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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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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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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连载

第九章 ​莲的心事

叶怡芳经过一个月的辛苦努力,5万字的报告文学《东湖岸边的笑声》写完了,随后给高炯打电话说:“高科长,稿子写完了,我明天去文华把稿子给你们送去,看有什么意见和需要补充的内容,见面聊,非常感谢你提供的素材,不然的话,我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来吧,文华明天举行旅游文化节,很热闹,我带你去东湖看荷花,去西山看枫叶,正是金秋好时节,好好放松放松。”高炯向叶怡芳发出真诚的邀请。

叶怡芳爽快地答应下来,上次因为采访紧张,没有来及看风景,这次好好看看。第二天一早,她便坐上去文华的班车。她人还没有到文华,脑海里已经出现这样的情景:一望无际的莲花在微风中摇曳,美丽娇艳,清香远溢,沁人肺腑。对于莲花,历来称赞有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人们常常把这句话作为激励自己洁身自好的座右铭。她还产生一种愿望,就是给李志明打个电话,见他一面,可是一脚踏进文华,这个强烈愿望,却又潮涌潮落了,因为有顾虑,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高炯已在路口等待,见了叶怡芳,一阵寒暄过后,他们先去东湖看风景。走到东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蓝天、碧荷、惬意悠闲的游人,不要以为只有春天才能带给人色彩斑斓,9月的东湖一样让人心醉:湖水清澈,无数野生水鸟,或翱翔于天空,或栖落在水面;层层叠叠的荷花一眼望不到边,刚出水面的荷花在重叠的荷叶之间或举或藏,或开或闭,或躺或卧,浑然天成,充满野趣;游人泛舟弄波,挥杆垂钓。这梦幻般诗意般的景象让叶怡芳心旷神怡,她好像闻到荷花送来的浓香、听到在细小微风中荷叶引逗蜻蜓的情语。

叶怡芳不禁感慨道:“尘世间的东西原本都是属于别人的,此刻只有这份好心情却是自己独自拥有的,世间多的是平常之景,平平淡淡的生活却有幽幽的快乐,人只要拥有一个好心情,心存一份对生活的热爱,那么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都会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品香莲,尝鲜菱,叶怡芳深深体会到水上渔家生活的乐趣,于是采访了一个渔民老大爷:“老大爷您好!生活怎么样?”老大爷一脸幸福地说:“我们现在的生活很富裕,渔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家家都住上了楼房,以前这里比较穷,一些年轻人纷纷到南方打工去了,现在谁都不愿意出去了,你看我们村新盖起的楼房,很漂亮吧。”果然,不远处,一排排崭新的整齐的楼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炊烟袅袅,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高炯说:“文华市委领导班子非常关心群众疾苦,把人民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作为评定干部政绩的一大标准,带领群众走富裕之路,引导渔民从事鱼塘养殖和网箱养殖,并给予一定补贴,同时兴建水产品交易市场、水产品加工区、餐饮旅游街等服务业项目,带动并增加了渔民的收入。”

看完莲花后,他们又来到西山。9月的山上,秋高气爽,凉风习习。漫山遍野的枫叶与湖水相互交映,美不胜收。叶怡芳屹立山头,禁不住咏出李白的一句诗词:“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她伸手摘下一枚枫叶,细细地认真地看着。枫叶象征着对往事的回忆、人生的沉淀、情感的永恒,真是人间美好的风物啊!她禁不住在想李志明此时此刻在干什么?

叶怡芳正走着想着,突然看到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原来这里正在举办旅游文化节,一条条横幅标语悬挂在主要路口。高炯说:“我们去看看吧,文华市已经成功地举办了第一届旅游文化节,今年是第二届,等会进行开幕式,我们去听听。”

上午10点半,开幕式准时进行。文华市主要领导走上前台。叶怡芳看到了李志明那熟悉的身影。他的讲话依然是那样激昂而振奋人心,他说:“旅游文化节的成功举办使文华文化内涵得以深化,通过旅游文化的桥梁作用,展示出文华的历史变化和改革开放的精神风貌,扩大了与外界的交往与交流,推动了经济的发展……”

一个小时的开幕式结束后,李志明陪同省里领导参观去了。咫尺天涯,无法走近,叶怡芳远远地望着他愈来愈远的背影,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过了一会儿,她对说:“关于旅游文化节的活动可以补充在《东湖岸边的笑声》一稿中,这个活动很有意义!”

高炯表示赞同:“你说的是,《文华晚报》记者已经在进行全程采访,到时我把资料补充进去,《东湖岸边的笑声》是李志明市长命名的题目,并推荐让你写的,他比较忙,也不知道你来,不然一定会当面致谢。”

“那倒不必,到时候你把稿子转交给李志明就行了,不足之处,请多多指正!”叶怡芳心里涌出阵阵暖意和感激,在想,他肯定是想到她待岗在家,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便委托高炯和她联系,其目的一来是她有事干,二来挣些稿费,真正目的还是希望她能够从逆境中走出来。

晚饭安排在湖岸餐厅,主要吃鲜鱼。“全鱼大餐”是这里的特色,一桌餐几乎全是鱼。最值得称道的是鱼肉的质感,味道鲜美、爽口,吃起来完全没有油腻的感觉,来这里旅游的人吃过这里的全鱼大餐都会念念不忘。

吃过饭,叶怡芳住在东湖宾馆,这里环境清净怡人,四周是清凉的湖水。夜色朦胧,微风轻轻拂过窗前的垂柳,这是一个醉人的夜晚,出来一趟不容易,千万不能辜负这美好月光,于是出去走走路。月色下,披着雾水的荷叶闪着亮光,花瓣微微地往内靠拢起来,好像一个含羞的姑娘一样,在夜色中舒展开纤细的腰肢。看到这美丽的荷花,她不由想起席慕容的一首诗《莲的心事》:

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荷

多希望,你能看见现在的我

风霜还不曾来侵蚀

秋雨还未滴落

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

我已亭亭

不忧亦不惧

现在,正是最美丽的时刻,

重门却已深锁

在芬芳的笑靥之后

谁人知道我莲的心事

无缘的你啊

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

这首诗写出了叶怡芳的心声,让她突然感到孤独格外的沉重,这孤独如清晨的露水湿漉漉冷冰冰地浸透全身心。她渴望有一种抚慰能烘干自己潮湿的心,于是给李志明编写了一条信息:“我在文华,能否见一面?”短信写好了,可是准备发送的一瞬间,又犹豫了,删除了,还是不见面为好。记得《越人歌》中有这么一首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意思是说,表露心扉实在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也许多一步就是错,再也难以回归从前那些自然的状态……是的,目前保持这种关系很好,既有一定的距离,但离的又不是很遥远,相见的倾诉和沉默的承受是一样的让人魂牵梦绕,何必在乎形式呢?想到这,她的心情慢慢变得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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