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转眼而过,离他们大喜的日子近了,于是,他们投入婚前的准备工作。璟彭和晓钰的内心甭提有多高兴了:
“过会儿我去找二叔帮帮我们的忙,今天让他去辆车子帮我们拉嫁妆。我们先把席梦思、沙发、橱橱柜柜还有煤气灶…这些大件买来;明天,我俩再去买其它零零碎碎的东西:如花瓶、化妆品、糖果之类的,这些就用不着找人帮忙,我们用自行车一趟趟去买,买什么由你选择,只要你看好就行。为了尊重我妈妈和亲友的意见,自行车就临时代替‘小牡兰’电动车——相信我们婚后会有的;之后,我们去集市选择合适的面料,一起制作结婚服……哦!这些足够我们忙乎一阵子了。我这几年攒的钱仅够简单买点嫁妆的,办酒席的钱,我还得去向别人借点……”
晓钰道:“关键是把日常用品、厨房用品,这些生活必需品——实用的东西,先买来,嫁妆少买了点,这我不在乎。料想,我爸爸也没钱给我结婚添上几大件……”
“我妈妈也是如此,她也没钱帮我们,我们俩和祼婚没啥两样,一切靠自力更生了,要是爸爸在世,我们结婚,帮我点钱是不成问题的。”
“你妈也是的,儿子结婚了,一点钱也不想花,是怕鸡飞蛋打的吧?”她又接着淡淡地笑道。
“唉,要是我爸爸在世,这一切就不用花我的钱了。只怨我们没福气啊——不提这些了。没办法,我们先买生活必须品,其它的等我们结婚后有钱再说吧。”
“嗯,那我们吃过早饭就出发。想想昨天买那辆自行车,太会折磨我们了,路上车子竟没气了……”
“是啊,昨天,路上连个出租车都拦不到,甭提多难为我了,那时我的心情好哭就哭了;好把车子扔了就扔了——我当时真的发火……我冲你发火,可你为什么不向我发火?是不是我的脾气太孬了?”她狡猾地笑道,显得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怨你,让你那一肚子的气向我发泄发泄,你才好受点,谁叫上帝没给我按条好腿?否则为难的人就不是你了。”
“这事,我不怨你,我应该找老婆算帐。”他们一边忙碌着,一边说笑着。
在紧张的忙碌之中,转眼又到了新的一天——离他们结婚仅有十天了。
他们在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闲聊着:“要不是你爸爸干扰我们的婚姻自由,我们就不会这么快闪婚,我们要结婚了,不知你家怎么想的?”
“我让大伯转告爸爸:说我要结婚了。你知道我在说这话的时候是多么荣幸,多么自豪!就不知他们听了后是怎么想的?”她发自内心地说道。
“我们大喜的日子临近,今天,我们去买布料做结婚服,并把水壶、糖果、鞭炮……都买来,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理理发。”餐桌上,璟彭在安排着今天的计划。
“集市上人多,我们骑车走路都要小心点。”
“哦!不过昨晚,我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想到这梦,璟彭顿时心情消沉起来。
“你梦到了什么?”璟彭的话让她的心悬到了半空。
“我梦到:我和你走进了一条卖服装的小巷子,你走在了前面,我在后面紧紧追着……绕过一个个摊点,我找呀找你,找迷了路,走到另一条沙石坎坷的小路,我急的浑身冒汗,回头间,我忽的见到你庄的人,于是,向她打听是否见到过你。她告诉我,说你正独自站在某某大厦旁的一间小屋内,在等着我……刹那间,我看到了你,你站在了那间好似公共电话亭的小屋内,双手抱着一个包袱,在着急的等待……之后,我就从梦中醒了,发现我浑身冒汗。我当时就产生了一种预感:今天我们真的要去赶集了,这预兆不好,希望今天我们要形影不离……在集上人找人不好找,不过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如果有什么事,我们要……并且,集市上都有当地的熟人,不妨找他们帮帮忙。”从他那认真的态度看,仿佛梦中的事真的要发生了似的,但他又宛如在作好“战斗”的准备。
“你这么说怪吓人的,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去赶集了吧。”
他笑了笑,果断地说:“去,还是去,因为我不相信梦,还因为结婚服的料子如果下集再去买,待裁剪、缝制好那就有点晚了。不过,去还是去,集市上人多,万一真的走岔路,但你要牢记我们以前‘原地不动’的暗号’……”
“嗯。我听你的。”
此时,璟彭在邮政局旁边的理发里理发,晓钰背着一个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等候。
“喂!我在进集市的路口处,见到你们庄的二奶和我表嫂在这集市上,路头还有几个人团聚在一起,在怪怪地看着我们,并指手划脚……”
“嗯,走自己的路,让他们去说吧。”晓钰对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一笑之置。
此时,理发师正在给锦路吹着发。片刻,璟彭隐约看到一位骑着自行车的中年男子在门旁停了下来,向里张望了一下便闪过了。之后,一位身穿牛仔服的中年男子,在理发室门前大约五六米的地方,背着面,站了好久。这时,璟彭在路口上遇见的二奶也进来染发,他们互相简单地搭了几句话。
璟彭刚理发完毕,起身时,他无意中发现两位身穿深蓝色服装的男子进了理发室,仿佛故意拦住他的去路,他本能地闪身走到了门旁,这时他发现晓钰已经不在屋内了,手提包放在椅子上。璟彭提上包,在集市上的人群中来来回回巡视了一阵子,却不见晓钰的身影,一种梦中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他料定不妙了,便回到了理发室付了工钱,并向理发师叮嘱了几句,于是转身骑上自行车向着看车处奔去。他见晓钰的车子还在那儿,他想先去家看看什么情况,然后作判断。
他租车匆匆回了趟家,感到不对劲,便转身又返了回来,在理发室门前原地不动焦急地等待着,寻找着、期盼着……
等待中,他在理发室前的画廊上选了一幅胖娃娃;和一幅是在寒气末尽的初春时节,含苞欲放的梅花,簇拥着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还有一幅是令人心旷神怡、鲜花盛开的风景画。
“这些大墙画很漂亮,你再买几幅吧。”卖画的人说道。
“嗯,等刚才从理发室出来的那个女孩子来了,我们一起看看再买。”璟彭在一边挑画,一边心不在嫣地四处张望。
“是不是一个年龄大约二十岁,身穿橙色长呢上衣的女孩?”
“应该是的吧,你看她往哪去了?”他迫不及待地问。
“……上了一辆三轮出租车,向公路北走了,有几个人像是那女孩的熟人。”
“你知道他们是那女孩的熟人吗?”他心急如焚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着。
“从说话中来看,好像的……其它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噢——噢 !”他预料出事了,便匆匆忙忙付了钱,把画乱折了几下,便塞进包,骑上自行车子匆匆向公路北而去,一路上他四外打听,却得不到丁点消息;左右观察,不见有可疑之处。他一时间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公路北的一个三岔路口,在埋怨着、徘徊着、叹息着……为一时不知道她的去向,而深深感到痛苦;为自己不相信那梦的预兆,感到后悔莫及……他深深地抽了一口气,他的爱在哪里?爱情,他的爱情能有奇迹出现吗?他默默地落着无声的泪,如滴进爱的河水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再次返回街头,先后向路旁卖桔子、卖凉粉的人再次打听,希望能得到一点点线索:
“……听话音,那位赤红脸的中年人,像是女孩的爸爸,说要带她去她姥姥家。她姥姥是哪里人?”
“灌南人。”他简短地回答着。
旁边一位中年妇女说道:“那女孩哭得很伤心,就听她说她不去她姥姥家,你们怎么回事?”她的目光中流露出狡计的一笑,她在向璟彭察颜观色。
“她……在我家学裁剪缝纫的,叔叔叫她去家,她不愿意去家,于是他们要带她去姥姥家。”
“是不是你们已经恋爱了?”她笑了笑,接着问
“她的父亲干扰你们做亲?”她毫不掩盖她那狡猾的笑。
“他……他妄想这么做吧。”他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
“嗳!她家有没有这一带的亲戚?”她仿佛话中有话。
“不知道——这我没听说过。你的意思是不是那几个人中有这儿的人?是哪里人?叫什么?”璟彭连连发问,那妇女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不再作声了。
他扶着车子呆呆地站在街头,暗暗地叫苦。一辆货车不停地向他鸣着汽笛,他回过神来,让了让路,而后更加心急火燎地四处张望着:希望晓钰能忽地出现在眼前,他不敢相信被带走的那个女孩就是晓钰。他思忖着:除非是被人绑架,那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早上要到这集市上——难道有人通风报信?难道是岳父今天早上带人去了我家,没找到我们便得知我们来这集市上——如果说是这样,那料定那个女孩百分之百就是晓钰,那路口那几个人也有可能知道个一二了。对了,是他们。也有可能是因为前几天晓钰去她娘家,关照他们我们要结婚了,引起他们的重视。今天算是结婚前重点买东西的最后一个集市,也是必定会来的一个市场——否则,说不定,晓钰还在这集市上……或是……对了再找找看吧。他这么想着,为了解开疑惑,他于是租了一辆三轮车,到看车处把晓钰和自行车带回家,并向看车人叮嘱了一句:
“我去家看看就来……如果她来找车子,你就叫她在这儿等会儿,我回来再租车把她带走……”
天晌了,仍不见晓钰的影子,他感到没了希望,偏偏心急,车子又不灵便,他只好又找了辆三轮摩托出租车,把他的自行车带上一起回家……
璟彭在母亲再三的劝说下,他勉强地用了点午餐,便匆匆去叔叔家找晓钰舅舅家的电话跋,问个究竟。可是偏偏揍巧,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明白本地改装总机,电话联系不出去,真倒霉,他于是到五六里之处去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