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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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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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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楼枪眼》连载

第十章 婚礼


转眼间,孩子都大了,算算二狗的年龄,虚岁已经二十了,谢默河寻思给二狗找个妇娘,早点成家立业。他就把这心思说给谢默潭听,谢默潭笑着说:“是呀,仔长大了,该给他找个妇娘了。只是咱们家二狗好后生如此优秀,哪个妹仔配得上呀?老弟,你去找经常做媒的家汉婶娘,让她看看,外姓有哪些妹仔合适。”谢默河:“好”谢默潭说:“现在去吧,我和你一起去。”于是,谢默潭叫大妇娘拿了一包酥油饼提了,要和谢默河一起去。谢默河说:“哥,哪里能麻烦你呀,还有礼品也是该我自己出的。”谢默潭说:“嘛你出我出的,咱们从来就是一家人。”执意要去,谢默河无奈,只好如此了。

两人走到一家门口,隔着半门,往里望,屋里比较暗,没见人。谢默潭说:“家汉叔在家吗?”家汉妇娘在楼上捡东捡西,听到有人叫,赶紧笃笃笃踏着木梯下楼,看见是谢默潭,忙说:“哎呀,族长老爷怎么来我家了,快进来坐。”家汉妇娘赶紧打开半门。(半门,客家地区厅堂常有的矮门,主要是防止鸡鸭狗跑进来,只有门的一半高,还可以采光透气。)

谢默潭和谢默河跨过门槛,进了厅堂。跨进门槛时,刚好有只红腹部家燕飞出,谢默潭下意识地侧了一下头。

谢家汉家并不富有,只能勉强解决吃饭的问题。家里比较暗的,一张八仙桌摆在厅堂右角落,八仙桌上罩着一个竹篾织的摩篮(一种用竹篾编织的桌罩,平时用来罩住饭碗,反过来就成了大篮,可以用来装物品),左边角落摆着锄头刀具之类,墙上挂着几顶竹笠,其他简直嘛都没有。

谢默潭把酥油饼放在桌面,和谢默河对面坐在八仙桌板凳上。家汉妇娘提个黑乎乎的水壶要给两位倒水,谢默潭说:“刚和默河弟喝过茶,不用了。”

家汉妇娘说:“老爷和默河都来了我家,是不是有嘛事呀?”

谢默潭笑着说:“婶娘,我家二狗大个仔了,该成家了。”

家汉妇娘立即明白了,说:“咱澄江各姓有几个妹仔配得起二狗呢?”家汉妇娘掰指头算:“我们潭坑的李家苏家吴家有几个妹仔都不错,只是咱们同村不通婚,这个很难说成。铁寨钟姓的,老黑家的妹仔好像已经定亲了,大山他家的妹仔不够高,和二狗不配,刘家的妹仔啊,太壮了,澄江墟上邓老三家的二妹仔,不错,好像也够十八了,人长得很标致的,个子也高,家境也不错,据说眼界很高啊。很可能说不成。”谢默潭说:“邓老三家的二妹仔,我见过,确实不错,和我家二狗非常登对。好呀,婶娘你去说说。”家汉妇为难了,说:“这个我也没准呀。就怕白跑腿,丢了脸面都没嘛。”谢默潭知道家汉妇娘的意思,掏出两个大洋放在桌上说:“婶娘,二狗的婚事假如成了的话,不会薄待婶娘。”家汉妇娘看着两个大洋,眼睛发亮,两个大洋啊,按他家的收入,几个月甚至半年的收成呀!就是讲不成,跑断腿,也值了。

从家汉家出来,默河说:“哥,你又破费了,做老弟的怎么好意思。”谢默潭笑着说:“老弟,你我如亲兄弟,二狗就如我的仔差不多,为他婚事出点钱,应该,老弟就不要说嘛了。”谢默河不出声了。

二狗从爷佬口里知道要媒人去说墟上邓老三家的二妹仔做妇娘,心里暗暗高兴,几乎睡不着了。他跟老爷去墟上办事时,到过邓老三家众伙店吃过饭,见过这个妹仔,人标致没得说,二狗和二妹仔讲过话,人家细声细气的,声音清亮,听着很舒服。二妹仔帮邓老三打理店铺,那是一个能干,所以二狗听说媒人去说二妹仔,兴奋不已,但兴奋过后,一股惆怅又袭来,整个人都软了,人家二妹仔看得起我吗?人家可是店家的女儿,我只不过是老爷的贴身跟班而已。其实他不知道,在澄江乡一般人的眼里,谢默潭的贴身跟班还真比一般的店家地位还高。多少后生想进谢默潭家做工人家也未必要。二狗一会儿兴奋一会人泄气,心里乱七八糟的,就盼望媒人早日回话。

家汉妇娘一早踏着晨曦出去,傍晚踩着余晖从墟里回来,就进了谢默潭家,刚好在院子遇上大娘。大娘说:“家汉婶娘,你来我家有嘛事呀?”家汉妇娘笑着“成了成了。”大娘说:“嘛事成了,这么高兴?”谢默潭在厅堂喝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就问:“嘛事呀?”家汉妇娘听到是谢默潭的声音,就高声说:“老爷,好事好事”谢默潭说:“婶娘,进来说。”家汉妇娘随大娘进了厅堂,见谢默潭正在坐围椅端着茶杯啜茶,就高兴地说:“族长老爷,成了,成了!”谢默潭知道嘛事成了,说:“婶娘,坐下来,喝茶!”家汉妇娘坐下来,丫鬟小荷端上茶和瓜子。

家汉妇娘就唠唠叨叨说起了到邓老三家说亲的前前后后,总之还忘不了给自己脸上贴金。说本来邓老三不同意,说二妹子还小呢,不急着找婆家。全靠家汉妇娘会说,能把鸟雀都说下来撞死的嘴巴,终于说动了邓老三。后来邓老三又问二妹仔,二妹子开始也不愿意,但知道是谢默潭家的二狗之后,羞羞答答地答应了。

家汉妇娘说:“族长老爷,您不知道呀,当时邓老三家的二妹仔,坚决不答应嫁进来咱潭坑,说咱们潭坑山啊。全靠我会说,我说呀,咱谢家族长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全南始兴南雄,三县的富贵人家,那一个比得上咱谢家族长家,县里的乡里的大官,那个不给咱族长老爷几分面子,咱族长家二狗,不不,谢德义,那个靓仔呀,只怕戏文里才有的靓仔,你不要看二狗现在是老爷的跟班,实际上是老爷的亲人一样,继承人。”谢默潭忙打断家汉妇娘:“婶娘!”家汉妇娘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停顿了一下,又说:“邓老三家二妹仔起初不知道我跟她说亲的是谁,听到我说是二狗,抬起了头,眼睛发亮地问我,是天天都跟你们家族长后面的那个斯斯文文高个子二狗?我说,是呀,族长家只有一个二狗。我头先说的一直是二狗的学名谢德义,我还以为二狗这个名字不好听哩,一直都不敢说。外面的人不知道谢德义是谁呀?还好我说漏嘴了,人家听到二狗,就知道是谁了。族长,您猜怎么着?二妹仔脸红了,开始扭扭捏捏了扯衣角了。”家汉妇娘呵呵呵地笑,“我是过来人,妹仔的心事我一眼就看穿了。邓老三家的二妹仔同意了。

谢默潭哈哈哈大笑,放下茶杯,站起来走了几步,说:“我家的后生,个个那么出色,颂琪,大狗,二狗,哪个不是一表人才!”家汉妇娘说:“是是,族长家男人个个一表人才,族长是,谢默河也是,颂琪大狗二狗也是。

谢默潭非常高兴,摸出一个大洋,塞给家汉妇娘。家汉妇娘笑眯眯地摸着大洋,给谢默潭说了无数好话,听得谢默潭都有些脸红了。

二狗这时进来,刚好和家汉妇娘打了一个照面。家汉妇娘意味深长地望着二狗笑。二狗以为自己又哪里不妥,摸摸头又低头看了一圈自己上衣和裤子,都没有发现哪里不妥。

谢默潭笑着说:“二狗,你的事成了。墟里邓老三家的二妹仔,哦,从今不能叫邓老三了,我和你二叔应该叫亲家,你应该叫老丈人了。”

二狗差点跳起来,呼吸都粗重了很多。谢默潭说:“二狗,去叫你爷佬过来。”

谢默潭和谢默河就去找了苏先生,问苏先生嘛日子定亲好,苏先生算了半天说:“打铁趁热,后天定亲,明天麻烦家汉妇娘去一趟邓老三家,把定亲日子的红帖子给老三,老三回个话啊。然后,默河,你准备一些礼品。”谢默河说:“要准备些什么礼品啊?”苏先生说:“家汉妇娘去投帖子,就要问清邓老三家礼金要多少,要请多少人,男家就要准备多少食材,反正女家请客的大部分都是男家准备的。”谢默河说:“好。”于是家汉妇娘又屁颠屁颠地走了一趟,回来说:“定亲客人大约六桌人。准备六桌食材。”谢默河着手准备这些食材,猪肉六十斤,鱼六条每条一斤半,活鸡两只,每只三斤,共六斤,瓜子六斤,花生六斤,烧酒黄酒各六斤,烟丝六斤。准备好这些,谢默河还在想,有没有没有准备的东西,别忘了不要让亲家看不起。

第二天中午,一切准备就绪,谢默潭叫二狗套好马车,把这些食材都搬上车,贴上红纸,叫媒人上车坐,谢默河坐右边车梁,二狗换了一身新衣服,头发梳得光光的,兴奋地赶着马车上路了。

很快就到了墟上,邓老三站在他的店门口接谢默河两仔爷,邓老三开的是一家众伙店兼杂货铺。谢默河远远看见邓老三就叫:“亲家,亲家!”邓老三拱手回话:“亲家好早呀。”谢默河说:“不早不早。”马车在店门口停下,谢默河推推二狗:“叫你老丈人。”二狗红着脸说:“爷佬。”邓老三没见过二狗,也许见过,但没有专门打量过,这次以未来女婿的身份来,得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二狗:身材修长,气质文静秀气,面容俊朗。邓老三心里非常满意这样的女婿,微笑着点点头。邓老三的儿子也出来帮手搬食材进去,二狗连忙帮手搬,跟着进去,谢默河也要搬,邓老三忙拉住说:“等他们后生仔去做,我们喝茶。”

二狗搬着食材跟在大舅哥的背后,进了店,从后门出来,后面是一个大院子,大院子里有口水井,水井边有个标致的妹仔正在洗衣服,听到二狗他们进来,抬头看了一下二狗,又含羞的低头继续洗衣服。二狗双眼和妹仔对视了一下,都脸红了,但心里甜丝丝的。

二狗跟着大舅哥搬食材进入灶间(厨房),灶间里有几个邓家族亲来整厨的,大部分都都说:“怎么让新姑爷搬东西?”大舅哥说:“不知道啊,他要搬的。”二狗不好意思地笑了,有人推着二狗,要他在厅堂坐下喝茶,二狗无奈只好坐下,大舅哥陪着喝茶。那几个整厨的出去店门口把所有食材都搬了进来,就忙着切猪肉杀鸡准备晚餐。

二狗坐在厅堂陪大舅哥和老丈人和爷佬喝茶,简直度日如年,不知和大舅哥和老丈人说些什么好。只得闷头喝茶,嗑瓜子,喝得满肚子全是茶水,站起来都叮当响,很快就有尿意了,憋着尿,非常难受,非常不方便上了一次茅房又上一次。他极想到院子里看几眼自己未来的妇娘,但又不好意思,对面坐着大舅哥,又不知说些嘛好,人家问一句就答一句,真的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才熬到晚饭,邓家坐了却不止六桌,临时加了两桌,邓老三主要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亲人来;带着二狗逐桌去敬酒,告诉二狗这个叫“二大爷”那个叫“四叔”这个叫“婶娘”那个叫“大嫂”,弄得二狗晕头转向,敬完后面这桌前面的又忘了,还好,亲戚们不会责怪第一次上门的准女婿。反而赞二狗,好俊的后生仔,和二娇好般配。原来,村里的后生,个个都是上山砍柴,下地耕田,个个黑乎乎,五大三粗,哪里会有二狗天天跟着谢默潭,日不晒雨不淋的,又读过不少圣贤书,大户人家出身,天然就细皮嫩肉,那种斯文的气质那是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和其他后生站在一起,简直是凤凰站在鸡堆里。

晚饭后,亲戚们陆陆续续走了。

二娇打水给谢默河和二狗洗身,提着满满一桶水到澡房,有些吃力,二狗忙过去抢提,手触到了二娇的手,又长又细又白的手指,好细腻的手啊,特别的感觉由二狗的手指传导到全身,有些酥酥麻麻的。四只眼对视了一下,两张脸都红了。

谢默河二狗邓老三和大舅哥四人坐在厅堂,商量婚事操办的准备。邓老三说:“到时二妹仔出嫁,礼金少不了了,十六个大洋还是要的,我家这边亲戚特别多,可能要请上三十桌客人,简单算下,三十桌客人,猪肉要三百斤,酒呢,三十桌,每桌两斤,就要六十斤,鸡呢,起码要十只,每只不能少于二斤,鱼呢,每桌一条,也就要三十条,每条不能少于一斤半,瓜子烟丝这类呢,亲家你看着办吧,这些东西多点少点没关系。嫁妆呢,我家虽然不是嘛大户人家,但多少还是出得起,二娇也是我和二娇娘的命,亲家,嫁妆的事你就不用考虑了,别人家的妹仔有的,咱家也不会少。”谢默河记了下来。

已经晚了,邓老三安排二狗爷俩睡下。二狗又兴奋又觉得有些难,兴奋的是可以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妹仔,难的是,这么多礼金食材,不知爷佬弄不弄得够。

其实二狗是多虑了,自从大狗二狗出生以来,谢默河就着手准备两兄弟长大结婚用的资金。现在大狗上了黄石头寨,不理他了,全部钱用在二狗身上,还绰绰有余呢。二狗眼睛睁着,直到公鸡打鸣了,才闭上眼。

屋后香樟树上的鸟雀在阳光下婉转鸣叫,二狗醒来,透过窗户往下望,二娇又在院子里洗刷衣服。洗一会,又抬头往上望,正好遇上二狗往下望,两人都娇羞地笑了,二娇低头继续洗衣服。二狗下楼,大舅哥端水过来叫洗脸,二狗一边洗脸一边透过窗户往院子里看,二娇已经洗完衣服,起身离开,捧着装满衣服的木盆,还往二狗这边望了一眼,进了屋,不见了。

早饭后,谢默河、二狗、家汉妇娘告别邓老三一家,回到谢屋。谢默潭忙说:“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谢默河说了情况。谢默潭说:“老弟,如果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上次我给你留下的钱还没用呀,现在正好用上。”谢默河说:“到时不够再找哥

谢默河又找来苏先生,要他挑选一个好日子给二狗完婚。苏先生说:“你把二狗和邓老三家二妹子的生辰八字给我,我回去翻翻黄历,选个好日子。”过了几天,苏先生过来,拿了一个帖子,说:“我看过了,十二月初六就是一个好日子,我已经选好写在红帖子上,后天可以去送日子。”谢默河接过来,看了看,觉得不错,包了一个红包给了苏先生,送苏先生走了。

谢默河又找来媒人家汉妇娘,说了送日子的事,家汉妇娘拿过日子红贴,送到邓老三家,邓老三看过后觉得没问题,媒人回家告诉谢默河,于是日子就这么定了:腊月初六,二狗和邓老三二妹仔成婚。

到腊月初六还有三个月,二狗想:“我结婚成亲,这事总得大哥知道呀。”他把这事和爷佬说了,谢默河说:“告诉他也没用,一个土匪能来参加婚事吗?”二狗左想右想,觉得还是要告诉大哥一下,于是他偷偷上山,“哥哥唔错,哥哥唔错”打暗号。有人出来,把二狗带上了黄石头。大狗正在训练,知道二狗来了,走过来拥抱二狗。二狗说:“哥,我要结婚了。”大狗高兴地说:“好啊!谁家的妹仔这么有福气嫁给我老弟?”二狗说:“澄江墟邓老三家的二妹仔。”大狗说:“我知道她,我去他家打过众伙,不错的妹仔,确实和我老弟般配。也只有她才配得起我弟!”二狗说:“我婚礼时你来不来?”大狗为难地说:“二狗,可能我不能来参加你的婚事了!”二狗说:“没事没事,只要哥知道就可以了。”

谢默河和谢默潭商量要请那些客人,二狗的舅娘家那是一定要请的,还有一些疏一些的亲戚哪些要请哪些不请,谢默潭家的亲戚,也要请一部分,因为严格说,谢默河家虽然几百年来都是谢默潭家的家仆,实际上从来分过家,严格来说也是一家人。还要请刘乡长等政府官员,还要请一些乡贤,粗算算已经几十桌了,到时还会有些乡贤朋友等不请自来的贺客,实际上不止这些。谢默河有些难色,谢默潭说:“老弟,我一直都把二狗当成自己的仔一样,我必须把二狗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谢默潭说的还真是,颂琪一直都不在身边,而且颂琪的反斗犁的脾性一直都是谢默潭的痛处,四个妇娘都没有生育,都把二狗这个非常讨喜的后生当成自己的仔,虽然二狗自小就没娘,但却意外地收获了四个娘,这也是二狗做人真挚诚恳的福气吧。

转眼间,腊风吹起来了,田地里庄稼收割完了,枫叶红了,好多落叶都荡悠悠的飘落下来,农事也进入闲时,大家都有空了。

腊月初三,谢默河约上苏先生、谢默潭、谢家老者们一起在家里商量初六二狗的婚事操办,最后理出了一个名单:

媒人:邓满娇

    理客:谢传贵 谢传银  谢家汉 谢家天

整厨:谢默东 谢默南  谢德顺 谢德安  谢锦来 谢锦林  谢大顺  谢小顺  谢小东 谢大运  谢大牛

做饭:刘细娇  钟大妹  张大娇

洗碗筷:谢东娇  谢福娇

搬台凳:谢福生  谢小生  谢东生

轿夫:头担,谢大旺 二担,谢大生;  三担,谢锦雄   箱笼一 ,谢锦伟  谢德阳 箱笼二,谢德林  谢德福; 化妆台,谢金生,谢银生; 花箱,谢德佑 ;子孙桶,谢家川

马车:谢大海

鸣炮:谢福生

苏先生用红纸抄了一份,贴在祠堂墙上,另一份给二狗,让他一个一个去通知,个个接到通知都对二狗说恭喜恭喜,二狗笑嘻嘻地说谢谢。

初四下午,整厨负责杀猪的都来了,各自到猪栏拖出肥猪,放血,开膛,清理内杂,称好送女家的猪肉,然后煮晚饭给干活的人吃。

初五,所有安排干活的人都各自准备自己的活。送肉的也出发了,每块肉上都贴着红纸。苏先生写好对联,从左到右贴在祠堂大门上,上联:“谢门吉日囍迎贤淑女。”下联:“邓氏佳期欣结德才郎。”横批:“谢邓联婚”。大家进行得有条不紊。客人也陆陆续续地来了,老者们摆酒接风洗尘。吹鼓手早早的来了,在祠堂角安排好了他们的位置,开始调试唢呐二胡琵琶的音色。晚饭准备开始,谢福生把三响铳点着,举向天空“通通通”,三声巨响,整个潭坑村都听得到,在外面聊天的亲友听到炮声,就都说:“吃饭了,吃饭了。”都回谢家祠堂入席。上预菜了,吹鼓手开始滴滴哒哒地吹起了唢呐,唢呐一停,又开始敲锣打鼓。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明天一早去迎娶新娘了。

初六一早,大家草草吃过早饭,就着手准备迎亲的工作了,头担谢大旺挑的是一担食盒,这些食盒是为女家最亲的家族准备的,食盒上还放着一对大鸳鸯红烛;二担谢大生挑的是一担鸡笼,笼内笼内各有三只三斤左右重的嫩鸡;三担谢锦雄挑的是食材,农村常常吃的点心,这些是分派给女家略疏的族亲的。抬箱笼一、箱笼二的谢雄伟和谢德阳、谢德林和谢德福各抬着一根大竹竿,竹竿上挂着一块猪肉,这猪肉叫轿夫肉,意思是给迎娶的人吃的,猪肉的挂法也有讲究,绳子要穿小的一头,大的这头要向下;抬梳妆台的谢金生谢银生也抬着一根竹竿;花箱的谢德佑两手空空;负责子孙桶的谢家川挑着一个钩担。媒人在前面拿一根竹枝,意思是说媒人走最前,给大家带路还要扫露水。

苏先生点着一对大红烛,插上祠堂神龛,拜了拜,吩咐大家准备:“谢福生鸣炮!”谢福生连忙点响连环炮“砰砰砰”三声巨响,吹鼓手鼓起腮帮吹响了唢呐,苏先生说:“出发!”媒人走在前面,头担二担三担后面连接着鱼贯而出,谢大海赶着跟马车跟在最后。迎娶队伍就浩浩荡荡地走向墟上邓家。

队伍走了一段,歇息了一下,媒人掏出谢默河准备的红包,给每个人发,挑头担的发两个,挑子孙桶的也是两个,其他人都是一个红包。

赶车人谢大海叫媒人和吹鼓手上马车,因为到墟上还有三里路,单走也是比较累的,吹鼓手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媒人上了马车,吹鼓手也上了马车。这样,马车改为在队伍前面走了。

眼看就要到墟上邓家了,吹鼓手们吹起来唢呐,谢福生点燃三联响,邓家听到炮声,知道迎亲的队伍来了,都出来迎接,这次迎亲队伍并不是进店,而是绕过店,来到店后面的邓家大堂,大堂门口站满了人,见到迎娶队伍都过来接担道声辛苦。但是迎娶队伍没人肯把担子卸让给邓家人挑,而是一直挑入邓氏大堂,摆在上厅。邓家理客的老者忙叫人摆上点心,给迎娶队伍接风洗尘。邓家这边理事的把头担二担三担和轿夫肉都收了进去,摆在邓老三家厅堂。

大家热热闹闹地上桌喝酒饮茶吃点心。刚撤点心,已到午饭时间。吃过午饭,挑头担的谢大旺就来到邓家厨房,给每个整厨的邓家亲戚发卷烟,道辛苦,说:“希望亲戚下午早点出亲(新娘早点出门的意思)。”大家都说好好。

新娘邓二娇整天躲在房间,不知是喜还是忧,当想到二狗英俊文静的模样,心里幸福感油然而生,但又想到就要离开自己生活十八年的家,就要离开爷佬和娘和哥,不禁又暗自垂泪。从昨天到今天,吃也不知味渴也不知喝,也不知自己在想嘛。听到男方迎娶队伍的礼炮声,心里就噗噗跳,不知前路如何,听娘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床宿,女人家,天注定要和老公过一辈子,这辈子难也好容易也好,都要相依为命,甘苦与共,直到走完这辈子。

嫂嫂过来,端着一个托盘,盘里放着一把剪刀、红毛线和面团脂粉等,来给二娇团发开脸。嫂嫂细细地修完邓二娇的眉毛,再用面团在邓二娇脸上揉,粘掉脸上细细的绒毛,还用红纸搓搓二娇的唇,然后盘扎起二娇的头发,这些修眉开脸盘发,都表示妹仔出嫁已经是别人的妇娘了。二娇一声不吭的让嫂嫂摆弄,心乱成一团麻。嫂嫂出去转头提桶热水进房,让二娇洗干净身子,盯着二娇突突的胸膛,暧昧地说:“洗干净点,今晚有人要吃。”转身出去,把门带了。二娇过来把门闩紧了。脱衣完衣服,用木勺舀把水在木盆上,打湿布帕,慢慢地洗擦。不能洗头,娘常常告诉二娇,女人不能常常洗头,会得头疼的毛病,这病落下了,就会一辈子甩不掉。二娇慢慢地擦洗脸,脖子,洗到胸,二娇轻轻地擦洗着又圆又结实的地方,粉红的凸起一粒,周围一圈暗红的晕圈,这就是嫂嫂说要被人吃的地方吗,这地方除了小时候爷娘帮二娇洗澡的时候触摸过,连任何女子都没被谁摸过。二娇十来岁时,哥哥娶嫂嫂不久,房间和哥嫂的房间相连。晚上,二娇睡醒,静静的夜晚,月光如水,隐约听到嫂子房间有响动,二娇好奇地细听。只听到嫂子哎哟哎哟”的叫了一晚,二娇想可能是嫂子那里不舒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二娇趁没人时偷偷问嫂嫂:“嫂嫂,你哪里不舒服,昨晚听你叫了一晚哎哟哎哟。”嫂嫂盯着二娇美丽稚气脸清澈无比的眼睛,一股坏水突然升起,她指着胸说:“我这里,昨晚给你哥咬的,疼得我哎哟哎哟地叫。”二娇说:“我哥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咬你这里呀?”嫂嫂吃吃地笑:“等你长大了,你就知道男人为嘛喜欢咬了。”二娇把手帕放到水盆里,搓洗了一下,拧了拧,再次擦洗了,二狗今晚会不会吃我这里呀,我要擦干净些,二狗吃我这里是嘛感觉?二娇又紧张,似乎又非常期待,二狗今晚咬还是不咬?二娇继续往下擦洗,二娇的腰很小腹部很平坦,胯却很宽,据说胯宽的容易生产。嫂子刚嫁到二娇家时,腹部也是这么平坦,第二年就鼓了,像山丘。今天晚上过后,我这里会不会也鼓起来,二娇想,鼓起来多难为情呀,走到哪人家都盯着看,好像在说:“你这里怎么鼓起来藏着嘛呀?”二娇在往下擦洗,三角地带绿草茵茵,松软肥沃。这里今晚就要被一个小名叫二狗学名叫谢德义的男人占领,开垦,在这里劳动,播撒种子。

“笃笃笃”二娇听到敲门声,“二娇,行了没有?”嫂嫂隔着木门问道。二娇赶紧擦洗完全身,用干布擦完。穿了内衣内裤,过来开门,开了一条小缝。嫂嫂从缝隙里挤进来,关实木门,对着二娇半裸的身子啧啧,说:“便宜了二狗这后生。”又服侍二娇换上一身红色新旗袍,外套一件小棉袄,红色新袜子,红色新鞋。整个人都换又红又新的了。嫂嫂嘱咐二娇,等下出亲时要哭,越伤心越好,哭不出也要装着哭,哭才表示外嫁女孝顺。不要像去年墟上老刘家嫁女,新娘就没哭,搞到整个墟上都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这女怎么样怎么样,难听。

邓家晚饭要开始了,忙招呼谢福生点炮,谢福生点响他的连环炮“砰砰砰”,整个墟镇的人都听得到,锣鼓响起,吹鼓手吹响了喇叭,宾客们纷纷上席。男家这边的迎亲队胡乱的吃了一餐。邓家把嫁妆搬到了大堂,迎亲队各找各的物品,用绳子捆好准备抬回谢家。

看看吉时已到,邓家这边的先生说:“出亲。”谢福生忙点响连环炮。吹鼓手鼓起腮帮把唢呐吹响,风筒猛吹:“来——去——来——去——。”鞭炮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

哥哥背起二娇,往大堂走。二娇开始觉得没嘛哭的,但一离开家门,看到叔和娘眼泪闪闪的样子,心底突然冒起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突然忍不住了,大哭了起来。二娇娘也忍不住小声哭起来了。哥哥把二娇背到大堂,拜拜神龛祖宗,转身向大门走去。大家蜂拥而出。哥哥不让二娇沾地,直接把二娇放在马车上,自己站在马车旁边。迎亲队伍依次而出,在大堂门前排好了队。媒人上了马车。一切准备就绪,邓家这边先生说:“出发!”谢福生又点响了炮。谢大旺赶马车上路,吹鼓手跟着,卖力吹唢呐。迎亲队伍都跟上。走了一段路,已经出了墟,媒人叫二娇不要哭了。可二娇一下子哪里止得住?

差不多到谢家了,迎亲队伍停了下来放肩(歇息),媒人顺便给所有迎亲的人发红包。

早有打望的小孩飞报谢家,谢家所有人都出来大门口,准备迎亲。谢默潭身边一个人非常显目,他就是刘乡长,刘乡长笑呵呵地站在人群中,礼帽中山装兜里插钢笔,那是标配。

二狗洗完澡,已经换成一身新衣,精神抖擞地站在祠堂门前。

苏先生叫人抬了一个大圆摩篮簸箕,摆在大门口。自己一手抓菜刀,一手抓一只母鸡。

“来了来了!新娘来了。”有人叫。果然,谢大旺赶的马车得得而来,大家欢天喜地的迎上去。有人把准备好的上面卷一束九根葱的竹筛罩新娘头上方,媒人扶新娘下了马车,媒人牵着新娘进祠堂,走到门口,遇到大簸箕的阻拦,二娇想绕开进祠堂,媒人拉住她,让她站在簸箕中间。苏先生站在新娘前面,用刀在柱子上拍拍,然后着势要杀鸡的动作,举起刀和鸡,拉长声音大声说:“新人入堂,谨听告诫,三从四德,女子典范,尊敬高堂,友睦近邻,谦让妯娌,勤俭持家,生儿育女,谢家典范,新人谨记,新人记否?”二娇听不懂苏先生在说什么,媒人叫她点头她就点头,叫她摇头她就摇头。苏先生见新人点头,转身退到一边说:“新人请进!”

新娘被媒人领进了新房,二狗尾随进来。小孩子们涌入,新娘给他们分糖分花生吃。媒人叫一个男孩往子孙桶里撒尿,小孩捞起裤子就撒,二狗给了小孩一个红包。小孩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二狗正要美美地欣赏新娘,突听到苏先生叫:“新郎新娘请下来拜堂。”风筒又响起“来去……来去”的声音,喇叭响了起来,媒人过来牵着新娘的手走向祠堂,二狗跟在后面,刚出家门,啪啪啪,脸上被小孩子们涂得成了一个大花脸,大狗不敢擦,只得傻傻地笑。涂花脸是客家的习俗,脸越花,表示新郎越有得花(钱财)。

祠堂站满了人,新娘被媒人牵着站在上厅的右边,二狗站在左边,中间的雕花神台上,两支大大的龙凤烛正在突突地燃烧,中间摆着一个钱壶。

苏先生叫道:“各位宾客各位家族,现在拜堂,准备好你们的红包。第一个谢传贵。”苏先生扯高声音喊。

第一个是谢传贵,他是辈分最高的,他走到神龛前,拜了三拜,往钱壶里丢了一个红包,亲一些的红包大些,疏一些的红包小些,当然,也有亲些的红包小,反而疏些的红包大,主要还是看个人的经济实力。新郎对拜堂的宾客回礼,“第二个谢传林。”苏先生喊,依次类推,本姓族亲拜完轮到亲戚拜。族亲、亲戚都依次拜完,连刘乡长和各乡贤也拜完了,本来刘乡长和各位乡贤是不用上去拜堂丢钱壶的,只是刘乡长自愿,表示刘乡长与谢默潭的关系非同小可。苏先生喊:“媒人婆烧堂!”媒人烧堂即表示拜堂结束,媒人刚要上去,突然听到一声大喊:“慢!”人群骚动,涌出一群大男人,个个扛枪荷弹,大家吸了一口凉气。二狗一看,高兴地说:“哥!”

大狗上去神龛前,拜了三拜,扔钱壶一个大红包。然后给各位族亲各位亲戚鞠躬就要带人离去,刘乡长站出来大喊:“大狗,你好大胆子!”大狗眼睛狠狠地刮了刘乡长一眼,带着寒光,刘乡长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退了进人群中。大狗带人扬长而去。刘乡长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

苏先生又喊:“送新郎新娘进房。”媒人牵了新娘,新郎抱了钱壶回房去了。

二狗刚刚把脸洗干净,不一会又被请了出来。

苏先生说:“现在安席。”这时,吹鼓手转为弹琵琶了拉二胡敲木刀鞘,音乐柔和,唱曲。上席都要安排辈分高的人坐,苏先生叫到谁的名字,谢默河携二狗就对位置拜拜。

安完席,苏先生大喊:“安到席的亲戚长辈按安席位坐,没安到席的自由坐。”大家肚饿了,一拥而上坐满了,反而是安了席的最后上。厨房立即上菜,大家喝酒吃菜,吹鼓手又改为吹唢呐了敲锣敲镲。

媒人又牵出新娘和新郎给宾客一桌一桌地敬酒,客人们都调皮的要新郎新娘叫他高一辈,按新郎新娘的将来的儿女叫。有些人甚至念起了新娘歌:

“新娘筛酒淹荡荡,

多谢新娘咁大方,

今年饮了新娘酒,

明年到转来饮姜酒。

姜酒,客家人新娘子坐月子常喝的酒。

饭后,热热闹闹的婚礼静了下来,离家近的宾客回家了,离家远的宾客被老者们安排到预备好的住处。刘乡长告辞,谢默潭谢默河送出大门,刘乡长按响车铃,骑着他的破自行车回去了。

二狗有些醉意的回到房间,新娘坐在梳妆台前,在取头发上的银饰,银簪拔下,又黑又亮的头发就像瀑布一样倾下,两根大红烛正在突突燃烧,照得新娘更加美丽动人,二娇听见二狗进房,站了起来转身,小棉袄已经褪去,一身旗袍把二娇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无比动人,二狗看呆了,二娇妩媚一笑,过去把二狗拉过来,让二狗坐在床沿上,说:“二狗,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妇娘,你就是我的老公,你家就是我家,以后咱俩就好好过日子,好好孝敬爷佬长辈。”二狗点点头,看着二娇的脸,已经心猿意马,忍不住要伸手摸二娇的脸,二娇轻轻地推开,挨着坐在了二狗身边。一丝女儿香钻进二狗脑海,在全身弥漫,像点着了油柴,二狗感觉自己在燃烧,手忍不住往二娇胸膛摸去,二娇推开,轻声说:“还亮着呢。”二狗说:“红烛的火不能吹灭的。”于是放下罗帐,二狗急急忙忙地就解二娇的旗袍,手忙脚乱的,怎么解也解不开,二娇轻轻推开二狗的手,熟练地解开了,但里面还有内衣,二狗等不及了,在红烛的朦胧光中,看着二娇雪白高耸的胸膛,伸手就按住,感觉无比幸福……“不要太用力咬,我怕疼。”二娇突然说,二狗抬头,疑惑地问:“嘛呀?”二娇轻轻地说:“我怕疼,不要用力咬。”二狗不禁莞尔,低下了头,轻轻地继续耕耘。爬上了一片山岗,拱开了一片草地,溪流洞穴山峰,每到一处,都感到新奇和激动,每到一处都肥沃丰美,能是收获累累果实的沃土。

第二天一早,二娇起床忙碌开了,谢默河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儿媳妇不错,是个勤劳的好女子。”

吃过早饭,宾客们陆陆续续地走了,一些重要的宾客,吹鼓手吹着喇叭送出祠堂门。

接近中午,听到一串鞭炮响,邓家来喊二娇和姑爷回门的人来了。二娇二狗赶紧迎来出来,见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小孩,两个都喊:“姑姑。姑爷。”二娇兴奋地答应着,过来就抱着两半大小孩,二狗有些不习惯,生硬地答应着。两人把侄子侄女迎了进家。

午饭后,二娇和新姑爷要一起回邓家,客家人叫“回早门”。谢默河准备了很多点心,给二狗带去。

二狗,二娇和侄子侄女都坐上马车,车板为堆着几箩筐点心等食物。二狗告别各位亲人,赶马车出发了。

到了邓家,邓老三带着二狗一一去拜会亲戚,送上点心礼品,给小孩发红包。

在邓家住了两天,除了喝酒还是喝酒,邓二娇家的族亲,轮流着请二狗吃饭喝酒。第三天是二娇和二狗他们回去日子,二狗在邓家大堂贴了一张邀请亲戚去家做客的红贴。

邓家族亲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除了二娇父母外,四十多人送二娇二狗回家,谢家又好一阵接待,歇了一晚,邓家人都回去了。谢家人都在大门口送别。二娇含着泪跟着哥嫂等一大帮人走了好远,二狗跟在二娇后面,哥嫂一直劝二娇回去不要送了,又叫二狗拉住自己妇娘。二狗拉住二娇,二娇只得站住。邓家人走了好一段路,回头看,而二娇二狗还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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