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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韩周磊开车接送，王彩萍上班轻松多了。中午时分，一位年轻快递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来到超市，问谁是王彩萍，张素萍问道：“你找她干什么？”年轻快递答道：“有人送花给她。”张素萍明白了，用手一指，告诉他，那边那个最漂亮的就是。
年轻快递说了一声“谢谢”，快步走过去，看到王彩萍眼睛直了，心跳加剧，嘴也结巴了，问道：“你就是王彩萍小姐？”
“是我，有事吗？”
“有人送花给你。”年轻快递边说边把花递给王彩萍。
王彩萍诧异道：“送花给我？你不会搞错了吧。”韩周磊天天腻在一起，不大可能送花给她。
“不会错的，莲花超市王彩萍。”年轻快递说完，把花递到王彩萍手里。
王彩萍接过，问道：“是怎样一个人来买花送我的？”
年轻快递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是网上交易。”
“谢谢你。”
“不用谢。”
年轻快递还不走，王彩萍问道：“你还有事吗？”
年轻快递脸红了，说：“没事了，再见。”
“再见。”
年轻人转过身离开。他还想转过头来看，但是感到不好意思，最终没回头。
王桂花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笑着对王彩萍说：“他被你的貌美震住了，看上你了。”
“胡说，哪能呢？”
“我怎么胡说？你看他眼睛直勾勾的，脸都红了。”
“别乱说了。”王彩萍嗔怪道。
王桂花笑着走开。
鲜花用彩色透明的塑料纸包着，一根红带子扎在中间，上面挂着一张心形的红色纸片，上面写着：爱你，任经理。
看到任经理三个字，王彩萍感到恶心，想把鲜花扔到垃圾桶里，超市门口就有垃圾桶，王彩萍正要到门口把花扔了，郑心怡脑子灵光，看到事情就能猜到怎么回事，八九不离十，她走过来问道：“谁送的花，是不是任经理？”
王彩萍很窘，掩饰道：“哪能呢？是我男友送给我的。”
“真的？让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郑心怡偏要看，王彩萍死活不给她看。两个人争争执执，王彩萍死命把花护住了。
郑心怡赌气道：“不就是花吗，有什么稀奇的，不看就不看。”说完，气鼓鼓地走开。
王彩萍既然说是男友送的了，就不能把鲜花扔到垃圾桶里了，免得郑心怡起疑心，乱嚼舌头。哪有把男友送的花扔到垃圾桶的？王彩萍感到为难，偷偷地把那张心形纸片扯下来，撕碎了放到口袋里，王彩萍把鲜花放到超市的购物篮里，放到超市角落里。她想着怎么应付任经理。王彩萍想，不必怕他，拒绝就完了，态度越坚决越好，让他知难而退就行了。
任经理晚上准时来了，超市的员工都偷着笑。任经理在手机上已经知道送给王彩萍的花已经送到了。王彩萍看到任经理，走到一边去，想躲开他。任经理早看见了，故意在超市里转了一圈，看到花好好地放在篮子里，心里暗暗感到高兴。
任经理来到王彩萍跟前，满怀深情地看着王彩萍，不等任经理开口，王彩萍压低声音以坚定的语气说：“你别送花给我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任经理根本听不进去：“怎么不可能？我爱你是真心的。”
王彩萍斩钉截铁道：“可我不会爱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任经理直截了当道：“他只不过是个技师，我是经理，我才配得上你。”
“技师怎么啊？我爱他，你走吧。”
任经理想了想，说：“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好好想想。”
“不用想了。”
任经理无限惆怅地离开。王彩萍转身走到别处。
郑心怡一直在看着他们，此刻，她走过来问道：“你们在谈什么？”
“没谈什么。”
“没谈什么，不可能吧，他是不是跟你说喜欢你？”郑心怡看着王彩萍的脸，好奇道。
“没谈什么就没谈什么，不关你的事。”王彩萍不客气地说，她最不喜欢这样了。
郑小怡脸僵住了，尴尬地走开。
晚上，韩周磊来接王彩萍。郑心怡看到韩周磊，故意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唯恐天下不乱，微笑着说：“你真是痴情啊，白天送花，晚上又来接，是不是怕被别人抢了？”
“你说什么呢？”韩周磊生气道，“我没有送花啊。”
“别不承认了，”郑心怡一阵暗喜，自己果然猜得没错，她用手一指，说，“那是什么？”
韩周磊顺着郑心怡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购物篮里果然有束鲜花，韩周磊吃惊不小，谁给王彩萍送花？他紧张地走过去拿起花，看了看，问王彩萍道：“谁送的？”
王彩萍说：“这里说不方便，我们回去再说。”
韩周磊迟疑了一下，同意了。
韩周磊恨不得把花撕成碎片，但是在店里不便这么做，免得人家笑话。他把花狠狠地扔回去。花头朝下，倒立在蓝子里。
韩周磊想，肯定是那经理送的。这混蛋，我不会放过他。他担心地看了王彩萍一样，王彩萍跟平常一样，很平静。韩周磊想，她是不是装出来的？
韩周磊忧心忡忡，但是，他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韩周磊想，要沉住气，不能像醋坛子那样，把王彩萍往人家怀里推，要更加对王彩萍好。
张素萍照例搭他们的车。王彩萍把花带上，准备处理掉，总不能老放在那里吧。马路上空荡荡的，路灯照得马路如同白昼。韩周磊心情不爽，开得很快。
张素萍坐在后面，问王彩萍：“花谁送的？我看到快递过来送花。”
“还有谁送的？他送的呗。”
“你不但天天来接，还送花给她？”
“送朵花有什么稀奇，我可以天天送花。”韩周磊明白王彩萍的心思，帮腔道。
“你们真浪漫。”张素萍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是怕王彩萍被人抢走吧。”
“胡说，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还抢来抢去的？”王彩萍愠怒道。
“开开玩笑，开开玩笑。”张素萍笑道。
张素萍家到了，韩周磊停下让张素萍下车，张素萍下车关上门，说：“谢谢。”
“不用谢。”
韩周磊和王彩萍重新上路。
王彩萍对韩周磊说：“那花是任经理送的，我对别人说是你送的。”
韩周磊边开车边忿忿地骂道：“我猜到了，这混蛋，还送花给你。”
韩周磊叫王彩萍把花扔掉，他感到恶心。
“至于嘛，”王彩萍打开车窗，寒风呼地吹进来，王彩萍打了一个冷颤。王彩萍顶着寒风，把花扔到马路上，鲜花可怜地躺在冰冷的马路上，孤零零的。王彩萍把车窗关上。
虽然王彩萍按照他的意思把花扔了，但是韩周磊仍然心潮难平，这任经理太可恶了，这是要横刀夺爱啊。
韩周磊越想越气，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可以勾引人家的女朋友呢？太缺德了。
回到住所，韩周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我说他会纠缠你的，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我已经拒绝他了。”
“你怎么跟他说的？”
“叫他不要送花，死了这条心。”
“他不听，继续纠缠呢？”
“他会听的。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要不明天别去上班了？”
“再说吧。”
第二天，王彩萍轮休。韩周磊向单位请了半天假，瞒着王彩萍去超市找任经理理论，怀里揣了一把削水果皮的刀，很锋利。韩周磊昨夜想了半宿才作出决定。任经理正好在办公室。
任经理警惕地看着韩周磊，问道：“你来干什么？有事吗？”他断定韩周磊已经知道他送花给王彩萍的事。
韩周磊忍住怒火，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谈谈吧。”
任经理想，这小子肯定是来找麻烦的，我也不怵他，如果不跟他谈，还以为怕他，想到这里，他面带微笑，很客气道：“好吧，那就谈谈吧，请坐。”任经理这一手很历害，绵里藏针。
韩周磊没有接腔，很敌意地观察室内，办公桌是紫红色的，大而气派，上面放着电脑显示屏，台历，几本书，还有一个放文件的铁丝篮子，左边靠墙摆放着一张长黑皮沙发，在沙发的一端边上放着一台饮水机，右边放着一张长条形桌子，桌子上摆着一艘木雕船，寓意一帆风顺。
任经理见韩周磊不说话，故意大方地说：“请坐下来谈。”明显有示威的成分。
韩周磊沉住气，在沙发上重重地坐下。
任经理客气地说：“要喝水自己倒。”
韩周磊摆摆手，生硬地说：“别假惺惺了，我不是来喝水的。”
任经理一点不生气，他觉得自己的确有点那个缺德，但是，他们还没结婚呢，任经理说：“你有话就说，大家说开了好。”
韩周磊忿忿地说：“你这样做不地道吧。做人嘛，总要有道德底线，没有道德底线，不成畜牲了？”
任经理很坦然，反问道：“我怎么没有道德底线了？”
韩周磊怒视任经理，说：“追人家的老婆，这算有道德底线吗？”
任经理避开韩周磊的目光，说：“你们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韩周磊说：“但是我们已经同居了，虽然没有办手续，但是快了，过了年就办。”
任经理说：“总没有办吧，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是我的权利，你无权干涉。”
韩周磊气愤道：“你追求别的女人，我是无权干涉，但是你追求我的女朋友，我能无动于衷？信不信我揍你。”
任经理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周磊说：“这还用问吗？我劝你放手，我很爱王彩萍，她也爱我，你再怎么追也是没有用的。”
听了韩周磊的话，任经理心里不舒服，揶揄道：“既然知道没有用，你怎么紧张干什么？”
“我紧张吗？”韩周磊反问道。
“你难道不紧张吗？”
韩周磊想了想，说：“如果我说出一件事来，你还会爱她吗？”
任经理来了好奇心，问道：“什么事？”
“她整过容，所以这么漂亮。”
任经理吃惊地睁大眼睛。
“她不是天生丽质。”
任经理说出的话让韩周磊气死：“整容又怎么样？我仍然爱她。”
韩周磊终不敢说出王彩萍做过暗娼的事来。
“做人的道理跟你说了，整容的事也跟你说了，你怎么还不放手，非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吗？”韩周磊加重语气，摸了摸刀，说，“我这个人做事向来都是先礼后兵。”
任经理经过世面，哪会受点威胁就退缩，他平心静气地说：“你威胁我？”
“是你在抢人家的未婚妻。”
任经理反问道：“我抢了吗？”
韩周磊气愤道：“你还不在抢吗？”
任经理加重语气反问道：“我在抢吗？”
韩周磊听明白了任经理话里的含义，威胁道：“你再去追她，我真就对你不客气，我说到做到。”
任经理笑了，说：“你这是讲理吗？我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我们来个公平竞争怎么样？如果她真的不对我动心，那我就放弃，还要祝福你们。”
“公平竞争？”韩周磊冷笑一声，说，“我们已经相爱了。她不可能爱上你，她心里只有我。”
任经理平静地说：“不要说的这么绝嘛。人会变的，爱情会变的。”
韩周磊不屑道：“你这种人不配谈爱情。”
任经理涵养很好，问道：“我怎么不配谈爱情？”
韩周磊斩钉截铁地说：“真正的爱情永远不会变。”
任经理仍平静地说：“你不要激动，能听我说几句吗？”
“你说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女朋友这么漂亮，任何男人都会动心的。你不可能把她关在屋里，这一点你明白吧。”任经理缓缓道。
韩周磊点点头。
“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女人，你有办法阻止别的男人喜欢上她吗？”
“什么意思？”
任经理推心置腹地说：“你没办法阻止别的男人对你女朋友动心。与其这样，还不如顺其自然。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强求不来。我说的对吧？”
“唔，有些道理。”韩周磊的脸色缓和下来。
“你就不要去管这些事，抓住她的心才是你的本事。她不变心，是你的福份，她变心，你也没有办法，结婚了也没用。听我的，来个公平竞争。如果是我，我就这么做。她如果真心爱你，别的男人再怎么追也没用。”
韩周磊给任经理说服了，沉默不语，感到自己这一趟来得很傻。他一言不发，默默地走出任经理办公室。
任经理每天送花给王彩萍。王彩萍很烦，这天见到任经理，对他说：“你别再给我送花了，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爱上你的。你再送花，我就不来上班了。”
“难道我对你的真心，你就一点不动心吗？”任经理很伤感。
“我的心已经装不下其他男人啦。”
任经理内心很纠结很痛苦，怕王彩萍真的不来上班，再也没有给王彩萍送花。
这天下午，任经理忍不住，对王彩萍动手动脚，王彩萍对任经理说：“任经理，你别这样，给人看见不好。”任经理一点没有收敛，居然想强行吻王彩萍，真是色胆包天。
任经理早就心猿意马了。得不到王彩萍，他茶饭不香，做人没味。
王彩萍“啪”给了任经理一个响亮的耳光。同事们听到了，都往王彩萍这边看。平常，他们对任经理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人家的自由，管不着。这一次，任经理被打，他们同情弱者，心里都支持王彩萍，但是没有说出来，有的在心里说，活该被打，怎么能这样做呢？有的胆小，为王彩萍捏一把汗。任经理愣住了，没想到王彩萍会打他耳光。
王彩萍知道呆不下去了，铁青着脸，气冲冲地回家。韩周磊还没下班，王彩萍呆在家里生闷气。
王彩萍打电话告诉韩周磊下午发生的事。
韩周磊很高兴，说：“早就该辞职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王彩萍懊丧道：“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工作，就这么丢了。”
“工作丢了，没关系。”韩周磊毫不在乎。
王彩萍心里不是滋味，担心道：“只是我没工作，要你养活我，你爸妈会不会嫌弃我？”
韩周磊安慰道：“不会的。工作嘛，总可以找到的。”
王彩萍很郁闷，做人怎么这么难呢？想好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却出了这样的事。
漂亮是把双刃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