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沁园秋里一片生机勃勃,花红柳绿,莺歌燕舞。枫树上的枫球子在风雨中落了一地,一些女人加入了捡拾的行列,当然她们还时常会在小区里找荠菜、蒲公英、鱼腥草、车前草等,甚至还会挖竹笋,找木耳或者雷公菌。
因为美国疫情越来越糟,球球的父母不幸感染病毒去世,球球回国和爷爷团聚了。老秦癌症去世,她的女儿变卖了深圳的房子,回到了沁园秋。老宋的孩子因为母亲持续的尿毒症不见好转,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照顾父母亲的重任责无旁贷。也变卖了北京的房产,回到了沁园秋,当然也有离开沁园秋的,第一个便是李幻天一家,她父亲因为治病救人操劳过度引发心梗去世,她带着公婆搬出了沁园秋,有人说去了北京与王正道团聚,有人说去了长福市一栋豪华的别墅,有人说去了深圳罗湖区一个大平层里住着。至于到底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当然包括江维宏。
从春到夏,似乎也是在转瞬之间,时间过得快起来总是让人猝不及防。火红的太阳晒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一醒来感觉嗓子都在冒烟,刘转咕咚喝了一碗水,吆喝着李江起床:“小帅说她有女朋友了!他们班同学好几个都结婚了!”
李江愣了一下,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不是为了一套房子而结婚的吧?”
刘转扑哧一下笑了:“你呀,如果不是为了那套房子,才不会找我吧?”
“确实,你看你,哪一点配得上我?搓衣板似的,脾气也像搓衣板,了无生趣。”李江长叹一口气。
“你这个不知足的,你还要我怎样,天天伺候你吃喝拉撒,还要拼命工作,就你那境界,能找到什么样的呀?”刘转瞬间变了脸色,“哗”地一下掀开了空调被。
李江把被子又拉上:“你疯了吧?让我感冒了,你日子就好过了?如果我病了,还不是你的事情?”
“感冒?我就让你感冒看看!”刘转“啪”地一下关了空调:“五十岁的人了,还不知道冷热,这是夏天呢,你看你多么无知!”刘转河东狮吼起来。
两个人从一睁开眼就是拌嘴,几十年来都是如此,除了拌嘴,就是冷战不说话,都习惯了。
一只喜鹊叽叽喳喳地跳上窗台,梁如是摸摸自己的肚子,附在江维宏耳边说:“你要做爸爸了!”
江维宏心头一热,把她紧紧搂住,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把耳朵停留在她的腹部,似乎听到未来孩子的轻声呼唤,眼睛不觉有些湿润了。他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起当年一起在美国的美好时光,如同昨日,又恍如隔世,什么都在变,唯有珍惜眼前人。
夕阳西下,偌大的落地窗前,李幻天拿过一张报纸笑着说:“这个正道农家书屋,怎么盗用了你的名字呢?侵权了呀!”
王正道头也不抬地专注于明天的会议讲话:“如果这算侵权,那我一辈子的时间都只能用于打官司了。”
“正道,我觉得这辈子最成功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你。”李幻天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过来放到桌前,偎依在丈夫身边说:“先喝一碗休息一下吧!我这就去接小雅放学。”
王正道抓住李幻天的手摩挲着说:“我这辈子最失败的事情,就是娶了你。我一直患得患失,只怕哪一天你会飞走,如果你不是这样倾国倾城,我哪里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呢!”
李幻天咯咯地笑了起来:“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以为我还是十八岁么?”
“你在我心中,永远只有十八岁。”王正道拿起爱妻的手,轻轻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