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队英模赞
2009年一条涉及神木县全民免费医疗的新闻,成为社会舆论的焦点,众所周知,神木免费医疗得益于改革开放,得益于煤炭开发,然而,神木县煤炭开发前夜的艰辛、以及地质队员为此做出的常人难以想象的付出,却鲜为人知。
神府煤田的发现,被誉为是我国六五期间煤炭工业最重要的发现和成就,也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地质找矿历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成果,煤田发现者先后给胡耀邦、赵紫阳、李鹏、宋平、朱镕基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汇报煤田地质条件及开发前景。30年时间,神府煤田已经成为我国最大的煤炭基地,与毗邻的东胜矿区一起,2009年原煤产量超过5亿吨,占全国的六分之一。神府煤田发现前夜的艰辛与地质工程师的付出,至今仍然鼓舞着煤炭地质工作者……
1982年12月21日,新华社发表了新闻通稿“陕北有煤海 质优易开采”,正式宣告陕北侏罗纪煤田(由于煤田主体位于神木县和府谷县,俗称神府煤田)的发现,拉开了煤田勘探、开发的序幕……
1986年李鹏副总理视察神府煤田时,听取了一八五队王觉艺副总工程师的汇报后,赞扬:“一八五干的好,为陕北人民造了福!”。
近30年来,发现、勘探神府煤田的一八五地质队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提交了一份份优秀的地质报告,为煤炭开发奠定了基础。
1995年,宋平同志在时任陕西省委书记安启元、省长程安东的陪同下,在一八五队大保当工区简陋的板房内听取榆神矿区开发前景汇报,原定15分钟的时间,宋老问长问短,一直延续了90多分钟,并挥毫为一八五队题词:“艰苦奋斗,献身煤海”。这八个大字,是一八五队几代地质工作者长期无私奉献的真实写照,更是神府煤田发现的第一代地质工程师的最大心愿,他们为了煤田的发现与勘探,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以饱满的热情,书写了神府煤田的发现史。
这是一个英雄的群体,历史不应该忘记他们。
人们曾为一八五队历史上那些为煤田地质勘探事业做出过突出贡献的英雄人物编写了赞歌,是这样说的:
祖国成立六十年
国民经济大发展
地质勘探走在前
英雄模范说不完
我来把一八五队劳模谈一谈
一
王福善,老黄牛
年年工作没有个头
安装队里最能干
一年把钻塔拆装上百遍
下了班,别人转
王福善手里仍没闲
扛镢头、挥铁锨
“王福善小道”真方便
陕南民歌手把他赞
盐场坝山上都听见
《歌唱咱们的王福善》
二
季成豹,不简单
自学成才把电器钻
话说1983年美国人
在神木来勘探
整个机器断了电
钻具还在孔里边
急得老美团团转
请来一八五队“电专家”试试看
三两下就让机器转
美国人直呼“OK,OK”来称赞
设计了一八五队的配电盘
排除事故无隐患
三
“拼明三郎”劳炎明
样样干的都能行
六十年代成右派
白水县城把菜卖
为了神府煤勘探
工作起来连轴转
拿自己的身体做试验
有一年,腊月三十才把家还
正月十五电报传
催他赶快北上搞勘探
他暗自得意老婆埋怨
原来是自己的“鬼主意”
四
说罢劳炎明
再把老牛夸一夸
牛建国,水专家
神府矿区有水患
矿长老总团团转
请来一八五队专家看
老牛提出了好方案
减少损失四百万
老牛治水美名传
神府煤田要发展
保水采煤是关键
中流砥柱不多见
年过半百仍奉献
五
段中会,真能干
优质报告“前石畔”
总工职务身上兼
科技兴队显高见
转机制,变观念
一专多能人才现
走出一八五队去发展
常把榆林来思念
六
姚建明,真能干
四十三岁挑重担
地质队伍要发展
项目带动很关键
重人才,明理念
保守思想要改变
跑市场,转观念
年年产值千千万
七
说罢劳模放眼看
一八五队个个是英雄汉
不信你到榆林、咸阳看
五十年的历程不平凡
你出谋,我流汗
为“富队强局”做贡献
建设美好新家园
命运多舛的劳炎明
一八五队总工程师劳炎明,一生命运多舛,半世蒙冤,矢志不渝,效忠祖国,被成为“一八五队的曲啸”。上世纪五十年代,投身煤田地质事业仅一年后,就被打成右派下放劳动,即使在种菜务农期间也没有放弃地质专业,仍在刻苦攻读专业书籍。他先在安装队当工人,后到白水农场种菜。提起那个膀子晒得焦黑,一边推着小车卖菜,一边埋头看书的瘦骨嶙峋的“老劳”,白水街头的市民大概现在还记忆犹新。
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被压抑多年的知识分子迎来了惠风和畅的春天,万劫不复的年代终于过去,劳工对煤田地质事业的满腔热忱像火山一样爆发了,他夜以继昼,忘我的工作,熟悉他的人说他工作起来不要命,称他为“拼命三郎”。 那时,185队在凤县红花铺。劳炎明干活成瘾,有次竟累得昏倒在野外。自此,那里的老乡逢人就说:185队有个瘦猴“劳工”,干起活来不要命!
当时,国家大的政治形势是这样的。1977年8月4日至8日,刚刚复出工作的邓小平邀请全国科教界的吴文俊、邹承鲁、马大猷、王大衍、周培源、苏步青等知名人士举行座谈。会上,邓小平再次提出“知识分子是劳动人民的知识分子”的观点。他说,无论是从事科研工作的,还是从事教育工作的,都是劳动者。不久,随着认识的深化,邓小平感觉到,再仅仅说知识分子是劳动人民的知识分子,已经不够了,于是便有了后来的“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一部分”的结论。
1978年3月,全国科学大会在北京召开。邓小平出席了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大会。他代表党中央庄重宣布:绝大多数知识分子“已经是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自己的知识分子,因此也可以说,已经是工人阶级自己的一部分”。从这以后,党对知识分子的政策才又走上了正确的轨道。不仅纠正了过去的偏差,而且为广大知识分子开辟了充分发挥聪明才智的新天地。后来又进一步把知识分子提高到“安邦治国”的高度来认识,强调了知识分子在现代化建设中的重要地位。这是党和政府对知识分子的承诺,也是广大人民的心声。随着这一庄严宣告向全党全国的发出,广大知识分子背负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沉重的十字架终被摘去。他们,特别是一些老知识分子,个个欢欣鼓舞,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庆祝“第二次解放”。
国家政治形势一片大好,185干起活来不要命的大有人在,但劳炎明是公认最不要命的一个。他拖着那条十几年前在一次事故中粉碎性骨折的伤腿跑上一天,疼得额头直冒黄豆大的汗珠,但他硬是忍着一声不吭。
劳炎明在1956年大学毕业,因为一句现在看来再平常不过的话,第二年就“光荣”地“加入”右派行列,下放农场劳动,种菜、掏大粪,什么活都干了,被当地的老百姓称为“好右派”。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他获“解放”,之后的15年,发现了神府煤田,几次获得国家和煤炭部科技进步奖,退居二线后,被授予国家有突出贡献专家称号。但,这些并不是他所追求的,用他的话说:“学煤的,一辈子找不到个大煤田,心里窝火”,这不,神府煤田就这样在他和他的同事手里给发现了……,1983——1991年劳工任一八五队总工程师,1992——1995年任一八五队技术顾问,1995年初退休,2000年在一八五队的邀请下,他重返陕北,再次来到神府煤田,建功立业,出任一八五队高级顾问。他不是一个顾上才问的专家,他手把手地带青年技术人员,带领青年地质技术人员填图,他总是走在最前面,他一字一句地修改青年工程师撰写的地质报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核对原始地质资料,一直坚持在野外地质勘探第一线工作,其敬业精神,给80后的大学生留下了深刻印象,也影响了一八五队几代地质科技工作者。他在神府煤田一直工作到2007年底,74岁时才回到南海与妻子儿女团聚。劳工的故事令人心酸,由于是右派,直到36岁才找到对象结婚,退休前和妻子在一起的时间累计不足500天,退休后,他的退休金是一八五队最高的,但拿到广东,购买力却成了最低的,当一八五人用2元钱在陕西就可以买1斤大肉的时候,他的妻子儿女却不得不花费16元钱才能买到。退休后,他重返陕北,工作8年,培养了又一批年轻的地质人才,自己却日渐衰老。“文革”期间,在香港的姐姐几次劝他到香港定居,甚至为他办好了手续,找到了专业对口的工作,他始终没有动摇。80年代末,劳工加入党组织,在讨论他入党的支部大会上,谈起“右派待遇”,他只是平静地说“母亲也有错怪孩子的时候……”!
一八五队的一位地质技术人员曾回忆说,在他刚到队时,一天深夜,他和同宿室的小苏、老郑已经进入梦乡,老郑的胡噜声把他“叫”醒后,就有人推门,推了几下,没有推开,又用钥匙捅,这位地质技术人员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不好,有贼了,正准备“殊死搏斗”时,听见自言自语的一句“走错了”。自此,一夜平安。过了几天,又遇此事。次日上班,告诉同事,大家齐笑,这位技术人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郑这才解开此中谜,说:“不用怕,那是劳工下班了”。原来,劳工经常工作到深夜,而且走路都在思考问题,两、三点钟下班,大院一片漆黑,一排窑洞,一个门挨着一个门敲(劳工认为没有小偷,因此他的门经常虚掩着),不是捅了东家门,就是推了西家的窗,大家都习惯了,根本不怕半夜“鬼”敲门。
劳炎明的“火气大”,经常为一件“小事”与同事争吵,而且争得面红耳赤。当时,一八五队地质科有一百单八将,除了11位描图员外,几乎都和他“吵”过。有一次,他又和大柳塔勘探项目组长老田“吵”了起来,似乎是为了煤层对比的事,双方都固执,越“吵”越激烈,大家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你出来瞧瞧,他出来看看,一会儿,楼道上挤满了人,这时,劳工说:“都去干活吧,我们在讨论问题”。天哪,这哪里是讨论,分明是吵架。但吵归吵,劳工吵完就忘,许多科学观点都是吵出来的,一八五队完成的《陕北侏罗纪煤田榆神府区找煤、成煤规律研究与勘探》,1989年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一些创新观点就有“吵”的份。
劳炎明是队领导,开队务会时,他放不下手中的图纸、数据,经常“迟到早退”,甚至“无故”缺席,即使人坐在会场,也“心不在焉”。有一次,讨论煤炭工业部劳动模范推荐人选,队长提议报劳工,其他领导没有意见,表决时,劳工也习惯性地举起了右手。但后来通知他参加表彰大会,他却感到莫名其妙,说:“以后报劳模、先进,应征得当事人同意,而且要上队务会”。看来,他那天开会又开“小差”了。
劳炎明的故事很多,加急电报、随意用电等,不胜枚举。每年冬训假,劳炎明总是最后一个离队,每到正月初六,家里总会“惯例式”的收到一份“速归队”的加急电报,妻子也许至今不会知道,为了神府煤田勘探事业,劳炎明每年回家前,总会拟好同样内容的电报,叫助手按时发出,以便给妻子和家人“交待”;90年代初,一八五队单身宿舍限制用电(免费),唯独劳炎明例外,因为他经常加班,经常误了职工食堂的开饭时间,总务科特例规定,劳炎明可以随意用电做饭,他也的确买了电炉子,然而,每个月底,总务科总是发现,劳炎明的用电量最少。
林文英梦断神府
一部神府煤田的开发史,就是陕煤地质人的血泪史,是陕煤地质人揭开了神府神秘的面纱,他们在开发的历史进程中,付出了太多、太多的牺牲,以至生命,一八五队原地质工程师林文英同志,就是光荣献身在神府煤田会战的前线。正如毛泽东同志在《为人民服务》一文中引用世界历史文化名人,伟大的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司马迁在《报任安书》中的那句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文英同志是为开发神府煤田而献身,为了给老区人民谋利益而死的,他的死肯定是比泰山还要重的。他别我们而去多少年了,忆往追昔,我们深深地怀念为开发神府煤田而献身的林文英同志。
林文英,陕西煤田地质战线上一个普通地质工作者,一八五队副总工程师,为了神府煤田的开发呕心沥血,最终累倒在了一八五队石圪台工区。他走了,给他深深眷恋的这块黄土地留下的是一件件优质地质报告,而给自己留下的却是:从此以悲相伴的妻子,一双未成年的儿女,八十高龄的老母,支离破碎的家……
由于对林文英这个神府煤田开发历史上的“闪光点”的“惦记”,笔者曾专程到榆林一八五队采访了该队原政治部主任王辉和林文英同志的两个徒弟候飞龙、张飞驹。
王辉同志,他于1975年在一八五队参加工作,经历过神府开发,可以说是一八五队的“活字典”,对我来说他是一部神府开发甚至是勘探队的“历史书”,只要挖掘肯定有宝藏。当谈到林文英牺牲时的细节时,王辉讲到,林工去世是在1990年7月3日那天,他显得很兴奋,正说话的时候,突发脑溢血,晕倒下去。在场的同事们惊呆了,当时石圪台到大柳塔没有公路,是乡间的那种简易土路,大家七手八脚地将林工抬上车,用队上的大轿子车送到大柳塔公社医院,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队领导得知此事,急急忙忙从队部到神木,沿考考乌素沟经中鸡到大柳塔,沿途道路坎坷不平,等队领导赶到时,林工已经去世了,队领导伤心地哭了,泪流满面,在场的其他同志也受了感染,跟着哭了。林工的遗体从大柳塔运回队部,在榆林队部礼堂召开追悼会。林工的死对女儿刺激比较大,孩子当年没有考上大学,至今精神恍惚。在王辉的记忆中,林工的追悼会是在榆林队部的大礼堂召开的,全队职工家属参加人数最多,气氛悲伤,催人泪下。
候飞龙和张飞驹在谈到师傅的事迹时动了真情,泪花婆娑,我也受其感染落了泪。他们说师傅对自己像儿子一般,工作上严格要求,生活上无微不至地关心,对待同志有着火焰一般的热情,他和“右派”劳工关系融洽,互相尊重,当年在白水农场,林工不怕“引火烧身”请劳工吃便饭,没有把劳工当右派看待。1990年夏季,正是地质勘探的黄金季节,一八五队石圪台项目正在紧张施工。这个项目是神华集团(当时的华能精煤公司)委托开展的大型地质勘探项目,要求4月初开工,7月底要提交中间资料,供可行性研究和初步设计之需。由于时间紧、任务重、要求高,为了确保勘探工程质量,队上委派他们的师傅、时任队副总工程师的林文英同志担任项目顾问,现场指导。师傅到工区后,整天忙着研究地质资料,跑钻机,常常忙到深夜。师傅的女儿在河南岳母那里上学,当年要参加高考,白宗镛队长得知此事,说单位的事情固然重要,但女儿参加高考也是大事,劝他回河南去看看女儿,但师傅仍放心不下手头的工作,说单位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家里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等他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完了再看女儿也不迟。于是,他就再次去了石圪台工区,查阅资料,包装煤样,编制报告,忙得不亦乐乎。烟瘾特别大的他,两毛九一包的大雁塔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灰缸推起了一座小山。
记得那是1990年7月3日那天,大清早五六点钟,工区的同志们大多还在香甜的睡梦中,师傅早已起床了,开始了新的一天紧张的工作,逐个检查钻孔原始资料……,早餐后,他根据掌握的每一个成员的工作进展及存在问题,开始给项目组开会,师傅边工作边和其他同志说话,显得很兴奋,突然间,他晕倒了,在场的同志们惊呆了,谁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大家在急切地呼唤着“林工,林工,你怎么啦?”有人哽咽着说“快,给队部报话,林工出事啦!”有人在哭喊着“还等什么呢,快往医院送呀!”当时的神府煤田处于开发初期,从石圪台工区到大柳塔根本就没有公路,是乡间那种简易沙土路,极其难走。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将林工抬上车,一路颠簸将他送到大柳塔乡地段医院,等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但在同志们的强烈要求下,医务人员仍在采取各种方法做最后的努力,希望在死神手中夺回师傅的生命。医生诊断结果,师傅是长期劳累突发脑溢血而去的。
在文英同志生命的最后的五个小时里,工区主任郑长发等人始终守候在他身边,心里在想着奇迹能够出现,深受他们尊敬的文英同志能够起死回生,和他们一起生活,一起战斗。但年仅五十三岁的文英同志还是去了,郑长发等人哭泣着为文英同志洗身,换衣服……
当时有个细节,是林文英同志的徒弟张飞驹在我采访时谈到的。当初,为了工作,文英同志将自己的一双儿女从小就长期寄养在岳母家,自己和朝夕相处的战友们披星戴月,四海为家,他生前常常说为了煤田地质事业自己对亲人们的亏欠太多了。文英同志的遗体运回榆林队部后,同志们自发地为他守灵,布置追悼会会场,队上派人到山西介休去接文英同志的两个子女,费了不少工夫,结果没有接到无功而返,有的同志着急了,说接个人都没接到到底是怎么搞的。于是,文英同志的两个徒弟侯飞龙和张飞驹自告奋勇,再次到介休去接人,他们二人将介休所有的旅社找遍了,还是没有找见两个孩子,就决定到介休车站去找,见车就挡,叫着两个娃娃的名字,踏破铁鞋无觅处,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一辆公共汽车的最后一排找到了文英同志的两个孩子,流着眼泪说道:“快,快,上车,上车,追悼会就要开了!”两个孩子上了队上派来的吉普车飞驰榆林奔丧,侯飞龙和张飞驹搭公共汽车回队部,结果两个孩子还是没有赶上文英同志的葬礼。
历史永远记住了那一刻,一八五人永远记住了那一刻:出殡的时刻到了,文英同志的老伴,一八五队地质工程师朱玉琴,手捧罐子如泣如诉:
“老林,孩子赶不上了,就让我替他们行孝吧!”
她艰难地举起了孝罐,满头的银丝随风颤抖着。在场的人们这才惊奇地发现,朱玉琴同志乌黑的头发在一夜之间几乎白了许多。
“咣当”,随着一声破碎的响声,人们的心被摔碎了,在场的男女老少早已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悲声切切,泪雨唰唰。
榆溪河哽咽了,乌兰木伦河停止了奔腾!
一八五队在哭泣,神府煤田在哭泣!
朦朦胧胧中,花圈围了一圈又一圈,挽幛遮了一层又一层,有队属各单位送的,有生前好友同事送的,也有职工家属和一些素不相识的人们送的。
一八五队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来为你送行,文英同志,你知道吗?
你可能还在想着你的地质报告,想着你的神府煤田,你可能还在想着如何才能使煤田早日建成,早一天使老区人民摘掉贫穷的帽子!
德艺双馨王觉艺
1953年王觉艺在燃料工业部干部学校毕业后,进入了西安大都市,分配到煤炭工业部西安设计院工作,由于一次偶尔给王竹泉教授汇报工作,听从了王竹泉的建议,他主动请缨到地质队,多少年后,仍然被同事所称赞。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他先后参加了渭北煤田、陕南镇巴煤田、山东兖州济宁井田的地质勘探工作,在地质实践中他刻苦学习,勇于实践,其煤田地质专业能力得到显著提高,先后参与主编了铜川矿区、蒲白矿区等详查勘探地质报告及南井头井田地质勘探报告、镇巴侏罗纪煤田水磨沟井田精查地质勘探报告、盐场矿区严家湾井田普查地质勘探报告、柳家河井田普查地质勘探报告等地质成果,得到同行专家的高度评价,为渭北老煤炭工业基地建设做出了重大贡献。王觉艺口才极好,总是能够把复杂的地质技术问题简单化,让非专业人员很快听明白,也正因为这样,上世纪八十年代神府煤田开发初期,他多次代表一八五队给党和国家领导人汇报神府煤田地质情况, 1983年9月王觉艺曾给宋平同志汇报工作,并和宋平同志合影留念。
1981年为了完成榆神府普查找煤工作,时任主任工程师的王觉艺一边抓野外的勘探地质鉴定,一边带领地质人员加班加点,挑灯夜战汇编地质资料。快到1982年的春节了,他和大家依然紧张的工作着,战冰天,斗雪地。在毛乌素沙漠的腹地施工的最后一台钻机的职工,钻探完最后一个钻孔已经到了年根,走出他们住着的地窖和帐篷,迈过膝盖深的雪地里,踏上回年过年的路程。腊月二十六那一天,王觉艺才和几位工程师一起踏上回家的班车……
1985年,王觉艺赴美国开展神府煤田总体详规可行性研究,为了做好这次工作,他认真收集整理相关地质资料,光地质数据就记录了整整两大本,有时忙的忘了下班,走出办公室最晚的一个人常常是王觉艺,经常误了食堂开饭时间和开水房放开水时间,他只得拿两个硬馒头凑合一顿。那时地质队工程师出国也算是一件大事,到美国后,他一下子就投入到工作中,两个月后,拿出的神府矿区总体规划得到了美方专家的高度评价,这为后来国家以新的投资方式确定神华集团开发神府矿区起到了重要指导作用。在美国,组织上给出国人员发的外汇补助,王觉艺舍不得花销,却自已动手做饭,用省下来的美元购买了许多珍贵的地质图书资料。
在神府煤田勘探初期的上世纪八十年代,陕北交通不便,为了送审地质报告等工作,他经常背着成捆的资料,天不亮就步行十多里路赶到榆林南门口汽车站赶车,路上颠波劳累,没有经历的人也许永远无法体会到。
王觉艺不仅地质专业权威,而且还是队上的文艺骨干,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成为全队文艺队的领头人,1963年队工会发给他一把手风琴,每遇晚会,他总是吹拉弹唱,一直用到1993年退休,完璧归赵交还给队工会。1991年他组织队文艺队到石圪台工区、中鸡工区和钻机进行慰问演出,在现场他用手风琴为演出伴奏,他富有感染力的指挥,使场场演出获得成功,鼓舞的士气,丰富了野外钻机职工的文化生活。
1993年初王觉艺退休,7月他从榆林回到咸阳基地,离开榆林前,他曾深情地告诉一位青年:“我得回去享受一下生活了,时间不多了,神府煤田以后靠你们了”。这位青年感到莫名其妙,毕竟那时他刚满60岁。不料,在第二年的4月11日,为了祖国的煤田地质勘探事业老累了终生的王觉艺突发脑溢血离开了昔日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们,离开了他曾为之奋斗终生的煤田地质勘探事业……
自学成才的季成豹
季成豹,工人技师,煤炭工业部劳动模范,一八五煤田地质队一名普通地质勘探队员。
作为一名中国产业工人,几十年来,他以顽强的毅力,克服种种困难,发愤自学设备电器技术、英语等,成为钻探设备故障的“克星”。就是这个貌不惊人,穿着老式旧工作服,像个老土农民的中国工人,靠着自己的苦心钻研,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美国钻机设备的技术难题,令老外们刮目相看。
季成豹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进入勘探队的,那时候,他从南京的一个知名的高中毕业,当时和他同学的有共和国开国元帅刘伯承的儿子刘太行中将等人。当时季成豹家的阶级成分太高了,高得有点怕人,于是,他在大哥季成龙的帮助下,进入陕西的一八五队工作。自季成豹进入勘探队的那一天起,这个普普通通的地质队员的心里就蹩足了劲,认为:咱工人的天职就是干好活,别给咱工人阶级脸上抹黑!
记得刚到勘探队的时候,一位年长的老师傅教导季成豹说:“小伙子,在咱煤田上干事要多学,技不压身,多一门技术多一门本领,多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在以后几十年的工作中,这位老师傅的话时刻铭记在季成豹心中,使他受益无穷,取得了一点又一点的进步,直至折取了煤炭工业部劳动模范的桂冠。
季成豹注重自学,他认为,自学,就是在没有老师、师傅指点的情况下,靠自己主动勤奋学习的一种形式。他以马克思的名言“在科学上,没有平坦的大道,只有不畏艰苦,沿着陡峭山路攀登的人才能达到光辉的顶点”为座右铭,激励自己不断进取。当时的季成豹,对著名数学家华罗庚的自学观点非常赞同,即“自学,要注意同自己的工作结合起来,干什么,学什么,缺什么,补什么”,他还根据自己的感受编写了《自学四字歌》:“目的明确,志坚意决。做好计划,学用互校(jiao)。勤于访师,排难化结。时间仓促,贵在坚持。熟读多记,频繁多写。学为四化,呕心沥血。”在季成豹被评选为全国煤炭工业劳模之后,他撰写的自学心得体会《我是怎样自学的》一文,在煤炭部地质总局、河南、安徽、四川等地巡回演讲,激励更多的同行走上自学成才的道路。
季成豹的苦学肯钻在一八五队是出了名的,因而在神府煤田开发前期美国钻机进入大漠施工时,队上领导点将,指名让他去美国人的钻机去学习,说其他人不行,非季成豹莫属!季成豹当时这样想,既然领导这样信任咱,咱就要拿出看家的本领,让美国佬们看看,中国工人的技术绝不比他们落后!
说句心里话,季成豹是抱着学习美国汽车钻机电器线路的性能、特点和维修技术的目的去的,学习了人家的先进技术,咱们的建设速度不就加快了吗,咱们的大煤田不就早一天开发了吗,这对咱们绝对有好处。在季成豹的记忆中,在清朝后期鸦片战争前后,第一个学习西方科技、放眼看世界的中国人——魏源,写了一本学术专著《海国图志》,就是这个魏先生,当时提出了“师夷长技以制夷”,意思是说,学习外国人的长处以抵抗外国人的侵略,而现在,自己去美国钻机,是学习人家的长处,服务于国家的经济建设。季成豹当时想,如果将来一八五队买下这台15万美元美国佬生产的汽车钻机,队上的工人不会操作怎么办,出了故障不会修理怎么办,那会丢中国人的脸面的,因而季成豹必须学会这台设备电器故障排除和维修技术。于是,他在强烈责任心、事业心和上进心的驱使下,不得不加紧学习英文汽车电器的专用词语,充分利用八小时之外的业余时间,突击性地学习了《英语九百句》等英文辅导材料,好在季成豹的学生时代在南京上学时学过英语,有一定的基础知识,他的英语水平很快就有了一个飞跃式的进步,不是说大话,的确是真的。
记得是在当年的10月23日,队上领导决定派季成豹去在115号孔施工的美国钻机学习并且服务,主要有两项任务:其一是搞好报话机的通讯联络工作,同时安装好电视机天线,确保电视正常使用;其二就是安装好发电机照明、收录机等电器服务工作。
10月25日中午,以霍恩顿工程师为首的八个人乘车从神木宾馆来到施工现场,为第二天正式开钻作好一切准备。在擦洗、整理、加油、检查和发动等一系列准备工作之后,又经过四个小时的试车,自认为设备一切正常后,大家就开始吃饭休息,迎接第二天的开钻。
第二天上午九时许,中美双方工作人员纷纷赶到现场,中方有中国煤田地质总局一个高级工程师、陕西省煤田地质勘探公司生产处长许宗余、翻译、队上各类工程技术人员和季成豹在内二十多人。由美方工地指挥(机长)哈罗法•马克道威尔首先向大家介绍这台钻机的性能和技术上的超前性,在零下四十度的低温照样正常工作,曾经在希腊、土耳其、南美洲和非洲等地进行过地质勘探,从来没有发生过故障,是“常胜将军”和“王牌钻机”。
三十多分钟的开幕式结束后,接着就是发动汽车开钻了。但是,发动机就是不领会机长的命令,发动了好多次就是运转不起来。在场的人们心里直犯嘀咕:“难道美国佬的洋设备不服咱们中国的水土?”这时,美方机长叫来他们的维修工程师爱德华•马斯特,他先是换了一个新发电机,而后又向空气滤清器喷射助燃剂,再次发动了足足有五分钟,仍无动静。季成豹在一旁听到马达带动发动机有点费劲,心里在琢磨着,是不是发动机有问题。
这时,美方机长哈罗法•马克道威尔脸色很不好看,看样子好像是生气了,只见他突然跑到翻译跟前,要中方提供充电器材和电瓶,马上要用。季成豹听说后,心想:“队上领导叫我来时,并没有通知自带任何辅助器具,现在又马上要用,让人在什么地方找呢?”如果回到榆林领料、充电、加工电瓶架子,来回至少需要五六天时间,这里的沙漠路季成豹清楚,从榆林到柠条塔有二百多公里路程,全是沙子地,坑坑洼洼,汽车实在不好走,确实是要耽误事情的。再说美国的工程技术人员在中国是有时间限制的,到了回国时间,人家非离开不可!这个出生在葡萄牙的美国人,他的鹰勾鼻子又高又长,竟然狡猾地把责任推向了中方。在场的中方人员心里很焦急,盼望着有“及时雨”出现,解了这个燃眉之急。
季成豹通过翻译,向美方人员提议说,他要用中国汽车电路的方法试一下,或许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季成豹拿出万能表进行测量,在驾驶室内分析仪表盘和马达控制电路,他认为只有拆除原车马达控制线路,用中国简单易行的起动电路试验一下。
美方人员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季成豹,可能心里在想着,这个貌不惊人,穿着老式旧工作服,七分像农民、三分像工人的中国工人能行吗?连在现场的中方人员也不大相信,老季能处理洋设备的故障吗?只见美方人员犹豫了一会,无可奈何的只得点头表示同意。围观者全神贯注,屏住了呼吸,在静静的等待,施工现场一片寂静,连一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季成豹当时不紧不慢,走到一辆北京吉普车旁边,打开电瓶盖箱,将连接线和汽车钻机电瓶并接,让驾驶员发动吉普车,给电瓶充电大约两个多小时。在此期间,季成豹也没有闲着,有条不紊地改接了马达起动电路。
大约在中午十二时左右,经过万能表电压测试正常后,季成豹说可以发动了。这时候,一双双目光在注视着季成豹,就在他安装好电瓶、接通线路的一霎那间,惊心动魄的一幕出现了,发动机开始轰鸣,钻机可以正常工作了。钻机现场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完全可以用“经久不息”那个词语形容,在场中美双方人员惊喜一片!美方机长、领队和维修工都来到季成豹身旁,竖起大拇指说:“季先生,了不起!中国工人了不起!”
季成豹通过翻译向机长说明故障原因及解决办法,电路和电源存在问题,要恢复你们的原车电路,需要更换本车专用的大功率晶体管调节器,中国的调节器与你们的参数特性不一样,不能代用。可令季成豹着急的是当时的翻译对汽车的专业词语一时翻译不出来,一直沉默不语,于是,季成豹就用现学现会的汽车专用名词与马克道威尔和霍恩顿直接对话,他们终于听明白了。
第二天中午,115号孔施工完毕,他们把汽车钻开到高处塬上,机长从集装箱内找到他们车上的专用调节器给季成豹。季成豹动手调试好,恢复了原车电路控制,一经试验非常成功,令在场的八个美国人同时举起大拇指,再次称赞道:“季先生,不简单!电工技术有两下!”
一个钻工妻子的日记
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神府煤田开发拉开序幕后的事情。魏宜君同志是一八五队7号钻机模范钻工,他的妻子程继华是关中礼泉县乡村的一名乡请教师,他们是分居两地的牛郎与织女,饱尝了相思之苦。在那年暑假,程继华来到一八五队中鸡工区来探亲,她在石圪台与丈夫及其工友们生活了近四十天,耳闻目睹了野外勘探的艰苦生活,她将每一天的生活都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下来,字里行间饱含着对丈夫的理解与深沉的爱,并对钻机上的工友们充满了深情厚意。本文采撷几篇,以飨读者。
一九八八年六月十六日 晴
来榆好几天了,未能见宜,因为他们的工作现场离队部有好几百里路。无法与他早日相会,真使我有些焦躁不安了。
中午,有辆车给他们送蔬菜和米面,我才有幸去他那儿。茫茫沙海中,我们颠簸了近一天时间才到了神木石圪台——宜君他们钻机所在地。
时值夏收大忙之际,有几位同志请假回家。我来后,机长和同志们忙坏了。他们两个人挤一张床,好不容易才给我俩腾出一个活动房来。这样打扰大家,真有点不好意思。
一九八八年六月十七日 风
现实与理想差距太大了。我来时,几乎没带什么东西,只想来了再买也不迟。谁知,这儿什么也买不到。沙子倒是满地都是。狂风一起,眼睛都不敢睁。可宜和同志们却毫不在乎。他们已适应了这种环境,从不因此影响工作。
一九八八年六月十九日 风
宜今天改上白班了,这可能是机长对宜的照顾,我心里真感谢机长和同志们。
下午,出于好奇,我要求宜带我去现场看看。当时正是雷师傅他们当班。大家都冲我打招呼。我仔细一看,呀!他们一个个满身泥浆,几乎都成“大花脸”了!
一九八八年六月二十一日 大风 大雨
中午,突然狂风大作,活动房不停地随风颤抖。我胆怯地向外张望,只见狂沙不时地打在玻璃窗上,发出“铮铮”的响声。满房子顿时变得一片灰黄,气温也徒然下降,不到几分钟,就是大雨倾盆了。我心里很着急,宜他们正在上班,去时每人只穿了件单衬衫,这时一定很冷的。风雨交加,无处可躲,他们受得了吗?我真想给他们送些衣物去,但几次出门,都被沙粒打得眼睁不开,急得在房子里直流泪。
后来,宜下班了,我急切地问他们当时的情况。他却笑着说:“这算什么,你才没见过大风呢,我们早已习惯了。”宜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次远行值得我深思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一九八八年七月十日 晴
人和动物均有适应环境的特点,我也渐渐地适应了野外生活,爱上了勘探工作。
傍晚,我和大家在外面乘凉,他们有说有笑显得格外亲热。有几位同志谈到他们的家时,显得特别兴奋,不住地说儿子多么可爱,妻子怎样贤惠。小赵还把他妻子的照片拿给我看。这些说明了什么呢?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但他们身居陕北高原,个个抛妻别子,远离家乡,只能把拳拳的爱和眷眷的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作为一名地质工人的妻子,我非常理解他们的心情。
一九八八年七月三十日 阴
再过七、八天,学校就要开学,和宜君在一起的时间指日可数了。我心里真不愿这么快离开他,可我又不得不离开他,人生就是这么矛盾。
结婚两年多了,和宜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只有几个月。一天天繁忙的工作和繁重的家务劳动过去之后,还要品尝一个人独守空房的孤独和寂寞,我真有点“恨”宜君。但通过这一次探亲,我理解了宜君他们的生活,我今后要加倍地爱他,加倍地给予他!
就要离开一八五工区了,我们的心里竟有些恋恋不舍。我们怀着深深感激之情,向那一排排活动房投去充满敬意的一瞥。我们的心在强烈地牵念着在野外拓荒开路的勇士们,牵念着那些在整个神府矿区筚路蓝缕、劈荆斩棘,为祖国找矿探宝的平凡的劳动者,那些为祖国四化大业抛洒汗水的地质功勋。
《黑色浮沉》:以文学的形式记述历史
在神府——东胜煤田几千平方公里的范围内,近万名地质勘探队员昼夜奋战,近百台钻机日夜轰鸣,形成了壮阔的地质勘探会战局面。
就陕西本省的勘探队而言,除了省煤田地质勘探公司的队伍,还有省地质矿产局的勘探队。一八五队牺牲了地质工程师林文英,省地质八队的年青钻工高海波也光荣地牺牲在了神府这块土地上。1987年,陕西省十大新闻之一,“神府煤田被确认为我国最大的煤田。经过两年多的勘察,神府煤田探明的含煤面积又扩大了3200平方公里,总储量达到1321.8亿吨。至此,神府煤田被确定为中国煤田之冠。”
肖云儒、刘仲平在他们合著的长篇报告文学《黑色浮沉》里记述了这段历史。1984年8月2日下午5时,地质八队800钻机正在打钻,骤然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机长命令大家快跑。22岁的青年工人高海波跑出去没几步,又跑回去关柴油机。再一次跑出来的时候,十几吨重的钻塔被风刮到,钻塔顶尖砸在他的脑袋上,年青的钻工就这样牺牲了。本来,他再快几秒钟,再跑出一米,就可以幸免于难。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新中国百废俱兴,地质人才奇缺,地质工作曾经是“神圣”的。
一部《年青的一代》,使多少青年热血澎湃。
“是那山谷的风,吹动了我们的红旗;是那狂暴的雨,洗刷了我们的帐篷”。一首《勘探队员之歌》,激荡过多少热血青年的情怀!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由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名文艺评论家肖云儒,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北府谷籍青年作家刘仲平合作的长篇报告文学——《黑色浮沉》由华岳文艺出版社出版,全国政协副主席马文瑞题写书名。这部作品真实地反映了一八五煤田地质勘探队职工为国探宝、奋战沙漠,发现和探明举世瞩目的神府大煤田的英勇事迹。他们为地质勘探人树了碑立了传。
到了后来的1992年,陕北府谷籍青年作家刘仲平的又一部反映神府煤田开发建设,讴歌煤田地质工作者的报告文学集《黄河潮》,由陕西旅游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收录的《夸父的子孙》、《地质功勋》两篇报告文学,着重描述了国家功勋队陕西省一八五煤田地质勘探队为探明揭开神府煤田秘密,而为此付出的艰辛劳苦和立下的汗马功劳。作者的这两篇报告文学曾在《人民日报》、《陕西日报》上全文发表。
著名文学理论家、原陕西省文化艺术家联合会副主席肖云儒先生在《黑色浮沉》中为能征善战的一八五人给予浓墨重彩:
185队五名钻机的机长,都已“人过中年”。当天搬家,当天开钻。这是被煤炭部授予“特别能战斗钻机”的刘维孝在炎炎烈日下响亮地喊出的一句口号。“人拉肩扛搬家,灯笼火把开钻。”常与刘维孝毗邻打钻的3号机长李虎山把这个口号形象化了一下。“月月过千米,年年上万米。”其他几台钻机也不示弱,干脆直截了当把奋斗目标喊了出来。口号好喊,实际困难难以想象:漫无边际的风沙,一刮几个月。刚刚还是丽日高悬,顷刻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朗朗白昼,汽车要开着大灯行进。帆布围成的灶房八面透风,锅碗瓢盆和鸣,做好的饭里落满沙土。有时候,狂暴的大风甚至能刮倒高高的钻塔,卷走一顶顶帐篷。冬天沙土层硬得像石头,一镐下去,只留下一个小白点。水坑挖不下去,堆上柴一层一层放火烧;为了防止流沙埋钻,在钻头外加一个钢管,往里加注水泥固定钻孔位置。更糟糕的是卡钻:岩芯卡钻、掉快卡钻、钢粒卡钻。卡住就要了命!排除一场卡钻事故,少则半月,多则月余。郑长发、王占胜三天三夜不下钻机,陈铁夫、李建合几个礼拜不下钻场,常战峰六天六夜不脱衣服,刘世昉三过家门而不入……这是一些值得大书特书的英雄,也是一些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他们为我们这个时代,增添了无法形容的光彩。
肖云儒头上的光环可谓多亦!著名文化学者,文艺评论家,书法家。40年来公开发表各类作品五百余万字,在全国性及海内外报刊发表论文二百六十余篇。《黑色浮沉》仅是他和陕北青年作家刘仲平合著的一本书,可以说是沧海之一粟。
在肖老师七十岁生日时,著名作家、当代文坛巨匠陈忠实曾经这样说,今天我要说三句话:第一句话,云儒是我的老师,这话不是客气之言,是真诚的事实。四十五六年前,我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从乡村赶到西安去听文学讲座。印象很深的一次,就是云儒讲的《散文散谈》。那是他刚刚提出“形散而神不散”的散文理论之后,最早的一次聆听。这个“形散而神不散”,现在已经成为中国散文界大家公认的对散文写作最具概括力的一句箴言,可以称为萧氏语录。
第二句话,云儒是我的同代人,也是一位仁兄。从新时期文学开始,云儒对陕西的新文学发展起到了一种不可估量,也不可量化的促进作用,我是受益者之一。新时期陕西涌出一波青年作家,几乎每一个人都受到云儒的关注和品评,对他们的创作的发展,都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我本人是受益者之一。云儒的文学评论已经从陕西文学界的影响扩展到全国,成为全国新时期文学发展的一个重要声音。到他的后期,尤其到新世纪以后,他的言论已经不局限于文学,而是涉及到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历史、现实。完全成为一个很令人敬重的、又令人佩服的一个学者,学者型的肖云儒。
第三句话,我从《雩山》的序言里头,感觉到云儒达到了一个不仅是艺术理解的高水平,而且达到了人生的一个新的境界。人生的这种境界,我用两个词来概括,叫做达观。太不容易,人活七十现在不难,难的是达到一种达观的精神境界。
肖云儒老师写煤田地质人,记述陕北煤田开发,他给陕煤地质人留下了一笔宝贵财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将永远激励我们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