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德国慕尼黑大学博士生毕业后,卡德罗夫,就一直在欧洲WEW国际原子能新技术投资集团任职,在德国开辟了自己的研究道路。
然而,欧洲的原子能研究却死水一潭,冷战中全球经济的低迷,让这个昔日欧洲原子能研究的巨头集团也举步维艰。
集团几年前就开始大幅缩减研究经费,研究课题也开始聚焦在短期见效的小型项目,难以保证长远研究领域的投资。
对于卡德罗夫这样的小人物,要进入固执保守,等级森严的德国科研上层圈子,除了把公司课题研究出色完成外,还需要眼观六路,机敏通达,人脉亨通。
德国人对俄罗斯人的固有偏见,让孤言寡语的卡德罗夫,很难彻底融入其中。
已经39岁的卡德洛夫还未结婚,他的大学同学也是未婚妻的阿廖莎,远在莫斯科。
起先,每周他们都在光媒上相约,互诉衷肠,然而几年后,双方开始无话可聊。
亲人间的相互距离似乎并不遥远,但孤独却是难免的,长久的分离,让他们之间本来并不炽热的情感逐渐淡漠。
从27岁,卡德罗夫就开始研究物质波的原子跃迁,这个领域的研究目的,通俗一点的表述就是物体瞬移技术。
卡德罗夫在慕尼黑大学,曾进行过一项震惊学术界的实验,在巨型真空室里,通过210亿伏高能激发的激光,在30毫秒的照射下,将10克锶原子团,进行瞬间的“跃迁”,偏离原轨道达2米,这是世界上首次实现对重达10克物质的瞬时移动试验,这个纪录至今依然无人打破。
但此后,卡德罗夫似乎被施了魔咒,研究和实验再未取得更大的进展,超过10克的物质再也没有实现过“跃迁”。
由于“实用”意义不大, WEW国际原子能新技术投资集团高层和基金投资人渐渐对这个技术领域失去了兴趣,卡德罗夫也慢慢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他开始从自己熟悉的研究领域转移视线,去追逐一些商业热点进行研究,起先是超小型核电池,接着是物质原子打印,然而他在这些实用领域里的研究能力并不突出,加上这些领域的技术竞争已十分激烈,几年来,卡德罗夫并未取得像样的成果,他有些迷茫了。
几年前,一个中国人曾在AZ脑联网,和他进行过物质跃迁领域的技术交流。这是在欧洲那些寂寞寒冬里,曾让他感到最温暖的事。让他觉得自己的研究,在这个世界上曾经被格外的关注过。
物质跃迁主要是利用原子的“超精细跃迁”频率。这种超精细跃迁,指的是随原子核和电子之间,不同的磁作用变化,而引起的两种具有细微能量差别状态之间的跃迁。
一束处于某一特定“超精细状态”的原子束穿过一个振荡电磁场,当原子的超精细跃迁频率,越接近磁场的振荡频率,原子从磁场中吸收的能量就越多,从而产生从原始超精细状态到另一状态的跃迁。通过一个回路反馈,人们能够调整振荡场的频率直到所有的原子完成了跃迁。但越大质量的物质,这种调整就越复杂,甚至变得不再可能。所以超过10克的物质,至今没有再实现过跃迁,技术的天花板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月球消失后,欧洲社会先是混乱不堪,继而开始陷入一片萧条,WEW国际原子能新技术投资集团内的研究工作,几乎没有正常进行的项目,卡德罗夫也面临着无事可干的尴尬境地。
11月上旬的一天,两个自称欧盟技术中心的人,通过集团人力资源部,找到他的寓所,其先,他以为是集团技术咨询业务搞错了联系方式。
“你是列夫·卡德罗夫吗?”来人问道。
“你是曾经搞过锶原子跃迁实验的那个列夫·卡德罗夫吗?”
“是,我是,你们有事找我”
“请跟我们去趟技术中心”
“什么事情?,能说清楚了我再过去吗?”卡德罗夫知道外面环境治安很乱,有点担心。
“具体情况我们不了解,但和欧盟合作的东方联盟,有人需要通过加密光媒和你见面” 两个自称欧盟技术中心的人出示了证件。
“我需要带上点东西吗?比如说日常用品。”卡德罗夫有点惴惴不安。他头脑里没有与东方联盟那个遥远神秘国度,发生交集的任何线索。
“不需要,请马上上车”那两个人的态度有些生硬。
在欧洲第三大技术中心,欧盟慕尼黑科技发展中心。卡德罗夫被领进一个加密的光媒远程会议室,这里是欧盟与东方联盟进行实时技术交流的指定中心之一。
偌大的光幕上,一个有点歇顶的东方男人,微笑着向他招手。
“我是人类拯救行动科学组织HRASOC中心的,我叫罗刚(Ganglion),很高兴与你见面。”罗刚热情地向卡德罗夫致意。
“你好,我们见过面的,不过是在脑联网上”见卡德罗夫一脸懵懂,罗刚又进一步介绍。
“你是那个......那个中国人吧......”卡德罗夫终于想起来了。
“是的,请问你那个物质跃迁的研究还在做吗?”罗刚关切地问。
卡德罗夫苦涩的摇摇头,他脑袋上的卷曲头发由于没有顾上梳理,显得十分的零乱。
“你希望继续这方面的研究吗?我们可以一起来研究”罗刚温和地说。
“当然,不过,不过很久没搞了,现在好多资料都不全了......”突然收到这样的邀请,卡德罗夫还不敢贸然答应。
“你的研究可能对HRASOC中心的研究项目,有重大帮助,请你慎重考虑一下,如果同意,我们将聘任你作为该领域的首席研究员,将在中国西安进行工作......”
“HRASOC中心?中国西安?”这两个名词冲击着卡德罗夫那昏沉的大脑,似乎一道闪电划过。
2天后,一驾洲际载客无人驾驶飞行器,从慕尼黑欧盟技术中心直飞西安HRASOC中心,卡德罗夫是飞行器上的唯一乘客。
原中科院夸克研究所罗刚联合组作为夸父工程中极关键的部分,黑核捕捉推进器的研发和执行组负责人,目前正陷入困境。
夸父工程原有方案中的设想,在推力和时间方面,存在着巨大的考验。
首先,如果用行星引擎推动捕捉推进器,捕捉黑核后,仍然存在动力不足的问题,因为质量达7.349*10^22千克,约为地球质量1/81的黑核,由于巨大的惯性和地球引力,用目前行星引擎的极限推力,几乎无法在规定时间内,把如此质量的物体加速到11.2千米/秒的第二宇宙速度。
要借助谷神星的引力,就需要驾驭谷神星距离黑核很近,并且在极小的轨道半径内进行准确的引力弹射,这对质量巨大的谷神星来说,虽然并不是不可能,但操控难度是极高的,稍有不慎就会与黑核撞击,而如果谷神星距离黑核过近,难以预料的洛希效应也会造成不利的后果,可能会导致夸父工程前功尽弃。
同样,若借用地球、太阳引力,则需要等待最佳轨道时机,而这样的时机一年内才会有一两次,并且极难捕捉,错过时机,就不能达成行动,而经过总体计算,这将会导致夸父工程的移星阶段时间,总体大大超出原先预定期限。
行星引擎的研发还在初期阶段,夸克融合实验还没有成功,研发存在着极大变数。
如果只能在行星引擎的基础上研究捕捉推进器,则所有的行动只能建立在等待夸克能成功开发的基础上。
在时间上将大大延后捕捉推进器的研发进度,如果夸克能超动力引擎研发失败,黑核捕捉推进器也就无从谈起了,这无疑是巨大的赌注。
为了提高移星的成功概率,罗刚同步在尝试另外一条路径:跃迁瞬移路径。
HRASOC中心对此技术设想一直没有否定,但也没有明确支持,罗刚需要完成可行性较高的理论试验,才能获得中心的进一步支持。
如果捕捉器将黑核捕捉后,迁移黑核的方式不采用常规的外力推动模式即牛顿力模式,而是利用黑核的超强磁场,将捕捉器和黑核总体物体的共振频率转化为可操控的“超精细跃迁”频率,在接受外界超级能量的辐射下,跃迁到特定轨道,使其处在与黑冥相同的太阳轨道内,再逐渐接近黑冥,从而达到移星的目的。
但如何用瞬移技术将瞬移物质的质量,从10克提升到天体级的质量,这是一件难度并不比研发夸克能反应堆行星引擎更低的事情,几乎是天方夜谭。
到西安HRASOC中心已经6天,卡德罗夫的时差基本倒过来了,他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把HRASOC中心的各个机构和实验场都看了个遍,仿佛来到一个新世界,他对HRASOC中心的各项大型实验设备和高精度仪器啧啧称赞,并且抱怨在欧洲很难有产业配套如此齐全的研究环境和条件。
卡德罗夫很快就适应了西安的生活,并对当地的羊肉泡馍大加赞赏。
自联脑下载了所有的中文字库后,他已经能听懂日常中文的对话和阅读汉字。
罗刚召集了核心团队的技术专家,与卡德罗夫进行了一次小范围内的技术交流讨论。
这次交流的内容就是:如何用瞬移技术把与月球同等质量的物体进行瞬移。
当卡德罗夫听到要将天体质量的物体进行瞬移时,起初以为耳朵听错,再次询问并被确定后,他连连摇头不止,并忍不住哈哈大笑。
似乎受到情绪的感染,罗刚便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接着交流室内的7~8个人都开始捧腹大笑,有人甚至笑出了眼泪,他们似乎在共同观看一出爆笑的情景喜剧。
等大家逐渐平静后,罗刚慢慢告诉卡德罗夫几个重要的信息:
首先黑核的质量达1/81地球质量,但体积只有篮球大小,密度极高,几乎相当于由纯中子组成的物质;
其次这个物体本身的磁场高达20亿高斯以上;
黑核在原地月轨道,随地球一并绕太阳公转。
卡德罗夫听后,脸上逐渐严肃起来,这几个条件,在以往地球环境下的自然界,都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现在却在太空出现了,这说明宇宙中有些极限条件是有可能被突破的。
当然到目前为止,这仅仅是可能而已。
这次的讨论后,并没有太长时间,机会就到来了。
团队的信心,首先来自二周后的一次实验。
一千万高斯磁场下,15克纯铁核物质瞬移试验,被首先安排在西安市郊真空实验室进行。
巨大的电容器,轰轰作响,在巨型真空室里,当1千万高斯的磁场,被施加在一个不断做圆周运动的15克铁球之上, 100万伏高能激发的激光,在1.6毫秒的照射下,将15克纯铁球,进行瞬间的“跃迁”。
铁球偏离原轨道达11米,这是世界上首次实现对重达15克物质的瞬时移动试验,卡德罗夫之前的瞬移纪录被打破。
该实验证明了罗刚的判断,由于超高磁场的磁滞效应,对达到物质的协调共振频率,所需要的能量大幅下降,跃迁距离却大幅上升。
此次实验成功之后,卡德罗夫带领团队,彻底驻扎在实验场,开始像发了疯一样,没日没夜开始了对瞬移质量的不断提升,瞬移的质量记录在不断修改,质量随着磁场强度和辐射能量的递增而大幅递增,20克,30克,50克,120克,550克,1000克,2500克,7500克,12000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