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怡芳想不到发给李志明的那条信息惹出了很大的麻烦。随后,李志明给她打来电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述说了一遍,情况是这样的:
他由于刚刚到文华市上任,工作千头万绪,每天很忙,已经连续两周没有回家了。妻子和女儿仍然住在沙县,他一个人在文华。那天,好不容易抽空回家,一家人团聚,非常高兴。吃完饭,他很困乏,便倒在沙发上睡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叶怡芳发出了那条短信。当时,正读中学的女儿朵朵听到手机信息的响声,出于好奇,便打开看。
朵朵想不到竟然有别的女子给爸爸发短信,便拿给妈妈看。黄霞一看,很震惊,同时也很委屈,自从结婚以来,自己全力以赴地支持丈夫。那一年,他们夫妇同时参加了高考补习班,功夫不负有心人,双双考上大学,可是一想到上学要交一大笔费用,她只好忍疼割爱,放弃自己的梦想,拿出家里的全部积蓄支持丈夫读书。他大学毕业后,努力工作,进步很快,一年一个台阶。黄霞颇感欣慰,感到自己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可如今丈夫竟移情别恋。
爱都是自私的,容不得一点点瑕疵。黄霞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一连几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患上神经官能症,夜夜失眠。黄霞的痛苦深深影响了朵朵,朵朵的学习受到很大影响,以致无心学习离家出走。朵朵走时,给爸爸留下一封信:“爸爸,在女儿的心目中,您是个伟大的父亲,博学、坚强而慈祥。这些年,妈妈是那么地爱你,全身心地支持您的工作,想不到您竟然背叛了妈妈,这几天,每当睁开眼,就看到妈妈在流泪,我很痛苦,想出去几天散散心,不要找我,等您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妈妈不再伤心了,我再回来。”
看了女儿的信,他很着急,急忙请了几天假,发动亲戚四处寻找,终于在省城的火车站找到女儿。女儿扑在他的怀里大哭道:“爸爸,您一定不要辜负妈妈,要答应女儿好好爱这个家!”那一刻,他使劲地点了点头。同时对黄霞说,其实,他何尝不爱这个家?就是因为爱这个家,多年来,才和叶怡芳很有原则地交往着,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叶怡芳听完李志明的述说,心里充满愧疚和自责,感到责任和过错在自己,以前他们的交往比较理智,问题就出在自己忘记了过犹不及的道理,万事万物都要有度,不够度不好,但过了度也不好,而她这次明显超过了度,失去了交往的原则与分寸,想把这种交往向前迈一步,却给李志明的家人带来很大的痛苦,影响到他的事业和家庭。
想到这,叶怡芳痛恨自己不该伤害一个无辜的家庭、一个无辜的女人,李志明走到今天不容易,正是干事业的大好时候,不能使这份情感成为他前行的羁绊,或者变成浸在水里的海绵,让他背起来很沉重。
短信风波给头脑发热失去理智的叶怡芳打了一针清醒剂,经过痛苦挣扎,她终于想明白了:人生可以有很多种感情,真正的爱,是爱他所爱的一切,是放弃和牺牲的法则。她的耳畔不由响起几句歌词:
如果你对天空向往
渴望一双翅膀
放手让你飞翔
你的羽翼不该伴随玫瑰……
叶怡芳经过深刻反省之后,对李志明说:“对不起,以后我会抑制自己的感情,不再联系了,你多保重,我会永远祝福你!”叶怡芳知道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放弃念想,和他成为普通朋友,因为一旦走的太近,就意味着永远的分离,恐怕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她不希望是这样的结局。
李志明听到叶怡芳近乎绝望的声音,心在颤栗。其实,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善意的谎言,黄霞和朵朵并不知道这一切,之所以这样做,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他知道身处逆境中的叶怡芳渴望慰藉,才失去理智地发出了这条短信,如果她把这种感情当成全部寄托,后果将是很严重的,会真的影响各自的家庭和事业,她还年轻,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万万不可沉浸在儿女情长不能自拔,一蹶不振。他知道叶怡芳是个善良而有内涵的女子,不会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清醒理智。
“你一定要好好的工作和生活,坚强起来,我会永远为你祝福!”李志明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一句祝福和祈愿了。这世上最无私最纯净的爱就是帮助一个人成长,他不能用世俗之爱去拯救、帮助她走出逆境,只能远远的、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祝福,祈愿她一路走好!
这个滴水成冰的冬天,事业没了,家庭岌岌可危,所想依赖的一份情感也没有了。叶怡芳感到很孤独很寒冷,好像沉溺深不可测的海底,四周寂静的可怕,没有一丝的声音。于是,她站起来把窗帘拉上,把屋里的灯全部打开,想让明亮的灯光把阴暗和寒气驱赶得远一些,可无济于事。她又倒了一杯热水,把杯子捧在手心里,静静地看着热气四溢,直到热气散尽,杯子变凉,可依然没有暖意。这几天,西伯利亚的一股冷空气使这座城市的气温猛然下降到零下10度,而她心里好像有一股比此寒流还要冷的空气在猛烈地刮着,几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侵入缕缕寒意,结着一层厚厚的冰。
叶怡芳知道这寒冷不是来自天气,而是来自内心,来自失意、孤独和寂寞。以后的路,需要一个人走,自己能走出人生这最难走的一段路程吗?她不停地问自己,想寻找一个满意的答案,可四周空旷而寂寥,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有花瓣凋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