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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晓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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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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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者》连载

第二十八章 南行归来的有志者

当年坚持要出去闯荡的龙继昌跟着朋友到南方一看,发现朋友竟是在歌舞厅里看场子,龙继昌决定离开,他担心几天后就被砍成肉酱。

见龙继昌不想成为无辜的人肉靶子,朋友说不如在酒楼里先洗碗扫地什么的,龙继昌说怕那点工资还不够赔碗碟钱。朋友又开玩笑说要不就去陪那些无聊的富婆,也就是做鸭,但那些富婆多半有虐待狂,她们的老公随时都能叫出上百号人来喊打喊杀。龙继昌说不相信南方就没他立锥之地。朋友又说那行动可要快些了,米缸里已没多少米了。龙继昌听出了逐客的意味,说会还清所欠的水电费和饭钱的。

又一次鼓起信心去找工作的龙继昌经过一个长途汽车站时,突然下起了雨,匆忙避雨中有个人不小心撞了另一个人,撞者连说对不起,但被撞者总是不依,说我先打你一顿再说对不起行不行?撞者问对方想怎么样,被撞者说至少得赔一百元,算是肉体和精神损伤费。撞者不干,想走开,对方竟男女老少一起冲过来揪住说再想耍赖就留下手和脚。龙继昌实在看不下去,过去说大家都象出来谋生的,干吗这么不饶人?

说话的工夫,那撞者忽然溜了,被撞者立即抓住龙继昌说:

“我们也在谋生呢,被你搅黄了,你来赔偿我们的损失,看你也是想做好人的。不给就加码,想跑也没门,我们的人多的是。”

旁观的人都不出声,个别大胆点的则劝龙继昌看开点,亏点钱免灾算了。

龙继昌望了望前后左右,对方恶狠狠地说望什么,别指望了,警察泡妞去了。

龙继昌摸摸上衣口袋,掏出了五十元,说就这么多了。对方过来乱摸了一通,没摸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才骂骂咧咧着放龙继昌走了。龙继昌庆幸自己多长了个心眼,放了钱在鞋垫下。龙继昌又有点后悔地想要是朋友在,也许自己不会破这窝囊财,但也好在朋友没跟着,否则工作没着落,自己倒先进了监狱,因为朋友的脾气火爆,身上也常带着刀。

雨还在下,龙继昌猛一抬头,见车站的柱子上贴着一张寻人启事,语句很令人感伤:星子弟弟,快回家吧,父母都为你哭红了眼,愁白了头。回家吧,回来后,你不想读书也行,可以先找点别的事干着……

龙继昌满心凄然,但他没去火车站买票回乡,他坚定着走到下一个招聘点,边走边想:我不讨厌读书,我已大专毕业。我喜欢琢磨机械,但家乡没有什么好的机械来给我钻研。星子兄弟,如果你因负气而离家,还是先回去吧。不过我就算去做苦力,也决不提前回家,我不愿意被人笑话。

几乎绝望的龙继昌照着拣来的报纸写上的招聘地址找到一家模具厂。应聘者自然不止龙继昌一人。入乡随俗,龙继昌按规矩排队。

前面有个男子在乱丢卫生纸,龙继昌觉着干净的地板上多了张脏纸很碍眼,弯腰去悄悄拣起来,丢进垃圾箱。

但总有人插队,龙继昌终于恼火了,跑进去建议招聘人员,说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有责任维持好秩序,对方却说这只是临时租用的办公室,不是他们的地盘。而且那些插队的应聘者还不是他们的正式职员,他们不好怎么说。龙继昌说:

“看来你们厂也好不到哪里去。”

“何以见得?”

“一个没有秩序观念的团体会好到哪里去?”

招聘人员忽然叫其他应聘者回去,说已录用了龙继昌。

其他应聘者走后,招聘人员拿出一个模具来让龙继昌见识见识。只教了一次,龙继昌就基本能使用。招聘人员不再多说,叫龙继昌第二天就上班。龙继昌追着问待遇,对方说龙继昌真胆大,所有应聘人员都是事后才定工资呢。

“你愿意不明不白地做事吗?”龙继昌反问。

招聘人员嘿嘿一笑,说:

“放心吧,不会亏待你的。”

厂里给龙继昌安排的第一个工作却是打扫裁料车间,龙继昌立即觉着自己被严重轻视了,但没有拒绝。于是每天都是龙继昌最早上班最晚下班。厂里常常加班,晚上上床时,往往已是晚上十一点。

有些工友替龙继昌不平,说太浪费人力资源了,龙继昌却说自己也没什么能力。有些工友跳槽前也会来叫他一起走,龙继昌说现在自己还没什么手艺,去到别处还不是一样的打杂?龙继昌常记着爷爷龙科的话:心多不养身。

工友上班时,龙继昌也没闲着。厂里负责人叫他也在一边看着,看能帮什么就帮什么,于是龙继昌又成了工友们的传令兵,时不时被叫去买这样拿那样。龙继昌也从没怨言,接到要求就立即动身。有时还帮着顶一下班,让工友们去厕所偷一下懒。龙继昌说自己不会操作,工友们便抽空教一下他,龙继昌觉得自己乘机又学了些技能,暗暗高兴。龙继昌想不到爷爷的话也能在发达地区用得上:做别人的事,练自己的手。龙继昌越发乐意当跑腿或暂时顶替。

龙继昌也时不时会坐到河边去遐想,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技术员,难过之余,只好继续用越王勾践和太极大师杨露蝉的故事以及孟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话来鼓励自己,于是龙继昌又拍拍手站起来,微笑着朝厂里走去。

因担心工友嘲笑而不愿说孟子的话才是他不愿意随便离厂的原因,但工友们还是越来越把龙继昌当作不用白不用的廉价劳力来使唤,结果厂里一负责人来找他去临时卸货时找不着人,等找到龙继昌时,只见他正冒着大汗在医务室里打针。好心的医生说龙继昌是太劳累了,叫厂里注意点,否则弄出人命来,老板又要赔钱。

厂办终于秘密派人来调查龙继昌的工作情况,工友们都说他兢兢业业。

龙继昌总算被安排进车间当了流水线工人。

工人们爱依老乡关系来分成小团体,以此寻求归宿感和保护。龙继昌也不能免俗,免得受孤立,但老乡们要去打架、偷窃或打劫别人时,龙继昌就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老乡们都不想带上个累赘,都没责怪他,也不再指望他参与。

车间主任要去车站接朋友,却遇上厂里赶急货,实在走不开,想到龙继昌的大众工具形象,主任叫他拿着牌子去车站代劳。龙继昌举着牌子在火车站出站口站了一个下午也没接到人,只接到了主任的电话,说朋友已从另一个方向来到了,叫龙继昌赶快回厂。龙继昌赶回去跟主任汇报时,突然间晕倒了。醒过来时,龙继昌说因怕主任的朋友看不到牌子,他一个下午都没敢到附近去买零食。车间主任还算仁义,拍着龙继昌的肩膀,点了点头。

当了半年流水线工人后,车间里召开了一次讨论会,要工人们对技术操作问题提点建设性意见。开始时大家照例拘谨,经不住负责人的鼓励并保证不会有别的想法,一些人才开口了。但也只是提个意见而已,说不出具体改进方案来。只有龙继昌的建议最实际,说厂里所用的裁刀不太锋利,费时又容易伤到人。伤人的钝刀不仅浪费了生产时间,还会让厂里多开医药费,甚至会使工人对厂里失去信心。龙继昌还以图表的方式交出了改良方案。

龙继昌也曾犹豫于要不要真实地说出自己的建议,但他没忘记祖父曾津津乐道于改良主义,说祖宗之法虽不能随意改变,但时移世易,不变就会退步,退步就被动甚至被人家灭掉。不过,鱼死网破式的革命,不仅会树敌太多,也会使国家陷入没完没了的残酷斗争漩涡。所以改良才是有利于各方的良法。

列席会议的厂负责人没当场对龙继昌的建议表态,只严肃着宣布散会。与会的工人们暗自庆幸又有个不董事的人为大家当了替死鬼、

厂里没有炒掉龙继昌,还暗暗派人去问工人们:龙继昌进车间半年来究竟怎么样。多数人说道:

“那家伙总是最早来最晚去,后来大家干脆就把车间的钥匙交给他。我们也曾偷偷观察过,发现那家伙正在琢磨那些机器,可能想做发明家的梦吧。”

结果厂里让龙继昌去市里参加技术培训。几个月以后,龙继昌升了车间副主任。在车间副主任的任上,龙继昌尽量尊重主任的意见,但始终鼓励工人多钻研些技术。有些工友说老板不会让工人掌握全套技术,龙继昌说就算只熟练某些环节的技术,也便于稳住现在和将来的工作。因有他作榜样,工人们操作时都多留了些心,下班后还会来跟龙继昌交流经验,龙继昌也毫不保留。一些工友甚至还会到书店买点相关的技术书来看了。

对于超时加班又补贴不足的问题,工友们照旧有怨言,但龙继昌不敢去跟厂里要求,因为多数工人正是靠加班来增加收入的。龙继昌只在些轻松的场合下间接地建议副厂长是不是可以增加点加班工资来更加提高工人工作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副厂长有些生气龙继昌多事,但相信龙继昌不只是为了自己,没骂他,只反问:

“要是你当厂长,会增加工资吗?”

“会,因为激起工人的满意感才是工厂提高效率的保证。”

“那去哪里找钱来发给工人?”

“改良技术,减少生产成本。”

“新技术的成本很贵呢。”

“但产量和质量更高了,工人也减少了。”

“当老板都想挣取剩余价值,我们也不愿打破行规。”

副厂长其实也想增加工资,但他也只是个高级点的打工仔而已,不敢跟老板提工资的事,只敢私下里把龙继昌的建议泄露出去,并说他本人是反对的。副厂长希望工人们传开后给厂里造成更大的压力。只要工人的收入提高,行政人员的荷包是不可能保持原状的。

越来越受工人欢迎的龙继昌引起了车间主任的危机感和嫉妒,多次间接地提醒他要懂得足球规矩,不要随便越位。龙继昌表面上说对不起,但工作时依然尽量鼓励工友门多去琢磨生产流程的技术,多去考几个技术牌防身。

龙继昌仍然会乘着厂领导开心时建议厂里多给几个加班工资,因此工人们越发拥戴龙继昌。车间主任别无办法了,请人乘夜袭击了龙继昌,但机警的龙继昌没被当场打到,他边回骂边跑到了光亮处。袭击者恼了,继续追打,忘了光亮处虽没多少路人,却有监控器在高处盯着。

龙继昌捂着伤口去厂里和派出所报了案。恰好近来地方上的治安问题较麻烦,引起了上级的愤怒,指示要严打。而龙继昌被打的事既不会触动到有背景的违法者,又可以挣到些民意分。

厂保卫科和当地派出所联合查下来,知道是车间主任在赶人。厂里见怪不怪,但事情既然闹了出来,只得撤掉行凶的车间主任,提上了龙继昌。反正那主任也来呆了近十年了,手下的喽啰也不少了,再留着他,也是厂里的隐患。

荣升了的龙继昌怕公开的庆贺会招人反感,本不想请客的,但又怕过分的低调会让工友觉得不够意思。他还没忘记祖父龙兴科说过,以前有两家人的孩子一起中了举,穷的那家大方地杀猪请乡亲们吃喝了一顿,富有的那家却只杀鸡请了几个富亲戚,于是就流传下了这么句讽刺:无钱无米也情意不浅,有钱有米却只啃鸡屁眼。

龙继昌不敢充大头来寅吃卯粮,但还是请工友们去吃了顿丰盛的宵夜,还请大家多包涵,不要张扬出去。龙继昌又记起祖父的话:请客吃饭,酒菜要好,否则客人吃了也不领你的情,反而会说你小气。

龙继昌依然叫工友们多钻研点技术,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也批工友的一点假,甚至帮个别有实际困难的工友顶班。

升上副主任时,龙继昌也曾惶恐于将如何管好车间这帮来自五湖四海的弟兄,让他们尽量为老板和自己轻松地创造产值。好在还记得大哥升官时祖父的教导:管人实际上是管心。人心都是肉长的,并不需要太多的温度,只要适当给点温暖就够了。当然,对人要尽量真诚。不受信任的人在世上是寸步难行的。更主要的,不要让手下人觉得他们的收入跟你相差太大。以前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是不患寡而患悬殊了。

可惜大哥没做到,那就看我的了。龙继昌得意地想。从小都是大哥被表扬得多,龙继昌决定也成为家里的骄傲。

龙继昌是从电话中听到父亲龙永当说哥哥和姐姐出事的,当时龙继昌说自己刚当上车间副主任,不便回家。龙永当理解,说回来也帮不了什么,反而还可能被连带着调查。

体谅工友的同时,龙继昌也提醒他们别利用他的善解人意,说遵守规矩有利于自己一辈子。龙继昌海举例说为什么退伍军人容易受重用,就因为军人能吃苦耐劳,富于毅力和纪律性。个别朋友劝龙继昌说这是个私人厂,外人根本不可能当上领导,不必那么认真。龙继昌坚持说养成好习惯,收益的永远是自己。住小房子时不打扫卫生的人,住进大洋房后,就算请来保姆,也干净不起来。

但还是有不知分寸的工友想考验龙继昌的原则底线,仗着自己有点技术,平时也尊重龙继昌,便找了几次站不住脚的借口去偷懒,一次说要去接好朋友,否则失了情义;一次说要去市里找一本专业技术书,否则考不了证;一次又说去给母亲寄钱时邮局的电脑出了故障,但必须得当天寄出去,否则错过母亲的生日就要愧疚一辈子。龙继昌说:

“我也重情重义,但你第一次请假时,有人看见你那天实际是去打发已不想继续玩的女朋友,免得她老是来闹,影响你追下一个。我也强调干哪行就要爱哪行,但同样有人发现你那天是在城里玩游戏;我也重孝义,但又很不巧,又有人发现你那天是和新女友浪漫去了。你可别说我跟踪你,有证人证明我那些天都在厂里,只是你骗人没好结果而已。我承认厂里的制度还有不完善的地方,但被扣点钱总比失去信义和工作好吧。做人比做事更重要,做人做事都不要越过规则底线。过分宽容一两个人的违规,就是对众人利益的侵犯。你已请了三次假假,没理由再怨我了。你也许认为自己不会那么倒霉,肯定是有人告了密,但一个人被别人告一次密,可以理解为偏见,然而三次都有人发现你,你不该想想自己在工友中的口碑吗?”

龙继昌忍痛把请假假的工友的材料交给了厂纪律科,最后是人事科借机儆效尤,炒掉了事。工友们从此真正领教了龙继昌对底线的坚持,不再随便去请假,就算真有急事,也实话实说。被扣钱时,自然不舒服,但都没法怨龙继昌。

奉守规矩的龙继昌却没能在厂里呆多久。厂里的大老板是个外国女人,有个车间里丢了两次原料,有人尽职地捅到那女人耳边,那女人立即就下来大发雌威,要所有车间的工人都跪下脱衣检查。工人们心里愤怒,但为了饭碗,都忍辱接受。龙继昌却火冒了,大声吼那女人道:

“你们不是很讲究法律吗?你有什么真实的证据?”

女老板指手画脚道:

“你是谁?想做勇士?勇士的结局往往很惨的。”

龙继昌说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女老板不屑道:

“连我们瞎编出来的连续剧都能被迷倒的国民,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声说话?”

“我从来不看那些无聊的连续剧。另外,你们不是很强调民主吗?民主有强行脱人家衣服的吗?”

“向来言行不一的国民,有什么资格要求民主权利?”女老板继续冷嘲热讽。

龙继昌更火了,狠狠地道:

“当年八国联军的老大如今都不敢随便在我们地盘上撒野,你算老几?你敢搜我,我保证跟你闹到国际法庭去,除非我们的政府变成了你们的孙子。”

女老板似乎有点被镇住了,叫财务部给龙继昌结算工资,让保安监督他快点滚,一刻都不准停留。龙继昌冷笑:

“这厂里也是中国的土地,你没有权利叫这土地上的合法公民滚蛋,你以为来投点小资就觉得有治外法权了?不过,我会走的,我没眼睛看你们这些野兽和绵羊。”

龙继昌快速地昂然离去了,又回到朋友处。听了龙继昌的陈述,朋友也很愤怒,说他即便走黑道,也还知道脸面两个字。朋友打算叫人伺机在那女老板的脸上划几刀,也当一回民族英雄。龙继昌阻止说使不得,否则到时进监狱的只会是自己,毕竟现在的国民更看重的是老外的钱,没多少人会在乎民族气节的。

当晚,几个工友打电话约龙继昌喝点酒。龙继昌估计他们是良心上过不去,想解释一下自己的忍辱行为,顺便送别。毕竟伸手不打笑脸,龙继昌同意赴宴。

工友们说很敬佩龙继昌的气节,但担心龙继昌到头来是白勇一遭,因为以前也闹过类似的纠纷,结果虽然民众的声讨声很大,地方政府却只是遗憾一下,就大事化小,工人们继续去上班。

龙继昌叹道:

“我爷爷曾说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不过,我也不苛求你们。再见吧。”

几个工友突然站起来说他们已拿了工资,决定去找敢于为民众说话的那几家媒体反映那女老板的暴行。那几家媒体如获至宝地相信了龙继昌他们,派了记者去。但留下来的工人们却都沉默了,好在当时有个工人躲在暗处拍下了强行脱衣的情景,而后赶紧避开保安,翻墙出去,把视频证据交给了龙继昌。记者亮出视频证据后,那女老板发了疯似地叫保安去抢。龙继昌耻笑说:

“这是翻拍的,原件在外面,你能抢得了多少?”

龙继昌又痛心似地对保安道:

“如今在中国找碗饭吃其实不难了,我真可怜你们。”

报社和电视台立即以少有的合作姿态,语气强烈地报道出来,一下子掀起了民族风波。一些激动的国民扬言要组成秘密侦探队,把那臭婆娘绑架起来交给国际法庭。

但那女老板早已悄悄逃回本国,中国地方政府也只好遗憾一下了事。

龙继昌突然很想念爷爷龙兴科。辞别几个工友后,龙继昌跑到河边流了一个小时的泪,害得路过的行人以为他要寻短见,赶紧找来保安劝了一通。

哭笑不得的龙继昌感谢几句后,很想问保安:

“如果你们的老板是外国人,你也会听从他的命令来羞辱同胞吗?”

龙继昌想想还是不问了,悲哀着坚信前段时间的发现:如果再次面对外来侵略,估计汉奸还会是世界之最。但怪谁呢?家长不能成为儿孙们信得过的主心骨,儿孙们不内讧和明哲保身还能怎么着?人都有先顾自己的本能。

龙继昌忽然间很得意于他尽管只是专科生,但始终没忘记自我进修,而且看专业书之外,也喜欢上了社会科学书籍。

有几家中国公司的老板不知出于爱国心还是炒作目的,对媒体放话说他们要留着个经理的位置给民族英雄龙继昌,龙继昌那几个弃暗投明的工友如果愿意加盟的话,一样欢迎。

龙继昌奢想着那几家公司亲自来请,以使自己值价些,但终于没见哪个老板亲自上门来,龙继昌决定不去那几家公司。

龙继昌突然厌倦了机器制造,甚至觉得机器制造往往被用来破坏人类和平。

龙继昌找到一家专做环境保护生意的公司。新老板似乎不知道龙继昌的事,答应他从工人做起的要求。磨了半年后,龙继昌不仅业务技术大进,还改进了公司的局部做法,给公司找来了好几单大生意。老板不得不任命龙继昌为拓展部经理,回内地开辟旅游景点。龙继昌正想回家一趟。

自己出钱隆重地操办了祖父龙兴科的丧事后,龙继昌又到龙溪村祠堂里拜了拜。

龙溪村人以为龙继昌发迹了,很想听他的辉煌故事。龙继昌说他离富翁还差得远,目前只够糊口而已,这次是奉老板之命,回来找点生意做。

因龙继昌曾放过狂话,说不发达不回乡,乡亲们总觉得龙继昌很象是回来振兴龙兴科家,于是恭维几句后,就暗中等待着观看龙继昌怎么中兴龙家。

龙继昌很清楚,要想尽快振兴龙溪村,最好是马上坐在龙溪乡乡长的位置上,但他连个公务员都不是,在上面已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没有进入公务部门的条件。就算是选个村长,即便他能口吐莲花,但离家多年,乡亲们还没见过他的炼金术和管家能力,所以也不可能得到多数村民的选票。新的村领导也才上任一年,还没捞回投出去的本钱。不过龙继昌也不气馁,他知道凡事都不会按照凡人的设想来出现,决定用自己的行动另外诠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道理,接过已瘫痪的龙溪生态开发公司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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