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智湛赶紧放下小玉承,不!应该是小继承,向“东北虎”的寝室兼办公室跑去。小继承十分不解,战叔叔正在讲故事,为什么突然跑了?小继承挥着小手,叫道:“叔叔……”
小继承叫着,蹒跚着就追。陈淑琴知道战智湛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急忙抱住小继承。
“东北虎”双手撑着桌子,正满脸不悦的站在桌子旁。见战智湛进来,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桌子上的电话。战智湛一把抓起电话,说道:“报告贺副司令……”
“是我!”电话里传来总部南宁工作站姜站长的声音。
“报告首长,俺是战智湛!”战智湛一阵紧张,心中嘀咕道:“有屁就放!”
“嗯,我已经和贺副司令请示过,你和你的第四分队立刻执行一项紧急任务,南宁工作站安友春安参谋将和你们第四分队共同执行任务。任务的具体内容和命令,都在安参谋手中,他已经搭乘直升飞机赶往你们基地,你还有大约半小时的准备时间。另外,贺副司令已经命令‘东北虎’,封锁望郎山监听站基地,许进不许出!明白了吗?”
“保证完成任务!”战智湛的眼前一亮:“‘孤狼回头’计划有望实施了!”
战智湛刚放下电话,基地警卫连的连长苏尔刚就跑了进来:“报告!”
“哦,苏连长,你马上组织警卫……”“东北虎”的话没说完,战智湛已经跑了出来。
战智湛瞥了一眼在操场上布置直升飞机临时起降标志的“老鹞子”,一溜烟儿的跑回自己的寝室,扯着嗓子喊道:“‘长脖鹿’,喊‘猫头鹰’他们过来开会!”
“长脖鹿”姓董,名洪涛,“飞虎军”的“猛虎师”侦察科副连职参谋,是“飞虎军”这次补充“利剑部队”的人员之一。“猴子”十分机灵,他立刻猜测一定有紧急任务。“猴子”是个有心人,他急忙把战智湛的专用武器日本军刀和“80式”冲锋手枪,以及刚擦好的“八一杠”和“54式”手枪摆到战智湛的床铺上。这次补充人员,他难忘和战智湛一道背负“御猫”的遗体返回国内舍生忘死的经历,找到“东北虎”,软磨硬泡,调到第四分队。
“我说‘骆驼’,怎么吃大鱼大肉的好事儿都是你呢?把老子带上!不然,老子要骂你不够哥们儿意思了!”战智湛刚嘱咐“猫头鹰”领着几个人去武器库领弹药,猛然传来一声破锣般刺耳的声音。战智湛不用看,就知道是第二分队代理分队长“鵟鹰”陈永飞。
战智湛转身望去,果不其然,舍“鵟鹰”其谁也。“鵟鹰”的身后跟着脸色十分不友善的第三分队分队长“黑狐狸”张翰、副分队长“黑雕”尚书晟,和第五分队分队长“金眼雕”孙胜利。战智湛知道这几个战友都是难剃的刺儿头,都不是善茬儿。立刻一本正经地说道:“哇尻!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要是有‘鵟鹰’你老兄参加,完成任务就更有把握了!俺绝不唻悬,这次战斗‘鵟鹰’你老兄来指挥咋样?”
战智湛满脸认真的样儿一下子把“鵟鹰”造懵圈了,他咔吧了半天眼睛,也不知道战智湛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金眼雕”走上前来,在战智湛的肩头锤了一拳,说道:“就你臭小子命好,首长们都向着你,你把立功的机会都抢跑了!就好像你是亲儿子,我们都是他妈的后娘养的。你放心,我们没那么狭隘,是特地赶来给你壮行的。你看看,我把一直舍不得喝的‘茅台’都拎来了!”
“金眼雕”说着,抬起了左手。果然,他的左手拎着两瓶“茅台”。战智湛“哈哈”一笑,接过“金眼雕”手中的一瓶“茅台”,用牙咬开“茅台”的瓶盖,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战智湛抹了抹嘴,将“茅台”酒瓶子交给“金眼雕”,双手抱拳做了一个罗圈儿揖,说道:“谢谢‘金眼雕’!”
接着,战智湛学着样板儿戏《红灯记》中李玉和的唱段《浑身是胆雄赳赳》,扯着缺五音少六律的嗓子嚎道:“临行喝了战友的酒,浑身是胆雄赳赳!哈哈哈……”
在战智湛的大笑声中,“鵟鹰”抢过“金眼雕”手中的另一瓶“茅台”,用牙咬开“茅台”的瓶盖,举起“茅台”,对战智湛说道:“‘骆驼’,我祝你马到成功,凯旋归来!”
“鵟鹰”说完,举起“茅台”“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将“茅台”酒瓶子交给了“黑雕”,张开双臂搂住战智湛抱了抱。
“直-5”直升飞机巨大的轰鸣声惊动了整个望朗山监听站基地。没有任务的战友们纷纷跑了出来,仰望着硕大的“直-5”在“老鹞子”的指挥下缓缓降落。“直-5”没有关闭发动机,舱门打开,一个乘务组成员放下了悬梯。早已集合完毕,全副武装的“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十二名侦察兵,在“猫头鹰”带领下,一个接着一个的登上了“直-5”。
“直-5”在“利剑部队”战友们羡慕的目光和庄严的军礼中起飞了。安友春安参谋坐到战智湛身边,把用手铐拷在左手的一个铝制密码箱放到腿上,打开,拿出里面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交到战智湛手中。战智湛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信文件袋没有被打开过之后,这才撕破封口,拿出里面的文件和一张照片。顿时,“作战命令”四个红色大字直刺他的眼睛。
《作战命令》的大意是:昨天上午九时许,南疆前线东部空军某部中队长姚兴昌,因不满没有被提拔为副大队长,窃取了指控中心大量绝密文件之后,驾驶一架“歼六”战机叛逃。
“昨天上午九时许?到现在还不到三十六个小时。这军区作战部门和情报部门的效率够高的了!嘿嘿……这空军的保卫工作也忒差劲了!一个普通的飞行员咋就这么轻易地能进指控中心呢?不对!不对!这里边啦指不定还有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呢。”战智湛肚子里暗自嘀咕了一阵,就继续看《作战命令》:根据情报分析,姚兴昌驾驶的“歼六”战机迫降在敌人明青山附近的弄武简易机场。军区命令“利剑部队”立即出动一个分队,由潜伏的情工“烙铁头蛇”同志接应,在敌后纵深空降,接头暗语为……
“‘烙铁头蛇’?嘿嘿……”战智湛一看“内线”的代号和接头暗语,猛然想起了“暗度陈仓”作战中,前来接应的那个代号“七步蛇”的潘友寿,和“笑面虎”又是鸡又是什么的对暗语的情景。他心中暗想:“从代号和接头暗语来看,这个啥‘烙铁头蛇’是军区敌工部梁部长的人。可是,为啥给自己下达命令的是南宁工作站的姜站长呢?……”
战智湛还有一个疑问始终百思不解,那就是这几次出境作战,几乎都有潜伏在越军内部的情工接应、配合。他可听说过,前线的侦察兵出境执行任务时,全靠自己获取越军的情报,要是能有越南猴子的边民带路,那已经就是烧高香了。
其实,“利剑部队”和普通侦察兵执行的任务性质不同。“利剑部队”所执行的战略任务有很多都是大纵深的,可以说没什么群众基础。如果没有人接应,执行起任务来不仅危险,而且难度很大。不符合《孙子兵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古训,是兵家大忌。普通的侦察兵就不同了,普通的侦察兵所执行的任务大都在边境附近,属于战场侦察,顶多算是战役侦察。在执行侦察任务过程中就算是暴露了,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撤回来的难度也要小得多。而且,在边境附近,前线侦察兵的群众基础要好得多。
尽管双方在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但是,“前指”胡政委敏锐地意识到边境双方边民往来密切,越南猴子的民兵往往和我方边民沾亲带故这个现实,是个可以利用的有利条件。于是,在一九八二年年底,就责成“前指”敌工部组织民兵积极开展政治攻势,瓦解和争取对面越南猴子的民兵。能够化敌为友,何乐而不为呢?《孙子兵法》不是说过嘛:“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说起“民兵”这一群众性武装组织的建设来,越南猴子绝对是个好徒弟,他们也实行主力部队、地方部队和民兵“三结合”的武装力量体制,非常重视“民兵”这一组织的发展。越南猴子的民兵数量庞大,分布面广,在边境就有很多“民兵哨所”。这些“民兵哨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越南猴子打了几十年的仗,国民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尤其是和“同志加兄弟”的邻国反目成仇之后,没了“同志加兄弟”的慷慨解囊,老百姓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胡政委对症下药,让我方民兵经常给对方“民兵哨所”的哨员送些粮食、衣服什么的,甚至偶尔还给送点肉。中国自古就有句俗话,叫做“人心都是肉长的”。胡政委组织的“政治攻势”很快就取得了显着成效,越南猴子边境地区大部分“民兵哨所”的哨员居然和我方的民兵成了朋友。从开始的无话不谈,只是单方面接受我方民兵的惠赠,后来居然发展到互通有无,实物交换的初级“商品经济”阶段。当然,这一切都得瞒着越南猴子的公安部队。
越南猴子的这些“民兵哨所”也排有值日表,但只是做表面功夫而已。上面有人来,哨长就派人到哨位和附近转转。上面没有来人,一连几天也没人上哨,全都分散回家吃住,让“民兵哨所”名存实亡。就算是上哨了,那也是为了和我方民兵“做生意”。
望着越南猴子这些“民兵哨所”的哨员拿回来的这些好东西,他们的七大姑八大姨哪能不眼红。一些胆子大、脑子转的快的亲戚在“民兵哨所”哨员的掩护下,壮着胆子过境做生意。胡政委审时度势,立刻联系地方政府组织货源,对越南猴子的边民过境做生意大开绿灯。并于一九八四年十一月,在边境村屯开办了贸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