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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早上六点多，韩周磊醒了，翻了一个身。王彩萍靠在床背上，早醒了。
王彩萍看到韩周磊醒了，说：“你醒了。”
“嗯。”
“昨天你喝醉了。”
“嗯，”韩周磊坐起，问王彩萍，“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我爸妈怎么样？”
“还好，就这样吧。”
“就这样是怎么样？”
“就是还好。”
韩周磊笑了。
两个人窸窸窣窣地起床，下楼。郑桂花和韩建国昨晚看春节晚会看得太迟了，还没起床。
韩周磊渴了，倒了一杯水喝，问王彩萍：“你肚子饿不饿？饿了吃点东西。”
王彩萍摇了摇头，说：“不饿。”
韩周磊看看韩建国和郑桂花还没起床，说：“我们再去睡会儿。”
“睡不着。”
“那我们上去看春节晚会吧。我昨晚睡着了，春节晚会也没有看，昨天你看了吗？”
“没看完，前面看了，后来实在困了，就上床睡觉了。”
“好看吗？”
“还好。”
“我们还是上去吧，等我爸妈起来了，我们再下来。”
“好吧。”
两个人上楼。韩周磊打开电视，各个电视台都在重播春节晚会，韩周磊坐在床沿上看，王彩萍坐在另一边。
节目很精彩，韩周磊和王彩萍不时笑出声来。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王彩萍听到楼下有响声，对韩周磊说：“你爸妈起来了。”
“嗯。”韩周磊眼睛盯着电视，心不在焉地答道。
“我们下去吧。”王彩萍说。
韩周磊看春节晚会正看得起劲，不想下去，说：“没关系，早饭我妈会烧的，烧好会来叫我们的。”
王彩萍不作声了，感到了家的温馨。
时间过得飞快，个把小时又过去了，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韩周磊奇怪道：“怎么还不叫我们吃早饭？我肚子都饿扁了。”
王彩萍说：“我也饿了，我们下去吧。”
韩周磊关了电视，和王彩萍下楼，郑桂花看到他们，说：“起床了。”
韩周磊“嗯”应了一声，说：“妈，我肚子都饿了，怎么还不烧早饭？”
郑桂花答道：“等你们下来呢。我现在就去烧。”
吃好早饭，王彩萍抢着洗碗。王彩萍很仔细地洗，生怕洗不干净，让郑桂花和韩建国嫌弃。
洗好碗，王彩萍向韩周磊使了一个眼色，韩周磊不明白，问王彩萍什么事。王彩萍说：“把给你爸妈买的羽绒衣拿出来，看看合不合身。”
韩周磊想起来了，说：“好。”
韩周磊从包里拿出羽绒衣，对郑桂花和韩建国说：“爸，妈，这是我们给你们买的羽绒衣。”
“买这个干什么？”韩周磊给他们买东西，这还是第一次，韩建国心里很开心，儿子想到给老爸老妈买东西了。
“这颜色我喜欢。”郑桂花开心地说。
“妈，穿上试试看。”
郑桂花脱掉身上的紫红色棉衣，穿上羽绒衣，大小正合适。郑桂花穿着转了一圈，非常满意，说：“很好，买得不错。”
“别脱了，过年就穿它吧。”韩周磊说。
“好，我就穿它了。”郑桂花高兴得合不拢嘴。
王彩萍感到高兴，她还担心不合身呢。
韩建国也试了试，只是小了一点，但穿还可以穿。
郑桂花贴着韩周磊的耳朵，小声问道：“这是你女朋友的意思吧？”
韩周磊点点头。郑桂花小声责怪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想到给爸妈买衣服。”韩周磊不好意思地笑了。
王彩萍听到了，暗暗感到好笑。
韩建国把韩周磊单独叫到自己房间，韩建国坐在椅子上，韩周磊站着。
“你女友倒是勤快。”韩建国不咸不淡地说。
“嗯，她还烧得一手好菜。”
“这些都是小事，她本人条件很一般，只是漂亮。”
韩周磊眨眨眼睛，调皮地说：“英雄爱美，我不是英雄，那就更爱美了。”
韩建国被韩周磊说得哭笑不得。
“这么漂亮，我担心呢。”
“有什么好担心的？”
“漂亮的女人容易出轨。找老婆不是以漂亮为标准，那是要生活一辈子的，贤惠最要紧。再说，人嘛，总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韩建国看了不少书，喜爱三国文化，他引经据典，“三国时的诸葛亮，就娶了一个丑女人，看中了人家的贤惠。”
“我怎么能跟诸葛亮比？他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
“我不是说跟诸葛亮比，我们也要学习学习他的做法。”
“难道漂亮的女人就不贤惠？”
“我不是这个意思，找爱人，第一要看人品，然后再考虑其他的。”
“王彩萍人品不错，相信我的眼光。”
韩建国揶揄道：“相信你的眼光？让我怎么相信？”
韩周磊反驳道：“那你也不能说她就不贤惠。”
韩建国摆摆手，说：“你说的也有道理，看看吧。好了，我们先不谈贤惠的事，她不是大学毕业吧？”
韩周磊点点头。
“难道你就不能找一个大学生吗？凭你的条件，家里的情况，找一个大学生不难。”
“干嘛非要找大学生？”
“大学生不好吗？”
“好是好，爱情跟是不是大学生没有关系。”
“爱情这个东西……”韩建国沉默了一会儿，说，“她家里条件怎么样？”
“比不上我们家，可以说很差。”韩周磊不想瞒，说开了好。
果然如此，韩建国很不高兴，脸色阴沉下来。但是，过年过节的，他也不想跟韩周磊闹得不开心，只是说，好好想想，漂亮不能当饭吃，这么漂亮，在外面能放心？
父子俩谈话到此结束。
韩周磊明白，韩建国对王彩萍并不满意。对此，韩周磊感到些许不安。
中午，王彩萍主动承担起了炒菜、烧饭、洗碗的任务。郑桂花对王彩萍的烹饪手艺赞不绝口。韩建国对王彩萍不冷不淡。
吃好中饭，韩建国和郑桂花回房间里商量。
韩建国关上门，对郑桂花说：“我们是不是对她太客气了，好像我们对她很满意似的？”
“过年了，不客气又怎么样？总不能拉着个脸吧？”
“你接受她是儿媳妇了？”
“我接不接受有什么用？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儿子爱她的漂亮。”
“漂亮不是好事。”
“难道你想要个丑媳妇。”
“过得去就行，漂亮点不要紧。她实在太漂亮了，这么漂亮的女人。”韩建国摇摇头，“最重要的是人品。”
“人品？我看她人品不错。她勤快，没有一点漂亮女人的娇气，在现在的年轻人中，这很难得了。”
韩建国担心道：“我总感到她身上透着一股轻佻气和俗气。我阅人无数，看人八九不离十。”
郑桂花想了想，说：“那你想怎么办？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韩建国沉吟不语。他知道韩周磊的脾气，也是个倔种，如果那样做，父子之间难免爆发一场战争。只是直觉，韩建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郑桂花担忧地看着韩建国。
韩建国终于艰难吐出一句：“再说吧。”
郑桂花舒了一口气。
下午，韩建国叫韩周磊给爷爷奶奶扫墓。韩建国和郑桂花没说王彩萍上坟要去还是不要去，毕竟还没有成亲。
王彩萍问韩周磊：“我要不要去？”
韩周磊笑着说：“你如果认为自己是韩家人，你就去，如果不是，你就不去。”
王彩萍说：“那我去。”
韩建国看到王彩萍要跟了去，心里有点不悦，嘴上没有说。
韩周磊拎着扫墓用的鞭炮、香、黄草纸走在最前面，王彩萍跟着韩周磊后面。韩建国和郑桂花走在后面。郑桂花拎着一只篮子，里面装着供品，一块旧白布盖着。
阳光无力地照在大地上。田野光秃秃的。干枯的野草在冷风中飘动。
远处传来鞭炮声，他们这里是丘陵地区，看不到人，只看到升起的硝烟和冲上天空的鞭炮，一声巨响，鞭炮被炸成两截，碎屑纷纷落下。鞭炮声此起彼伏，今天扫墓的人很多。年初一扫墓，是他们这里的风俗。
他们穿过村口的马路，沿着一条狭窄的田埂走。两边的水稻田空荡荡的，只有稻根和杂草。他们走过田埂，沿着小山坡上的一条小路往前走，小路两边杂草丛生，以前种小麦或是蕃署，现在都撂荒了。翻过小山坡就到了，韩周磊爷爷奶奶的坟在小山坡脚下，一个水泥圆丘，前面视野开阔。
韩周杰他们比韩周磊他们早到一步。两家人热情地打招呼。王彩萍看到韩周杰，脸孔微微发烫，浑身不自在。韩周磊倒没什么，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况且他们的事还在他认识王彩萍之前呢，地球太小了。韩周杰父亲韩建忠看到王彩萍，被王彩萍的美貌震住了，问道：“她是？”韩建忠是个瘦高个，皮肤黝黑，高鼻染，眼睛细长浑浊。
韩建国介绍道：“她是韩周磊的女朋友。”
韩周磊也向王彩萍介绍道：“他是我叔叔，韩周杰的父亲。”
韩建忠向王彩萍问候道：“你好！”
王彩萍客气道：“叔叔，你好。”
韩周杰看到王彩萍也问候了一声，王彩萍朝他只点点头，没有任何表情。
郑桂花放下篮子，从篮子里拿出四小碟菜，一碟是豆腐，一碟是白切猪肉，一碟是大白菜，一碟是笋干，又拿出两个小酒盅，放在坟头前面的平地上。韩建国拿起酒壶，往两个小酒盅里倒酒，倒好酒，把酒壶放回篮子里。
韩周杰他们也一样，已经放好了，两家的东西一前一后放着。
郑桂花拿出黄草纸，一小刀小刀分开，放在坟头韩周杰他们的上面，用泥块重新压住。
郑桂花对韩周磊说：“把香点上。”
韩周磊把袋子放下，从袋子里拿出香，用打火机点着。韩周磊把香分给韩建国、郑桂花和王彩萍，并没有给韩周杰他们，这是有讲究的，祭祖的东西不能用别人的。
韩周杰他们也点上烟。
韩建国吩咐道：“小王先别拜了，还没过门呢，不合规矩，祖宗会不高兴的。”
王彩萍闻言把香递还给韩周磊，站到一边去。
韩周磊他们拈香拜了三拜，拜完，把香一起插在地上。香头红红的，香烟袅袅升到空中，散了不见了。
郑桂花把冥钱、纸元宝拿出来，一堆放着，韩周磊用打火机点着了。韩周杰他们也一样。两堆火熊熊燃烧，不一会儿功夫，冥钱和元宝化为灰烬。
韩建国高兴道：“烧这么旺，说明祖宗很高兴啊。”
韩建忠开心地点点头。韩周磊和韩周杰都没有表示，谁信呢？王彩萍也不信，权当娱乐。
接着放鞭炮。韩周磊把一千响的小鞭炮绕在坟头上，韩周杰也把自家的一千响小鞭炮绕在坟头上，两串鞭炮一起点着了，“噼噼啪啪”声震耳欲聋。王彩萍捂着耳朵躲得远远的。小鞭炮全部炸得粉身碎骨。韩周磊和韩周杰又各点着了一盒一百响的大鞭炮，大鞭炮在空中爆炸，响彻云霄。以前，大鞭炮拿在手上放，很不安全，胆小的还不敢放。现在好了，一百个或几十个大鞭炮做成一盒，放在地上，点上引钱，大鞭炮会一个接一个自动连着放，安全多了。什么东西都在创新。在创新中，社会进步发展了。
韩建忠不时偷偷地眯着眼睛看王彩萍，啧啧称赞，太漂亮了，他有这样漂亮的侄媳妇感到由衷地高兴。
鞭炮声一停，韩建忠走到王彩萍旁边。王彩萍怕他刨根问底地问起她的事来，心里很紧张。韩建忠问道：“你和韩周磊什么时候办酒席？”
“还没定。”
韩建忠微笑道：“早点办。”
王彩萍难为情地笑了。
他们顺原路返回。
韩周杰越看越觉得王彩萍的身材像一个人，声音也像，眼睛也像。太像了，韩周杰感到万分奇怪。但是，他没有多想。
晚上，王彩萍烧了好多拿手菜，炸虾特别能说明王彩萍的手艺，虾炸得脆而不焦，味道鲜美，郑桂花也算是烧菜的一把好手，但是她就不会做这炸虾，自叹不如。
吃完晚饭，王彩萍洗碗去了。
韩建国对韩周磊说：“你女朋友是从哪里学来的做菜手艺，可以去当厨师了。”语调里满是嘲讽。
韩周磊听着很不舒服，说：“会做菜，不好吗？”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呢？”郑桂花问道，她一直想问，没有逮到适当的机会。
“爸，妈，奶奶，还有一个弟弟。”韩周磊回答道。
“她爸妈是干什么的？”郑桂花问道。
“她爸妈都是种地的。”韩周磊说。
“这样的家境，唉……”韩建国感到无比遗憾。
“我看中的又不是她家境。”韩周磊说。
“这样的家境的孩子，会过日子，我倒不喜欢娶一位小姐回来，像花瓶一样供着。”郑桂花提出了自己的观点。王彩萍这么勤快，她从心底里赞赏。
“是啊。”韩周磊赶紧附和道。
韩建国阴沉着脸。
王彩萍隐隐约约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当听到郑桂花的那句话时，非常高兴。
洗好碗，王彩萍出来。他们的谈话也就结束了。
闲着无事，韩周磊对王彩萍说：“晚上，我带你到村里转转怎么样？”
“这么个村子，有什么好转的？”
“我带你到我小时候读书的地方看看。”
“你小时候读书的地方？”王彩萍惊奇道。
“有兴趣了解吗？” 韩周磊对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充满了美好的回忆。
“好吧，转转就转转。”
韩周磊拉着王彩萍的手，欢欢喜喜地出去。
韩建国和郑桂花看着他俩的背影，若有所思。
韩建国不甘心道：“我不称心啊。”
郑桂花呶呶嘴，说：“不称心又怎么样？你看他们俩难舍难分的样子。我倒觉得他们是男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韩建国沉吟不语。
天完全黑了，村里的路灯亮了。
韩周磊边走边对王彩萍说：“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对这里是有感情的。”
“人之常情嘛。”
韩周磊带着王彩萍七弯八拐来到了韩氏祠堂。祠堂里灯火辉煌。韩周磊碰到了很多小时候的同学和堂叔伯兄弟，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他们看到王彩萍都称赞王彩萍漂亮，说他们是男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王彩萍听着心里很舒服。
王彩萍不想到这种地方来，这里代表着宗法礼制和封建传统，这些是她跟韩周磊在一起的阻碍。她和韩周磊之所以这么费周折，就是因为人们保守的思想观念。
韩周磊没有意识到王彩萍的内心想法，顾自兴奋和高兴。
王彩萍对韩周磊说：“你不是带我到你小时候读书的地方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就是我小时候读书的地方。”
“这里不是祠堂吗？”王彩萍惊讶道。
韩周磊解释道：“以前这里就是祠堂，解放后改为小学，现在又变为祠堂了。这祠堂见证了时代的变迁。我在这里读到小学毕业。”
“嗯。”王彩萍明白了。
祠堂中间是个天井，天井东面是个戏台，戏台左右都是厢房，祠堂正门朝东，天井西边是祠堂正厅，南面有一个小门。正厅里挂着祖宗画像。韩周磊向祖宗画像拜了几拜。
韩周磊带着王彩萍四处转，他指着一块高高挂着的匾额说：“下面有我爸爸的名字，为了修祠堂，我们家捐了二万块钱。”
“捐这么多啊。”王彩萍感叹道。
“有人捐得更多，你看，上面有捐五万、十万的，有一位大老板捐了一百万元，祠堂里的这些红木家具都是他捐的。”
“怎么没有他的匾额吗？”
“人家做事低调，没有匾，不像我爸这样爱面子。很多人捐了钱，都不要匾。”
听了韩周磊的话，王彩萍情不自禁地笑了。
“现在的祠堂跟我上学时的学校大不一样了，当时，没有戏台，两边都是教室，只有这正厅没有多少变化。原来正厅西面是个厕所。”韩周磊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王彩萍认真地听着。韩周磊处在甜蜜的回忆中。虽然穷，但是他的儿童和少年时代是幸福的。幸福不幸福，不能以财富来衡量。有的人家里虽然很富有，但是生活并不幸福。
韩周磊自豪地说：“有一次厕所的下水道堵住了，我用手把里面的东西抠出来，受到了老师的表扬。”
“你有这么崇高嘛？”
“当然啰。”
“你不怕脏吗？换作我，恶心都恶心死了。”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弄通管道，学雷锋嘛，做好事。”
“你真傻。”
韩周磊愕然道：“你们不学雷锋吗？”
“当然学罗，只是你也太那个了。”
“什么太那个？”
“太那个就太那个了。”
小孩子天真纯洁。现在，他也不会这样去做了。
他们从边门走出祠堂。
“我们是韩信的后代。”韩周磊自豪地说。
王彩萍一脸迷惑，问道：“韩信的后代，韩信是谁？”
韩周磊看了看王彩萍，说：“你连韩信也不知道，刘邦知道吧？”
王彩萍摇摇头。
“你怎么一点历史知识都没有，连刘邦都不知道。这样跟你说吧，韩信是古代伟大的军事家。”韩周磊想了想，说，“岳飞你知道吧。”
“就是那个被秦桧害死的岳飞？我知道。”
“韩信就像岳飞那样的人，只是年代更早，是汉朝的开国无勋，项羽就败在他手里。”
“噢。”王彩萍听明白了，项羽她知道，项羽在老百姓中比韩信可有名多了，西楚霸王，戏上都这么说。
“其实我对我们家族的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毕竟年代久远了。现在的人都喜欢攀一个名人作为自己的祖先。其实名人不名人，跟后人有什么关系呢？秦桧的一个孙子就是个抗金英雄。”
王彩萍点点头。
韩周磊又带着王彩萍在村外转了转，然后才回来。
一宿无话。王彩萍却睡不着，有些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