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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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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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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到深处就不见了》连载

第二章 一切境界,皆是心光

一切境界,皆是心光

——读庆山《一切境》

        一切境,与一切读者分享。敞开生命与他人共享,隐秘而伟大。

“境”为何意?有人说是境界、处境、境况。一切境界,覆盖了庙堂之高和江湖之远。庆山新书取名《一切境》,境界不可谓不大,像灵魂的一场交付,袒露自己,一览无余。

第一次读庆山的作品,那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当年,庆山还不叫庆山,她叫安妮宝贝。从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彼岸花》开始,既而读《告别薇安》和《八月未央》,再到如今的《一切境》……

所见是境,所闻是境,他人是境,自己也是境。曾经有一段日子,我迷上了她的文字,恍惚感觉自己坠入一面诗意唯美的虚幻湖底,看山是寂寞,看水是孤独,看人是清冷,看事是喧嚣……那些青春懵懂的岁月里,闲谈必提“世事喧嚣人生寂寞”,下笔定有“流浪和远方”,朋友们笑称我是中了“安妮宝贝”的毒太深。直到蹚过青春的河流,步入油腻中年之后,渐渐地从那种虚幻的忧伤中走了出来,拨云见雾,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一切境》这本散文集分为四个篇章,以“当作一个幻术”开篇,从“曙光微起,安静极了”写到“简单和纯度”和“佛前油灯”,全书记录了庆山写作期间的心流脉络,是当下灵光一现的直觉,是个人的性情杂谈。在《一切境》里,庆山很直接地表明自己对人对事的态度——清朗可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净化自己、善待他人、亲近自然、心怀慈悲,愿世事安好。只要诚心正意,一切皆境。由此慢慢地,我喜欢上了人间烟火,也乐于亲近江湖或市井,“生命是一场幻觉,烟花绽放,我们离开”,此时如梦初醒,我的生活里多了许多琐碎的嘈杂和庸常的热闹。

犹如庆山在《一切境》自序里所言,所有的生命体验都在敞开,展示出内外,与一切读者分享。不管他在多远,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或任何人。在文字中,彼此的心流相融……

初看潦草零乱,多读滋味无限,既世俗,又出尘,《一切境》所写,是平淡的日常,是唯美的诗意,是笃定的修行。诚恳、单纯而率性,仿佛与知己之人谈话。有世俗红尘的现实之境,有空灵秀美的诗意之情,有澄澈清明的神性之境。境里境外,此境彼境,仿佛天地乾坤,涵育宇宙洪荒。

大概,这也是我曾喜欢她文字的缘由,虽处江湖之远,每出新作亦会遥遥地多看几眼,好似看待一位久未谋面的老友,纵是千般絮语,终能心领神会。在《一切境》里,日常是境,写作是境,思索是境,修行也是境。境里乾坤,装满了对过往生活的一次梳理,也一路呈现人生成长轨迹,恰似将自我内心置于阳光下的一次巡游,将隐秘而深刻的记忆与情感袒露无遗,是一部直抵心灵之作。

行文天马行空,为人安静低调,为文唯美典雅,文字江湖中的庆山,总会激起不小涟漪,这涟漪自带光亮与能量,“那光亮与能量还是如此真挚而强烈”。相忘于江湖,不如相融于江湖。老友重逢时,我也喜欢端起酒杯凑个热闹了;他乡遇故知,也乐意邀至烧烤摊谈天说地。庆山说,“通常,没有一点脏乱差混不了江湖,大家不喜欢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人。那种带点野性不羁的善良人,质朴而真诚的聪明人,却是极好玩的。”

外在的遇见,来源于内心的质地。《一切境》以毫不松懈的激情,将自我与万物之间的关联与映照一一记录,让生命本身的律动以一种极为宁静而饱满的方式呈现,它是作者袒露自我内在的纯然之作。“所有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该遇见的也已经遇见。”每一个情与思的潮动,都付以高度警觉的烛照,印证生命鲜活觉知。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一切境界,皆是心光。读庆山《一切境》,发现生活中那些真挚而强烈的光亮,亲近隐秘而珍贵的个人体验。

“只有领会过孤独与流离,才会真正懂得如何去维系与珍惜。”经历二十余年写作,从安妮宝贝到庆山,文字的力量一直都在,影响无数读者并抵达他们的精神生活内核。觉悟之路山水迢遥,相信所有相通的心灵终将相遇,克服如临渊一眼的惊惧,望向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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