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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连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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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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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缝铺里的故事》连载

第二十四章 不速说客

璟彭一边接待着顾客,一边念念不忘着晓钰。他心神不定地时时向外张望,当他听到有电瓶车声在他的店铺前停下;当他看到又有人进了他的店铺,每每此时晓钰的笑脸便在眼前闪现,可是当他定神一看便失望了。他想晓钰,想得心神恍惚。内心的暗暗表白多得连他自己都觉得烦,可是他想得发疯。

璟彭紧紧端着手机,触摸着她的心跳;挽留着她的情感;思慕她流露的温馨……

“洞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用这首古诗《春梦》来形容璟彭的相思情是最恰当不过了。

一个星期转眼即逝,连晓钰的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开始着急起来。璟彭的母亲和亲友却劝说:晓钰要是真心爱着你,她无论如何也会回来,相反你就没有必要再深爱着她。璟彭觉得这种说法有点道理,没办,这算是对她爱情的严峻考验——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心如刀绞,当他看着有人走到近前的时候,他的眼前第一闪现的是晓钰的笑脸——他一次次认错人了。

夜阑人静,黑云还在和星星追逐着,月亮还藏在云层里。明亮的灯光下,璟彭看着刚刚添置的六台电动缝纫机,那是晓钰和他想共同发展的计划……可是这一切要变成泡影……璟彭的心冷得发颤,像澈骨的冷风吹进了他的心中,连一丝温暖也没有。

璟彭望着这些新购置的电动缝纫机,脑海里一片空白,那憧憬、期盼和理想一切都在空气中蒸发了,他想到了晓钰曾向他讲的一桩往事,时间锁定在前不久家里来的不速之客:

珊珊在他人的介绍下找到了晓钰。她是晓钰初中时结交的闺蜜,如今她在社会上和饭店小姐们混得小有名气,从她那袒胸露腹的气质和眉飞色舞的举止中,透露出诱人的魅力,她对晓钰的爱情和追求非常不解和同情,便想以发小、闺蜜和好朋友的多重身份秘密私聊,虽然璟彭心知肚明来客不善,但他还是主动避让,给她们个私密交流的空间。

晓钰婉言拒绝:“……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已经心在所属了。”

“这没关系,再说你们也没有结婚,我只想知道你真的喜欢他吗?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给你介绍一个人,他魁梧的身材,充满着蓬勃的朝气——真是不错的帅哥啊。你知道吗?他已经事业有成……”她背着璟彭在晓钰面前把那个师哥赞美了一番。显然在鬼鬼祟祟想给晓钰当“中间人”。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这与我无关。我的心中已经融不下别人了。”她如实交代。说着,晓钰轻轻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珊珊,淡淡地笑了笑:

晓钰知道姗姗至今还单身:“如果你喜欢他,你不妨留作你的男友吧。你不用想方设法说服我了,没有人能替代,我只爱他。”她坚定地回答。

“你爱他?他哪方面好?他值得你那么爱吗……”珊珊还想说点什么,可接触到晓钰那冷冷的目光后,她打消了念头。

在好长的沉默后她又再次明知故问:“你有男友了?说说喜欢他什么?他是有钱的老板,他有高楼大厦吗?现在的年轻人选择对象多是要有车有房,他有吗?”珊珊连珠炮的发问。显然她是受人之托前来当说客的。

“这……他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和我年龄相仿,高高的个子……”虚荣心让她对珊珊撒起谎来。

“别骗我了,你以为我还不知道,他不是个健全人……我什么都知道了,他只有几间破房子,一个穷老板,别无所有。”

话已揭穿,她惊讶,随后又镇静地说:“你不用说了,我爱他,你就别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了……”

“怎么?他是块‘吸铁石’吗?这么让你忠诚不移?”姗姗嘴角飞着狡嵇的笑。

“幸福取决于你要求多少,而不是拥有多少,我是知足常乐的人。他让我懂得人生的价值;有了活着的力量;是他给了我乐观的精神和前进的动力……人没有十全十美的。你不知道心理残疾比身体残疾更可怕吗?为什么生活中,有个别健全人却思想堕落,不去好好珍惜我们的宝贵生命;不去热爱美好的生活?上帝是公平的,爱是无私的,难道残疾人就不应该拥有健全的爱了吗……他虽是个下肢残疾,我知道,可是我认了……”是啊,做个普普通通的人,知足常乐。对于一个缺爱的人,她没有过多的奢望。珊珊见晓钰铁了心,抱歉地笑了笑:

“对不起,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使我想起了一个人,他曾坐过牢,出狱后他和老婆经过努力开了一家公司,后来他被他的秘书看中了……男子坚定地说只爱他老婆,因为是他的妻子教会他做人,教他要有远大理想和追求……生活中有的相貌并不怎么怎样,却很有人缘;而有的人,占了相貌、金钱和家境好多优势,却不得人缘,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没有好心态和谁都难处得长久……”可不是吗,良好的心态对人生的全面发展和幸福指数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不正是有璟彭积极乐观的心态帮助晓钰调节情绪、减轻压力、增强抵抗力?它深深触动晓钰的心弦,细想想,璟彭对她的爱,更加燃烧了她爱的执着和前进动的力。

晓钰接着说道:“……人与人相处,总是会把感情看得很重。因为感情也是爱的基础,没有感情,其它项再多,也是多余……”

不速之客没有说服晓钰,只好匆匆挥手告别。当珊珊无奈的走后,她把珊珊的天来意告诉了璟彭。

而今,璟彭再把这不速之客的言行和最近发生的事联想在一起,这不都是捧打鸳鸯吗。

此时此刻的晓钰被他们带到她爸爸的外公家,院外那六位晓钰素不相识的中青年男女和一位老人,显然他们把话题都集中在晓钰的身上。此时,她被亲友们围困在屋内。伤心的晓钰合衣躺在床上想入非非,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她的表哥的身边……她觉得她躺在了璟彭那温暖的怀里,轻轻爱抚着她那柔和的秀发;她眼前闪现出璟彭轻轻拉开她的蚊帐,他们拥抱在了一起;她想到她穿着婚纱搀起璟彭的手……晓钰在冷静地寻找着逃脱的办法、不知不觉中她睡着了。西下的余暇点缀着梦幻般的天空……

由于晓钰心情不好,没有吃晚饭,她和舅舅家的小表妹睡在同一张床上,半夜爬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开了后门,逃了出来……

此时,虽是深夜,但是因月光升起,眼前隐约可辩的高楼前那一个个闪光的招牌;皎洁的月色中,那一盏盏不眠的灯和那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给这朦胧的夜晚披上了神秘的彩色。公路上不时驶过一辆辆“睁大眼睛”的夜车,在呼啸着,打破了夜的寂静。

此时,晓钰边走边浮想联翩,她想摆脱内心的恐怖——她从没独自走过夜路,可是今天他不知哪能来那么大的力量,让她从新浦步行四十多里路,逃住浦南北部的一个小村庄,起先她还是带着小跑,可是渐渐地她觉得又累又饿,她想拦辆出租车,可是摸摸身上的钱觉得不够,她于是便放慢了脚步,但她不敢怀顾四周,周围那一个个分辨不清的荫影,像张牙舞爪的怪兽;像跟踪的歹徒;像吓人的魔鬼——她在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一切,让自己不想这些。她想哼哼歌曲,可是她天生就没有个好歌喉,不会唱出一首完整的歌曲,她仍在边走边设法消磨时光,她在默默地自问自答着:“人生中什么最宝贵?”

“生命的火焰,青春的花蕾。”

“生活中什么最宝贵?”她自言自语地喃喃着。

“沙漠里稀少的水,还有这黑夜中引路的灯。”

“世界上什么最坚强?”

“石头下百折不挠的小草;瓦砾中那粒只要有一点希望萌发,就想开花结果的种子。”

“宇宙间什么东西最伟大?”

“是什么呢?让想想……运转的星球也没有爱的力量最伟大。”

“我最爱什么呢?”

“我最爱那些给跌倒者伸出温暖的手臂,给失望者赠予亲切地安慰的人们——这是谁的名言?给了我对美的追求。”她如痴人一样轻声叨唠了一遍又一遍。

新汪村快到了,前面的一段路没有路灯,她有点打颤。这时公路上的一辆汽车喇叭的呼唤声使她转过了头,刹那间,车灯把两颗耀眼的火球向她投来,而车子却在缓慢地尾随着她的身后,她料想自己这个特殊的夜行人,恐怕被别人已看出了破绽,于是她箭步向村庄走去,拐弯抹角钻进了一座还没竣工的露天大楼里,她在楼内转了一圈,选定一个角落,准备在这里过夜,待天明再赶路,她从裤兜里掏出几张废纸,垫在了屁股下。她静静地坐着,不由自主地仰望着天空那几颗眨着疲倦的眼睛的星星。她随后掏出了手表,这是个小巧玲珑的夜光表,她一遍遍地数着时间,又一遍遍地猛然惊醒,可是她真的不想眯上眼睛,她只是用想象来打发困意,熬到天亮。她觉得自己像只青蛙在坐井观天。触景生情,使她联想起了自己被父亲关在舅舅家的场面:

“今后你就住在你这位大舅家,饭由你大舅母做给你吃,你哪也不准走!你就死了这条心了吧!”

父亲如猎人捉到了凶猛的猎物般心里又喜又气。

“不!我做不到!”她声泪倶下。

“你说不吗?!你该怎么死就怎么死,今后就是不准你再和你表哥有任何来往。”他火冒三丈。

“不,还有……六天……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了。”结婚的日子在一天天地临近,她心急如焚,话到嘴边,却不敢说下去了,生怕父亲会加紧防备,有意让她们不能结合。倒还不如把他闷在鼓里再另想计策,她那历尽沧桑的父亲见她不语了,便又苦口婆心地劝说了起来:

“丫头,我这都是为你好,你想想,和他这样一个下肢残疾的人过一辈子,好多事他都不能做,都得等你来做,你知道你要受多少苦?挨多少累?你想过没有?”

她不服气,话在心中憋得难受:“不对!他能做衣、洗衣;他能做饭、扫地;他还能……虽然有些事他做得不好,但他都会努力地去做——哪怕每做一件事要付出比正常人双倍的代价……”

“你说你找个好腿好脚的人和他朝暮相处,比翼齐飞该有多好?”

“他有什么不好?总比有个别人拥有着健全的体魄,却虚度年华,苟且偷生……的人要好点。”

他见女儿软硬不吃,厉声骂道:“你心甘情愿不是——你不觉得丢人!”

他丢下这句话,把门关上,气冲冲地走了。此时晓钰哭泣得更加伤心了,哭着哭着,她的心便飞出了屋子,飞到了她的表哥的身边,他们的心又飞到一起:“我想待过两年,在我们事业有成的时候,我们再结婚好吗?”

“我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唉!你说说我们俩是你先爱我的呢?还是我先爱上你的呢?”

“有必要问这个吗?我认为,爱情既不是谁向谁付出,也不是谁索取,而是两颗心撞击测出的火花。是先从一个眼神、一个举止、一句话语、甚至是从一件小事……一点一滴地把爱扩展到整个身心,最初是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慢慢地发展到痴迷的地步,所以,我们之间,要是单方相爱,那我们的爱情就不会成立,旧社会中那种全凭媒人之约的恋爱方式或先结婚后恋爱,在我们这一代——特别是你我这样人之间是很成立的。”

“是啊!我们在结合前如果是经媒人介绍的,我会嫌你年龄太大又有残疾,你会怀疑我不会真心爱你,我们之间也会存有隔阂,就是媒人自己也会觉得不般配,那么我爸爸也会骂死媒人的,幸亏我们之间没有撮合的人。”

“你现在没有委屈感吗——一朵鲜花插在粪堆上,真是不公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

“我心甘情愿,那是你好心有好报,你是用真心换来的,如果你待人处世没有真爱,而是别有用心,那你就不会有今天的。”

“你能肯定你爸爸会同意了吗?”

“是我自己的事,谁也干扰不了,你别伤心,我会跟随你走的……”

一个人在偌大的人生舞台上是孤独的,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来之世俗的声音会搅乱心中的天籁。

他们手携着手蓦然像长了翅膀……飞过了茂密的树林;冲进了朵朵白云;踏进了东方绚丽的朝阳;洒下了一路的欢笑……

——此时她已经倚在墙上,沉入了甜甜的梦乡,生活就像一场梦。皎洁的月光露出它那圣洁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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