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伪村公所门廊底下,云尚和被反绑了双手,捆绑在门前的柱子上,他大睁着双眼,血汗混杂的头上青筋暴起,抖抖地跳动着,脸色由于暴怒而涨得黑紫……
进屋几步的地方,一高一矮两个伪军刚才打人打累了,又加酒精上头,东倒西歪地斜躺在长椅上,张着嘴巴不停地喘着粗气。屋子正中的八仙桌上杯盘狼藉,身形单薄、状如麻杆的崔启善,正在频频给猪头般的小舅子——伪军小队长倒酒,半瓶酒下肚,崔启善的舌头早已不听使唤:
“孩……孩子他小舅!老七他……他肯定有问题,肯定是窝藏有八路的伤员,前些日子我……我就瞅着不对劲!没……没想到,老……老东西还真是个硬骨头!”
原来,二流子崔启善自从上次发现了血迹,被云尚和糊弄过去之后,就一直心生疑惑,怀疑五股道云家暗中与八路有来往。这段日子,随着城里的鬼子加大了悬赏力度,崔启善就想着借机发笔横财。于是,崔启善心怀鬼胎、暗中留意,慢慢地还真是让他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于是就赶紧添油加醋,将这些捕风捉影的事进一步夸大,就秘告给了他在县城当伪军小队长的小舅子——朱八。
可让崔启善等人没想到的是,自从上次一大早遇上崔启善之后,云尚和心里就一直惴惴不安,右眼老跳,老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就在几天前,七哥云尚和再次提醒云尚平,防人之心不可无,眼下四乡动荡不安,周边村里乌漆嘛黑啥人都有,行事务必要倍加小心。云尚平自己也心知目标过大,怕一旦有什么闪失,对不起组织的信任,于是就在七哥等人的协助下,早就趁夜色将八路军伤员,全部分散转移到了别处。
崔启善和伪军小舅子朱八一拍即合,本以为这次可是个在皇军面前露脸发财的大好时机,遂极力游说,亲自带领一队日本鬼子,浩浩荡荡来到五股道云家,在云家大院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细细搜了个底朝天。最后,愣是连个八路的汗毛都没查到,鬼子不由得大怒,以为又是谎报军情、欺骗皇军,就结结实实赏了小舅子——伪军小队长朱八两个响亮的耳光。
朱八挨打,自然气愤不过,待鬼子撤退之后,竟又带上崔启善和两名伪军气势汹汹来到云家,当着一家老小的面,将老七云尚和抓到了伪公所,严刑拷打,誓要逼问出八路伤员的下落。
没料到老七云尚和竟然是个罕见的硬骨头,几个人轮番拷打之下,除了破口大骂,就是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八路的事一概不知。伪军小队长朱八和崔启善实在没了辙,于是更加恼怒郁闷、恶气难消,不住地死命抽打折磨云尚和。
正当屋内的崔启善和伪军们酒虫上头、迷迷瞪瞪之际,老小孩趁着夜色的掩护,摸到了门廊柱子后面,悄悄帮云尚和割断了捆绑的绳子。
云尚和除掉绳索,赶忙摆手暗示老小孩自己先快跑,然后趁屋内的人不注意,猫着腰一纵身跨入屋内,顺手捡起了地上的刺刀,冲着屋里的八仙桌就冲了过去。
“噗嗤”一声将猪头小队长朱八穿了个透心凉之后,云尚和一转身,一把将一旁已吓得尿了裤子的崔启善提在了半空,“噗噗噗”接连三刀,一扬手将崔启善的尸体扔出老远。又紧赶几步,向门口的伪军走来。
门口的两个家伙正在迷糊,猛然被屋里的响声惊醒,睁眼一看:只见云尚和如牛眼怒睁、满身血污,两手鲜血淋淋,手里攥着滴血的刺刀,正恶煞一般扑将过来……
“哎哟——”一声,胖头当场就吓了个半死,两腿筛糠不能动弹,被云尚和一步赶上,狠狠戳了几刀。另一个瘦猴一见,“妈呀……不好!”大叫一声,一溜烟逃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