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仙姑死了,她死得很突然,盘腿于床上微笑着死去。
嘲娘娘和她住一间屋的,自进敬老院后,嘲娘娘就成了她的佣人,啥活也是嘲娘娘干,饭还得嘲娘娘给她端着吃,就这样,她还时常欺负嘲娘娘,挨她的骂,遭她的打。二仙姑常盘腿于床上请神来吓唬嘲娘娘,嘲娘娘很信神,所以很怕她,因为她觉得二仙姑就是神,伺候她就是伺候神。
一天早晨起来。嘲娘娘给她打来洗脸水,小心的请她洗脸,三声两声不应,大胆推了她一下,她歪在床上,赶紧喊人来,才知她死了。
王舒和王银树代表村里来处理她的后事,通知了他的闺女,她闺女说啥也不肯来见她一面。唉,这是怎样的母女关系呀。
王森想过去一趟,不管怎说,一个村的,以前还帮了不少忙,过去算是送送她吧。
李纯正好过来叫住了他,把他叫到一边小声的说:“家里有啥东西,能转移的就转移,那个老东西把事情捅到县纪委去了,县纪委来了好几趟要带你,都被我顶回去了。”
王森气得,“我不会有啥事,你放心吧,谁来也不怕,”他和李纯说,并把搜集到得宋昌和的材料给了李纯。
李纯很是担忧,他嘱咐王森,“县纪委能来就说明他掌握了你的真实材料,你不要大意,各方面都想想,有啥把柄在他手里,也好防范,你兼任出纳这么多年,不会没有疏漏的。现在的情形,保你恐怕很难了,现在给你调工作也不合适,我的意思,你还是先回家躲几天,等过了风头再说,我再托托人去上面打理打理。”
从李纯的神情上,王森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有点心虚了。虽然,他想不出有啥把柄攥在宋昌和的手里,自己也没干过啥违法的事。但是,他相信李纯说得是真的,也知道李纯一定是为他好,随说让他回家他受不了,不过他还是接受了,心里越发对宋昌和的恨。
回家最初几天他还找借口瞒着春梅,时间长了,他就和春梅说了,嘱咐她不要告诉孩子们,也不要担心,咱家的钱都是正当挣来的,没有必要藏。虽说是这样,手里钱多了还是担心,特别是这几年施工队分得钱,他不放心,两人正在闹矛盾,万一出点差错可不是闹着玩的。上面刚下了文件,单位领导严禁搞第二产业,怎说自己也是个领导。因此,这是他顾虑的。
这几晚上,他很少合眼,事情反过来复过去的想,最后的焦点还是落在这钱上,自己认为正当的,别人未必认为正当。一个晚上,家人都睡了,他偷偷起来,在菜板上钻了个洞,把存单都放进去,封严了,怎看也不易被发现,这才松口气,放心的睡下。
王森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春梅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和老宋打架的事她知道,都是大实成人,都是犟头,一根筋,谁也不让谁,这要是发生矛盾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她不时劝丈夫,不管怎说,人家是正的,一把手,啥事得听人家的,再翻过来欺着人家,找谁谁也不干,你干的多又怎么样,功劳都是你的又怎么样,就非得是劳模吗?别忘了,你只是个助手,单位还是人家说了算,你干得再好,功劳也是人家的,还和人家争啥,当初让你干一把手,你说啥也不干,要是干了,谁还和你争,现在和人家争了,你争得过人家吗?还职工投票呢,得的票一样多,能说职工都支持你吗,人家混得也不赖,别和人家挣了,现在孩子们也都出去了,你还图啥?弄得两败俱伤对谁也不好,再说王安和贾平都打到门上了,听说贾平还去找宋昌和要他做证……
这是春梅劝王森的,她知道,劝也是白劝,丈夫不会听她的,每次都骂她没脑子,你懂啥,只管看好门,做你的饭,种好你的五亩地就行了。
再说,就会引来一顿臭骂,茶碗子、暖水瓶就得倒霉,唉,忍都忍了大半辈子了,他是不让人说一句话。
可是,王安和贾平闹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就是为了分钱不均,你也分钱了,会不会对你有影响?他俩打和咱有啥关系,王森总是这样说。平心而论,他是向着王安的,当然替王安说话。
一天晚上,王安来,他把打架来龙去脉和王森说了,“主要是怀疑咱俩分钱多,给他的少。毛病还不少,跟着干活,这就给他的不少,还想要整份,去他娘的吧,一分钱也不给他。”
听他这么说,王森没有反对意见。
春梅却说:“我是怕连累你叔,你叔现在不是和宋昌和闹着吗,他去找宋昌和作证,不知胡说些啥,怕是对你叔不利。”
“婶子,你真是,和我叔有啥关系,这个施工队本来就是叔组建的,凭力气挣钱还犯法?到哪里也不怕。他找谁作证也白搭,看他有多大本事。”
春梅还要说,王森眼一瞪,把她支了出去。两人统一了说法,就说这施工队是以你为主组建的,不能说有我的份,我也没分过钱,上面有文件不允许,王安应着……
王森在家熬了一个多月,李纯派人把他叫到了镇府,让他在镇纪委写检查。
过了两天,李纯找他谈话,偷着告诉他,“你怎搞得,惹下了这么多人,现在,单位有好多人在往上递你的材料,我都截了回来,还有人到检察院告你,这事很严重,万一检察院插手就麻烦了,这事不宜久拖,还是早处理的好。看来,你的职务是保不住了,先保住公职,以后再说。”
王森同意了,有这么多人告他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还去检察院告他,虽然,没做啥犯法的事也是胆怯,进了那门还有好吗,没事也给你整出事来。闹到这一步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除了宋昌和也没有得罪谁呀,平常工作中对着职工训几句是有的,不至于记仇吧,是谁在告我?一定还有人在使坏。这些顾不得想,还是应对眼前的事儿,他知道李纯是向他的,就啥也听他的。
镇府有了处理意见:一,免去宋昌和同志经委主任职务,党内严重警告处分,调离本单位,另行安排。二、免去王森同志经委副主任职务,党内记大过处分,继续检查。同时,任命牛柏生同志为经委主任,白凡同志为经委副主任,协助牛柏生同志主持好经委工作。并把处理意见上报县纪委备案。
牛柏生,大队书记出身,刚调到经委,他和王森关系很好,李纯有意把他提起来,以便照顾王森。本来镇府没有提白凡的意思,这是王森的意见,现在的处境,他有意拉拢一下人心,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这样的处理意见,宋昌和接受不了,他继续四处上访,连镇府一块儿告,安抚无效,让他到农业办公室上班也不上,就是每天上访,发誓一定把王森送进去不可。
李纯生气了,在他的授意下,给他停发工资,并准备开除他,宋昌和气疯了,他背着铺盖进了县纪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