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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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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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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楝》连载

第一十一章 无事生非

叶怡芳冰冻的婚姻开始缓解的时候,舒欣的婚姻却岌岌可危,她自从得到王海要娶她的承诺后,便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向陈忠良摊牌,结束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味的婚姻。她觉得只有离了婚,才有可能完全走进王海的世界、与他长相厮守。

周末,舒欣回老家,准备和陈忠良摊牌离婚。她回到家,铁将军把门,由于没有带钥匙,便径自来到陈忠良所在的乡文化站要钥匙。来到陈忠良的办公室,他正和几个同事热火朝天地打扑克牌。此时已是下班时间,他不想回家,便和同事打牌消磨时光。

舒欣皱了皱眉头,走上前,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对陈忠良说:“把钥匙给我!”

陈忠良抬起头,一看是舒欣,急忙放下扑克牌,惊喜地说:“你回来了,怎么事先也不打个电话?我在家等你,也不至于让你跑来一趟。”

同事一看到舒欣来了,都停了下来,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绰号叫“黑孩”的同事粗鲁地开着玩笑说:“弟妹不经常回来,害苦了忠良老弟,为了给忠良解闷,我只好借给他黄碟看了,如今你回来了,陈忠良就不用画饼充饥了。”

平时很正经的副站长胡军也忍不住调侃道:“想不到陈忠良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今天才让大家一饱眼福,真不够哥儿们,原来是怕春光外泄啊!”听了胡军的赞美,陈忠良脸上挂着一种满足,然后用手拽拽舒欣的衣角,小声对她说:“你和大家打个招呼吧,你看大家对你都很热情。”

可是,舒欣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点了点头,表情很生硬。她虽然是那种爱开玩笑的人,对人也热情,但是不愿和这些她认为没有多少文化的人开玩笑。大家见舒欣不说话,有些尴尬,纷纷散去了。

回家的路上,舒欣忍不住数落陈忠良:“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整天和这些没有什么文化的人在一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样一天天耗下去,不思进取,浪费大好年华,会有什么出息?你是学美术专业的,闲着没事,也发挥自己的特长,为单位做点什么,让领导看重你,将来也好谋个一官半职。”

“我不是做官的材料,你也不要认为只有走仕途才有出息。”陈忠良不以为然地说。见陈忠良不开窍,舒欣一句话也懒得和他多说了。她觉得和他之间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差距越来越大。而陈忠良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走一路,说一路。他说:“老李家的女儿因为闹离婚喝农药了,我帮助送到医院的,由于抢救及时,没有闹出人命;还有张大伯的儿子在外打工混出息了,帮父亲盖了3间平房,还请我去喝酒。”

陈忠良说了一大箩筐事,而舒欣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当然也不屑去听,一句话也不接,一路沉默无语。快到家门口了,陈忠良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舒欣烦不胜烦地打断他的话题说:“你有完没完,怎么婆婆妈妈的,像个男子汉吗?”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王海,觉得他是个男子汉,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一句没用的话。

陈忠良想不到自己怎么突然惹舒欣生这么大的气,立即哑声不语了。两人貌似神离地一前一后地走着。这时,他们迎面碰到大学同学李红霞。舒欣知道她嫁了一个好丈夫,老公耿华是项县的副县长。老同学多年不见,很亲热地聊起来。陈忠良看她们聊天,便知趣地说:“你们聊吧,我去菜市场买菜。”

陈忠良走后,李红霞望着他的背影,悄悄地问舒欣:“你和陈忠良的婚姻是不是父母小时候包办的?你怎么没有嫁给王海?我还以为你嫁给王海了呢。”李红霞的意思是说舒欣不该选择陈忠良。确实,陈忠良无法和王海相提并论。王海有着英俊的面庞、魁梧的身材、出类拔萃的才华;而陈忠良相貌平常,更主要的是平庸。舒欣也意识到了,她每当和陈忠良走到一起,别人都会带着怀疑的眼光看他们,认为一点也不般配。

说到陈忠良的窝囊,舒欣气不打一处来。其实,陈忠良完全可以走上另外一条路,他的父亲望子成龙,半年前,动用多年的关系,找领导铺路疏通关系,前前后后花了3万元,想让儿子升个副股级,捞个一官半职。他父亲以前在县里是人大主任,人脉广。然而事与愿违,不争气的陈忠良,不但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反而把事情搞的更糟。他所在的文化局的赵局长爱打牌,每到周末或下班时间,就留下属打牌,下属不敢赢局长的钱,结果总是局长赢钱。时间长了,局长上了瘾,把打牌当成了第二职业,这个爱好让下属叫苦不迭。陈忠良性格直,不会说话,竟直言不讳地对局长说:“局长,你天天赢钱,挣了不少钱吧,昨天小李一个月的工资都被你赢走了,以致小赵的老婆气得回了娘家。”他这话说得赵局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久,局长找了个理由,给他穿了小鞋,把他调到乡文化站。陈忠良不但断送了自己的前途,也使父亲的钱打了水漂。父亲恨铁不成钢,说儿子一根筋,死脑筋,气得不管他的事了。这件事发生后,舒欣也一直觉得嫁陈忠良这样的丈夫太窝囊,一辈子也不会有出头之日。

舒欣正和李红霞说着话,只见耿华开着崭新的轿车过来了。李红霞一脸幸福地对舒欣说:“老公接我来了,我们有个宴会,就不多聊了,改日我请你到家里做客。”看着李红霞离去的背影,舒欣的心理严重失衡。上学时,李红霞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可是却嫁了一个有本事的丈夫,而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个命?

舒欣窝着一肚子气回到家,对陈忠良怎么看都不顺眼,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多说。陈忠良见她冷冰冰的,也很生气地说:“你到我们单位,就是这种冷漠的态度,一点也不给我面子,真是没事找事。”听了这话,舒欣心头的无名火“腾”地燃烧起来,她大声说道:“我真后悔嫁给了你这个窝囊废,工作几年了,也没有混个一官半职,看人家李红霞,吃的穿的都比我强,我们离婚吧!”

陈忠良惊愕地看着舒欣因发怒而变形的脸,想不到她会生这么大的气,更想不到她会突然提出离婚,猝不及防,一下子无言了。他的最大长处就是,每当她发火的时候,他一句话也不多说了,所以自从结婚以来,家里从来没有发生过鸡犬不宁的现象。对门邻居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每次吵架,都是摔碗砸碟,而他们家从来没有这种现象。陈忠良像一块海绵一样,吸进了她的所有缺点。

随后,陈忠良到厨房做饭,很快做好了舒欣爱吃的饭菜。见他累得满头大汗地做好了饭菜,舒欣不好意思再提离婚的话题。吃了饭,躺在床上,陈忠良想和她亲热,并小心翼翼地和她商量说:“要个孩子吧,我们也老大不小了,父母很着急。”听了这话,舒欣抢白道:“你怎么就不想想拿什么养孩子?如果要孩子,除非我不要工作,回家做家庭主妇,你养得起我吗?别的男人可以让妻子衣食无忧,你能给我什么?”

舒欣的话像重锤一样,敲打着陈忠良的心,也使他的尊严扫地。他实在忍无可忍地说:“你如果看不起我,就离婚,谁当官,你去嫁谁,看哪个男人愿意为了你抛弃家庭和仕途?”陈忠良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知道舒欣和王海有着不一般关系。

舒欣一听这话,心里发虚了,但仍不甘示弱地说:“这可是你说的要离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把离婚协议书写好,我随时签字。”丢下这句话,便把门狠狠地一关,走了。她决定这一走,再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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