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金秋离去、寒风袭来的夜晚,晓钰的姨夫——才称呼了几天的爸爸,突然与世长辞了,他们都痛不绝声地哭了起来……璟彭的三叔把他大哥的后事,按照他大嫂的要求,向他的姐弟四人作了交代,而后来到了璟彭和晓钰的面前:
“丫头,听说你们俩有意思了,可你爸对你们的婚事怎么看待?”这位身材魁梧、声音声音洪亮,言行举止一副当官气质的三叔,他在晓钰身边的一把小椅子上坐了下来。
“爸爸去‘南方’还没有回来。”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喃喃地说着。她所说的南方就是连云港南方的灌南县。
“那你看这事怎么办?”他为难了起来,起身在晓钰的身旁踱来踱去,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回到原来的坐位,接着说:
“……按我们这儿的生活习俗,今天璟彭的爸爸死了,如果你要是同意和璟彭成亲,在这次送葬仪式中就得领大儿媳妇的职务,该怎么做就得怎么做;如果不同意的话,那我们现在可得另想法子了……”
“我已经同意了。”她灿然一笑。
“妈的,丫头有眼力……”她的三叔频频点头,话音中带着几分笑意和几分佩服,显然这“有眼力”是有自己的远见和自己的选择目标。
他的三叔、二叔和大老爹等人再次到一起商议了一番,觉得他们的婚事还没有经过她父亲的最后通过,这后事还有点难办,于是又把晓钰叫了过去,以争求她的同意:
“既然你是璟彭的对象,新儿媳妇上门,我们办事就不能慢待了,更不能马虎,否则这事传出去,人们会责骂我们姓张家庭老老少少的。而今,这事叫我们有点难办了:你说送汤时如不让你领大儿媳妇的职务吧,我们想想总觉得这样也是不对的……要是让你来领大儿媳妇的职——带孝可不是闹着玩的……可这事关键是来不及再等下去……不知道你爸爸他……”他的大老爹左右为难着。
“丫头,你可想好了,决定不决定这门亲事,那由你说了算……我们姓张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在这儿了,你们之间的事你自己做主,可别埋怨我们……”他的二叔再次提醒着晓钰。
“大老爹和几个叔叔婶婶你们尽管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我俩的事,我以后会跟爸爸爸说的,不会怨到你们的身上……”
她于是正式加入这新家庭成员,成了孝眷队伍中的主要人物之一。她提着茶壶,为爸爸的突然离去而痛声大哭,她多么想为这新爸爸的晚年献上自己的一片孝心,可他就这么匆匆地离去了;他多么想为这原本欢乐而又幸福的家庭再添新辉,可是这么个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她真想有温暖有母爱的家,然而她的母亲把她生下来就抛开不管了,让她艰难地渡过自己那一个个寂寞而孤独的生活……她越想越哭,越想越伤心。
可是,最为伤心的要数同璟彭爸爸生活了三十多年的老伴,她哭得死去活来。这时她的女儿和两个儿媳妇,抱着她泣不成声地苦苦劝说着、哀求着……
他们一个个泪如雨下,患难中他们的心在一起凝聚,他们的爱在一起燃烧,化成了无比强大的精神支助。
璟彭想他母亲失去父亲的关爱,日后的日子会很痛苦,再想想自己以后失去爸爸的呵护,他的生活也定会艰难,心中的苦在此时此刻只能化成泪悄悄流淌:
“妈妈,你不要这样伤心过度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以后还得和我们好好过日子呀……”
失去的生命已经不能复活,哭也只能是对失去的眷恋。
“妈,你别哭泣了,爸爸走了……人死了是不能再复活的……你还有我们呢,你要想开点。”晓钰也情不自禁地抱着母亲痛哭了一阵子,而后掏出了手绢给这新妈妈擦着眼泪,接着又泣不成声地劝说着伤心过度的姐姐……
晓钰陡然成了璟彭的媳妇,这个全村爆炸性新闻,如不是亲眼所见,谁听了也不相信这会是个事实。
送葬的队伍排成一条挣扎的白色长龙,哭喊的人们如苍蝇掉马桶般悲哀。此时,在家时不时为父亲送上几张纸钱的璟彭,双眼已哭得红肿,他此时的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股悲喜交集的泪水……悲的是他这个残疾人从此失去父亲的“保护伞”,他年迈的母亲是个软弱者,仅能给他以问寒问暖,人生的路需要他自己艰苦奋斗,这就意味着以后的苦处可想而知;喜的是从此有个人要共同分担他的喜怒哀乐,在人生的道路上与他共同支撑一片蓝天,那就是同命相连的晓钰。
夜幕降临了,人们在忙碌着做晚饭、摆设桌凳和操办着其它所事,此时,只有璟彭和晓钰静坐在父亲的棺材旁那铺满乱草的地上:
“今晚,我们弟兄仨该在这儿为父亲‘守孝’了。”
“那今晚我也陪在你这儿。”她扯住璟彭的衣袖,一种小鸟依人的模样。
“你也要陪在这儿?按这儿习俗恐怕有我们兄弟仨陪在这儿就行了……到时再说吧。”
“嗳!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看你最近哭成这样,我好难过。”
他紧紧攥住了晓钰的右手:“你不也是吗?对了,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起码得像望梅止渴……”他苦笑了一下。
“你要自我调节好情绪,别悲痛过度。”
“嗯!”他们窃窃私语着。
“我可以问你件事吗?”一种预感让她忽地陷入沉思。
“问吧。”他们压低声音闲聊着。
“你告诉我——实话告诉我,你有没有过意中人?”她忽地莫名其妙地问。
“实话不瞒你,是有过——或许说成单相思比较确切。在你我还没有意之前,那天我们在长时间的交谈中发觉她对我有点那种意思……虽她各方面也不错。可是,自从我的世界里出现了你,我就喜欢爱我的人,而不是我爱的人。”
“她是谁?那你为什么打消爱那人的念头?说吧……还信不过我吗?”
“我同情她的遭遇,她虽离过婚,但我认为一个人漂不漂亮无所畏,只要她有一定修养、善良、温柔、并且真心爱我,爱得专一,我还有什么条件去挑剔别人呢?她虽然走进我的心田,我们虽然谈得来,但我们一直还没有涉及到爱情,就如单恋,我意识到爱还没有萌发。而你射出的‘箭’比她早,于是我就打消了爱的念头,因为我知道我年龄也不小了,我得珍惜机遇去爱一个爱我的人……”
“我想起来了,是她……你以前曾提到过她吧——我现在有点吃醋了。”
“你这种心境有些多余了,你放心,那只是在你没有走进我的生活之前,我对她的好感,但是自从我发觉你对我有意后,我于是就转移了目标,我不想让自己像有的小说中写的那样:女孩爱着男孩,而男孩却爱着另一个人。你爱了我,我就珍惜,我不会脚踏两只船的。谁叫她不早点表明对我的情感,否则我就不会和你有今天。”
“你们没有什么秘密吧。”她嘴里说着,可是心里却在猜迷。
“……他们原很相配,一天,男的竟把一个女的带进了家……他们之间发生了矛盾,而且男方缕改缕犯:吃、喝、嫖、赌他样样都占着,还欠了万元债……但她很有个性……哪个人如能和她这样有过爱情遭遇的人重建家园,我相信她一定会珍惜爱情的……”
“这么说我是不珍惜爱情了?我也是个曾有过爱情不幸的女孩,你们的事我不想知道得过多。我爱你,我不想听你和她的故事了。”她听后心里好不是滋味,忌妒起来。
“我可没有说你不好呀?”他把晓钰揽在了杯里,甜甜地吻了一下接着说:
“我失去了一个亲人,失去了父爱,同时我又得到了你的爱,这使我更加热爱生活,热爱人生……”他正想做个亲昵的动作,忽地被晓钰制止住了。
轻柔地说道:“别这样,来人了。快看!门前香亭的彩灯亮了,音乐也响起来了,还有唢呐队也来了……”
夜深了,他们都默默地守在父亲的棺材旁,暗暗地为父亲的离去哭泣;暗暗祈祷父亲一路走好。这是一个难忘的夜晚、这是一个不幸的夜晚、这是一个极为悲痛的夜晚——沉痛的心都在为璟彭爸爸的死去而哭泣。
天渐渐地亮了,蓝天白云间,小船般的月亮久久没有退去。璟彭在期待看看东方地平线上被冉冉升起的太阳染红的美景。此时,他仰望着天空,在想象中把自己置身于朦胧的世界,沉入缥缈的梦境……
“有晨曦的天空多美啊,它是美好一天的号角……”他仰望着天空,感到自己置身与缥缈的梦境。
“是吗?”她笑道:“虽然月光里的世界也美丽,但是却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我也喜欢太阳升起时的景象……”
第二天早晨,送“早汤”的人回来了,人们的哭声渐渐地停了下来,可是,此时晓钰坐在屋内的草地上越哭越伤心,越哭越伤感。围观的人们把目光纷纷投向了她,久久不愿散去。有的人纷纷劝说起晓钰来,可是没用。这时璟彭感到有点不对劲,于是拔开人群,挤到了晓钰的面前,他蹲了下来,轻轻摇着晓钰的胳膊:
“晓钰,别哭了,别哭了!你不要这样子。”他攥紧晓钰的手,以劝慰夹杂着命令的口气说道,而后又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想妈妈了……”说罢,她抱着璟彭大哭了起来,璟彭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安慰着她,劝说着她,他虽是在说宽慰话,心里却在为她的伤痛。
“妈妈,你为什么抛开我就走了,你的命好苦呀……”她泣不成声地说道。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就连她自己用语言也无法说得清。
“人已经死了,别哭了,别哭了,你不是又有个妈妈了吗?别哭了。”她的哭声在璟彭的劝说下渐渐地停了下来。围观的人们持着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俩,抱着一颗颗同情和理解的心议论着。
不一会儿,围观的人们渐渐地撤去,从他们那频频回头的目光中,对面前这对不平常的情侣不言而喻地留下深深的羡慕和祝福。
“今天上午,你村庄人,有人要来出礼——我想你家也会来人的。”
晓钰此时此刻有些畏惧起来,生怕父亲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我不希望他们来……爸爸他还健在,他们见我自作主张在这儿哭爸爸,一定不会原谅我的。”
璟彭不停地安慰着:“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怎样的,不过你爸爸和大伯数落你是难免的。”
“我说一点点怕意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事我自作主张,他们到了跟前便会傻了眼的,到时还不揍扁我呀。”她仿佛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当初大老爹不就是因为怕出现这种现象,才再三对你说……”
“我没有后悔这样选择呀,只是不知该向他们如何解释,我怕他们蛮横无理,不容我分说……”她那无法形容的妩媚时时浮在璟彭的眼中,面对着秀色可餐的她是那么的可爱。
他爱怜的问:“你后悔了吗?”
“你以为我会后悔了吗?”她微笑地反问。接着自我解答道:“放心,我不会后悔的!”她含笑地把嘴靠近璟彭的耳边,爽快地说道。
璟彭而后爱怜地拥着晓钰:“本来是需要你去家解释的,而今事情的发展,也许用不着了……”他一脸的阴云,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的是一场喜剧还是悲剧。
“我自己认准的路,我自己走,只是这种心境临到谁的头上,谁都会有的……我有迎接和战胜这种繁杂心态的准备。”
正午,亲朋好友,还有庄邻们都纷纷前来出礼,在乐队齐鸣中,送葬礼的队伍回来了,这时只听外面人群中叽叽喳喳一阵骚乱,只见晓钰哭喊着跑到璟彭的身边,猛地扑到璟彭的肩上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你这是怎么回事?”他诧异地问。
“大伯来了,他气凶凶地骂我……“她哭得好心酸。
“你静一静,细想想,他这时正处在气头上,他做为长辈,骂你几句这是难免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在议论开了。
“我走了,我走了!你们别拦着我。”这时晓钰的大伯被几个人连推带拉进了屋子,在好几个人的强压下,他坐了下来。
“大哥,大哥,你坐坐。”室内的老长辈们,看到晓钰那满脸麻子的大伯,一时间也乱了手脚,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
“你听我们慢慢对你说。”
“你要走也得吃过饭再走。”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
“我不吃了!”他连连厉声说道。他因满脸麻子加当年是地主家庭出身,至今是个光棍汉,六十多岁的她比起晓钰的爸爸来简直不像亲兄弟——有着二十来岁的差距。他虽然在经济享受着政府“五保”的待遇,但是在生活中还依靠在弟弟一起相依为命。
“你消消气……”这时,璟彭的三婶暗示着让璟彭向这位大伯陪个礼。
“大伯,你不要埋怨她。我不应该让爱发展到今天这地步,是我没有做好……”
“你……”他无话可说了,大口大口地抽着烟。而后,他生气地大口大口地抽着烟,坐立不安着,那小椅子上像长了钉子似的。只听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
“现在年轻人之间的事,你作大伯能完全当你侄女的家吗?”
“……自然他俩看中了,你也就少操这份心思吧。”因他不是个百精百灵的人,有的人带着几分嘲讽。
“大妹,我看这事怪你,你哪能该这样?”
“怪我?他俩的亲事又不是我牵线撮合而成的,说实话,从始至今我可没插过一句言,再说,你侄女也不是未成年的孩子,现在不是包办婚姻的年代了……何况他们也不是太亲近的。我这野阿姨也管不了他们之间那些事。”
“你少说几句,你就不能承认是自己的错吗?有人说道。”璟彭的姥姥压着她的女儿不要多言多语,以免让晓钰的大伯火上浇油。
“不是我的事,我为什么要承认?”璟彭的母亲委屈地说。
“我走了!”他刚起来又被璟彭的二叔按在了身边的另一把小椅子上:
“你再坐会儿,我们弟兄俩聊会儿,吃过午饭再走。”
“我不吃!”晓钰的大伯连连说道,声音中带着不满。
“你消消气,有些话等她爸爸回来再说。”
“他坐不住,你就让他走吧,以后有功夫再来侄女家坐坐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他刚走不多时,他的三位令兄也来了,璟彭拿出了香烟一一献上:“二位兄弟,你们坐坐。”璟彭的母亲向这二位令兄弟又解释了起来:
“……如果说这责任在我,他们之间的情情爱爱我怎么知道?我没料到那天晚上,晓钰突然告诉我她要和他表哥成亲了。她自己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他们在静静在听着璟彭的母亲的叙说。
“晓钰这丫头,姨夫病成这样子,听说,前几天她不是去了趟家吗?也没有听她透露一点音……”晓钰的叔辈大伯说道。
“现在青年人的心繁杂得很,可不像老一辈那样……”
“是我错了吗,在我看来,爱不是依靠,也不是索取,而是把情和爱给一个最需要的人……你们也别互相埋怨了,我有我有想法,我有我的理想和追求。”晓钰振振有词。
“晓钰在璟彭爸爸病重的时候,总想和我们一样整日为姨夫操心,做些她力所能及的事,她这心是好的,可是哪知道她会和璟彭好上了……”
“如今的青年人谈对象,一个人有一个的对爱情选择的目标,自主权太强了,你想拆也拆不开,你想强扭也粘不到一块儿……”一位年迈的老人评论着。
“只要丫头不想做这门亲,那我们拴也拴不住她呀……”三婶等人议论着。
“可不是吗,那天晚上,我带她姨夫去看病……原以为她天天傍晚回家,可没料到……这也能怨我吗?他们俩如没情没意,我哪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将他们俩拴在一起呢?”
“在商议办葬事之前 ,我也和她说过要好好考虑再作最后决定,又不是谁哄骗她、强行她同意的?她这么披马带孝,也是经她自己决定的……请你们三位兄弟去家好好劝说她爸爸和大伯。”
“嗯,现在有些孩子做事那股子倔强劲,真是坚不可懈。”人们七言八语地议论起来。
“她去家原想向她爸爸说说的,可他一直没在家……”他吞吞吐吐地说不下去了,事以如此解释也无济于事了,只能成为事后的辩护。他惭愧地低下头,等待着他人的数落,可是这是他俩的事,别人没有说三道四的份,爱是一种极其繁杂的东西,能冲破障碍让人有爱与被爱的权力,旁观者无话可说了。
吃过晚饭,璟彭家院外围绕满了观看唢呐吹奏表演的人们。这时璟彭和晓钰来到了大门旁散散心,他们并肩站立了片刻,家院里的万物在两三盏灯光的照射下,犹如白日里披上了神秘的薄绸。只见,一双双说不清是羡慕还是诧异的目光,顿时向他们投来,和着说笑声,显然是这个爆炸性的新闻,近日来成了全村老老少少议论的中心。
第三天,便是璟彭父亲去西天“登位”的日子,几天来他们的眼睛已是哭得红肿,嗓子也有些嘶哑了,一个个都显得疲倦而又困乏。
在一片哭声中棺材抬走了,人们哭成一片,在围观们的劝说下才渐渐停了下来,死气沉沉地各自回家去了。
璟彭的妈妈拿出一本包装细致、收藏完好的“退伍军人证”和一枚金黄色中国人民解放军国徽,只见这枚徽章边缘镶嵌着稻谷穗和齿轮,中间的五角星内标有“八一”字样。
“璟彭,这是你爸爸的退伍证,听说现在退伍军人待遇好了,你把这个拿镇政府去找看看,问问还能不能有点优待……我也不知找哪部门。”她无精打采地喃喃着。
璟彭把爸爸这这沉重的遗物捧在手心,久久不知如何是好:“……唉!可惜呀!只可惜爸爸没熬到享这福的一天,就匆匆离去了。”他一手攥着国徽,一手轻轻展开退伍军人证,爸爸那英俊而又威武的头像映入眼帘。里面夹着一张和战友的两寸合影照随即跑了出来:“听爸爸以前说过,这位战友姓黄,是吧?哟!爸爸还在149部队担任部话员!”
“唉!那又有什么用?辛辛苦苦操劳一辈子,养过猪,喂过鱼,种过西瓜,卖过蔬菜……这日子刚刚有了好转,人却‘走了’……”
璟彭轻轻摇了摇头,料定人死了,一切都完了:“妈,这个你先收着,这不最近才听到政府出台优待退伍政策,等我了解一下再说吧。”
璟彭对晓钰说道:“爸爸……人已去了,不能哭活,你要注意身体,就让我们淡忘这不愉快的事,让生活掀开新的一页。这几天把我们家每个人折磨得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