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靰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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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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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然勒功的血染风采》连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剥丝抽茧(一)

洪勇男对“瘸腿儿”柳老汉的印象非常好,急忙掏出兜儿中的“红塔山”香烟,抽出一支递了过去,笑着说道:“柳大爷,您请尝尝我的烟!”

“哎呀,还是两头儿一般粗的烟呢!”“瘸腿儿”柳老汉憨厚的笑着,他扎撒着双手,似乎是接也不不好意思,不接还有点舍不得这“两头儿一般粗”的好烟。

“柳大爷,您别客气!烟酒不分家嘛。呵呵,我一见您,就知道您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洪勇男十分恭敬的站了起来,把“红塔山”香烟送到“瘸腿儿”柳老汉嘴上,然后划火柴点上。

“呵呵,谢谢啦!谢谢!”“瘸腿儿”柳老汉边客气着,边吸了一口“红塔山”香烟,笑着说道:“这烟可真香,就是劲儿小点!呵呵,才刚这位老弟说我见过世面,那是夸我呢!我就是在部队上上过几天‘识字班’,‘淮海战役’那前儿赶着土改分的驴和车,和村儿里的一些人去‘支前’。我赶着驴车送粮食、送弹药,往下送伤员,还赶着驴车一直进了大上海呢。”

“哎呀,柳大爷,您原来还是老革命呢!”洪勇男入戏有点深,对“瘸腿儿”柳老汉有点儿肃然起敬了。

“也不算老!呵呵,连陈老总都说,‘淮海战役’是我们山东的父老乡亲用小车推出来的。那前儿在我们后马夼村小学的操场上放过一个电影,叫做啥《车轮滚滚》,讲得就是我们‘支前’的故事。”这位“瘸腿儿”柳老汉似乎很愿意和客人聊天,尤其是说起“淮海战役”来神采飞扬。可是客人一夸他是老革命,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后马夼村?”洪勇男感觉这个村子的名字很特别,就好奇的问道。

“是后马夼!我们村儿前边啦有座古庙,叫‘白马寺’,香火很旺。我们村儿四周为青山环抱,所以人们称‘白马寺’庙后的村儿,也就是我们村儿后马夼,也叫做白马夼,庙前的村儿称为大马夼。要说‘淮海战役’……”“瘸腿儿”柳老汉显然还要继续讲“淮海战役”的“支前”故事。

“柳大爷,您的腿就是‘淮海战役’受伤的吧?”洪勇男忽然对“瘸腿儿”柳老汉的那条瘸腿来了兴趣儿。

“瘸腿儿”柳老汉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的这条腿呀,是在壬午年的壬子月反扫荡那前儿,在石硼夼北边啦的黑石沟遇上了……”

“黑石沟?”一直笑眯眯的看着洪勇男和“瘸腿儿”柳老汉的“三姓家奴”惊呼道,他玩耍的筷子也掉了一只。

“瘸腿儿”柳老汉愣了愣,对“三姓家奴”说道:“是呀!你去过?”

“没有!”“三姓家奴”苦笑了笑,边否认,边俯身捡起了筷子。但是,“瘸腿儿”柳老汉的话却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就是在黑石沟,他所在的“浅井中队”被胶东军区的十六团二营打了一次伏击。那次战斗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很多年之后,还会让他在噩梦中惊醒。那些八路简直就是一群发了狂的恶魔,悍不畏死。九挺“歪把子”把枪管都打红了,八路就像是被割麦子一样,倒了一茬又是一茬。可是,那些八路还是不顾死活,拼命的向上冲。有道是“一人拼命,百夫难挡,万人必死,横行天下!”这一仗,装备简陋的八路,居然打得训练有素的“浅井中队”根本就没有了招架的勇气。结果,只有他一个人死里逃生。

也许,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许,“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那句老话一言成箴;也许,真的是周庄西大岗子上一百七十九个冤魂泉下有知,把“三姓家奴”这个唯一漏网的余孽引向“浅井中队”覆灭之地,让“三姓家奴”在周庄西大岗子上的“万人冢”前命丧黄泉。如果“三姓家奴”不在桃村镇火车站前的市场吃了一顿早餐,他和洪勇男活着逃回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如果“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吃完早餐就走,不和“瘸腿儿”柳老汉聊天,也不会有人触动他心中的隐痛;如果洪勇男没有问起“瘸腿儿”柳老汉的腿伤,“瘸腿儿”柳老汉就不会说出黑石沟,以至于“三姓家奴”心神激荡之际,他的失态被另外桌子上吃早餐的年轻人注意到,他居然能够没察觉;如果不是“三姓家奴”被触动了隐痛,他也不会故地重游,结果死在了他和他当年所在的“浅井中队”,曾经犯下十恶不赦罪行的周庄西大岗子的“万人冢”前。让人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上总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吃早餐的年轻人叫王克躬,桃村本地人,是济南军区敌工部侦察科的侦察员。他本来是和战友正在济南火车站执行搜查摆脱控制的“三姓家奴”和洪勇男的任务。可是,家里突然拍来电报,告诉他老父亲病危。正在焦头烂额的济南军区敌工部甘部长体恤部下,毅然给了王克躬两天假,让他回家看望病危的老父亲。

巧的是,王克躬乘坐的火车也是佳木斯开往烟台的1394次列车。只不过王克躬买的是站票,而“三姓家奴”和洪勇男是软卧。下车后,王克躬想起老父亲喜欢吃火车站前的市场“瘸腿儿”柳老汉卖的肉包子,就赶了过来给老父亲买了几个。可是一看到“瘸腿儿”柳老汉卖的黄橙橙的小米粥,他的肚子“咕咕”直叫,根本就迈不动步了。

王克躬职业性的扫了一眼和“瘸腿儿”柳老汉正在聊天的两个陌生人,就坐了下来。当他喝了一口香甜的小米粥后,浑身的三万六千个汗毛孔都透着一个那叫舒服,似乎一夜的疲劳都烟消云散了。可就在这时,那个年纪稍大的陌生人惊叫了一声:“黑石沟?”

王克躬本能的用眼角的余光又扫了一眼那个年纪稍大的陌生人,这一下他的心不由得“噗通”一跳:“这……这他娘的不就是自己和战友们在济南火车站追踪的目标‘三姓家奴’吗?他身边那位三十岁左右的矮个子一定就是他的保镖洪勇男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该死,自己刚才观察现场的时候怎么就没认出来呢?这警惕性哪儿去了?一个不小心,差点儿耽误了大事儿!”

王克躬想到这里,不敢东张西望的,低着头边喝小米粥,边竖着耳朵倾听“三姓家奴”和洪勇男和“瘸腿儿”柳老汉聊天。只听洪勇男似乎对“瘸腿儿”柳老汉肃然起敬,问道:“柳大爷,原来您还是负过伤的老八路呀?”

“瘸腿儿”柳老汉又吸了一口两头儿一般粗的“红塔山”,笑眯眯的说道:“负过伤不假!当年是老八路也不假!黑石沟战斗那咱,我是胶东军区的十六团二营五连的通讯员。腿上的伤是在冲锋前儿,让一个二鬼子打了一枪。”

洪勇男好奇的问道:“二鬼子?是伪军吗?”

“伪军?不是!不是!”“瘸腿儿”柳老汉摇了摇头,扔掉了烟蒂,伸手又去拿脖子上挎着的“烟袋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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