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斤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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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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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泰山》连载

第三十一章 爆竹声声


二00五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农历十一月二十九,晴。

今天上午,召开村两委全年工作总结会。到今年年底,村里茶园已达八百六十亩,有八成进入盛产期,三百多个冬暖式蔬菜大棚种植品种向精细有机蔬菜发展,经改造和扩建的泰山赤鳞鱼养殖基地存养量已达四万八千多尾,金豆子山前泰山四大名药植物园生态植被形成,荒山绿化率达到90%。会上确定了近期工作重点,对三大集体项目和大棚蔬菜基地进行完善和巩固,实行规范化管理。为下一步旅游开发打好基础。

今天晚上,电视上播报了废止农业税条例的消息,成了金豆子山村的爆炸性新闻。

――摘自岳清亮挑山日记

王满意哼着小曲,楼上楼下地跑,直到把那二十个进货箱子分放到六个地方安顿好了,邀功的孩子一般,咋呼媳妇“传膳”。

传来的却是那恶骚媳妇的两声谩骂,接着是喋喋不休的抱怨:“你这个胆小鬼托生的……给你说得进三十箱,掐破了耳朵紧嘱咐,你倒好,就弄来这二十箱,到时候断了货,我非把你卖了不可……没人伺候你!随便吃点垫垫,下午继续给我进货去,进不来十箱子你就给我死在外头!”

那恶骚媳妇身上挂着花格子围裙,灰头土脸,蓬乱着头发,正忙着调整上架的货,根本没有“传膳”的意思。

王满意继续发泄不满:“都进了二十箱子,已经两千多挂,再进一千挂?进这么多卖给谁啊?要压了货我非让你搂着炮仗睡觉不可!”

王满意还敢犟嘴!那恶骚媳妇又瞪眼又攥拳,还气得直跺脚。王满意说:“甭跺脚,当心把鞋底子跺扁……我再去进货就是。”

王满意赶紧胡乱地吃了些饭,开上小双排,一溜烟地出了村。

那恶骚媳妇会算计,王满意又挺勤快,这几年把代销处经营的头头是道,规模不断扩大,直把一个小代销处发展成了金豆子山村最大的零售超市。听说二00六年春节烟花爆竹要开禁,对他家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是有着二十多年经营经验的老代销,还没进腊月,王满意那恶骚媳妇就安排王满意马不停蹄,去城东、城西、城南三个烟花爆竹批发点上进货。可王满意自作主张少进了货,那恶骚媳妇哪里肯?直到王满意再进来一千挂,才满了意。

十二月二十九晚上,新闻联播把废止农业税条例的新闻一播出,全村立刻沸腾起来,鞭炮声彻夜不停。第二天一大早,村里的鞭炮声又起了一个高潮。这一下,王满意家的鞭炮就卖出去一千多挂。

王满意那恶骚媳妇高了兴,说:“大头还在后边呢……”

村里鞭炮声还没平息,腊月初一上午十点,村里又一阵鞭炮声响起。在六嫂家刚刚建起的沿街二层楼前,挂上了一条红的横幅,横幅上一行金黄色的大字格外显眼:金豆子山豆制品加工厂成立。

花白头发、驼了背的六嫂,正招呼着前来凑热闹的邻居。

三奶奶拿了马扎,抢先坐在横幅前面,抬眼打量着横幅:“他六嫂啊,你可了不得了,把豆腐坊开成了大工厂。你真有福气,才几天的晓桐啊,眼看着成了大厂长。”

六嫂笑了笑:“这不,林晓桐大学毕业就接了俺的班……托三奶奶的福,还不多亏你帮俺屎一把尿一把地把他拉巴大吗!”

正说着,王满意那恶骚媳妇穿着棉套裙、散着披肩发、拎着紫坤包走过来:“六嫂,有需要咱帮忙的尽管说……”随手从坤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递过来,“六嫂,沾个喜庆,一点小意思……”

六嫂赶忙两手推回去:“谢谢他大婶,咱不兴这个,街坊邻居都没要,别见怪……张罗张罗只图个喜庆,多亏你给孩子指这条路子,改天请你和他满意叔来俺家喝酒。”

六嫂的小儿子林晓桐彬彬有礼地上前和王满意那恶骚媳妇打过招呼,就拿了一根长长的竹竿把那条红的横幅扽紧,然后卸下那个手持广播话筒的后盖,向里头装了电池,试了试声响,再拿起一打子传单分发给众人。

有人开始落二偏三地念传单上的字:“为了开发豆腐制品……正式成立金豆子山豆制品加工厂,推出休闲食品豆干项目……厂长林晓桐……”

不一会儿,林晓桐就开始举起广播话筒介绍起他家生产的休闲食品豆干来。

林晓桐回头问六嫂:“娘,您不是说岳清亮书记要来讲两句吗,怎么没见他来呢?

六嫂掏出手机刚要给岳清亮打电话,她的手机响了。六嫂嗯啊接听了电话,回头对林晓桐说:“这不,你清亮叔来不了了,说是遇到了点急事……那俺就给乡亲们说两句吧。”

人群里有人问:“六嫂,新上了豆干,你家的神豆腐还做不做?”

“做,怎么能不做呢!”

六嫂家做豆腐已经二十二年,她家的神豆腐,在泰山一带是出了名的。六嫂做豆腐总是亲手挑选当地土生土长、豆秧子老了、豆荚枯黄了、豆叶掉没了才收获的黄豆。必须采用传统的石磨工艺,前几年是人推磨,后来是驴拉磨。在水的使用上更挑剔,俗话说“豆腐美产美,就看用什么水”, 六嫂制作豆腐专用水质偏硬、甘甜清冽、丝毫没有污染的泰山山泉水。六嫂做出来的豆腐鲜白、爽口、香甜,还有一个突出特点就是紧实,经得住炖,可以用秤钩子钩起来称重量。所以,六嫂家的豆腐被人们称为“泰山神豆腐”,这名声在泰山一带广为流传。

六嫂接过广播话筒,对大伙说:“这么多年,多亏乡亲们的关照,俺家的豆腐生意一天天做了起来。上豆干以后,人手就紧了,从今天起,俺专门摆个不用人看的豆腐摊,把豆腐提前切成斤把沉的块儿放在摊上,旁边放个钱盒子,有食品方便袋,乡亲们谁用谁来取,老价钱,取豆腐后把钱放在钱盒子里就行,豆腐摊上还放一杆称,乡亲们也可以用多少自己称多少……乡亲们相信俺,俺更相信乡亲们……”

“好一个放心豆腐!”有人大声夸赞。

人群里一阵哄咉,接着就有人鼓掌。

六嫂刚说完,人们争相跑到放心豆腐摊子旁,把摊子围了个风雨不透。还听到有人咋呼:“咱先来一块儿放心豆腐,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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