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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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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文学
2021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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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星》连载

第一十六章 松岗密码

麻最崇拜六十多年前的一本叫《达芬奇密码》的书,这书其实是一本畅销小说,可麻是以专业的态度对待的,在大学时,他就喜欢在淋浴室里摆出《维特鲁威人》的姿势,也就得到了并非密码狂而是暴露狂的称号。

“麻哥,摆个姿势啥?”鲜用川话酸麻。

雄鲤基地已经被斋藤雄彻底人性化,一般人在衣食住行无忧外,生活气息也开始宽松了。斋藤雄使这里形成了自我循环的种植业和养殖业,人工温泉也修建了不少,但麻和鲜还是习惯于大学时的淋浴。

“你这话什么意思?”麻用东北话回击正在淋浴的鲜,鲜已经洗好,正在用毛巾擦身子。

“你只要摆个《维特鲁威人》的姿势,你脑壳指的地方,脚趾拇丫丫和手指拇颠颠指的地方就都是密码了啥?”鲜一边闭着眼睛搓头,一边继续酸麻。

麻笑嘻嘻地接了一盅冷水,直接泼到鲜的身上,这就是他的回答。

他们是和斋藤雄在一个星舰里飞到雄鲤基地的,一路上,斋藤雄就没有闭嘴,他们也就知道了任务的关键点了。人机是斋藤雄的设想,但斋藤雄在设想人机时也是有后手的,植入人机的生命金属材料是斋藤雄的发明,他同时也发明了融化这些生命金属的液体。只要这些液体通过血管输入人体,从动脉流入心脏,再由心脏泵出,通过大血管、小血管、毛细血管后,这些液体便和生命金属直接接触,也就开始了融化这些生命金属的过程。这个融化过程还是连锁的,直到生命金属被全部融化为止。

问题出在松岗给这些人机的生命金属植入了捍卫密码,如何表达这个密码,麻辣鲜各有各的表述,最后统一为松岗密码。这松岗密码是斋藤雄奈何不了的,麻辣鲜也不是一听就有了破解的途径,麻还不吉利地说了一句:“希望这不要成为又一个破解不了的密码。”

“人家不迷信,不然的话,就把你扔出星舰了。”鲜淋浴完了,一边擦着头,一边又把话题跳跃到星舰上了。鲜爱用刺激的言语酸麻,也就不在乎麻的反整治,那一盅冷水是不在话下的。

“你又有啥高招?”

“把松岗捉回来啥!”

“你牛叉,你去!”

“我又莫得你那么瓜,我还不如就在这里发现他。”

鲜的话终于回到了正题,也找到了正道,松岗密码是脱离不了松岗的,发现松岗,挖掘松岗,总结松岗,再在松岗内外找密码。

“关起门干啥?”辣一边用巴掌拍门,一边就说:“还不开门,你两个在演断臂山嗦?”辣的眼睛不是最好,但鼻子最尖,她闻到淋浴后的气息。

麻立刻跑几步开了门,生怕辣误解,“人家怕老婆的人都没有你这样抖怂”,鲜的话也追到了门口,辣想回击,又住了口,俩人显然要生分些了。“我出去走一哈海儿。”鲜知趣地要出门,“走啥?人家都走过了才来,人家是来和你们说那松岗对人机的吆喝声的。”辣叫住鲜,也说到了她要来的目的。

“那龟儿子咋个叫的?”鲜定神问。

“那鬼子叫声的音节和音素里就有东些。”麻专业着说。

“那得先确定音调。”鲜说。

“就是嘛。”辣顺应了鲜。

“那你哼几声啥?”鲜不是故意为难辣。

“你晓得我五音不全。”辣有些不高兴了。

麻有了主意,“鲜,我们去打听打听。”麻省了和辣商量这个程序,这还了得,“慢性子,你知不知道你比我慢了好多拍,还要你去打听个铲铲!”辣眨眼间就火了,一边洗刷麻,一边又说:“我早就打听好了,那些人没得那个哼得准,有人就给我出主意,说他们首领就爱唱,说不定还哼得准那调。”

麻辣鲜做好了一切准备后,也就一同到斋藤雄处请教,麻拧的东些最重,到了后对斋藤雄说明来意,又稍事礼节后,就忙活着在四面八方摆活他的高保真录音设备,辣也帮着他忙活。

斋藤雄不明就里,也不好问,人家是自己请来的专家,也不知道还有其它什么重大的研究项目,但要说松岗呼唤人机的那几声,太简单。“小哥,你的纸笔是为我准备的吗?”斋藤雄的头星国语言极好,他一边说,一边就毫不客气地向鲜伸手。“斋藤大佰,你要想用的话,我就给你几张。”鲜丝毫不奉承斋藤雄,若是斋藤雄再年轻一些,他真要叫他斋藤大哥了。

“麻哥,你可以停了。”鲜轻言细语地告诉麻,“什么?”麻已经折腾得满头是汗,他要连接他的一套录音设备,这根线那个接头实在是太多。“录啥子音嘛,人家斋藤大佰都写出来了。”鲜又轻描淡写地说。

麻的自信心几乎崩溃,辣则大大方方地上前,拿起斋藤雄写好的三张纸一看,分别是五线谱、简谱和古谱,这古谱辣也看不懂。“我用我们共同知道的古音哼给你们听。”斋藤雄说吧,也就用宫、商、角、徵、羽哼起了松岗吆喝人机时的腔调。

麻全身麻了,鲜却优哉游哉地摇着头,跟着也就哼了起来,没有一丝走调。斋藤雄重重地看了鲜一眼,辣也对鲜给了一个肯定的眼波。一道不远处的眼光从茶庭注目着这一切,鲜有些感觉,朝外望了一望,这道眼光又闪躲了。

松岗的吆喝声轻而易举地就尘埃落定,斋藤雄却没有等到麻辣鲜更重大的研究题目,他便敞开心怀谈起了松岗。他谈到了松岗引以为自豪的潜艇兵生涯,也触及到了鹦鹉螺,更重点的是《太阳,我的军国》。斋藤雄的畅谈囊括了松岗的内外在,也指引着麻辣鲜的研究方向,从这天起,三人也就各自进入自己的研究领域。

麻的团队全面收集松岗潜艇兵生涯的资料,斋藤雄是选择性记性,他记住了松岗离开横须贺第二潜艇队群的时间是2048年,却没有记住松岗不知说了多少次的他所在潜艇的编号。麻也就对横须贺第二潜艇队群在2048年的资料全面收集,内容包括潜艇编号,长、宽、高,排水量,发动机编号,噪音分贝,鱼雷发射管具数、尺寸,鱼雷型号等。一艘潜艇的数据就足够庞杂,一个潜艇群也就使人眼花缭乱,为了扩大信息量,麻还收集了吴市的第一潜艇群的相关信息。

辣的团队研究的是松岗遗留的鹦鹉螺和其它化石,从科、目到生理结构、化石结构,再到生长年代,化石年代,种种信息无一遗漏地收集后,输入了麻的研究数据库。

鲜的任务无需团队,这任务简单得就如同做听写作业,一边听,一边记,把松岗的《太阳,我的军国》笔录下来。可读诵人却是斋藤雄的女儿,鲜一听就有些发毛,如果她像斋藤雄一样地孔武放浪,自己也就有得受了。这样,鲜一见到光子,便缩手缩脚得大大地不自在了。

“斋藤大佰,可不可以换一个人朗诵?”鲜一开始就求情了。

“我女儿还不好看?”斋藤雄更是不解。

“斋藤大佰,你女儿的问题就是太好看了,我心跳,受不了,看到她,我手指都在抖,哪写得下字嘛”鲜一五一十地说。

斋藤雄得意了,便说:“你见过比我女儿更好看的吗?”这口气是不容置疑的。

“你女儿只比银鸿缤纷差一点神采,算是天下第二。”鲜认认真真地说。

“你知道这世界上最不公平的是什么吗?”斋藤雄勃然激动了,也就自问自答:“比美!”

“有些道理。”鲜说。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谁第一?”斋藤雄又问。

“并列第一。”

“这就对了!”

“我说是四大古典美人并列第一,你女儿还是第二。”

斋藤雄有些想把老拳搁在鲜身上了,他搓着拳头,鲜赶紧说:“你就是打了我,你女儿还是天下第二;你不打我,我也不会把你女儿排成天下第三啥。”

“那谁是天下第三呢?”

“我们觯基地的女一号。”

“你到看得穿衣服裤子。”

“斋藤大佰,你莫要把我教坏了。”

“那谁又是天下第四呢?”

“我辣妹儿。”

“你眼睛毒,这女子红彤彤的,初看不出起眼,再看出众。”

“那你帮我勾兑啥!”

“啥勾兑?”

“就是撮合的意思,斋藤大佰,小男子求你了!”

鲜说着说着就要给斋藤雄跪下,斋藤雄气不过,但碍于国际关系,也只好扬长而去,鲜却在后面扯起嗓子喊:“我有一瓶资格的茅台,你要给我整成了,我送给你!”

斋藤雄干脆把手倒剪,这使鲜不可思议,他想:“这酒色不分的人怎么就不想喝一下最资格的茅台呢?这又不损伤你啥子呀。”

斋藤雄没有换朗读者,他也无人可换,松岗只对光子一人朗读《太阳,我的军国》,那时,光子还不叫光子,而是天照大神。这些,鲜是后来才渐渐知道的。

光子是最不愿意朗诵《太阳,我的军国》的,只是听了父样的话,又有鲜在听,她也才可以朗诵出来,否则,她只会为此而哽咽。她太不想回想那个狂魔的声音,更何况是用那样的音调朗诵。

光子就是在这样的心态下非常吃力地回想着,原模原样地朗读着。鲜在觯基地时就学习了腹心国的语言,和光子在一起后更是突飞猛进。在这样的基础上,他对光子的这些语气和语调一天又一天地有了深入的把握,也遥感到松岗的一些遥远气息,他把这些气息变成了文字和符号。

“光子得歇息一下了。”光子隐隐地靓了鲜一眼,又自言自语,她的确是口干舌燥了,心也被过去的痛楚牵扯得更累,“鲜君,你能否给光子朗读一两句这首情诗?”她把一首诗递给鲜,这递诗的手极美,斋藤雄是按照达芬奇的《抱银鼠的女子》的手给她塑造的。鲜敏感到一切,也就故意说:“你老汉咋个教你的?这个花花诗人的诗读了要出问题。”

光子只好收回这首诗,这首诗是《再别康桥》,她为了他,甚至于学习了用头星国语言朗诵。

鲜有恒心把松岗的《太阳,我的军国》原封原样地录写出来,每页的文字和排列还要做到和松岗的原作一模一样,这样,就更有利于麻破解松岗密码。为了使鲜达到目的,光子的朗诵也就越来越细致入微,越来越耗神了。

鲜生害怕再被光子情惹,也就做出比认真还认真的模样,光子再没有和他说话的机会,但朗诵的声音却越来越生硬了。光子的嗓子也被鲜认真得紧张了,鲜敏感到后,也就开通地说:“你还是可以说话啥。”

“那光子就给鲜君朗诵一首短诗。”她倩然地捧起一本古书,朗诵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这诗含蓄些,但和《再别康桥》换汤不换药,鲜也就不得不问了:“这是哪个的主意?”

“父样让光子读《诗经》,这‘采葛’是光子自己挑的。”光子显出傻白甜似的笑意。

鲜的回应是做了一个鬼脸,但没把光子吓着,却把她逗乐了。

光子和鲜在《太阳,我的军国》上是珠联璧合的,光子一次又一次地校对后,这本书的文字和结构便终于和松岗的原作一模一样了。这之后,鲜的团队才开始可有可无的收尾工作,最后的成果也是汇集到麻的大数据库。

麻最强的是处理庞杂的数据,他把辣和鲜的信息捏合后,没用多久,也就有了“松岗密码”的疑似密码群,接下来,他就要根据斋藤雄对人机的实体试验的结果,一个梯次又一个梯度地甄别筛选。

斋藤雄到了必须放出人机的时候了,残存的人猫被作为第一批试验对象,辣并没有被这些猫的形象吓住什么,鲜是不怕邪的,麻却被人猫的一声人样的猫叫吓得差一点儿躲起来,这有些对不住他高大敦实的形象。

鲜得知人猫的来历后也才心痛了,他觉得自己对光子太冷漠,言语也放肆,这比他对辣说了过分的怪话还难受。他这才明白,人猫承载了光子的痛苦,当然,它们自身也是痛苦的。

鲜是学材料的,他不可能狠心地活剐一只人猫,但他可以肯定松岗密码是以硅基状态覆盖在生态金属骨骼上的,这看法和斋藤雄的看法完全一致。松岗没有开阔的思维,只能做一些修修补补,这松岗捍卫骨骼的密码也就是人机金属骨骼上的一层密码硅基。

从此刻开始,斋藤雄着手研制专门针对密码硅基的溶剂,每一次选择性的试验都使麻的疑似密码群减少一个梯次,最后,疑似密码群终于降到了个位数。成功已是必然,斋藤雄也就开始欢宴,就在第一个深夜,辣和麻出格了。

斋藤雄狂酒后也就按住了芳子,他做这事儿是最不怕羞的,辣和麻正好当了观众。这事儿是辣主动的,她在高中时就在她的山村情色了,那是一条就是爬不上被拴住的母狗的小公狗,她帮那小公狗完了事儿。

第二天一早,辣和麻就宣布结婚,鲜只能硬着头皮做他们的证婚人。

辣和麻可是真抠门儿,俩人得到了云松的两瓶茅台酒,却一瓶也舍不得拿出来结婚,宁肯喝人家斋藤雄大方赠予的清酒。鲜气不过,婚宴还没完就进居室把自己那瓶茅台拿出来开了,闷闷地走出门后就边走边喝,最后,踉踉跄跄地倒在了不知什么地方。

“这个哈巴儿,这么好的酒就干喝了。”辣发现了婚礼宴会大厅角落醉倒了的鲜,那茅台酒也还剩半瓶,便从鲜怀中拿出来,然后,一个酒桌一个酒桌地转着倒酒,每个酒杯里都掺上了那么两三滴。“干杯!”辣和麻再次举起了婚礼的酒杯。

第三天,松岗密码被破解,斋藤雄在输入了溶解硅基密码层的密码溶液后,又再输入溶解生态金属骨骼的特殊溶液,但是,接着的并非是大功告成的欢庆,而是必须给这些失去了一切骨骼的瘫倒在地的人猫输入生命营养液的巨麻烦。

“首领,下一步怎么做?”辣不得不问了,“我到很想得到你的答案。”斋藤雄轻松地说,麻可没想到会是如此,他急了,极为不解地大声问:“斋藤首领,难道你没想好下一步就融化人家的骨头了?”

斋藤雄雄壮地站直身子,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从来只想一步,剩下的,过去由松岗君完成,现在就靠各位了。”

斋藤雄说罢,也就给了麻辣鲜一个抱拳,对松岗,他还没这么客套。

“真走啦?”麻望着斋藤雄离开的后背,终于吐了一句话:“奇葩!”

“我们这得呆多久呀?”辣的话带着委屈。

她是想完成任务后就回觯基地,眼下,要是有了,那可更得提前回觯基地,否则,孩子的国籍就有争议了。

“你想给这些瘫猫长骨骼的事,这事只有你唱主角。”鲜严峻地告诉辣,又正视着面前的一切说:“我得把这些生命金属液收集起来。”

“你想在这里安家落户?”麻觉得鲜有些多事,但也立刻明白了鲜的目的:“这玩意儿做机器人和无人星舰到是更好的材料。”

斋藤雄的第二批人机是人虎、人狮子、人豹,人公鸡等觯基地上的松岗的宪兵,麻辣鲜又开了眼界,也以为这就是人机的全部了。在三人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斋藤雄也就把他们带下天梯,到了水星北极的鹦鹉螺结构的人机巨窟。麻几乎要晕倒,鲜的脸色也煞白,辣则吐得一塌糊涂,她妊娠反应了。

麻辣鲜终于完全明白了,眼前的一切是松岗过去的罪恶,也是他们今后的使命。“我这辈子就在这里了。”辣告诉麻:“你要厌恶这里,你可以回去二婚。”麻急得差一点儿跳了起来,又天旋地转地说:“我好不容易把你竞争到手,我还会去二婚吗?”

“呃,注意点儿。”鲜提醒麻:“这里有个并不快乐的单身汉哈。”

“我!我!”麻的表达能力的确生硬,也就跳起来说:“我爱死你了!我想死我们的孩子了!”

鲜被麻直接忽视,麻辣连肚子里的孩子算,已经是三口之家,鲜便只好孤独地离开。他决定在工作中保持和麻辣的紧密关系,在生活中和他们渐渐走远了。

辣说得对,她这一辈子在这里也不定就能够把人机事件彻底收尾,这里不仅仅是海量的人机,还有人机的人化或兽化的过程,关于这些大线条,他都和辣初步理出了头绪。人机被融化了生命金属后,还得有人化和兽化的分离,这需要根据每种和每个人机的具体情况测定。这人化或兽化过程后,也还有进一步的生理和心里的护理过程,这个过程必须坚持到这些人化或兽化的肌体的生命结束。人机的人的基因来自于光子,光子在十八岁也还在提供基因,这样算来,最年轻的人机也才几岁,这些肌体的寿命也就应该比光子的寿命更长得多。

鲜走得离麻辣越来越远,他当然得想今后自己咋个过,也就走到了斋藤雄的茶庭,没有寒暄,没有问候,没等别人先说话,鲜就直接大声说:“斋藤大佰,我是来提亲的。”

斋藤雄的脑袋都要爆炸了,不请自到是他的习惯,给人惊讶是他的专利,眼前,一切都倒过来了。“嘘!”斋藤雄把食指放在嘴唇,他生怕光子听见什么,拉着鲜就大步出庭,也不知往哪里走,但还是觉得那地方恰当。

他把鲜拉到了那个石头棋盘的地方,两钵棋子还在那儿,斋藤雄坐下后,鲜也就只好坐在他的对面。“你提要求,我都答应。”既然是光子主动,自己也参与了,斋藤雄也就决定接受鲜的条件,他可以为光子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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