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1月7日上午8点,原第29集团军独立团驻军处尧河指挥室内,杨协秋团长主持了召开了连级以上干部应急军事会议。与会人员有参谋长佘一龙,一营团长孙应春,二营团长龚石浦,三营团长唐俊茂,以及李浦等九位排长共14人参加。
杨协秋环视了一圈与会人员,沉着地说道:“大家都清楚,常德会战已经在澧县的暖水街拉开了序幕,王司令命令我们第44军独立团防守桃源,其他兄弟都开赴澧县战场了,保护陶渊明笔下的仙隐之地的重任就要仰仗诸位同仁了。桃源县位于常德的西北面,湘西的西面,如今,日军已从湖北的清江登陆,重兵直插澧县的暖水街、乾溪滩等地,如今第10集团军正在与敌奋战,我们第29集团军也前去支援,我们相信兄弟部队一定能将鬼子拒于暖水街大门。但是,战局变化莫测,军人时刻必须有忧患意识,如果兄弟部队溃败了,第二线战场就变成了第一线战场,力争保卫桃源的寸土,就是我们责任!驱除倭寇,杀身成仁,就是我们最终追求!下面由参谋长佘一龙宣布一下防务任务!”
佘一龙手握一根戒尺,几步走到了指挥部的正上方,指着桃源地图开始宣讲起来:“诸位,其他的话我不想啰嗦,我就直接传达防守任务,一营孙应春团长!”
“到!”孙应春答道
佘一龙道:“由你们一营防守桃源南门,南门是桃源城重要合塞!要用心防守!”
“是!”孙应春道。
佘一龙又道:“二营龚石浦团长!”
“到!”龚石浦团长答道。
佘一龙道:“由你防务沅江临水江岸,防止水上船舰登陆!”
“是!”龚石浦答道。
佘一龙道:“三营一连排长李浦!”
“到!”李浦答道。
“你带领三营一连防务桃源西门!”佘一龙道。
“是!”李浦慷慨答道。
佘一龙又道:“三营二连排长王大军!”
“到!”王大军答道。
佘一龙道:“由你看护桃源北门!”
“是!”王大军答道。
佘一龙又道:“炮兵连排长周小军!”
“到!”周小军答道。
“你带领炮兵连,将炮门安置在桃源后山牵牛山的高处,利用有利地势轰炸敌人!”佘一龙道。
“是!”周小军道。
佘一龙宣完防守任务后,把目光投向了杨协秋团长。
杨协秋威严地说道:“作战命令已经明朗,望各位同仁坚守自己的阵地,防止敌人进城!否则,军法从事!”
“是!”所有参会军官齐声说道。
接着,大家就匆匆走出了指挥室,唯独三营一连排长李浦没有走,杨协秋见了,急忙问道:“李浦,你有事吗?”
李浦迷惑地问道:“团长,我有一事不明白,为何防务桃源西门和北门的只安排一个连,而防守南门的确实一个营?”
杨协秋就笑着道:“李排长,你问得好,安排兵力主要是根据防守的需要而定的,南门是桃源的合塞,而西门和北门只是陪衬而已,所以我就这样安排了!”
“可是……?”李浦说道。
杨协秋武断地说道:“没有什么可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李浦只好把话吞了进去,怏怏不乐的离开了指挥部。等所有的军官离开指挥部后,杨协秋团长就对参谋长佘一龙道:“佘参谋长,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据我所知,芳菲苑是日本间谍的老窝,眼下时局紧张,你马上去一趟警察局,找一找警察局长王文江,要他火速查封了芳菲苑!否则,日本间谍的猖狂会坏了防守大事!”
佘参谋长迷惑地说道:“为什么要警察局插手呢?我们直接去不是更有效吗?”
杨协秋拍了一下佘参谋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佘参谋,眼下时局紧张,我们的力量有限,必须发挥地方武装的作用,让他们积极主动地参与抗战中来,我们就1500多兄弟,又要防务又要抓间谍,我们怎么忙得过来呢?”
佘参谋听了杨协秋的话,就仰着头端详了杨协秋一会,继而就向杨协秋竖起大拇指道:“团长,您的做法真是高呀,我这就去!”
杨协秋顺手递给佘参谋长一个信封,平静地说道:“这信封里是日本间谍山口丹慧、小野丹子、田木芳子三人的照片及资料!你将这信封交给王局长,要他去芳菲苑抓这三个间谍!”
“是!”佘参谋长爽朗地说道。
佘参谋长叫了司机小方开军车送他,小方不敢怠慢,就开车将佘参谋长送到了桃源县警察局。
佘参谋长径直走到了王文江局长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王局长见来者是一个穿着国军军服的军官,连忙站了起来,热情地问道:“请问您是?”
佘参谋长将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了王局长,王局长翻开军官证一看,面前的这位竟是第44军独立团的佘一龙参谋,顿时就有些尴尬地说道:“原来是佘参谋,失敬失敬!请坐!”
佘参谋就毫不客气地坐下来了,王局长亲自给他泡了一本龙井茶,递给了佘参谋,小心翼翼地说道: “佘参谋长,喝茶,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佘参谋喝了一口茶,芬芳的茶香令他精神振奋,放下茶杯,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王局长。
王局长接过信封,迷惑地问道:“佘参谋长,您这是……?”
佘参谋长就道:“你先看看吧!”
王局长就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东西,却是三张美女的照片,惊诧地问道:“佘参谋,您给三张美女的照片给我干啥呢?”
佘参谋就道:“王局长,你应该知道,眼前常德气氛紧张,日本人已经把魔爪伸到了常德,这三张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日本间谍小队的高级间谍,她们的老巢就是‘芳菲苑’茶楼,她们以经营茶楼为幌子,暗中进行间谍活动,我们的杨团长希望你们封了这间茶楼,把照片上的三个女人抓了起来!”
王局长一听,脸色就变了,紧张地说道:“芳菲苑真的是日本间谍老巢?”
“据我们所知,芳菲苑的老板就山口丹慧,但她化名为花丹慧!眼下我们独立团要忙于防守事务!所以,这件事情就麻烦您了!”佘参谋很客气地说道。
王局长稍微沉默了一下,就爽快地答道:“好,这件事我就答应了!我马上叫人去办?”
佘参谋立刻站了起来,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王局长,谢谢,佘某暂且告辞,有空的话去我们独立团喝茶!”
“有空的话我一定去,请代我向杨团长问好!”王局长爽朗地说道。
王局长送佘参谋长下了台阶,佘参谋长坐上了司机小方开的军车,离开了警察局。
等佘参谋走远后,王局长就回到了办公室,他立刻摇通了刑侦股股长廖新雄的办公室的电话,平和地说道:“廖股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廖新雄恭敬地答道。
接着,廖新雄就把搭在凳子上的警服套在了身上,正了正帽子,拉开门,径直走向了局长办公室。
廖股长敲了二下门,喊了声:“报告!”
王局长听出了是廖股长的声音,就打了声:“请进!”
廖股长就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王局长的办公室,恭恭敬敬地站在王局长的办公桌前。
王局长看到廖新雄紧张的样子,就很随和地说道:“廖股长,别紧张,先坐下!”
廖新雄就拘谨地坐下了。
王局长就道:“接上级指示,芳菲苑的茶楼的老板及她的员工涉嫌进行间谍活动,你赶快带领行动队去抓人!这个信封里装着要抓的人照片!”说罢,就把信封递给了廖股长。
廖股长一听要到芳菲苑抓人,心扉就震动了一下,但表面却不动声色,接过了照片,爽快地答道:“是!我立刻行动!”
王局长又道:“好好组织一下,一定把人抓住!”
“是,一定完成任务!”廖新雄答道。
廖新雄有些气馁地走出了办公室,为何气馁呢?因为王局长要他抓的人正是当副县长的表舅蒯东明要他保护的人,前几天,表舅蒯东明把他接到家里吃饭,表舅对他说的那一幕浮现在眼前:
蒯东明和蔼可亲地说道:“新雄,舅舅有件事情想托付你,你一定要帮忙呀!”
廖新雄道:“舅舅,有什么事要我做,您就直接说吧!”
蒯东明道:“芳菲苑的花老板,是我的一个老朋友的女儿,一个女孩子开着茶楼为生,不容易呀,你得照顾照顾她的生意!”
“小事一桩!外甥一定照顾她的生意!”廖新雄爽朗地说道。
后来,廖新雄还真地登门芳菲苑,拜见了花丹慧,他认识了那个自称为田芳木(实际上叫田方秀梅)姑娘,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掉进了她的温柔乡,偷吃了人间美食。
如今,这信封里其中之一的照片就是他的情人田芳木,一时间,廖新雄左右为难,是抓还是不抓呢?他陷入了沉思,经过一番思考后,他最后得出决定:把消息传给她,让她们逃走。
于是,廖新雄就打了一个电话给蒯东明,告诉他行动队马上要去芳菲苑抓人。蒯东明得到信息后,立刻就给山口丹慧打了一个电话,要她马上转移,警察局行动队要去芳菲苑抓人了。山口丹慧得到消息后,立刻通知在苑里工作的6名日本间谍撤离芳菲苑,不到五分钟,那6名日本间谍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廖新雄召集行动队警察坐上卡车,冲进了芳菲苑,砸了芳菲苑的牌子,掀倒里面的桌椅板凳,弄乱了一些装饰物,将几个老实巴交普通妹子抓上了车,却不见一个照片上的日本间谍,正是由于廖新雄的徇私枉法,给桃源人们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廖新雄装模做样地走进王局长的办公室复命,声称自己如何积极敏捷的行动,砸乱了芳菲苑的招牌装璜,但没有看到照片上的女人,还故作惊讶地问上峰是不是弄错了。
王局长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是不是佘参谋长给的信息迟了一步,那几个间谍怎么就跑了呢?
山口丹慧等六名日本间谍并没有逃出桃源城,因为第44军独立团的战士牢牢看守桃源城门,出城和入城的一律检查证件,稍有嫌疑就抓了起来。
山口丹慧可不愿意冒这个险,况且她们来桃源城的目地就是筹备战略物质和收集情报,她们蜗居桃源一个月,可谓收获多多,一是摸清了桃源矿脉物质出产情况,收购了10吨铜锭运送到了日军兵工厂去制造子弹,二是通过蒯东明副县长收购了5万斤粮食,她们还要筹备军粮和其他物质,为皇军占领常德城做好准备。
山口丹慧带领五名手下(小野丹子、田方秀梅、阿布由美、笑美子、佳奈子)径直来到了观音巷的凤鸣楼,这栋房是她们事先租用的秘密据点。
山口丹慧立刻对小野丹子说道:“赶快跟上峰联系,报告目前情况,请示下一步任务!”
“嗨!”小野丹子恭敬地说道。
于是,小野丹子走进了里屋,接通了发报装置,向常德日军特务总站站长高田中佐发出了请示:蜗居点芳菲苑已被停业查封,桃源警方四处搜捕我们,我等已安全转移,急盼下一步任务!樱花小组。
常德日军特务站的发报员接收了樱花小组的信息后,将电报内容递给了站长高田中佐,高田中佐看了电报内容后,凝神思考了一会,就对传传令官严木说道:“拟电报!”
传令官严木立刻握笔拿纸,等待高田中佐的指示,高田中佐不紧不慢的念到:“皇军已于昨日对常德澧县发起总攻,吞吃常德指日可待,希你等排除困难,继续蛰伏桃源,摸清桃源国军兵力防务情况,速报!高田中佐”
小野丹子收到了常德日军特务站发来的电文密码后,火速将密码翻译成文,递给了山口丹慧。
山口丹慧看到电文后,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灿烂地笑容,高兴地说道:“姐妹们,实在太好了,皇军已经开始攻打常德了,常德这片沃土马上就属于大日本帝国了!总站命令我们火速摸清桃源国军兵力防务情况!”
阿布由美陶醉地说道:“这么说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仙境桃源马上就属于帝国啦!那真是太好了!我想一直住在这里,在这里成家生子,做一个逍遥的桃源人!”
笑美子嘻嘻说道:“你想得倒美,可是哪个桃源人愿意娶你这个日本间谍呢?”
笑美子嗔怒道:“我说过要嫁给桃源人么?没劲!”
山口丹慧威严地说道:“不要说这些无聊的话了,我们马上去摸国军防务情况!”
佳奈子就道:“中佐,桃源国军兵力布置不是很清楚了吗?原驻桃源的第73军、第44军都开赴了澧县战场,而今驻守桃源是第44军的独立团了!这还用得着查吗?”
山口丹慧严肃地说道:“佳奈子,军情来不得半点马虎,必须是准确的了解每一个细微数字,独立团的兵力如何布置,你清楚吗?”
佳奈子伸了伸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说道:“中佐,我说错了,我不知道这些!”
山口丹慧没再理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现在就出发,摸清楚驻守各个城门的国军具体数字,摸清楚他们的战壕位置、武器装备的情况!记住没有?”
“记住了!”五人齐声说道。
接着,五人就乔装打扮了一番,有的是女扮男装,有的穿便装,有的化装为老太太,有的化装为农村妇女,她们就相继出发了,风骚女人要摸情报是最容易的也是最快的。正是由于这几个日本女人鱼贯桃源的大街小巷,独立团的防守已经不再是秘密。
她们摸清了各个城门的具体守兵情况后,马上就电告了常德特务总站站长高田中佐,常德特务总站又将从汉寿、临澧、石门、慈利等特务分站收集的情况进行汇总,火速报告给了日军第11军总部的发报员。
横山勇看到特务总站发来的电报,脸上就露出了得意地笑容,因为一切都是按照他地想法发展的,看来蒋介石就是一个大草包,吞吃常德如囊中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