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二连宿舍平房的墙壁上看到悬挂着一个玻璃镜框,上面写着“第三通信总站教导队营产营具维护管理责任牌”等字样,上面列举了“铁床、铁衣柜、双抽书桌……”等。看来也是管理责任落实到人了。当年昆明军区通信总站(1985年随军区撤销),已经成为成都军区第三通信总站(2016年随军区撤销)。
我继续向南走,来到当年的炊事班宿舍。我在炊事班的经历也是一段有意思的回忆。
在部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要求入党入团的战士,都要去连队炊事班当一段时间的炊事员或是去养猪场当饲养员。我想,之所以做这样的安排,一是经受艰苦工作的锻炼和考验,二是替换长期在这些岗位上工作的同志。
1974年的6月,连队安排我到炊事班锻炼。当时的炊事班长叫殷贵遵,1969年入伍的贵州遵义老兵。殷贵遵身体特别好,力大无穷。记得连队组织搬石头垒土坎时,殷贵遵与何天武(另一个贵州遵义兵大力士)两个人担起一块巨大的石头,恐怕有好几百斤,木杠都被绳索压弯了,喊着劳动号子,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
殷贵遵脾气不够温和,性格有些古怪,不容易接触。而且老兵都有优越感,有时瞧不起新兵。好在当时的北京兵白崇礼也在炊事班,我可以与他做个伴。白崇礼在炊事班的时间比我要长一些,已经能够独立做饭,积累了不少经验,我正好可以向他请教。炊事班除了班长殷贵遵,还有副班长蜀平。蜀平,男,是1970年入伍的四川兵。
炊事班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每个人轮流值班,值班这一天要负责做早中晚三顿饭,炒菜由殷贵遵负责。做饭主要是生火、量米,淘米、烧水,将淘好的生米下锅,米被煮开后,要用火把水基本煮干,然后,再用煤压住火,盖上锅盖,用小火把饭闷熟。连队有一百多号人吃饭,煮饭的大铁锅直径约一米,要用铁锨来回翻动煮开的大米,才不会使锅底的米被烧糊。炊事班不值班的人都要在厨房帮忙,例如,择菜、洗菜、切菜等。每天,连队还要派一名士兵帮厨。
我是属于那种笨手笨脚、领会事物比较慢的人。炊事班的炉灶是煤火,而且有鼓风机,按理说操作起来相对容易些。可是我从来没做过这类事,跟着白崇礼学了几次也掌握不了火候。根据我当时的日记记载,1974年的6月18日上午,我把行李(被褥)从报务员宿舍搬到炊事班宿舍,当天下午开始学做饭。三天之后,也就是6月22日一早,炊事班长殷贵遵就叫我独立做饭,而且不许任何人给我帮忙。就连帮厨的人刚干了一会儿,也被殷贵遵叫走了。我像个无头苍蝇乱飞乱撞,手忙脚乱,焦头烂额。结果把米饭做夹生了。战友们吃着夹生饭意见特别大,沈林坤也当着全连战士的面说:“米饭做夹生了,这菜汤倒是烧糊了。”因为我觉得菜汤太白,便放了一些酱油进去。后来,我主动到饭堂给大家道歉,心里很不是滋味。时隔三十多年后的今天,战友白崇礼对我说,那时,殷贵遵就是要看你的笑话,我要帮忙他也不允许。其实,我和殷贵遵无冤无仇,也许是他对连队领导有意见,不过是拿我这个新兵出气罢了。
我在炊事班工作得不够顺利,并不是我不努力,主要还是我不会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我把这些情况写信告诉父亲,父亲回信做我的思想工作,同时还写了一首七律诗寄给我。这首诗我至今还记得。
“炊事工作简而繁,一人要调百人餐。量米看菜度火候,煎炸烹炒味要鲜。心中想着毛委员,革命工作无贵贱。莫信君子远庖厨,心红志坚迎考验。”
我在炊事班工作了两个月,收获很大,至少,学习了做大锅饭、切菜、腌肉等等,做什么工作都不容易,要尊重每一个岗位和每一个岗位工作的人。
我在炊事班的宿舍前徘徊、思考和回忆。我相信,对于战友来说,每一个房间都会演绎出一段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