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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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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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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楼枪眼》连载

第八章 盗枪

   

大狗随邓跳山上了黄石头寨,干脆狠下心来,什么也不理,专心在山上干,跟邓跳山学一些绑架打劫技艺,练射击,拉人马上山入伙,慢慢寨里越来越多人,大狗本部人马就有十多人,整个寨子,接近三十多人了。人一多,问题也就显露出来,口粮不够,枪也不够。口粮不够人心就散,枪不够,又不是个个都像邓跳山大狗一样武艺高强。大部分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出身,基本上都不想或不愿意上山做土匪的,一点战斗力也没有,一听到枪响都吓得腿软打哆嗦,简直是上山来蹭饭吃的,忘了自己是土匪,没鸟用。这让大狗很头疼,必须弄点枪来训练训练,提高战斗力。

于是邓跳山和大狗召集几个头目,商议怎么搞些枪和钱粮来补足寨子。

邓跳山最后拍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攻打全南城。

几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就咱们几个人几条枪?”

邓跳山哈哈大笑:“谁说咱们几个人几条枪就不能攻打全南城了?”

大狗说:“我支持大哥,攻打全南城。”

大当家二当家都这么说,虽然其他人很害怕,但也不敢说嘛了。

邓跳山和大狗等人做了周密部署。

大狗和邓跳山乔装打扮了一下,整个人变了样。两人由黄石头山洞江西方向吊绳索溜下,步行经过下寨再到全南。全南是一个小县城,人口并不多,街铺也很少,两人走到警察局门前,认真地观察了地形,这个警察局也小,大概十多二十个警察吧,警察稀稀拉拉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大狗知道,重要的是找到警察局的枪械库,邓跳山说:“找枪械库我来,你准备接应第二批兄弟们。”

等到天黑,邓跳山换上夜行衣,和大狗来到警察局屋檐下,说:“大狗,你在警察局外面,按计划行事,我自会弄清警察局的枪械库在那里。”说完,扶着墙角施展壁虎游墙功夫,迅速爬上屋顶,钻了进去。大狗看着邓寨主的身影,感叹想:“也只有寨主才有这个身手。”

第二批兄弟已到,大狗叫大家休息。看看天色,启明星在东方升起来了,就要天亮了,正是人最困最没精神的时候。大狗叫他们找好掩体埋伏好,大狗说:“开枪!”几个人手里有枪,几个人没枪,但都有些害怕,说:“二当家,这里是警察局门口啊,警察冲出来,咱们就死定了。”大狗说:“叫你开枪你就开枪,少废话。”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开枪。枪声“乒乒乓乓”,打在警察局的铁门和高墙上,火星四溅,没几个有准头的。没枪的只能用嘴来喊:“砰砰砰!”

警察局的警察,昨晚闹了一晚,打牌赌博,喝酒吃菜抽烟,刚睡下没多久,困得要命,听到枪声,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衣冠不整,跑到枪械库拿枪,但枪械库紧锁着。几个警察砰砰拍门:“快点开门!快点开门,有敌情!”管理员披衣起来,说:“这么晚,不要我休息呀?”警察们喊道:“土匪打到家门口了,快点开门拿枪。”管理员拿起钥匙,慢腾腾地开门,警察们一窝蜂地挤进枪械库,拿枪就往外跑。管理员喊:“喂喂,要登记呀!”警察们喊道:“登你妈的屁!火烧屁股了!”

大狗叫道:“撤!”大部分人紧张得要命,就盼望二当家这句话,拿起枪收起嘴,撒腿就跑,这些人,常年爬山过坳的,跑路逃命是最厉害的本事,瞬间无影无踪。

警察找不到敌人,大骂一阵,又懒洋洋地回去睡觉。刚躺下睡了一会,又听见枪响,警察们急急忙忙地起床,拿枪,寻找敌人,如此反反复复的折腾,累得警察们怨声连天,当官的又不在,最后听到枪响和杀声都懒得理了,继续睡觉,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邓跳山隐藏着,跟踪到了警察局的枪械库。其他警察都回去睡觉了,管理员清点了一下枪械,锁住枪械库大门后,觉得后面有人在拍他的肩膀,没好气地说:“不要乱搞。”他回过头来,还没看清,感觉头一痛,眼一黑,晕了过去。邓跳山抽出匕首,准备一刀刺穿管理员的喉咙,但转念一想,此人和自己无冤无仇,人世间,除了个别罪大恶极的人外,哪个不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为了一家老小过日子,于是用绳子捆住,往他嘴里塞满布,然后搜出钥匙,开门窜进库房。

这小县城的库房也太寒酸了,就这么十几支枪,几箱手榴弹。但邓跳山也不想那么多,把这十几支枪捆成三捆,背上一捆,爬上屋顶,用绳子吊了下来,然后下来再背上另一捆,吊下来,如此反复几次,二狗几个在下面赶紧接住一捆,叫人先运送出城,交给城外接应的兄弟们。

大家都想不到这么顺利,十几把沉甸甸的枪支到手了,无不笑嘻嘻的,无不对寨主和二当家佩服多了几分。

邓跳山绑了一箱手榴弹准备吊下来。突然听到一声大喝:“抓贼呀。”邓跳山心里暗叫:“不好,给发现了。”赶紧往下放绳子,听得砰啪两声响,一箱手榴弹啪的摔下来,砸在一个兄弟的脚趾上,痛得他哇哇大叫,抱着脚指头乱跳。箱子摔破了,手榴弹滚出来,大狗几个下面几个不知发生了嘛事,赶紧弯腰捡四处滚动的手榴弹,邓跳山跳下来,说:“快跑!”一伙人顾不了捡还在骨碌碌滚动的手榴弹了,撒腿就跟着邓跳山跑。连那个给砸到脚趾的人也不叫痛了,暂时忘了痛,跟着大伙屁股后面跑。

警察局的一个队长,姓田,昨天傍晚,买了一个猪头,挂在单车把手上,出去相好的家里鬼混喝酒,相好的家在城西,离城东的警察局很远,天快要亮了,才扒开相好的手,恋恋不舍地爬起来,本来一点都不想起来,又怕局长检查,队长不在离岗,麻烦就大了。他穿好衣服,骑着那部单车,哼着“妹呀哥呀”的山歌往回踩。到了警察局大门,也没有叫门卫,田队长早就和门卫约好了,钥匙放哪里,回来自己开。前面大狗他们那些捣乱根本他就不知道,队长悄悄地进了警察局,朦朦胧胧中看见有人影在屋顶晃动,他吃了一惊,心想这个可能是梁上君子,于是掏出盒子枪照着黑影就开枪,刚好打中邓跳山的手臂,邓跳山手臂中枪,抓不住绳子,整箱手榴弹就直掉了下去,摔破了木箱,手榴弹甩出四处滚动。

邓跳山和二狗他们撒腿就跑,他们几个脚力非凡,路上也没有嘛阻挡,转眼就跑出了全南县城,会合接应的弟兄,抄近路回黄石头寨。其实这个全南县根本就没有城墙,只是由几条街组成的建筑群落而已。

此时天已经亮了,不少乡亲都起来干农活了,见到一群背着枪拎着刀凶神恶煞的人,轰轰地跑来,吓得赶紧躲藏,也有胆子大一点的,偷偷探出头来看……后来和别人吹水,说自己见过黄石头的土匪,个个都是像梁山好汉,那个那个像李逵,那个那个像宋江,那个那个又像林冲……

邓跳山一伙爬上黄石头,清点了下,除了邓跳山受了枪伤和被箱子砸伤了的一个弟兄外,其他人都好好的。枪多了十几支,还有十几个手榴弹,当时急急忙忙捡的,子弹没多少,每支枪就配二十来颗,但这么一群土匪,装备了这些,实力大增,气势见涨了。

郎中赶紧给邓跳山和那个弟兄医治枪伤脚伤,好在不是那么严重,不过估计也要两三个月才痊愈。

一群土匪几十人,会用枪的没几个,邓跳山会用,但他受伤了,要卧床休息。大狗也会用,他在谢家时就会用,谢家也有枪,为了保护族亲,谢家后生仔都必须参加训练学会用枪。——训练的重任就落在大狗身上了。

全南警察局经过这么一夜的折腾,丢失了大半的枪支,县长知道后叫来警察局局长大骂了一个上午,警察局长没处出气,回警察局后找来田队长大骂了一个下午,田队长没处出气,集合了所有警察大骂了一个晚上。

有个瘦子警察说:“报告田队长,我有话说。”

田队长说:“有嘛话快点放。”

瘦子说:“报告队长,土匪太多了,枪也多,起码有上百人,几十支枪,我们才几个人呀,几条抢呀,根本就不是土匪对手呀。田队长,建议上报局长,派部队来围剿土匪才行。”

田队长想想是呀,我们根本就不是土匪的对手,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甩给军队吧。于是他就找局长说了自己的想法,局长一想,对呀,甩给军队,于是他就去找县长,县长一听局长的想法,沉吟了半晌,说:“好吧,我上报上头,派军队来围剿。”县长拿起了电话,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阵,脸色凝重地放下电话。局长说:“县长,怎么样,上头怎么说?”县长泄气地说“哎,上头说,到处闹共匪,军队根本抽调不出来,现在土匪成不了气候,先暂时放一放吧。”局长大失所望,又说:“那我们局里损失的枪支呢?嘛时候补全呀?”县长不高兴地说:“上头会很快就拨抢下来,这个你莫急。”局长说:“万一土匪又来抢劫,那可怎么办?上百个土匪呀。”县长顿时生气了,骂道:“怎么办怎么办,好端端的枪给土匪劫了,你问我怎么办?我还问你怎么办呀。到时土匪来了,你自己第一个冲上去!”局长只得陪笑,点头哈腰。

黄石头土匪,在大狗的训练下学会开枪了,虽然准头还有待提高,但起码会开枪了,有枪傍身,胆子就壮了。

狗带着他们又到江西全南各个镇劫了几次,抢了几家大户的钱粮,都顺利得手,顺便还救了一些人一起上山。还有一次,路上碰上另外一帮土匪也打劫后对面走来,大狗哪里把他们放在眼里,乒乒乓乓放一阵枪,那帮土匪落荒而逃,连抢来的物件也不要,大狗他们就多多益善了。还有那些乡镇的武装乡丁,乌合之众而已,欺负老百姓还行,但听到黄石头的土匪来了,枪一响吓得屁滚尿流的,保命要紧,还没战斗就开溜了,哪里愿意拿自己的老命和土匪相抗。

黄石头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多恶毒的传闻,传闻说黄石头的土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喜欢喝人血、剜人心肝炒了下酒,又说黄石头土匪个个能飞檐走壁,特别是大当家二当家更是不得了。更有传说,说黄石头个个都是色狼,经常强奸良家妇女,真是无恶不作罪大恶极,天理难容。连三岁细伢听到“黄石头土匪”都吓得大惊失色,哭都不敢哭。

江西全南这边有一个地方叫:“下岭寨”,下岭寨也有一群二十来人的土匪,黄石头寨兵强马壮的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到他们的地盘找食,也不打个诺,当他们不存在一般。而且更气的是,打劫路上遇上他们,还被“黑吃黑”了几次。下岭寨的土匪气得不得了,纷纷找寨主,要讨回面子,但怎么讨回面子呢?一群土匪商量来商量去,都没个结果,和黄石头寨斗吧,大家都明明白白根本就不是对手,说不定还给黄石头寨灭了,最后有人出了一个主意,也去黄石头寨地盘上劫一次黄石头寨二当家的老家谢屋,挣回面子。于是一群土匪就一早出发,一边走一边呐喊着:“打劫谢屋,打劫谢屋!”,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等到了广东地界,土匪们又犹豫了,他们想呀,大白天的去打劫,万一给黄石头寨知道了,下来把他们灭了,那如何是好?最后有人想了半天,才想到,不如断黑再去,黄石头寨就不知道了,说不定黄石头寨的人都在睡大觉了。大家一听,都说好主意,就这样办,于是大伙乱糟糟地躺在树林里,等天黑,喂了一天的山蚊,山蚊又大又毒,山蚊家族他们可不认识土匪,不会因为你们是土匪就不敢叮咬,结果是土匪们个个头上都起了不少肿包包。

这群土匪没想到,谢家的守卫武装比他们还强悍,根本就没攻下谢家围的希望,后来更被大狗带来的武装打得落花流水,仓皇鼠窜,从此再也不敢踏入广东地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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