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境桃花源西去十里,有一座仙山乌云界,山脚下有一个寨子叫乌云寨,这里住着一脉杨幺的后代,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躬耕陇亩,繁衍生息。
杨姓人虽然不再参与战争,但是他们继承了祖公杨幺尚武的传统,耕种之余依然进行操练,平时是民,打仗时是兵,以舵为最小单位,小舵是十人,头头是小舵长,中舵是五十人,头头是中舵长,大舵是五百人,头头是大抗舵子。清民时期,大抗舵子就是乌云寨里的最大的官;乌云寨里的兵又称舵子营,舵子营的战士都有很高的军事素质,尤其擅长驾驭船只,同时,他们能舞刀,能射箭,能做土炮。以中舵为单位建立岗哨,装置土炮,随时对付外来侵略。乌云寨的四面八方都有舵子哨堡,沅江岸边停靠着杨姓人的车船,如果考究车船的发源,这乌云寨的舵子兵才是发明车船的师爷呢?舵子兵遇到战事靠狼烟传递信息,各位舵子兵见到了狼烟,乌云寨的空气变得紧张起来,舵子兵们立刻拿起了武器,从四面八方奔往自己的舵子岗哨,他们锐利的目光通过舵子堡窥视外面的动静,此情此景,就有一种张弩拔箭的阵势。
乌云寨寨民有三种类型,一种是猎户,主要靠打猎营生,一种是佃户,主要耕种地主田地的农民,还有一种是金户,主要在山上挖金弄铜的一类人。他们心怀梦想,播撒自己辛勤的汗水,捞取生活的必需资本,正是这群朴实的寨民,装点了乌云寨的风景。
杨二爷是乌云寨的天,为什么这么说呢?乌云寨的田产和山林都是杨二爷家的。乌云寨寨民都要靠在杨二爷家做工,耕种杨二爷的农田或者在杨二爷的金矿里弄金来维持生计的。当初,杨二爷的爹杨春凯生有两个儿子杨二爷和杨三爷,杨二爷生来就聪明,很有经营头脑,懂事以后就开始帮助父亲杨春凯打理生意,而杨三爷生来就有些呆滞,从小就只知道吃喝玩乐,不上心家中的事务,杨二爷的爹杨春凯死时,立下了遗嘱,杨家的家业由杨二爷打理和支配,杨三爷必须听从杨二爷的,协助打理家业。
杨家在乌云界的金矿业已经不景气,只有一些散户弄金,杨二爷就对杨三爷说:“老三,你就打理好金矿,收取好金矿的利金!”杨三爷有些不情愿,觉得哥哥有些霸道。
杨二爷接着说:“金矿最有来头,如果你经营得好,一定能发大财!山林和田地有什么好,那些租赁户又滑头,他们总是想尽办法拒交田租,你管得好吗?””
杨三爷就像一个闷葫芦,不再说话了,一声不响地带着自己的妻儿搬到了乌云界金矿的那座院子,开始打理金矿的生意了。
杨二爷就拥有了杨家的田产和山林,家大业大,他成了乌云寨一带呼风唤雨的老爷,杨二爷的老院子就建在乌云寨的土地爷的灵位旁边,房子占地面积1200平方米,都是清一色的瓦屋,板壁都是杉木的,而且上了桐油,柱子都是雕龙刻风,气势威严笔挺,让乌云寨人生出几分敬慕。
杨二爷先后取了二房媳妇,大老婆王氏,生有二个孩子,儿子杨协秋,聪颖潇洒,女儿杨桃花,漂亮娴静。小老婆刘朝霞,有几分姿色,也有几分妖娆,她却未能生下半子,其实也不是刘朝霞的错,而是杨二爷的问题,由于他年轻时花天酒地,30多岁时就得了阳痿,他失去了做男人威严。为此,他十分苦恼,曾经歇斯底里地呼叫,疯狂地折磨二位老婆,拧她们的白净的肉,叫二位老婆轮流给他吹箫,但都无济于事。这样的无性折磨,让二位生理旺盛的老婆也难受,常常被撩拨得浑身着火,无用的他又没有办法给她们降火,弄得二房老婆无法入睡,只得背对蚊帐叹息。
赖姓三代都是杨家的家仆。赖英得出生在杨二爷的马棚,在马棚里嬉戏玩耍,吃了很多马粪,也偷吃了醇香的马奶,从小长得很肥实。但是,他的命确实天生的强硬命,3岁时克死母亲,其母死于难产。
赖英得的爹爹在杨家大院赶了一辈子的马车,一年四季为杨二爷拖货、购货,每个季节的货物都有更换,因此,赖英得总能够得到一些父亲捎回来的小礼物,每每得到这些礼物,小赖英得就高兴异常。赖英得的爹爹赶着一辆二匹马拉的樟木车,马脖子上系着铃铛,跑起来叮叮当当的一路响下去,摇欢了赖家的快乐而质朴的人生。
赖英得的母亲死后,赖英得没有地方呆,爹爹就在马车上给他安了一个座位,从此他就跟随爹爹过起了在马车上颠沛的生活。爹爹每次赶车外出都带着他,小小年纪的他,也学会了在马屁股后面扬鞭吆喝,生命意识里镶嵌着赶马车的生活。
赖英得15岁那年的年底,也就是1935年的冬天,杨二爷吩咐赖英得的爹爹赶车去桃花源给杨家置办年货,赖英得是跟着爹爹一起去的,因为购置的年货多,又加上时令正是百年难遇的冰雪天,路上结了一尺后的冰,山道如蛇形蜿蜒,马车颠簸难走。
他们从桃花源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路上雪花纷飞,寒风呼啸,猿引狼嚎,有些凄厉。在一个阴暗的山谷旁,突然窜出一列狼群,那是一只公狼带领的几十只饿狼,一直尾随着他们,跟了很久。赖英得的爹爹知道就凭他们一老一少无论如何战胜不了几十只恶狼,他就思考着摆脱狼群的办法,办法倒是想出来了,他老了,死了无所谓,但不能让儿子死,于是他就便停下马车,把其中的一匹马解了下来,好言哄劝赖英得,让赖英得骑上那匹烈马赶快离开,赖英得死活不依,后来爹爹急了,用绳子把赖英得捆在那匹烈马上,这时狼群就一点点向他们逼近了,拖车的马儿感受到了恐惧,焦灼不安地在雪上打转转。赖英得的爹爹就发疯似的扬鞭抽了那匹烈马,那匹烈马受惊后驮着赖英得落荒而逃。
赖老爹然后悠然地坐在另外一匹马驾驭的马车上,等待着狼群的靠近,狼群慢慢的靠近了,赖老爹把鞭子甩了一个炸响,马受惊后发疯地向狼群冲去……
赖英得带回那匹马惊慌失措地逃回到杨家大院,赖英得悲惨地向杨二爷哭诉了爹爹与狼周旋的场景。杨二爷就吩咐管家戴二狗带领家丁随同赖英得来到出事地方去救援,可是,当他们赶到那片山谷时,地上一片狼藉,鲜血染红了雪地,零星地看到赖英得爹爹几根被啃光肌肉的尸骨。赖英得捡起那几根骨头,放在衣兜里,整个人就哭成了一个泪人,一直守护在那个山谷里,不愿意离去。
管家戴二狗吩咐家仆捡了赖老爹衣物及骨头带回杨家,杨二爷为赖老爹买了棺木,将衣物及骨头放到棺木里,进行了隆重的葬礼,就吩咐家仆在乌云山山脚下弄了一个土穴,又堆起了一个高高的坟堆,赖英得就失魂落魄守候在阿爹的坟墓旁,痴呆呆的,就像弄空了心的精神病人。
赖英得哭累后,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迷离中走来了一个络腮胡须的仙人,他手里拿着一把铁戟,在乌云边界的群山中飞升着,忽然,乌云界山就化成了五条龙,它们兴云作浪,口吐火舌,从各个不同方向攻击络腮胡须的仙人,那位仙人经过一阵血战后,就跌落到悬崖下,口里喷出了一阵血雾,这片血雾许久都没有消散,然后就化为一些血气,在乌云界的山林里游荡,赖英得怀着一种怜惜的心情去抱那位仙人的身体,感觉自己吸到了这团血气,顷刻身体血液膨胀,拥有了一股超凡的力量。
赖英得醒来后,就变成了一个冷血的人,平时总是沉默寡言,杨二爷很同情他这么年轻就变成了一个孤儿,时不时给他一些温暖,有好吃的多分给他一些,做活儿时尽量为分配轻松一些的,遇到有红利时让他拿最多的那份。
杨二爷是个热心肠的财主,亲切地对赖英得说道:“英得,你要开朗些!你爹是为杨家而死的!以后杨二爷就是你的家,你愿意做什么事就尽管说!”
赖英得就说:“老爷,我还是赶马车吧!”
于是,他拿起了爹爹用过的赶车鞭,扬鞭打马,日夜奔驰在桃花源于杨家的山道上,成为了杨二爷最年轻的马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