发现前方出现低洼的谷地后,便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因为有山崖的阻挡,赤眼猪的合围图谋失算了。猪群也不着急,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薛先云后面。

随着谷地越来越窄,赤眼猪反而放慢了脚步,只能隐约听到蹄声。赤眼猪不是要放了薛先云,而是知道谷地是一处绝地。

薛先云很快就要走到头了。

当看到一处岩壁挡住了去路,薛先云反倒松了一口气,他期盼的也是这样一个地方。

以赤眼猪的数量来看,对方志在必得,即便逃跑,薛先云最终也只会气竭而亡。在空旷的地方迎敌,以他的实力更是无法支撑不了太久。既然逃不掉,不如选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战场。这个谷地的尽头正好,三面绝壁,赤眼猪只能从一个方向发起进攻。

薛先云背靠绝壁,静心聚气,只等赤眼猪慢慢跟上来。

很快,山谷内充斥着赤眼猪“哼哧哼哧”的叫声。猪群很有纪律,走到离薛先云只有二十多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薛先云不慌不乱的气息,就如一头不怒自威的老虎,即便只是静止不动,也没有哪头猪敢主动招惹。

薛先云没有杂念,没有疲惫感,全身心进入备战状态。以其受制于人,不然先发制人,他开始锁定目标,并且步步进逼。赤眼猪察觉到他的杀气,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次猎人和猎物的位置互换,身处绝地的薛先云反而是要大开杀戒的一方。

被一个身陷重围的人逼退,似乎刺激到了赤眼猪群。稍微退了几步后,它们停住脚步,鬃毛竖起。先前还“哼哧”一片的赤眼猪同时闭嘴,山谷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是一两秒的时间,现场仿佛渡过了一年,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赤眼猪发起了冲锋。

“暴爪!”薛先云的刀刃化作无数虎爪,结结实实拍在最前面的赤眼猪脑袋上,顿时污血四溅,好几个猪头被整齐地切了下来。这些赤眼猪只是比普通的家猪大一点,攻击力也远不如之前那头,即便身上的鬃毛坚硬如钢针,有了横刀的加持,薛先云也更加从容。

但赤眼猪的数量实在太多,薛先云很快就有些进退失据了。随着一声闷响,几头赤眼猪同时撞到了崖壁上,把岩石都撞碎了。

好在薛先云先一步飞身跳上了崖壁,躲过了致命一击。看来摘山菌的锻炼果然有用,他如同猿猴一般在墙壁上攀附跳跃,几个腾挪就跳到了另一边,再次背靠崖壁,迎接赤眼猪的攻击。

赤眼猪已经杀红了眼,不假思索地又围了上去。

“暴爪!”“探爪!”薛先云快速斩杀冲在最前面的赤眼猪后,又利用岩壁逃脱,几个回合下来,居然干掉了十几头赤眼猪。

就在薛先云杀得兴起的时候,山谷上方传来一声嘶吼,所有的赤眼猪立刻停住。待嘶吼声结束,它们立刻如潮水般退去了。

薛先云看到一个长着丑陋猪头的魁梧男人站在岩壁之上,所有赤眼猪都在他的号令下井然有序地撤退。

赤眼猪妖本想亲自加入战斗的,但山谷对面的黄老头和苏瑜让他打消了念头。隔着山谷,双方虎视眈眈地对视了很久,最后还是赤眼猪妖率先退却了。

看着赤眼猪退去,薛先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虽然全身血污,但还是傻乎乎地大笑起来。这可是自己头一回单枪匹马干掉这么多妖兽。不过他实在太累了,战斗时的那种亢奋感消失后,感觉身体被掏空了,现在不要说赤眼猪,就算是头家猪也能把他解决了。

“队长!你看,我干掉了好多妖兽!”薛先云兴奋地冲苏瑜大喊。

“哎呀!真不错,看来最近的锻炼很有成效啊!”苏瑜上前检查了一番,发现薛先云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黄老头则神色凝重地望着赤眼猪群退去的方向,半天才转过身来,脸上却是习惯性的嫌弃:“杀这么多干嘛?我们怎么搬?搬回去又怎么处理?你想累死我啊!”

薛先云才不管呢,只顾开心地笑,战斗的喜悦可以冲散一切疲惫和内心的焦虑。只是他不知道,其实岐姬也在一旁观战。在他们三人吵闹的时候,一名手下不解地问道:“他们刚才为什么不动手?”

“那黄老头和赤眼猪本就势均力敌,现在又多了两个帮手。赤眼猪妖肯定有所顾忌,所以才设下圈套,想把最弱的那个先解决掉,没成想对方也在设套,只等着赤眼猪妖亲自下场,就可以一网打尽。不过说起来,小云云这次倒是靠谱多了,居然杀掉了那么多赤眼猪。”一场久违的厮杀,虽然段位有限,还是让无聊的岐姬感到了一丝兴奋。

“那我们还要不要帮那头猪了?”手下问。

“当然得帮,就凭它哪能掀起什么波澜啊?”岐姬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说那个小妞也来镇里了?”

“是的,主人,正在做社会实践。”手下答道。

岐姬一拍手笑道:“好,在这深山老林里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带着这群猪到镇里闹腾一番,再给臭小子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唉!我真是好人,这么好的剧情都为他想好了。”

回到木屋,苏瑜忙着处理赤眼猪尸体,薛先云则早早获准去睡觉,外面熏制赤眼猪肉的味道,让睡梦中的薛先云都流下了口水。

睡梦中,成排的赤眼猪被制作成了熏肉,狄烈一脸羡慕地看着他,叫嚷着要杀一百头;穆英一个劲儿地拍着他的肩膀,夸赞不停;只有柳轩觉得味道太熏人,提起一桶水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薛先云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倒水的正是黄老头。

“干什么?”薛先云美梦破灭,怨气十足。

“先给你适应一下,去后面的瀑布吧。”黄老头扔下水桶就出去了。

被冷水刺激了一回,薛先云依旧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走到外面的黄老头大喊:“要我请你吗?还不滚出来!”

薛先云这才明白,自己可以像苏瑜一样训练了,顿时满血复活,一蹦三丈高地冲向瀑布。

正当薛先云要冲进瀑布下面的时候,又被黄老头从后面用拐杖勾住了腿。这次他学乖了,顺势翻转身体,利用卸力稳稳落地。

薛先云的操作让黄老头都看呆了。他挠了挠头,实在想不出来这么一个绝世笨蛋是怎么在短时间内自己悟出卸力的技巧。

“知道为什么要到瀑布下面吗?”黄老头故作神秘。

“接受瀑布强大的冲击力,锻炼坚不可摧的身体!”薛先云跃跃欲试。

“狗屁!”黄老头愤怒地挥着拐杖“身体再硬能有妖魔的爪牙硬?”

“那,那是为什么?”薛先云努力搜寻苏瑜的身影,这时候要有他帮忙说话就好过关了,偏偏不知跑哪里去了。

“这瀑布得日月之精华,汇聚山河之灵气,是锻炼心境的最佳地方。进入瀑布下面,不仅要承受瀑布的冲击力,还会引导出心中的各种所思所想,只有冲破心中牢笼,才能让气息更进一层楼。总之,这里是练心的地方,你进去好好感受吧!”

薛先云乖乖进入瀑布下面,刚一进去,就感到从天而降的水流,如同大锤一般撞击着身体。

“这怎么练心嘛?明明就是锻炼身体。”薛先云的抱怨没人听到,只能继续艰难迈步前行。来到苏瑜日常打坐的地方,他刚想坐下,不想脚下一滑,立刻被水流冲了出来。

等薛先云从水潭中站起来,黄老头还没有转身呢。他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么快就出来了?进入心境了吗?”

“进……进……快了……” 薛先云有些不好意思。

“你小子不会是被冲出来的吧?混账东西,看我不弄死你!”黄老头挥舞着拐杖就要揍薛先云。看老头挥舞拐杖的力度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薛先云哪敢硬接,拔腿就跑,可是无论如何躲,还是不停地挨揍。

等苏瑜回来,黄老头也累得气喘吁吁了,薛先云则是全身青紫,比对战赤眼猪似乎还要惨烈一点。有意思的是,黄老头的攻击都避开了薛先云之前的伤,所以他虽然看上去鼻青脸肿的,其实并没有伤到筋骨。

苏瑜一番好言相劝,才把黄老头给劝走。再看看一脸沮丧的薛先云,苏瑜反而觉得好笑。

“队长,你做的到底是什么训练啊?”

“简单地说,其实就是气的训练,和以往不同的是,要求你把身体和气同时修炼,让有形的身体和无形的气融合,才能发挥出最强战斗力。把气贯入双腿,一步步走进去试试。”

薛先云在瀑布边运了好一阵气,才勉强达到苏瑜的要求,可进入瀑布后,依旧被冲得东倒西歪。到达打坐的位置,薛先云有些高兴,可刚坐下,立刻就被水流冲了出来。

“还不能放松啊!气不能乱,也不能放松,要始终控制住身体。”苏瑜对着水潭里的薛先云说道。

一连试了几次,薛先云才在瀑布下面坐好。他始终如初生的婴儿般摇摇晃晃的,随着身体摇晃的幅度增大,气息也开始紊乱,不出三分钟,他又被水流冲了出来。他也顾不得狼狈,抓紧时间调整气息,又钻进瀑布,只是每隔三五分钟就会被冲出来一次。

练了四五次后,薛先云完全脱力了,气的消耗可比体能消耗更加疲惫。最后一次被冲出来,他已无力起身,只好让松软的身体在水潭里漂浮。

不远处的瀑布轰隆作响,四溅的水滴不时打在他的脸上,身边却是宁静的潭水,仅仅几米,似乎就是两个世界。动与静,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他猛地一睁眼,似乎顿悟到了什么,不知从哪里来了气力,再次回到了瀑布下面。

这一回,薛先云的步伐要稳当许多,坐下以后也不再摇晃。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忽然感觉瀑布的冲击在减小,声音在远去,微微睁眼,自己依旧在瀑布的水流中,只是水流好像被搁在了玻璃外面。

更诡异的是,岐姬抚媚的面孔穿过瀑布,妖娆地向薛先云靠过来。这就是自己的心魔?薛先云心中有些动摇,但想起黄老头和苏瑜的话,立即稳住心态和气息,任由岐姬靠近。

岐姬偏着头,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番,反手一挥,瀑布就消失了,薛先云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神魔交战的古战场,无数妖兽与圣兽在撕咬,无数神魔在厮杀,魔龙与神龙在空中搏杀,毁天灭地的冲击不断传来,无数名传千古的伟大神魔都成了尸骸。

薛先云无数次阅读过神魔的传说,真的看到这么惨烈的战斗,他并没有害怕,反而流下了同情的眼泪。为什么要争斗?他不理解。

转眼,薛先云又来到了漆黑的魔窟中,这里的万千妖兽在沉睡,还有更为恐怖的圣魔。那些前所未见的强大妖魔,似乎蓄足了力量,马上就要苏醒。

薛先云在浓厚的邪气中难以呼吸,忍不住干咳了几声。在万籁寂静的魔窟中,他的咳嗽如同闹钟,在深邃的魔窟中不断回响,所有的妖魔都陆续惊醒,灯笼一样的眼睛几乎点亮了整个魔窟。

薛先云以为自己要被吞噬了,只能昂首而立,以一名骁骑卫的尊严,从容迎接死亡。可妖魔并没有碰他,而是雀跃着冲向出口。魔窟的洞口已经彻底打开,外面璀璨的世界正等待他们去统治、去肆虐、去杀戮!

看到外面的世界渐渐陷入黑暗,连死亡都不畏惧的薛先云又流泪了,这世界难道真的要坠入魔族之手?一切都要被无情地摧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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