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前两天,天气不太好。小镇滨江之居,躺在床上,斜眼可见窗外浅绿的茶树叶,青色的类似久远乡村时的猪菜叶。又及端午来临,一般这样的五月,乡村有几户人家会杀掉自家养的猪,串乡走户去卖。因为那比卖毛食强,一头可多卖二三百元。一般的农家也包起了粽子,称起了猪肉,等着家里出嫁的女儿带着女婿回家。另有下年婚嫁的人家,男家的包了粽子跟女家送去,女家少不了备些猪肉,鱼,鸡等,安置男家来礼的人吃饭。
这种回忆下,便想起了乡下时我所养的那些猪来,回忆起我的乡村。这样的五月,乡野的菜是青的,微淡阳光下,旷阔滩间,有少妇赶着几头猪的影子,或几头猪自各回家的影子。这种记忆真亲切。
93年我结婚了。
结婚那年,我们捉了头猪崽,冬月吧,我忙着田地里的事,没时间喂养。对这个家庭新成员没什么特殊印象。但它却影响着我此后喂养猪崽的数目,单数。这可能是个很迷信的说法,却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个存在。此后如果养上五六头猪的话,那一定要是单数。开始很困惑,为什么只能养单数,不能养双数。如果开始捉的猪崽是双数的话,即使养得再顺利,总要死掉一个,如果是单数,就很好。所以就想起了这个最初的新成员,它是第一个来到我家的。虽然不是我所亲养,却是我家养的。
来年三月,我同老公到河那边的乡村去捉猪崽。因为河那边是水田乡,稻谷多,养母猪的多。而我们乡村是旱田,棉花多,没粮食。所以人们顶多养头把过年,从不养母猪。
河那边的人家住在堤道下,三月的阳光挺温暖,三月的堤坡上长着青色的野菜。人家养的母猪领着崽在堤坡上啃野菜。我与老公就溜下自行车,到堤坡上去看猪。人家的主人见有人来看猪崽,就从屋里出来。然后看中了,就讲价。那时大约四五十元一头吧,一头大约八九斤左右。刚出窝断奶的猪崽,谈好价后,主人把母猪牵回栏里。我们便从猪群中选自己看得中的捉回来。
老公看中了两头捉到麻袋里,一公一母。于是装好后回家。那里的阳光真的很温暖又明亮,照着青色堤坡有种欢快的感觉。有头屁股上长着黑花的小猪崽,在我离开时,不停的对我望。甚至跑到我脚下,用嘴轻微的舔我的脚,吃起野菜野草来活泼的样子极可爱。毛皮似乎也比其他的白,只是屁股尾巴上不太干净,有些稀屎。这一般是食欲比较好的表现。它不停地碰着我的脚,不停地对我望,仿佛在说,捉我去啊,捉我去啊,我定会快快长,长得快。
看它的眼神,我便觉得十分亲切。于是对老公说:我们捉这头回去吧。
老公看了看,见它的确很诚恳很可爱,也很满意。于是就从麻袋里抽出一头,把那头装进去。
心里那个喜呀!
回家,老公的二嫂过来看我们捉的猪崽,大声的惊呼:啊啊,你们怎么捉了一对门板猪?
什么门板猪?我大惑不解。
老公笑了笑,跟我解释:就是两头性别一样的猪,称门板猪,如果三头四头性别也一样的话,也称门板猪,但是引申的门板猪,真正的门板猪是两头且性别一样。
在乡下人看,家里一般是不养门板猪的,养一公一母最好。养了门板猪是不好的征兆,会不吉利。二嫂虽没说出来,但从她惊恐的状况确可看出来。
什么门板不门板的,它是我家的两千金,才不相信那些邪。我说。
那两头猪后来长得非常好。特别是那头屁股上长黑花的。出栏时比它同伴足足重了四十斤。
那年母亲也养了两头猪,跟我差不多时间养的。每次回娘家母亲总要问我:你那两头猪长的怎么样,多大了,多重了?
我便说:多重了,多大了?
母亲便惊讶:怎么会呢?我的才这样大。而后便又焦急的问我:你的猪吃的什么呀?长得那么快?
我便告诉母亲:吃米糠与青菜,另每百斤米糠加一包添加济。米糠调的扬巴干,青菜吃生的才不用煮熟呢。
母亲将信将疑:都这样喂养的啊,才听说?
当然母亲后来也学会了我这套养猪新方法。如果以前我这样跟母亲说,不被骂死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