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麋鹿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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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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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些猪,我的那些菜》连载

第一十四章 我的那些猪(5)

马屁骚

现在回复起这些猪菜,仿佛都是夏天的。其实那些菜不可能全是夏天里长的,为什么竟有这种错觉?许由夏天的清闲空旷。夏天放暑假了,时间特别自由起来。大人们忙着田间锄草午间睡觉,也没时间照管我们,尽可放肆地玩了。

午间,我常在大人们睡着的时候,蹑着手脚往村子南头北头东头西头的田地里去看庄稼,比耕种它们的老农更为诚心。田间种着豌豆,豆子,芝麻,苞谷等杂粮,还不曾种棉花。我喜欢看豆子生长的模样;喜欢那些豆荚没几天就由青变黄了;更喜欢豆子地里长有许多寡泡子藤,藤上结满了金黄色的寡泡子。其实去田间看庄稼还有另一个目的,看可否寻得一块好草地,以便黄昏来临时,牵养的牛可以吃饱肚子。因为分田到户了,每户人家都分得了一头半头牛,便各自喂养起来。暑假里放牛当属我们小孩子的事。

田野沟道路边常长有些草。大多是牛肯吃的,狗尾巴草,燕麦,太阳草,马屁骚,牛筋草我认得。只是狗尾巴,燕麦,太阳草牛都不喜欢吃。马屁骚与牛筋草牛喜欢吃。

其实看牛吃草是很有意思的。特别是吃牛筋草。牛筋草一兜兜地长,有一尺多高,一兜可分好几十根,或许有些夸张了。颜色深绿,之所以叫牛筋草,大约是它根茎特别牢固的缘故,象牛筋一样。牛吃起来很费劲,也很有咀嚼数。吃一兜牛筋草,可抵吃一片不知名的小草。小草儿短小细小的,牛都吃不上嘴巴,啃了半天,才一小口。而牛筋草一啃就一大口。牛的牙齿像刀,每口下去,头一摆,咔唑一声,那兜牛筋草起码少去了三分之一;然后又是一口下去,不到两三口,那兜草就彻底被解决了。草的横截面,就象用刀切的一般,草面整齐度与牛牙齿的整齐度可媲美。

空阔的乡野路边,开阔的夕阳暮景下。一个小孩牵着牛,目不转睛地看它吃草,牛的专注与小孩的专注都是很吸引人的。那图景是记忆中永不销蚀的温馨甜蜜甚或幸福。还有骑在牛背上的孩子们,他们一路高歌望着天空,兴高采烈得忘乎所以。

夕阳慢慢变暗,天空慢慢变黑。于是小孩们牵着或骑着自己喂养的牛回家去。回去路上,也有小孩子相互比划着自己的牛背脊柱旁的那道沟。沟平脊柱的,为吃饱了;沟未平脊柱,还有点巢的,为半饱;若是那巢深陷下去,便是还饿着肚子,没吃几根草。若是超越了脊柱,也是不好的,就是吃得太饱,会做气发胀。这两种看牛法,回家是要遭大人骂的。前者是玩性太大,把牛系在一个地方没去看,就跑到野外去玩了。放了跑进人家田地里去,或跑到河滩柴山里去。这都是要遭人骂的。

你说,跑到人家庄稼地里了,人家要是看见了,不打它们么?不打的倒少。有的甚至还用刀砍。常有人家里的牛,被不知道的人砍了一条口子,流血化浓了,不多时,又自己好了。而这期间,那牛被砍的人家里总会有一个人,每天到地里去劳动时,都要一路叫骂过去。骂的话不难听,也不好听。什么枯心的人,砍了我家的牛;不知那个缺德的生个孩子不长肚脐的,砍了我家的牛;或者那个黑良心的没良心的,砍了我家的牛有什么本事,吃了他家多少庄稼啊等等。直到骂到牛的伤口好了,也没人敢站出来承认牛是自己砍的。既然伤口都愈合了,骂声当然也消失了。想来那个砍人家牛的人,真是不好受吧。每天都在一块地里干活,没听见那骂声才怪?后者是太勤快了,不仅牛吃还寻着草来给牛吃,不一会,牛就吃饱了,再吃就饱过头了,作气发胀了,也要遭大人骂。

这一说似离题了十万八千里,与猪菜,马屁骚有何关系呢?

马屁骚是百草中最养牛的一种草。是百草之王!

大多长在柴山里,长在院子里的不多,若是看牛看见了一窝马屁骚,无论牛还是孩子都是惊喜兴奋的。它们长的样子很奇特,顺着地面延长,每一节落地的地方都有根。这么说吧,它是千根草,由多少节组成就有多少根根。茎一节一节的像甘蔗,十分粗壮,这个粗壮当只与其他草相比。不能与甘蔗比。它伏在地上。牛吃起来很费劲,但牛最喜欢吃。

想它为何叫了马屁骚,可能是由它在内地生长的模样所定。长的枝节蔓延的像马打屁流失的情状。这可是个意象性的名字。

可长在堤外边柴山里的马屁骚却不是这样的。非常的高大强壮,像小型的甘蔗林,密密层层地直着,并不伏地。人们砍它回去当牛草,一捆捆捆着,码成了高高的草摞!也许它们成片地长,没有横向蔓延的空间,便直向天长了去。那可是牛的盛筵,人的福地。人们将之圈养起来赚钱。每到冬天,到柴山去割马屁骚的人络绎不绝。一板车可卖一百二十元。一座柴山近千顷,卖的钱可不少。曾经村子里的小官儿们,靠那柴山盛长的马屁骚发了点小财。

马屁骚实则是种草,之所以在猪菜记里写到它。是因它营养特别丰富,用途广泛。不仅牛可食用,猪亦可食用。特别是冬天气温严寒青草蔬菜缺乏的时节,更是展示了它不可或缺的优势。由于根茎粗壮,所以耐存放,存放整个冬天,都不变色不变味。很滋润,水分充足颜色青黄。

冬天里的牛下崽了,农人会拿它当作上好的饲料喂给它们,另那些辛劳勤勉的牛也有得吃,只有那些淘气却懒惰又放肆破坏庄稼的牛们,就一辈子甭想吃上。

更有在它们身上喷上盐水,拿去喂猪。猪们啃着那节节青黄的马屁骚如啃着节节甘蔗。那情状是让人都有去啃一下的想法。那草到底是什么味道呢?多神奇的一种草,聚集了百草中所有精华。

曾经我拿它啃过几节,的确水质充沛,味道鲜美,有些甜。应该是比很多野菜更可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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