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医躺在一间“特护室”里。“特护室”面积比一般病房大一倍,一人一床一柜,屋内沙发、桌椅、茶几、电视机、空调应有尽有。两张可撑可叠的陪伴床折放在墙角。这种“特护室”在民族村医养院共计有三间,专供危重病人、病重老人、特殊病人使用。“特护室”布置得很温馨,与家庭没有两样,俨然是病人的家。
小村医微微睁开眼,吃力地环顾四周,只见屋里堆满了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每个人手里抱着一束花,一双双渴慕的眼睛望着他。
红色的梅花似一堆红红的火焰,粉红的梅花像一片红红的彩霞,黄色的梅花犹如一轮金黄的明月。
兰花淡黄,浅绿的花瓣点缀着紫红的“胭脂”,显得风雅华贵。
刚长出来的月季花嫩叶如同一轮月牙儿,水灵灵的叶片透着嫩红,浅浅的红晕向叶片的四周渗开。
一簇簇,一丛丛,白的像云,黄的似金,红的如火,紫的如鸡冠,满屋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这时的小村医分不清这些花是来自花店,还是来自山野。
小村医的眼泪像珠子断了线直往下掉,满屋的珠子随着也掉了一地,这些珠子散落的原因是什么,他和满屋子里的人都说不清楚。
小村医连忙用手示意大家坐下,表示感谢!
小村医鼓足气,一字一句地说,昨天晚上我父亲派了一辆宝马车来接神医爷爷,我一直送他们到树包碑(离医养院2公里处的风景点),回来时,由于轮椅电瓶充电不足,下坡时车被撞翻受了伤。这次父亲接爷爷目的是旅游,让他们出去享受享受外面的精彩世界。这次他们出去有可能两月、三月,有可能一年半载;有可能回来,有可能不回来,因为父亲在上海有别墅,他想让爷爷住在那儿颐养天年。
小村医歇了一口气,接着又说,我们父子俩知道爷爷的脾性,怕他不去,父亲设计了一个突发事件急需爷爷去救治伤员的借口,加上我全力配合,好不容易才不声不响地送他出去。当时,我怕再也见不到爷爷和奶奶,我忍泪送他们。没想到今天给大家增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对不起大家。
村旺站在最前面,他把一束开得像绣球,比朝霞、比云雾色彩还艳丽的牡丹花放在小村医胸前说,孩子,你和你父亲做得对。不过,这机密你也保得太绝了,连我都不知道。
村旺心想,你这小子如果告诉我,我与你一道送干爹就不会出事了,真是的!
小村医说,干爹,你别怪我,爸爸和我反复考虑过,如果告诉你,设的局就可能会露出破绽,体现不出“急”。不“急”他们就不会走,疑心一重,就会派你去,知道吗?
村旺听了小村医的话,连连点头,屋里的人也连连点头。
村旺接着问,昨天晚上你爸爸还给你说了些什么没有?
小村医说,昨天晚上爸爸没有亲自来。他在电话里说,儿子,这次爷爷走后,他们不一定回来了,明天告诉你干爹,我给他带来了一张纸条,建议他是否按纸条上面的意见办,具体如何,他作主。
小村医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张信笺纸,信笺纸折叠成“7”字形,随手递给村旺说,干爹,你拿去看吧!我都不知道写些什么,因为我还没来得及拆开它。
村旺打开纸条,只见纸条上密密麻麻写满一页纸,标题是“民族村报恩堂建设意见”。
屋子里的村民们想,这纸条的内容肯定重要,这个老板是不是又出什么新招了,不妨我们大家看看。
满屋子的人伸长脖子望着村旺的纸条,其实大家都知道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写些什么,但还是想看,围得村旺内七层外八层,水泄不通。
村旺心想,这虽然是私信,但这讲的是公家的事,既然大家要想看,不如就念给大家听,免得大家说我自私。
村旺大声念着纸条上的内容:
关于民族村建报恩堂的建议意见
村旺村长:
我文化不高,自学了几个字,文中有不妥之处,请原谅。
独臂神医六十五年为民族村人均寿命的提高,为民族村的发展致富,为民族村人老有所依,老有所养,他历尽千辛万苦,可歌可泣。他医术高明、医德高尚、人品上上、贡献卓著。长寿村、旅游村、医养示范村、人与自然和谐村,全是他的功劳。
对神医的功德,鉴于老年人知,中年人略知,青年人不知的村情,我建议建一个“民族村报恩堂”,钱我出,事你去办。让村民算账知恩,实干报恩。以神医的人生观昭示村民,激发村民把民族村建设得更快、更好。
比如,长寿账应该这么算:
六十五年前,民族村“人到四十三,犹如破船下陡滩,豆腐做船底,灯草作航杆。”六十五年后的今天,全民健身,百岁不稀奇,越活越精神。
旅游账可以这样算:
过去,山静,水清,人窘,荷包比脸还干净;
现在,玩山,赏石,戏水,财神比牛毛还多。
医养账不如这样算:
原来,小病拖,大病挨,死了就往地里埋;
如今,病有医,老有养,神仙生活没话讲。
至于独臂村医的功德,可以分系统展示,究竟如何办,你作主,勿容我多言。
拜托。
沈 力
二O一五年三月一日
村旺念完纸条,心想,沈力不愧与时俱进,见多识广,把独臂神医作为道德教育典范来进行传颂教育,让年轻人不忘恩,不忘本,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好事,是好事!
村旺沉默了一会儿,又想,现在干爹的身份已经明确是老红军,不如办个“老红军独臂村医纪念馆”,还可以作为红色旅游品牌打造,帽子掉进染缸里,分外出色。
村民听完沈力嘱托村旺的话,大家觉得“鞭炮两头点,响到一块了。”齐声说,要得,建报恩堂,独臂村医功德万年长!
“独臂村医功德万年长”,这声音像是红军胜利的礼炮声,满屋子欢呼,满屋子的狂欢,满屋子的热泪。
独臂村医不寻常,为民故事讲不完。
功德自有公道论,人民公仆人民赞;
作者言词不精彩,敬请诸君多海涵。
定稿于2015年3月 贵州省赤水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