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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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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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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海奔流》连载

第七十九章 浴火化蝶

喜来说书,有他独具的特点:

从不以虚言套话、陈词滥调来炫惑听众,而是依据故事情节,以准确的语言,融入丰富的情感,配以恰当的表演形式,从而渲染出浓重的氛围,来突出书中人物的个性特点,不知不觉就将听众带入了故事之中,身临其境,感同身受。

随着在潍县日久,尚五爷和赛尚五师徒二人的名声广为传播,一时间潍城上下男女老幼、家喻户晓,一睹为快;所讲故事情节,更是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这天晚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喜来收场之后,正手持盲杖,急匆匆往家赶,突然被两个卖肉的兄弟俩拦住了去路:

“赛爷,您先慢些走!俺们兄弟平日里光顾着忙生意,还从没听过您的书。您就辛苦辛苦,赏把脸给俺们大伙来一段?也让大伙一块儿乐呵乐呵……”

见喜来连连谦让,兄弟俩却越发地纠缠不休,阻拦着去路,一时间路上看热闹的人们越聚越多,水泄不通。其实,喜来平日里早就数次听别人讲起过:这兄弟俩为人刁钻奸猾,卖肉一直注水掺假,百姓大多受其坑害,忍气吞声。

眼见兄弟俩仗着人多,煽风起哄,不依不饶。于是,喜来灵机一动,略一沉吟,随口说道:

“好好好!那就来一段……”

只见喜来转过身来,缓缓在路中央立定,眉头一仰,盲杖一戳:

“啪!——

话说从前,有兄弟三人轮流养爹养娘,每月一轮换,同时约定,月底交接时,要称一下体重,看看谁养得好。这其中儿子小三最坏,供养中不给温饱。月底到了,生怕爹娘掉了斤两,于是心生一计,就在爹娘腚下系了个灌满水的猪尿泡。这边,仨兄弟拿来抬称,秤钩挂着爹娘的裤腰带,二人抬称一人扶称。正要抬起,只听“嘭”的一声响,裤带一断,爹一腚蹲在地上,腚下的尿泡被蹲破,水流了一地。老大纳闷不解,仔细查看后勃然大怒,指着老三的鼻子大骂:

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在爹娘的肉里掺水,良心难道让狗吃了?!……”

听到这里,周围的人群轰然大笑,齐呼骂得好!卖肉的兄弟俩自知理亏,于是满面羞愧,红着脸赶紧溜了。

喜来不畏强势、针砭时弊,且又仗义执言、嫉恶如仇的风骨,越发受到民众的喜爱,尤其对于社会的不良风气、有违伦理之事,他更是深恶痛绝,常常巧借书中的忠臣义士、侠男贞女予以抨击,以泄心中愤懑。

随着喜来声名日盛,潍县大汉奸张步云听说后,三番五次邀请、甚至恫吓喜来,点名要喜来到日伪军驻地、据点巡演,以慰问官兵、振奋士气,但都遭到喜来变着法儿的拒绝,他常说:“我本一介盲夫,虽不及岳元帅领兵抗击外侮,但作为一个中国人、一个堂堂七尺汉子,决不能丢失民族气节,而让国人唾骂!”。

多次邀约不到,再加上平时喜来演出时含沙射影的奚落、指桑骂槐的讥讽和挖苦,早就引起了日伪汉奸的不满,汉奸张步云等人对喜来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于是便放出狠话:让喜来过不去新年。

人们闻听,纷纷赶来劝告喜来:汉奸鬼子权大势足,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要收敛一下自己,免得给自己惹来灾祸。但喜来哈哈一乐,不为所惧,依然我行我素,不改往日书风。

新年前的一天夜里,北风怒吼。突然,熟睡中的喜来两口子被茅屋里滚滚浓烟呛醒,眼前的情景瞬间将春花惊呆:浓烟翻滚处,屋内不少地方燃起了火苗,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燃烧声,残破的屋顶也已经四面喷火,摇摇欲坠。

烟火之中,察觉到房门已被人从外面反锁,喜来马上就明白了:这肯定是汉奸张步云一伙所为!容不得迟疑,喜来赶紧转回身来,接连狠狠几脚将窗户踹开,一把将呆立在屋里的春花从窗洞里推了出去。

就在喜来跌跌撞撞、摸索着来到师父尚五爷的炕前,奋力将师父扛上肩头,正要向屋外冲出去的时候,随着轰隆一声,一根燃烧的横梁垮落,茅屋瞬间崩塌,将师徒二人掩埋在了废墟之下……

喜来和师父尚五爷双双殒命火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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