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榆林看巨变
一个土生土长的榆林老乡曾经谈到:记忆中的榆林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是贫穷落后的代名词。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的榆林,当人们走进古城的时候,楼房少得可怜,平房、破旧的四合院混杂在一起,如同一幅褪了色的古画;马路上四轮车、自行车,还有其他的车辆,拥挤在一起往前奔,各种刺耳的声音夹杂在一起。老街南头有一座三四层高的大楼,上面写着“百货大楼”的字样,这就是当时榆林标志性建筑。以离中山堂电影院不远的地委为中心,几乎所有的地区机关大院都聚集在这里。地区行政公署则坐落在东沙老城墙下的半坡上,上上下下有几十排砖窑洞,高大的门楼是用砖砌成的,大门顶正中间的红五星下写着——“为人民服务”几个醒目的大字。至于西沙,这个名字早就有了。连绵起伏的沙丘之上,生长着沙蒿、沙柳之类的植物,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到了后来,这里驻进了一支英雄的煤田地质勘探队伍,也就是广为人知的一八五队。就是这支充满着传奇色彩的队伍那一惊人的勘探发现,让榆林,让整个陕北的面貌焕然一新,陕北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而今的榆林,历史的脚步正在迈进新的世纪,英雄的榆林儿女为这片热土的大开发描绘了科学的蓝图。“三个转化”战略的实施,已使今天的榆林初步形成了煤电载能、煤制油、煤盐化工和油化工四大产业链,大大提升了资源的附加值。
榆林地区工业局原局长刘汉武,谈了在煤田开发初期陕北的贫穷落后,群众对他们忙于出口煤炭不理解,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那时候,开发神府煤田这个口号还没有响亮地喊出来。陕北这块封闭的土地所造成的小农经济狭隘的目光,使一些人视卖煤为异端。这些人在后面品评他们,指指戳戳,说刘汉武他们是“出卖资源的‘李鸿章’”!东奔西走,是忙于“卖国”。有谁知道他们在煤田开发前期经受过的辛酸。跑西安,跑北京,能把鞋跑烂。他清楚地记得,在1981年1月,陕西省煤炭厅地方煤炭管理处召开了全省地方煤矿工作会议,刘汉武和主管煤炭业务的同志参加了会议。
会议期间,刘汉武反复陈述榆林地区煤炭行业的困境,像过去革命样板戏中的老革命痛陈家史一样,几乎是声泪俱下:
落后的开采方式,带病作业的破旧设备,不安全隐患很多,事故频频,问题成堆,积重难返,因此据理力争要求对神府地区煤炭资源进行地质勘探,摸清资源状况,为早日开发煤田创造条件。
这是为了榆林3万吨煤炭的出口,自己所经受的辛酸中的一个小插曲,但他觉得自己即使遭受再大的委屈也值得,毕竟是为了老区人民打开致富门。
现已退休的原一八五队政治部主任王辉自1975年参加工作以来,在一八五队已经工作了三十多年,其中大部分时间是在榆林度过的,他对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历史变迁、风土人情十分熟悉,可以说是个“榆林通”。
他给我谈了榆林的过去和现在。自八十年代初到陕北榆林参加神府煤田地勘探工作,王辉在这方热土上已经生活工作了近30个年头。古城的今昔巨变,如影随形地铭刻在他的脑海中。
榆林是一座仅有2.1平方公里的边远塞上古城,解放前人口仅两三万人。大街店铺低小,生意萧条;二街破败不堪,行人寥寥。白天无生气,夜晚一片漆黑。陋巷衰微的四合院中大多佝活着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民平百姓。城外黄沙茫茫,空旷无垠。一条坎坷的咸榆公路遥接西安。如要出行,多借脚力。一八五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刚到榆林,城区人口也只有近八万人。那时候,下午的一点业余生活就是去老体育场看看篮球比赛,文化体育生活也比较单调,收看的黑白电视要靠一级一级传送,信号极不稳定。出差办事到西安要走两天。榆林在外地人心目中是“蛮荒之地”,明代刘焘在《题榆林》诗中写道:“城悬紫塞云常惨,地拥黄沙草不生。”就连民国年间曾任河套安抚使的神木人裴宜丞也在《游镇北台》一诗中发出浩叹:“荒垣故垒半零落,漠漠黄沙一望中。”读来让人气短而心寒。
步入上世纪80年代之后,随着地质工作者探明煤、油、气等资源,各路建设者进入这块资源宝地开发建设,榆林城区向四周不断扩大,现在城区人口已接近四十万。游走在红山、东沙、南郊的肤施路、西沙的乡企城和经济开发区,都会让人耳目一新,宽阔的道路,林立的高楼,都在彰显着城市建设的辉煌和经济的腾飞。当人们再次登上城西1237米高的大墩梁,也就是当时所说的西沙电视台制高点时,就会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这座在历史上被称为黑山的大墩梁,已经草木葱郁,山下原先杳无人烟的荒沙区已呈现出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210国道和神延铁路纵贯南北,榆靖高速公路横穿东南。向东望去,远处古城内外楼宇隐约可辨,向南望去,尤家峁水库宛如明镜,真好似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距此不远的昌汗界修建的3C级机场即将落成;到榆横工业园的马扎梁公路宽100米,长近20公里,专用铁路通到园区,已拉开建设煤化工产业集群的序幕;距市区约十五公里的长庆采气二厂集输站已具规模,经过加压向北京输气;牛家梁兴建的榆阳经济开发区也已上马。榆林城日新月异的现实令人欢欣鼓舞。
投资两亿多元打造的明清老街已成为步行街,保留着榆林古城的历史原貌。夏天绿荫夹道,清风吹送阵阵槐香,夜晚彩灯璀璨,各种店铺生意兴隆,外国游人屡见不鲜,已成为商贸、旅游、休闲的风水宝地。原来的二街即新建路宽展平坦,楼宇对峙,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完全是一派现代化都会的氛围。镶嵌在古城内外的世纪、凌霄、火车站三大广场气势恢弘,在全省也属罕见。世纪广场居闹市,每天晚上华灯齐放,群众性文艺演出办得红红火火。其广场中的群雕形象永久地记录了榆林大开发、大建设的恢宏场景,榆林展览厅每年多次举办全国或全省性的书法、摄影展;榆林剧院多次举行全国性的文艺演出,进行文化艺术交流,体现了榆林人民建设文化大市的雄图大志。
杨家将与神木
说神木的历史,就要先谈谈杨家将与神木的关系。
作为我国历史上的英雄群体,上千年以来,从民间传说到戏剧词曲,再到小说传奇、影视屏幕,杨家将忠勇爱国、赴汤蹈火、忧国忘家、不避艰危的英雄事迹,一直在流传繁衍,绵延不绝。
在传说和文艺作品中十分显赫的杨家将,却在史籍记载中非常简略,这就使杨家将其人其事,更显扑朔迷离。因此,才有一个个史学家,在宋朝的河流中漫溯,捕捞珍贵的历史遗存,努力除去岁月的尘埃,向人们展示历史的真相。
杨家将的故里麟州城,就在史学家们一次次呕心沥血的捕捞中,宁静而又威壮地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麟州城又叫杨家城,坐落在陕西省神木县城北15公里处。据《资治通鉴》等史料记载,唐开元八年,即公元720年,突厥人康待宾联合党项羌族反叛唐朝,占据了盐、绥、银、夏、胜、丰等六个州县,对京师长安构成威胁。唐玄宗拜燕国公张说为帅,集万人之师偷渡黄河,平息了叛乱,生擒了康待宾。为了安抚已放下武器的党项羌人,张说奏请朝廷在此设置一州。朝廷采纳了张说的建议,于开元十二年正式设置麟州。
由于麟州城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人口构成,从一开始就成为胡汉杂居、群雄割据的兵家必争之地。尤其到五代时期,后晋石敬塘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了北方的契丹族,更是将麟州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为了保护一方的平安,世居麟州的地方豪士杨弘信挺身而出,自立为刺史,与他的大儿子杨重贵,即后来成为杨家将老令公的杨业,二儿子杨重勋,开始谱写可歌可泣的英雄乐章。
公元1051年,北宋宰相欧阳修为杨弘信的重孙杨琪撰写了《杨琪墓志》,对麟州杨氏家族作了详尽的叙述。从杨弘信开始,次子杨重勋,孙杨光三代都是麟州的地方最高长官,重孙杨琪官至供备库副使,玄孙杨畋是北宋著名的谏臣,官至龙图阁直学士,死后追任右谏议大夫。他刚直不阿,清正廉洁,与司马光、王安石、欧阳修、苏辙等都是好友。据《杨琪墓志》记载:杨业是弘信的长子,他有个儿子叫延昭,“父子皆为名将,其智勇,号称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欧阳修是北宋名臣,又潜心研究史实,著有《新唐书》和《新五代史》,是一位严谨的历史学家和文学家。他作《杨琪墓志》时,距杨延昭去世仅37年,而延昭之子杨文广仍健在。
麟州城地理位置相当重要,史书称其“控扼西北,中国赖之。”因此,争夺麟州城一直是宋、辽、西夏战争的焦点。仅《宋史》中记载,围绕麟州城所发生的战争就达数十次之多。
那时,麟州城巍峨高耸,山下有宽阔蜿蜒的河流,山上有青青的松柏。唐代著名诗人王维曾作《新秦郡松树歌》:“青青山上松,数里不见今更逢。不见君,心相忆。此心向君,君应识。为君颜色高且闲,亭亭迥出浮云间。”
牛羊衔尾,狐兔奔脱。可耕可织,可狩可猎。杨业和他的兄弟杨崇勋,以马背为摇篮,以兵器为玩具,从小练就了一身过人的本领。《宋史•杨业传》中说:“业幼倜傥任侠。善骑谢,好畋猎,所获倍于人。偿谓其徒曰:我他日为将用兵,亦犹鹰逐雉兔尔。”
公元949年,18岁的杨业与府州折德扆之女折赛花结为夫妻。后人将这件事情演绎成一段十分有趣的戏曲,叫做《七星庙招亲》。两年后,杨业离别了故乡,东渡黄河,在北汉刘崇军中任职,后归顺北宋,以其过人的韬略和赤胆忠心,书写了一部流传千古、世人皆知的英雄史诗。公元952年,叱咤风云的老英雄杨弘信逝世,麟州剌史一职由次子杨重勋继任。重勋一边与后周、北汉等政权周旋,一边英勇抵抗来犯之敌,在群魔乱舞的年月,在历史的夹缝中,艰难地守卫着神圣的故土和一方百姓。公元960年,杨重勋率麟州百姓归顺宋朝。开宝二年,即公元969年,宋太祖赵匡胤亲率大军攻打北汉,杨重勋率部东渡黄河,攻取河曲、苛岚等地,因战功显赫,升任建宁军节度使、宿州保静军节度使等职。公元975年,杨重勋病死,他的儿子杨光被任命为麟州剌史。杨光死后,因为儿子杨琪年幼,朝廷又出台了削藩政策,从此,重勋一脉再没有专麟州之土。杨家将用生命和鲜血誓死捍卫故土的悲壮经历,感动了世世代代的麟州人,因此,麟州城就被人们叫做了杨家城。
关于神木的变化,在前面谈了不少。拿陕西省国土资源厅王登记厅长的话说,是从最贫穷到最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