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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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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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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楼枪眼》连载

第五章 强制


 谢德安这次两手空空的回家,本来是无法向家人交代,但他这样一个死皮赖脸的人,也不需要向家人交代。幸亏家里还有米,菜呢他妇娘种有,还不至于断炊的地步。回家后还是死性不改,天天记挂着韶州那些船娘,想着白花花的大腿圆圆的胸,那种培训过般的床上技巧,还有那飘飘欲仙的烟壶。看看自己妇娘的脸蛋身材与穿着打扮,对比一下船娘的,简直土到家,一点性趣都提不起。

谢大顺回家后,给爷佬一顿臭骂,也不敢吭声。小顺也是一样被骂得狗血喷头,后悔不该。

谢默潭正在厅堂计算这次放排到韶州的收入,除去各人的工钱伙食住宿还剩多少,看看算盘里剩下的珠子,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二狗走进来说:“老爷,大顺和他爷佬来了。”谢默河说:“让他们进来。”二狗转身出去了,领大顺爷俩进来。

大顺爷佬推着大顺进来,推到谢默潭面前,一脚踢到大顺跪下,大顺不敢违抗,乖乖地跪在谢默潭面前,弯着头,不敢看谢默潭。

大顺爷佬说:“快向老爷道歉认错。”

谢大顺说:“老爷,大顺错了,下次不敢了。”

谢默潭说:“后生仔,知道错就好,起来吧。”

谢大顺不敢起来。

谢默潭说:“怎么不起来呀?”

大顺望着他爷佬欲言又止。

大顺爷佬说:“老爷,大顺知错了,还望老爷原谅他。”

谢默潭说:“我不是说过了吗?知错能改就是我谢家好后生。起来起来。二狗,拉大顺起来。”

二狗过来拉大顺起来,大顺挣扎不肯起来。谢默潭有些奇怪,疑问地望着大顺爷佬。

大顺爷佬说:“老爷,算起来我叫您一声叔,大顺都叫您大爹了。就是大顺没了排工,家里日子就难过了,您都知道侄子我和大顺娘都不是干活的好手,家里全靠大顺一人挣钱养。没了排工,家里日子可难过了。”

原来如此,谢默潭对二狗说:“你去叫你二叔过来一下。”

二狗应声出去了。谢默潭又叫大顺起来,大顺又望望爷佬,爷佬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大顺坚持跪着。其实大顺爷佬要等到谢默河来,要谢默河看到大顺悔过的诚意。其实要开除大顺的是谢默河的意思,谢默河从小就在谢默潭家做事,那时还是谢默潭爷佬管事的时候,他年纪比谢默潭才小一点点,还陪过谢默潭上私塾,所以和谢默潭家的关系非同一般,相当于总管,谢默潭都会给几分面子。

谢默河还没来,门外吵吵闹闹的,谢默潭叫丫鬟小荷领进来。原来小顺的爷佬也推着小顺来了,目的和大顺爷俩一样。谢默潭和他们说了对大顺一样的话。于是大顺小顺并排跪在谢默潭前面。一会,丫鬟小荷又领进一人,此人瘦高瘦高,马脸,两腿像竹竿,正是谢德安。谢德安见两个后生都跪那里,也跪下来,原本他就没想到跪,这叫见机行事。

谢默河跟着二狗进来,见几个齐排排的跪在谢默潭面前,哼了一声,拉了一张凳子坐下,二狗忙伺立老爷旁边。

谢默河抽着他的水烟,问:“你们嘛事打搅老爷?”跪在地上的三人你往我我望你,不知怎么说,尴尬得很。谢默潭说:“他们三人都向我道歉了,老弟,就算了吧,原谅他们一回。”谢默潭发话了,谢默河也不好再坚持。谢默河严肃地说:“你们三个,如果有下次,坚决开除,我们排工,我们谢家不要这样败坏家风的人。”三人忙点头说是,坚决不敢了。谢默潭说:“起来吧。”三人才起来。

谢默河起身走向大门,三人跟在后面送出来。谢默河突然转身厉声说:“尤其是你,谢德安,你不要因为有老爷,你不要以为老爷是你的近亲,就可以再犯!”谢德安吓了一跳,擦了擦汗,连连点头称是,但心里却骂:“好你个谢默河,不要以为你在老爷家里干了几十年就有什么了不起,仗势欺人。你还不一样是谢默潭的一只狗。”但他不敢表露出来,脸上还是陪笑,点头哈腰的。

世上有两样东西,大家明知不好,是害人的,但它的魅力实在太大了,试过的人要想戒了它,实在是太难了,除非这人有超强的毅力,要不就是有外力的强制措施;一次又一次的决绝发誓,都被这两样东西轻易击破,这两样东西就是鬼魅一样的东西:女人和鸦片。

谢大顺这个刚刚被这两样鬼魅上身的后生,天天回味着在船上的那种飘飘欲仙的滋味,回味着那种被抚摸的感觉,回味着那种多汁的滋味,回味着酥胸在面前晃动的感觉,刚刚睡觉时在想,刚刚睡醒时在想,遇到一个女人时也在想,若不是谢默河冷冰冰的眼神把他冷却,他可能又要去了花船。

来来去去韶州十几趟,谢默潭家的木材也渐渐少了,由原来的堆成山一样的木材变成了稀稀拉拉几根,凑不成排了。谢默河叫人把这几个杉木搬回谢默潭家房屋边库房放着。

谢默潭这天给排工们发放工钱,每人都有三四块大洋,不算做纸的工钱,排工们明白,只有在谢默潭家做工,才有这个待遇,而且开工时还待了饭,在别家想都别想,所以排工们都很忠诚,只要谢默潭家召唤,第一时间赶来。

谢默潭还让四个娘娘和丫鬟一起炒了很多菜,请排工们吃饭,排工们都感激不尽,纷纷向谢默潭表忠心。谢默潭也乐于看到排工们的忠心,一一给大家敬酒,排工们吃饱喝醉方散去。

谢默潭把谢默河叫住,拉倒室内,说:“老弟,我这家全靠你看管住。”谢默河说:“这是我应该的,哥,从老爷到哥,都对我不薄。弟我唯有倾力相报。”谢默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谢默河说:“老弟,这是哥和几个嫂嫂的一点心意。”谢默河接过,摸一摸,知道是什么,忙推开:“哥,我已经拿了工钱了,哥再给我这个,做弟弟的那不是折福了。”坚决不要,谢默潭坚决要给,谢默河坚决不要,说:“哥,你这是要我给你跪下呀。”谢默潭知道谢默河的秉性,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动,只得说:“老弟,这样吧,我帮你存着,到时大狗和二狗娶妇娘的时候用得吧。”谢默河谢过告辞出来。

春种,做纸,夏收,夏种,砍木,放排,秋收之后,山里就进入农闲了,除了一些懂捕猎的上山了,基本上没了事做,整天游手好闲的,或者是围着火堆侃大山吹水。

这天,突然如扔下了一个炸弹,震动了整个谢家:有人偷看女人洗澡。

这谢家,除了谢默潭家单独起房外,都是聚族而居,一户紧挨一户,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地方做洗澡堂,于是在谢家屋场的边角一个坪上,专门砌了男左女右各一间洗澡房,晚上各家烧好水,用木桶提到这里来,倒到用石头凿的澡盆里洗澡。这澡堂时间久了,风吹雨淋日晒,因为是公用的,没人愿意修理,有些地方就漏风破了,于是有下流猥琐的男人就贴着这些孔洞偷看澡堂里女人洗澡。

那天谢默东的妇娘带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女儿在澡堂洗澡,脱光衣服后,总是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回家和谢默东说了自己的感觉,谢默东说:“生性多疑,咱谢家谁又这么下贱,抓到是要吊打的。谁敢!”但谢默东妇娘还是觉得有双眼睛在偷看,她终于找到了眼光的来源,就走了过去,猛然发现砖缝里有双眼睛在骨碌碌的转动,登时厉声尖叫:“啊————”,女儿听到母亲大叫,也跟着大叫:“啊——”,这样大叫惊动了很多人,纷纷跑出家门,来到澡堂门口。男人不方便,有些妇娘就跑进澡堂,询问发生了嘛事?谢默东妇娘惊魂未定,说:“有人,有人。”妇娘们说:“嘛有人?”谢默东妇娘指着砖缝,说:“这里有人。”妇娘们探头看砖缝,没见人。谢默东妇娘说:“有人偷看,有人偷看洗澡。”妇娘们跑出来,和男人们说了谢默东妇娘的话。谢默东听了气得差点晕过去。大家来到砖缝外面,果然,墙下已经踩得光溜溜,有不少烟屁股撒落。这扇墙刚好是在屋场的死角,平时大家都没有注意,没想到下流的东西在这里偷看女人洗澡。看来已经偷看很久了,墙边的杂草都踩枯了许多。

这可是个天大的伤风败俗的事件,那些老者听到这事后差点吐血。一群人气呼呼的来找谢默潭了。

最激动的是谢传贵,他是谢家辈分最高的人,最不能容忍这种败坏族风倒家族八辈子霉的事。

“默潭呀,这是我们谢家最丢人现眼的,要好好查查!”各位老者也附和着。谢默潭知道,这种事太难办了。但又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能说:“各位长辈,这是非常严重的有损我们谢家家风的事,我一定严厉查处,绝不轻饶!”各位老者见族长坚决口气,火气才慢慢平息下来了。

“默潭呀!你要怎么查呢?以后要怎么办?”老者们又问。

“第一,派人严查偷看事件;第二,组织巡查队,严格巡查;第三,修补澡堂破损处,增加隔离带。各位长辈看这样可否?”谢默潭这个族长还真不是混的,思维清晰严密,差点就让老者们给他鼓掌。

老者们见族长如此重视,也放下了心,都回去了。

第二天,谢默潭叫二狗请来他二叔。谢默河一到,谢默潭就跟他说了他的想法:“老弟,你带几个人组成巡更队,族人洗澡未完时注意巡查,不要让不三不四的人靠近,白天你带人修补澡堂的漏洞,叫人钉一下网架固定死在澡堂三尺外。”谢默河说:“这些费用谁出呀?”谢默潭说:“我们家不是还有不少木材吗,你叫人界开就可以用了。这么点事,不用公堂(这还真是公堂,但不是衙门的公堂出了。”谢默河说:“好,我亲自带队。”于是起身张罗去了。

谢大顺这几天憋得难受,一点也不自在,工钱发了下来,这几个钱,好像不花掉心里老不舒服。谢德安也一样,他的木材搭了谢默潭的伙,除了第一次放排的钱不见了外,现在手里有了几个大洋,心里就不老实了。他偷偷摸摸地找到大顺,这两人真是苍蝇碰上,对味,两人商量着什么时候再去钻花船,居然还弄出个上花船注意事项:

“第一,不要上太豪华的花船,豪华花船价钱贵,没这么多钱;第二,要问清楚价钱,有没有额外费用;第三,大烟要不要抽,如果要抽,价钱是多少也要明确;第四,也很重要,要弄清楚这家花船的信誉度,不去没有信誉的花船。”两人弄出了这四条注意事项,居然得意洋洋,好像赚了一大笔钱一般。

两人偷偷摸摸就走出去了,步行到韶州,再干苟且之事,折腾尽体内精髓,直到囊中羞涩,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来回折腾几次,谢德安也越来越瘦,眼圈发黑,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谢大顺这样一个生龙活虎的大后生,也渐渐萎靡下来了,整天呵欠连天。

渐渐地,谢德安把家里的钱财全部弄光,没办法,又把山卖了,但很快又花完了,一家弄得那一个字“惨”,谢德安实在没办法,看上了老婆穿的唯一一条新裤子,待老婆睡着,把裤子偷出来当了,换一点点大烟。谢德安老婆哭娘叫爹肝肠寸断地在檐街嚎哭……

谢大顺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挣的一点银元,转眼就没了,于是天天都在找爷娘存的一点银元,甚至抢夺娘的首饰,大顺娘不肯,死死抓住,大顺一发狠,猛地推开娘,大顺娘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脑勺都破了,鲜血直流……闹到如此不像话的地步,谢家的老者们岂能坐视不理!

老者们又来找谢默潭,都说:“我们谢家,让这两个败家子闹下去,非毁了不可,默潭,你是族长,一定要想办法。”

谢默潭思量了半天,对老者们说:“各位长辈,这是件非常难办的事,本来是政府的事。这样吧,我先叫人把这两人逮下来,明天一早我去找乡长大人,看看这是怎么办?总得拿出个办法来。”

老者们一听,谢默潭没有推托,心里好了些。纷纷表示要支持政府办事。

于是谢默潭一早带着二狗就到乡公所找刘乡长,进了乡长办公室,不在,问其他人都说乡长出去办事了。问什么时候回来,回答说不知道。谢默潭无奈,就坐在刘乡长办公室等,早上等到中午,没见刘乡长回来,谢默潭叫二狗买了点东西胡乱吃了,还不见回来,气得谢默潭真想骂一顿,乡里的工作人员快要走光了,还是没见,看看天要黑了,谢默潭无奈的叫上二狗走了。

刚出了乡公所院子,一个人骑单车迎面撞来,谢默潭吓了一跳,慌忙躲闪,那人也差点摔倒,谢默潭定睛一看,这不是刘乡长吗?刘乡长见是谢默潭,把刚要吐出来的脏话吞了回去,大声说:“原来是谢乡贤呀。我还以为是谁呢!”谢默潭一把拉住刘乡长说:“我正要找你呢。”刘乡长说:“先进屋坐。”两人于是进屋坐定,刘乡长给谢默潭端了茶水。

谢默潭认真看了下刘乡长,刚刚喝过酒的样子,酒味还很浓,谢默潭知道刘乡长,这个刘大人有种特殊本事,就是千杯不醉,早上喝到晚上都没事,谢默潭说:“刘乡长,我正有一件难事,要找你商量。”刘乡长说:“别别别,哪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们谢乡贤呀,说说看。”谢默潭就把族亲中有人吃鸦片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事说了,要求政府协助处理。

刘乡长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张口想说什么,没说,又走一圈,无奈地说:“谢乡贤呀,政府也难办呀,戒毒,第一政府也缺资金呀,第二也缺人力呀。你看到处村都有类似的鸦片鬼,政府也是焦头烂额有心无力呀。”谢默潭就知道找政府没有用,但他要政府一个说法。刘乡长会意,说:“谢乡贤呀,你不是族长吗?族里的事你们族里看着办,只要不死人,政府也不会干涉的。”刘乡长凑近谢默潭低声说:“死一个两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因为是他们自己找死吃鸦片!

谢默潭回到谢家,叫二狗点亮祠堂的蜡烛,当晚即召开了族长大会,几乎全族的男丁都来了,黑压压一大片,几个小男仔在边上追打闹玩,老者们叫他们出去。

谢默潭站起来大声说:“各位族亲,今晚召开全族大会,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召开全族大会了啊,为嘛事呢?大家想想。”大家议论纷纷,有说偷看洗澡的事,有说是吃鸦片的事。

谢默潭说:“大家说对了,就是这两件事,但这两件事不是独立的两件事,而是一件事。有人吃了鸦片,到外面睡女人,弄得一个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们谢家有没有这样的人,我们谢家要不要这样的人?”大家齐声说:“把这种人赶出谢家!”

谢默潭说:“如果不是我们族亲,就是死了,我也不关心,但是他是我们的族亲,我们能把族亲赶出去吗?不能,那怎么办?我已经在刘乡长那里得到回话,那就是强制戒毒!今天晚上,族亲们做个见证,是全族人要这两个家伙好。二狗,把这两个家伙带上来。”二狗转身去了,一会几个后生拖着两个人过来,这两人正是谢德安和谢大顺,两个都像死狗一般。

   谢默潭说:“从今天开始,这两人不能出祠堂半步,直至戒毒成功!绑起来。谢默河,你的巡查队日夜监视,不得有误,谢德安妇娘送饭给谢德安,谢大顺的爷佬送饭给谢大顺。你们不得心软,不得心软。必须狠心!”谢德安和谢大顺各被绑在祠堂的柱子上,两人都哭哭啼啼的,形容凄惨,让人于心不忍。

夜深了,族亲们都散去,夜色里只有这两个被绑的在哭号声划破夜空。

隐约有妇人在唱山歌,像在哭:

 

——

鸦片烟来乌啰茄

食坏几多亲哥哥

食得肩头高过耳

食得头勾背又驼。

 

有人唱开了,又听得一个老妇人接着唱,声音哀婉凄惨

 

——

鸦片烟来在番邦,

传到潭坑害俺郎,

害的俺郎食上瘾,

害得老妹冇生养。

 

在这乡里,寂静的夜,虽然声音不大,却传得老远,像一根刺,插着所有谢家人的心,痛得滴血。几乎全族人都在竖起耳朵听,不少妇娘听得都流泪了,都大骂番鬼佬不是人,嘛不好带,带来这些害人的毒药,也骂吃鸦片的男人不是人,明知不是好东西,偏要吃,吃到家破人亡还要吃!

开始几天还好些,这两人还会吃饭,后来越来越不像话了,不吃饭,哭嚎,骂人,嘛恶毒的话都说得出口,口吐白沫,就像要死了一样。谢德安妇娘、谢大顺爷佬看不下去了,心都像刀子在割,都来找谢默潭。

两人见了族长,又不敢说话,支支吾吾半天。

谢默潭说:“我知道你俩来找我的目的了,你们是怕他俩死了,要我放了?

“族长,他们会不会死了呀?要不放了他们呀?

谢默潭说:“不会,死不了,坚持,要戒了就要狠心!就是死了,也要戒!”其实谢默潭也心虚得很,万一戒毒没成功两人死过去,那就下不来台了,族长一世英名将被毁。

谢德安妇娘谢大顺爷佬都不敢再说话,退了出来,只能默默地偷偷地到祠堂门口探头看着两个绑在柱子上的人,心如刀割,眼泪啪啪掉。

谢默河也来了,说:“哥,要不要找郎中?”谢默潭说:“他们这个不是病,找郎中也没有用。”

“我就怕他俩顶不过来。”谢默河咬牙说,“死了。”谢默潭说:“顶不过来,比死了还惨。”谢默河说:“也是。”也就不再出声了。

谢德安谢大顺假死了两天,慢慢又开始喝点粥了,二狗把这些情况报告了谢默潭。谢默潭狂喜,心里顿时开朗了起来,好像黑暗中摸索突然看见了光线,笑容跃上了脸,叫道:“二狗,叫你大娘端饭菜来!”二狗高兴地跑出去,一会儿,大娘二娘三娘四娘都端饭菜来了。

肚子太饿了,谢默潭也好些日子没像样吃饭了。他吃了三大碗米饭,吃光了两盆靑菜,一碗大团肉,还喝了一碗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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