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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
您是园丁，辛勤地耕耘，为了让我们更加茁壮。
您是甘露，滋润了小草，让我们更具活力。
您是一部最具吸引力的百科全书，让我们享用终身。
您是蜡烛，燃烧了自己，照亮了我们。
您是阳光，释放出温暖，助力我们成长。
老师万岁！让我们向您致敬。
——某报刊少儿诗选
一
下午放学，张向阳和杨祜仍然坐在教室里安心做作业，直到把作业全部完成，两个人才收拾好课本，一起走出教室。正好，管景春和管立新也陆续做完作业来到了教室外面。几个同学聚齐以后，一路说说笑笑地走出校门，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每天放学回家，几个人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已经逐渐成为他们每天必不可少的生活内容，成为他们放松心情、平静情绪、沟通想法的好机会。
青年人就是青年人，他们凑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总是有无限的憧憬，总是充满朝气，充满向往，无忧无虑。谁融化到他们当中，谁就是青年，谁就焕发了青春，谁就拥有青春的力量。
青年人需要阳光，他们在成长。
他们正穿过县城。
走在最前面的管景春眼尖，指着前边一个骑自行车的背影大声说：“那是不是你们八班的张老师？”
几个人抬头望去，只见张老师正猫着腰使劲往前骑着自行车。
“张老师也刚回家。”
张向阳若有所思地脱口而出。
“我们要做作业，老师要批改作业，都是一样的，老师比学生并不轻松。”扬祜很理解地紧跟了一句。
“是啊，张老师负责两个班的数学课，一个班是四十五名学生，两个班就是九十名学生，每天就是九十份作业要等张老师批改。如果每份作业批改两分钟，就是三个小时啊。”
别看管景春个大，但心细，说起话来不但沉稳，还总是有根有据，条理清楚。
“还是老师轻松，老师确实累但没有考大学的精神压力。”管立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他真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考大学。
张向阳望着张老师的背影，没有再说什么。他陡然间对老师产生了一种无限的敬重，实际上，他从小就认为老师是最伟大的神圣的职业，哪一个孩子不是在老师的培养下成长起来的呢！
正在张向阳沉思之时，猛然，一个骑自行车的年青人使劲从张老师的后面超过，然后猛一拐弯，张老师来不及刹车，连人带车一下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车上带的东西，好象还有学生的作业本撒了一地。
“浑蛋！”扬祜看了个满眼，急得大声骂起来，随之，象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
这是有人故意在欺负张老师，这是故意的，太缺德了。
几个同学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一起跟在杨祜后面冲了过去。
扬祜一直往前跑，他要追肇事之人。管景春跟在杨祜后面。几个同学的脸色都变了，那是因为气愤。
张向阳赶忙去扶张老师。
“别追了！”
张老师趔趄着，一边坐起来一边冲还在使劲往前追赶的杨祜喊。
“您没伤着吧？”张向阳一边帮助张老师打扫身上的土，一边关切地问。
“没有，还能再摔几次。”张老师苦笑着，他不想在自己的学们面前表现出软弱和落寞，这样的场景让自己的学生看见真不好意思，这种场面最不应该让自己的学生看见。张老师故意表现出轻松的模样，他是怕这几个学生为自己担心，为自己伤心啊！
“张老师不让你们追了。”
管立新冲前面的杨祜喊，然后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东西和学生的作业本。学生的作业本撒了一地，这是张老师拿回家里准备晚上给同学们批改的作业啊！管立新心里难过，这个不善于表达自己心情的青年人可能心里在哭。
扬祜和管景春回来了，两人仍然是怒火中烧，杨祜骂到：“真不是东西，这肯定是故意的。”
“这人真混蛋，要不是他跑的快非教训他一顿。”管景春双手掐腰，气喘吁吁地说。只有管立新没说话，默不作声地只顾帮张老师收拾东西。
几个学生越是气不平，张老师越难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张向阳感到不可理解，疑惑地问张老师。
“不用追，我知道他是谁。”张老师告诉他们，神情异常平静。
几个学生有些木然。
“他是我几年前教过的学生，不好好学习，喜欢打砸抢，我批评过他，他也批斗过我，到现在还一直记恨我，想报复我，这是文革的延续，是文化大革命遗留下来的恶果。”张老师神情黯然地告诉他们，声音是那样惆怅和无奈。
几个学生听后，感到震惊。
“是您的学生，学生还能记恨老师吗？”管立新不解地问，不知他是在问老师还是在问自己。
“是混蛋，怎么也教不好。”杨祜不甘心，心里仍然气愤难平地骂：“老师您不能总是这样息事宁人，要和他没完，要追究他的责任，要让他知道厉害，要让他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
“学生打老师，儿子打爸爸，在我们这个社会是常有的事儿。伦理道德，三刚五常谁还懂啊，我们这个社会缺的就是如何做人。”张向阳也很气愤地感叹。
张老师站起来，脸色凝重地看着几个学生，也好象是在对自己说“老师能追究学生什么责任？老师能和自己的学生过不去吗？和老师对着干，这都是前几年“反潮流”搞运动的结果，老师也有责任啊，学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老师的错，也是社会的错！都是文化大革命的错。”张老师沉痛地自言自语，他很自责。
自己过去的学生报复老师，正好让现在的学生看见了，多丢人啊！现在的学生能理解老师的苦衷吗？
张老师看着身边的几个学生，不无担心地问：“我没有得罪你们的地方吧，你们不会记恨我吧？”
几个同学都觉得很奇怪，张老师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张老师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几个都非常绝对地摇头。
“不会，绝对不会。”管景春肯定地说：“我们几个都是好学生，好学生是不会记恨自己的老师的。”
管景春一个劲地表白，他是想让张老师放心。
“我们再差，也决不会发展到报复老师的地步。”杨祜还带着气愤，信誓旦旦地表示。
“老师教过的学生不懂道理，是不是意味着老师也不懂道理啊？老师肯定是没有从行动上给学生做出人生的榜样。”
张老师仍然感慨万千地想和自己的学生检讨。看得出，这件事对张老师的触动和打击是相当大的，身体的伤损是小，精神的打击是大，他是在从自己的心灵深处反省自己，反省自己的人生，同时也在反省社会。
张老师凝视着自己身旁的几个学生，看到他们一个个是那样坦诚、真挚，感到了些许慰籍，心里也塌实了许多，脸上的表情逐渐轻松起来，灿烂起来：“好啦，你们以后好好学习吧，我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多担待吧，千万不要辜负了青春时光和这大好年代的期望。”
张老师的表情，张老师的眼神，张老师说话时的声音和语气，都是父母对孩子那种殷殷劝导的表现。
说完，张老师推起那不知骑了多少年的老自行车慢慢地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程，才慢慢地骑上车头也不回地离去。家里还有家务、还有两个班一百多个学生的作业等着他去批改呢。
几个同学目送着张老师远去，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张老师真不容易！”管立新感叹地说，打破了沉寂。杨祜仍然站着没动，接过话茬严肃地说：“以后我们都自觉点，少让老师操心。”
“我们都这么大了，还让老师操心吗？”管景春反驳。
“人是不一样的，我们不让老师操心，有让老师操心的。”杨祜有些着急，情绪化地顶撞管景春。
老师是轻松的吗？张向阳没有说什么，他开始考虑起管立新的观点来。老师的事业就是培养学生，老师教育出有出息的学生就算成功，老师教育不出好学生来就是失败，老师教出坏学生来就是对社会的失误、也是对自己人生价值的否定。
老师不轻松，任重道远。
二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同学们又紧张起来。
不管怎么说，学生总是要考试，怕考试。怕考试实际上就是重视考试，分分学生的命根。学习好的同学使劲，为的是取得更好的成绩，不被别人赶超。学习不好的同学又到了要命的时刻，怎么也得学一学，当然了，实在不行还有另外一种希望，那就是抄。抄一遍也是进步。
原以为今天数学课张老师一定会滔滔不绝地讲。大凡考试之前都是这样，主课老师要抓紧一切课中时间复习，从头到尾把学过的内容再讲一遍，如果有时间，更要进一步事无巨细地讲，不考完试就永远讲下去，非让学生的耳朵听出犟子来不可。
但今天张老师没这样做，他看出同学们复习的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所以他今天改变了方式。
张老师站在讲台前，把手里抱着的一捆卷子放在讲桌上，抬起头微笑地注视着全神贯注的同学们。
同学们打开了笔记本，坐好记录准备。
“整个学期的基础知识我们已经学完，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有的同学复习的已经不止一遍了，同学们的学习劲头我非常满意。今天我不再多讲了，请同学们自己复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在课上或课下提出来。结合同学们的复习，我给大家出了几道练习题，这些都是过去的高考题，大家一定会对高考卷子很感兴趣吧！”
张老师的一席话，教室里顿时热烈起来，同学们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真的，同学们还不知道高考是什么样子，也没有见过高考的卷子，同学们新鲜啊！张老师今天拿来过去高考的一些试题给同学们做，真是太好啦！即让同学们活跃一下，提高兴奋点，增强信心，还可以看一看同学们的真实水平。
“大家不必太在意，主要是想给大家换换脑子，让大家见见世面，增加一些经验，等你们参加高考的时候，也无外乎就是这样的题，谁能全部做对，我保证他就能够踏入大学的门槛。”
强迫学生学习是下策，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高明的老师是能够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让同学们找出自己存在的问题，主动地学，自觉地学，饶有兴致地学，津津乐道地学。
同学们都耐心地等待着发卷子。范仲祥又憋不住了，乘机要动动嘴，故意打消同学们的积极性：“谁也做不出来，上大学是那么容易的吗？别赖蛤膜想吃天鹅肉啦，一道题也做不出来，一个人也考不出去。”
张老师不理他，同学们也没人理他。张老师把卷子分发到每排的第一个座位，然后自动往后传。发完卷子，教室里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同学们做题时的写字声。范仲祥也不再言语了，别的同学都在低头做卷子，他也得赶紧做，已经没有心思再说话了。
安静了一会儿，同学们做完了几道题后，教室里不知不觉地又有了活动，就听见小眼镜王全尖声细语地说：“这是高考题吗，就这么简单，看样子我也能考上了。”
扬祜也对张向阳说：“高考题也并不象想象中的那样难啊。”
“不是太难，这应该是张老师故意找出来的高考中最简单的题吧！张老师是想让咱们增强信心的”张向阳回答，仍然低头做题。
“谁做完了给我看看？”范仲祥开始要抄了。过去都是开门办学，现在考试，能抄一遍也就不错了。李春生听完范仲祥的话，生怕自己落后，赶紧前后左右地看，看谁做完了，赶紧抄，抄也是不能落后的，抄也是有水平的，要抓紧。
袁卫兵不屑一顾地看了看这几个准备抄的同学，讥讽地说：“看看，鬼子进村喽！小抄们又开始活动了。”
张老师见同学们没有了刚才的紧张劲，开始轻松起来，心里也挺高兴，但他故意扳着脸说：
“这是简单的，我是让你们高兴高兴，难题在后头呢！抓紧快做。”
张老师故意逗同学们，同时也是在提醒同学们不要太盲目乐观。其实从这张卷子涉及的知识看，只能算是高考卷子里的一小部分，前面是简单的基础知识，后面稍微复杂一些。
“我说呢，高考哪有这么简单的，要那样不是连我都考上了，那还叫什么大学呀！”。范仲祥又来了精神。
“我要纠正一下你的说法。”张老师转过身来，对范仲祥说：“第一，不管深浅，这些题都是过去历年的高考题，是真正的高考题。第二，你考上大学怎么着？新鲜吗？不应该吗？只要努力照样能考上，南开大学的教室里正给你留着位子呢，你不坐谁坐啊。”
“范仲祥考上大学喽！”王全小声在下面起哄。
范仲祥脸上荡漾着笑容，冲张老师傻笑。每个学生都想听到老师的鼓励和夸奖，范仲祥也如此，他不再说话，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真是的，自己怎么就不能考上大学呢？又不缺心眼，他好象真的动心了。
教室里又安静下来。
张老师在教室里来回转悠了一遍，看一下同学们做题的情况。大部分同学都把大部分题做出来了，只有最后的一道题还没有人能做出来。张向阳埋头思考最后一道几何题，是有点难度，他看了看杨祜，杨祜正瞪着卷子发愣，也没有做出来。张向阳又看了看旁边的程士珍，她正抬起头，会意地冲张向阳微笑，看样子也没有做出来。
张老师看同学们一个个抬起了头，高兴地问：“都做完啦？”
“不会做”这次是张向阳带头回答，故意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好象在告诉自己的老师真的做不出来了，您给讲讲吧。
“是不会做还是被高考题吓着了？别一说难就以为做不出来，越是高考题解决的办法越多，高考可能有难题，但没有怪题，只要大家真的努力，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出来。”
同学们瞪着眼睛听张老师讲完，拧着眉头开始做题。张老师感觉到了同学们的为难情绪，他也知道同学们不可能都做出来，但最后那道题竟一个同学都做不出来也是不正常的。他想到这里，重新对同学们说：“这次卷子的成绩就算是这个学期最后一个单元的平时考试成绩。”
“啊，这就是单元测验了。”同学们又紧张起来。
“我可告诉大家，这次测验记入平时成绩。”张老师继续郑重其事地告诉大家。他是在给同学们压力，压力会变成动力，要让同学们重视，让同学们集中精力攻下这道难题。这就是张老师的教学方法，有了难题一定要攻下来，要想尽办法调动积极性让学生们攻下来。
张老师看学生们又开始做题，赶紧再一次加油鼓励：“这做数学题就跟打仗一样，要遇强不软，遇硬不退。”说完，自己倒先笑了。学生们没有人跟着笑，他们都在埋头做题，根本就无暇顾及张老师的举动。张老师的性格也决定了他的命运，要不是拨乱反正，他到现在也不会站在这讲台上，即使站在了这讲台上，也得不到领导的赏识，要不然象他这样为数不多的几个老正牌大学生早就应该是全县的教学骨干了。
老师的性格会一点点传染给自己的学生，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
张向阳和杨祜都踏下心来，认真地思考。杨祜不停地在草稿纸上演算，这是他的习惯。张向阳看了看杨祜的草稿纸，已经有些眉目了。张向阳又探过头去细看，杨祜的演算使张向阳从中得到了启发，心中思路赫然打开，赶紧埋头顺着杨祜的思路演算起来。他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难题很快就迎刃而解，
他兴奋起来，想告诉杨祜自己的想法。杨祜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演算，实际上杨祜是想自己攻克下来，他有自己的解决方法。
张向阳只好自己把题彻底做出来。再看杨祜，好象还没有取得最后胜利，还在思考。
“看我的吧，我作完了。”张向阳兴奋地告诉杨祜。
“好好好。”杨祜敷衍地回答，连头都没有抬，还是照样自顾自地继续研究。
前面的小眼镜王全似乎听到了风声，回头向这边张望，张向阳故意冲他笑，摆出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王全噘起了嘴，后面的李春生一把抢过张向阳的卷子，蛮横地说：“我先用。”便埋头抄起张向阳的题。
张向阳好轻松，就象打了胜仗一样。很快，班里的大部分同学都做出来了，都是抄的。只要有一个人能做出来，就不是什么难题，也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
张老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让同学们交卷子。坐在前面的小眼镜王全有位置优势，抬手就把卷子递给张老师，他要争当第一个交卷子的人。同学们都踊跃地交卷子，越是学习成绩差的同学交卷子就越踊跃。
张老师看着同学们的卷子，表现出不太满意的样，遗憾地对同学们说：“不太理想，最后那道题有好几种解法，全班怎么都是一个解法啊！抄对了不算对，大家要动脑筋，真正把它弄懂弄通，可以举一反三。”
“这是高考题，做出来就不简单了。”王全接过了张老师的话茬。张老师不满意地瞪了王全一眼，意思是让他别说话。
“我把这道题留做课外作业，看看大家能不能用别的方法做出来，告诉你们解这道题还有好几种方法。”
“啊，还没完呢！”同学们一片叹息，但看到张老师认真严肃的表情，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道题还真是没做完呢。
杨祜自言自语。
三
下午第一节课是课外活动，操场上热火朝天，同学们有打篮球的，有打羽毛球的，还有的在单双杠上挥舞身体的，年轻就是力量，年轻就是活力。张向阳最爱看这种场景，它能让人激动不已。但此时张向阳却想起了学习，他心里还想着那道高考数学题。
张老师较真，张向阳也较真，不是说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做出来吗？那一定是有，我一定要做出来。
张向阳看了看热闹的操场，同学们都在尽情的做着各种活动，全然没有注意他的存在，走吧，进教室学习。想到此，张向阳转身向教室走去。
推开教室的们，有好几个同学都在教室里埋头学习，他们要么是根本就没去活动，要么是活动一会儿又回来了。程士珍在教室里，杨祜也在教室里，张向阳赶紧快走几步，回到座位上小声问杨祜：“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根本就没有去。”杨祜头也不抬地回答。
“啊，为什么不去？”
“你不也回来了吗？”杨祜反问张向阳，并继续提醒他：“现在是课外活动课时间，你是班长，你要带头去活动，不然同学们都回来了还叫课外活动课吗？”
杨祜的嘴皮子就是厉害，他能反戈一击。张向阳不以为然地告诉杨祜：“没事，同学们都在活动呢，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说着，打开张老师留下的那道难题，心想我今天非把它做出来不可。
杨祜见张向阳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提醒，也就没有再继续坚持，说到底自己不是也没有出去吗？杨祜不再理会张向阳。张向阳开始专心学习。
外面生龙活虎，教室里鸦雀无声。
张向阳看着数学题，心里还想着外面的同学们，他想起了刚才杨祜的提醒，自己是一班之长，不到外面和同学们一起活动对吗？张向阳思来想去不能安心做题，他偷偷看了看杨祜，好像他解这道题有进展了。他伸手抓过杨祜的作业本，低头细看。
杨祜吓了一跳，他有些不满地想把自己的数学作业题再抢回来，但张向阳早有防备，紧紧地将数学作业本压在手下。杨祜没有办法，哀求地说：“我还没做完哪？”
“你已经有新的方法了？”张向阳惊喜地问。
“对啦！还有别的方法呢？”
“你行啊！整个一个数学脑袋。”张向阳夸赞着，冲教室里的同学们宣布：“杨祜已经攻克了歌德巴赫猜想，同学们看啊！”
王全反应快，转身就跑了过来，蹦蹦跳跳的，而且还趾高气扬地叫喊：“我要是没做出来，谁也不许做出来。”
一边喊，一边跟张向阳抢杨祜的数学作业本。
正在这时，张老师推开了教室的门，走进教室。他看到有这么多学生都在教室里学习，没有出去活动，很惊讶。走到张向阳面前，不理解地问：“你们为什么不去参加活动？”
张向阳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张老师的问题。
“你们应该出去活动。”
张老师突然提高了声音。他环顾教室，脸色严肃地对教室里所有同学们说：“学生不但要学习好，还要身体好，要全面发展。”
教室里的学生都停止了学习，面露愧疚地听张老师训斥。
“我不需要书呆子，国家也不需要书呆子。”张老师几乎是喊着说出了这句话。
停顿一会儿，张老师的眼睛死死地盯上了张向阳，张向阳低下了头。
“知道现在是什么课吗？你作为班长不参加活动，冲这一点就不称职。只有学习好就什么都好吗？课外活动也是在培养同学们的各种兴趣和集体精神。”
张老师一痛很批，矛头直指张向阳，让他第一次感觉到张老师的严厉和不通人情，怎么说急就急了呢。
“都给我出去活动。”张老师象是在下命令，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杨祜没有说什么，站起来第一个走出教室。张向阳赶紧合起课本，也想往外走。
“你站住。”张老师叫住张向阳。
张向阳赶紧站住，但低着头，不敢看张老师。张老师审视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心平气和地说：“你带头学习是好事，但你更要带头执行学校的课程安排，这更重要。”
张向阳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仍然不服，他认为张老师真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数学课，张老师问同学们那道高考题有没有人用别的方法解出来，教室里一片寂静。
张老师期待地注视着全班同学。
张向阳举起了手，全班同学只有他举起了手。
“好吧，张向阳把你做出的题给同学门写在黑板上，供同学们讨论。”张老师招呼。
“不用写了，我们都抄会了。”李春生在后面说：“何必再抄一遍。”
“你能保证自己抄对吗？”张老师有点不耐烦地反问李春生。李春生见张老师态度强硬，不敢再说什么。
张向阳拿起自己的作业本，走到教室的前面，开始在黑板上做题。同学们都看着他。
“同学们可以讨论，可以分析张向阳做的对不对。”
张老师号召大家起来讨论，这下教室里热闹了。
题做完了，整整板书了一个黑板。张向阳回到座位上，张老师开始给同学们讲解。讲到最后，张老师说：“其实越难的题，它的解法越多，象这道题除了张向阳的解法，还有其它解法，而且更简单，大家再认真地思考一下，我就不说了，这道题的高明之处就是可以用好几种不同的解法。”
同学们又议论起来。
张向阳沉思着，他再也想不起来其它的解法了，真是的，这个解法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了，还能有什么解法呢？张向阳不自觉地看了看杨祜，杨祜正在草稿纸上写着什么，全然没有顾及张向阳。
张向阳真的被这道数学题难住了，但越是难题解起来越是有意思，张向阳越是想把它解出来，可就是解不出来。实在没有结果，张向阳憋不住问张老师。
“真做不出来吗？”张老师似逗非逗地说：“其实这道题不难，你换个思维方式，把这道几何体用代数的方式求解，利用所给关系列几个等式，然后把等式相加求出角度相等关系。”
张向阳赫然开朗，啊，用这种方式啊，他赶紧拿起笔，埋头解这道题。很快，很简单，这道题顺利作出来了，张向阳手舞足蹈的高兴。杨祜转过头来，问：“一定是把那道难题做出来了？”
“对头。”张向阳依然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太好了，太有意思了，这道题太有代表性了。”
杨祜被张向阳的样子感染了，忍不住拿起张向阳的作业本看，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若有所思的样子：“有道理，有道理。”说着，开始打开课本计算这道数学题。杨祜的思路受到了启发，他开始掌握打开这道难题的钥匙，最后又用两种不同的方法做出了这道数学题。
张向阳看得惊奇不已。
再上课的时候，张老师还是很关心这道高考数学题，先问“有同学用其它方法做出来吗？最多用了几种方法”
“我用了三种”
杨祜回答。
“三种？比我还多一种。”张老师惊喜地走到杨祜旁边说：“我来看一看。”
杨祜把卷子递给张老师。张老师一边看卷子一边回身往前面讲台走。张老师沉思着，一会儿脸上就露出了笑容：“真不简单啊，我的学生真是有本事，我都没有想到的做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张老师兴高采烈的，就为了这一道题，他为自己的学生能突破老师的思路而激动，说不定他的学生里今后就会出现在科学领域有造诣的人物啊，这批学生，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大家下课后要好好看看杨祜的卷子，每个人都要看，要学习杨祜的解题方式，更要学习杨祜的认真刻苦精神。”
因为一道题，杨祜又成了同学们的榜样。
张向阳从心里佩服杨祜，佩服他的聪明、他的智慧，特别是佩服他脚踏实地的学习作风。他从这道题中感悟到了自己的轻率，开始认为很难，没有很好的思考，后来有了思路，只停留在能做出来的阶段，再没有认真深入思考，最后没想到竟有这么多解法，杨祜还用了连老师都没想到的办法，成为全班做这道题的最大收获。
努力吧，学无止境。
四
期末考试结束了。
张向阳的成绩不错，数学得了满分，全班唯一的满分。语文成绩全班第一，特别是作文被学校语文教研室评定为优秀作文，张贴在校园里的报刊栏里，供同学们观看、评论、借鉴。其实这是老师们宣传成绩、激发学生学习积极性的办法。实际上现在老师们的做法就是前几年批判过的“分数挂帅”，现在不同了，形势变了，分数挂帅不臭反香，现在就是要分数挂帅了。
老师们这招还真灵，把优秀作文贴在校园里，吸引了好多同学来围观。特别是大家都知道了什么是好作文，谁的作文好。这下子又有同学出名了。围观的同学大都是在看、在念，有的一边念还在一边议论，还有的是在找人名字，看看都是谁上了优秀榜。
杨祜和其他同学不一样，拿着个笔记本，一个人默默地看，默默地记。他要看看别的同学是怎么写的作文，究竟好在哪里，自己与别人相比到底有多大差距。杨祜着重看了张向阳的作文。杨祜不甘心，张向阳不但理科好，文科还这么好，特别是作文还这么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要好好总结，迎头赶上。实际上杨祜是个感情丰富富于联想的人，他总觉得自己适合写文章，在写作上是个有发展的人。但杨祜不知道究竟怎么才能写出好文章，他写东西主要靠自己想象，缺少老师指点，还没有掌握写作要领。
杨祜回到教室后就跟张向阳发感慨：“写真实的东西就感人，就入神。你和其他几位同学的作文不同点就是有感而发，一气呵成，是自己亲身体验的、发自内心的。”
张向阳同意地点点头，说：“我写的是张老师，张老师平时给我们树立了榜样，那么多活生生的事实，这样的老师还不好写吗？只要你注意观察就行了。”
张向阳深有感触地说了一通心得，完事，便又沉默不语。他英语得了五十九分，差一分没有及格，心里别扭，总是有阴影在心里挥之不去。杨祜看出来了，给张向阳做工作：“没关系，反正考大学也是参考分，不及格就不及格吧！以后努力还来得及。”
张向阳还是没有抬头，不管怎么说，不及格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虽然在班里也不是最少的，但城里的学生考的好，城里的学生学习英语特来劲：“是他们对学习英语有兴趣吗？”
张向阳忽然抬起头问杨祜。
“有这个可能。”杨祜赶忙回答，并进一步解释说：“他们在初中学过了，比我们早学三年有基础，我们到高中才开始学习啊。”
“不管考的好还是不好，我们现在学习的英语知识只能算是初级，如果分类只能算小学阶段，对不对？”
张向阳分析着，继续问杨祜。
“这当然了，就这我们还学不好呢，我及格了不才考五十一分吗？比你多两分，但就这两分，性质变了，我算及格了。”
“这样看我们没有理由不学好英语，不然以后我们就更别想学好了。”
张向阳跟杨祜说，更象是对自己说。
五
期末考试结束后，马上就要进行年终总结，年终评比。
八班开始评“三好学生”。怎么评？还是全班同学无记名投票，选出前五名，谁的票数多谁就当选。三好学生的内容是德智体全面发展，实际上主要是“学习好”，谁学习好谁就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威信高，谁的票数就多，因为现在是“分数挂帅”。
选“三好学生”是无记名投票，张老师在一旁观看，由同学们唱票和监票。这次唱票的是小眼镜王全，在一旁监票的是两个女同学韩冬梅和马静。有女同学在身边，王全极其认真的样子。就是这样范仲祥还是一个劲地在下面鼓噪和打岔。
真奇怪，跟上次选班干部一样一样的，选票主要集中在几个班干部身上。
最后，票数最多的前五名是张向阳、程士珍、杨祜、李杰、白福合。袁卫兵是第六名，比白福合只差一票。实际上班委会成员除袁卫兵外，都当选为“三好学生”。袁卫兵感到很难受，有点惭愧地低下了头。他心里明白，自己就是因为学习差，必须要努力。
张老师及时发现了袁卫兵的落寞，他对全班同学，同时也是对袁卫兵说道：“三好学生的名额有限，但没在名单内的同学同样优秀，像袁卫兵同学，就非常优秀，只要努力就一定有机会。”
袁卫兵听到张老师提到自己，赶紧抬起头，感激地看着张老师，好像在说我一定不辜负老师和同学们的期望。张老师看到袁卫兵抬起了头，冲他满意地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的学生能够正确理解。
八班的“三好学生”顺利选出，能够看得出张老师很高兴，他又严肃地说：“三好学生代表我们全班，是我们全班的荣誉，所以，当选三好学生的同学们要更加努力要求自己，全班同学要对他们加强监督，我马上报校革委会和团支部批准。”
范仲祥说话办事从来不考虑后果，下课后他大声地跟袁卫兵开玩笑：“别的班委可都是三好学生，就咱不是，不知脸红心跳了没有？”
袁卫兵有心里准备，他无所谓地调侃：“不跳还能活着吗？愧疚了心里应该跳的更厉害。”
“什么三好学生，狗屁！”李春生在后面骂了一句。实际上他是想讨好袁卫兵，帮腔似的随便骂了一句。袁卫兵并不领情，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李春生看袁卫兵并不领这个情，弄了个没趣，也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八班宣布“三好学生”名单，又出现了意想不到情况。
同学们都兴致勃勃地等着张老师宣布，虽然同学们都知道了，但还是期待着张老师正式宣布。张向阳几个选上的同学当然是又兴奋又紧张了。但还真的又出现了谁也想不到的差头。
张老师的表情是无可奈何的，他说：
“按规定，有一门成绩不及格的同学，就不能成为三好学生。这样，班长张向阳因为这次考试英语不及格，就不能成为三好学生。张向阳只能从我们班的三好学生名单中剔除出去了。”
张向阳一下子愣住了，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自己明明选上了，可就因为英语不及格就被淘汰了？实际上自己不就是差一分吗？当张老师说到只要有一门成绩就不能成为三好学生时，张向阳就傻眼了，他已经感觉到意味着什么了。
自己是班长，班长不能成为三好学生以后还怎么在全班同学面前说话呀！
他痛苦地、甚至是有些懊恼地扒在了桌子上。
同学们都理解地向张向阳望去，大家也感到很突然，有的同学还小声议论起来。范仲祥在后面好象是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抬起头，别趴下。”
同学们会意地笑了。
越是这样，张向阳越是无法抬起头来，他无法面对老师和同学们，他的心胸、他的度量，还没有成熟到什么事情都能容纳、都能理解的地步。特别是自己已经选上了，可又给剔出来了，在他需要的荣誉转瞬而失时，他无法正确面对。特别是在老师和同学们的目光下，他更感到无法承担。他想哭，真的，他甚至想号啕大哭。
还是张老师理解自己的学生，他好象承担责任似的补充说：“责任在我，是我没有弄清楚参选三好学生的条件，不然不会出这种选上了又下来的事情。”
张老师说完停顿一下，着重看了看张向阳的反应，他仍然趴在桌子上，没有动。
“这样的话，我们班还需要补充一名同学为三好学生。”
“选，再选。”范仲祥迫不及待地说。
“对，选，再选。”李春生也紧跟着起哄。只要有别人打头，李春生就喜欢紧跟在别人后面。
“再怎么选，也选不上你。”杨祜不屑一顾地回敬李春生。
“不用选了。”张老师干脆地说：“按上次的票数，袁卫兵应当当选为我们班的三好学生，我们向他表示祝贺！”张老师带头鼓掌，并说：“这是迟到的祝贺！”
同学们一起鼓掌，张向阳也抬起头使劲鼓掌。自己是因为考试不及格才没有当选为三好学生的，是自己的原因，不是袁卫兵的原因，应该给他鼓掌。实际上，张向阳是同意袁卫兵当选的，因为他喜欢袁卫兵。再说了，昨天就应该宣布袁卫兵当选，就因为自己才使他错失了机会，是自己对不起袁卫兵。想到这里，张向阳更是抬起了头，向袁卫兵投去祝贺的神情。
袁卫兵看到张向阳向他望去，心里感到特别高兴，实际上自己比张向阳差的远啊！张向阳心里很难过，但他还是为自己鼓掌，他感激地看了张向阳一眼。张向阳向他露出了轻松的微笑。袁卫兵放心了，这样他当“三好学生”心里才踏实。
张老师看到了张向阳的反映，及时地鼓励说：“张向阳同学不要有思想负担，这次不行下次争取。但做为班长没成为三好学生，说明自己本身有问题，说明自己落在了其他同学的后面，一定要好好总结。”
张向阳故意显示出轻松的样子，让张老师看，让同学们看，让袁卫兵看，实际上他心里懊悔极了，是自己掉以轻心，没把学习英语当回事。
“同学们，通过这次三好学生评选，我向大家检讨，都说我的工作疏忽，才出现了选上又下来，没选上又上去的问题，给张向阳和袁卫兵都造成了心理负担，今后我也要把工作做细致，请同学们监督我。”
不知道谁带的头，同学们用热烈的掌声回答张老师。张老师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过几天就要放寒假了，春节就要来临了，我希望大家既要过好假期，又不要忘记学习，乘假期补习一下自己的短处。如果体育不行就加强锻炼身体，英语不行补习英语。”
张老师故意点出英语，看来是说给张向阳听的。张向阳心里明白张老师的意图，他记住了，深深地记在心里。
下课，袁卫兵来到张向阳面前，笑呵呵的。张向阳站起来了，真诚地说：“实际上昨天就应该属于你。”
“看你说的，我是来问你想怎么补习英语。”袁卫兵直爽地笑着对张向阳说。
张向阳听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显得很轻松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补习英语。”
“你肯定会补习的，你现在心里想的我都知道，我是孙悟空能钻到你肚子里去了。”
袁卫兵大声地说着，连珠炮似的，他说话的特点就是频率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坐在张向阳前排的女同学韩冬梅认真地听着，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怎么的，班长张向阳落选三好学生，她可能比张向阳自己还难受，女同学的心思谁也无法理解。
“你能帮助我找些英语书吗？”张向阳诚恳地请袁卫兵帮忙，又补充说“我争取假期里好好补习。”
袁卫兵笑了，回答：“当然了，我就是来和你商量这件事情的啊！”
“谢谢你。”张向阳很感激。
“同学之间还提什么谢谢。不过我真的不愿意你下次再把三好学生的资格让给我，千万不能主动让给我。”
王全窜过来，看着袁卫兵喜笑颜开的样子说：“看把你美的，不就是拣了个三好学生称号吗？”
“谁说是拣的，你为什么拣不到。”杨祜冲王全吼，说话气势象排山倒海，当头给了王全一棒。王全吐吐舌头，躲到一边去了。
张老师惦记着张向阳，他也没有想到张向阳英语不及格，特别是他没有想到因此而失去了“三好学生”的资格。开始张老师也没有在意，但他从同学们和张向阳的表情里看出了问题，看出了同学们因为张向阳没有成为“三好学生”而遗憾，看出了张向阳因为自己没有成为“三好学生”而沉默，沉默就是有压力，就是思想上有了负担。他是个自尊心强的学生，又是班长，不会因为“三好学生”问题而闹情绪，耽误学习，耽误当好班长的积极性吧。年轻就代表着不成熟，就代表着思想上的脆弱，千万不能大意。
老师和学生是相辅相成的。老师需要学生出成绩，但弄不好会使学生产生误会。学生需要老师引导、诱导、教导，可以说老师的一言一行都对学生产生着深远的影响。实际上，老师和学生是一对矛盾，既对立也统一。要想统一，老师和学生之间需要经常沟通。
张老师把张向阳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他要和自己的学生谈谈。张老师知道，最近自己批张向阳多了点，借张向阳这次丢掉了“三好学生”的资格，是应该和自己的学生聊聊了，这是自己的责任啊！弄不好，学生会产生思想问题，会使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感情出现鸿沟。
这个时候数学教研室里其他老师都不在，真是清静，真是个谈心的好地方。张老师笑呵呵地请张向阳坐在自己的对面。
“没当选三好学生有压力吗？”
张老师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表情尽量地保持轻松，为的是创造一个良好的思想沟通的环境。快下课了，该放学了，没有时间再兜圈子。张向阳看着笑眯眯的老师，他知道了老师找自己的目的，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严肃：“考试不及格，责任在自己，我会在假期里把外语补回来。”
张向阳的表情之所以严肃，是为了表明自己承担责任和改正错误的勇气，是想让张老师不要过多地为自己牵肠挂肚，学生考试不及格说到底是不光彩的事情啊！
“这个我相信。”张老师信任地点点头，转而继续说道：“我主要怕你有压力，不要因为这次事情就有思想压力，班里的工作要继续努力，继续发挥好班长的带头作用。”
张老师语气平和地说着，他尽量保持和蔼，让张向阳放下包袱。
“我不知道同学们怎么想。”张向阳担心地说：“以后同学们还承认我这个班长吗？我不干班长行吗？”
看着张老师和蔼可亲的神情，张向阳突然有了胆量，说出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
“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张老师吃惊地问，紧接着说：“班长是全班同学的带头人，需要你学习成绩好，但这不是唯一的标准。从这次同学们选举的情况看，同学们是信任你的，你也是称职的。”
张老师看着张向阳。张向阳没有吱声。
“你要从自身找原因，不能偏科，喜欢哪门课程就努力，不喜欢就放弃，中学生需要全面发展，你必须下决心学习好所有课程，懂吗？”
张老师说到这里，嘎然而止，他是想给自己的学生进一步深思的时间，听听学生的心里想法。张老师等着张向阳的回答。果然，张向阳没有让张老师失望，他抬起头，看着张老师，信心百倍地说：
“您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张向阳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心里痛快多了，经过张老师的耐心开导，他想通了，而且浑身充满了青年人的力量。
“对，这才是正确的态度，一切已经过去，从新开始，不能遇到点困难就撂挑子，我知道你一定会正确面对老师对你的所有批评，我相信你。”
张老师是真的相信自己的学生，他同样信心百倍地鼓励张向阳。
“我相信你。”这句话久久地回响在张向阳的耳边。老师对学生的信任会产生无穷的动力，会化解学生思想上的精神负担，能矫正学生前进的方向。
六
下午第二节课是班会，根据现在八班的情况和学生们存在的问题，张老师先出了一道同学们意想不到的题目供大家讨论：争做阳光青年。
同学们都觉得奇怪，张老师是教数学的老师，怎么出了这样一个题目让大家讨论呢？大家交头接耳，有点不理解的样子。张向阳心里明白，张老师是在提醒同学们，在紧张的学习生活中不要只读书，不能成为“书呆子”，不要压力过大背上精神包袱，要做全面发展的好青年。
张老师见同学们不理解，他又在下面写上了几个字：“智慧、健康、热情、向上、快乐，做一个最好的自己。”
张老师转过身，对同学们说：“这是今后你们要努力追求的发展目标，也是我对你们共同的希望。”
“过去我没有说过‘阳光’这个词，这不是我突发奇想，万物生长靠阳光，这对你们青年人的成长非常重要。你们要抛弃一切事事非非，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要做一个在阳光下茁壮成长的好青年。”
“做个阳光青年？”张向阳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对他是新鲜的，也是深刻的。
“另外，在争做阳光青年活动中，你们要注意体育锻炼。现在我发现好多同学一天都呆在教室里不愿意出去。埋头学习是个好事，但也不能变成象我一样的老头吧，你们应该有青春的朝气。生命在于运动，只有身体好才能学习好，只有身体好才能在今后的工作中作出更大的成绩，生命是革命的本钱。
“这个题目同学们并不陌生，从人类的进化理论来讲是劳动创造了人，也可以说是运动创造了人，运动对于人是重要的。人作为高级动物，运动同样是他生命的特征。同学们，寒冷的严冬到来了，你们一定要重视体育课，你们一定要重视课外活动课。为了提高同学们的运动兴趣，真正加强体育锻炼，我提议在我们班开展每名同学掌握一项体育技能活动。”
张老师停住了讲话，仔细地观察同学们的反映。同学们的反映很冷淡，看的出来同学们仍然对体育锻炼不感兴趣。
“同学们的学习劲头我非常满意，但对同学们不重视体育锻炼的倾向我不满意。不管是打篮球，还是打乒乓球，还是跑还是跳，每个人都要突出一项特长。只有这样，在今后的生活中，你才不至于成为运动中的旁观者，你才能长期保持运动的机会。大家说对不对？”
同学们都没有回答，只有范仲祥敷衍地说了句：“当然了。”
“这样吧，”张老师突然提高了声音，很精神地说：“我们班篮球队、乒乓求队、长跑队今天正式成立，每人根据自己的情况至少报一个项目。从明天开始在课外活动课上每个人就按报的项目进行训练，你们班委会下课后马上布置。”
这下同学们开始讨论起来了，因为涉及到了每个同学报什么项目。
转天中午放学，城里的同学回家吃饭，在学校里吃饭的同学也一窝蜂地往食堂涌。张向阳最后一个从教室出来，拿着饭盒向食堂走。在报刊栏前，一个女同学还在认真地看着，而且手里拿着笔记本不停地抄着。是韩冬梅？张向阳下意识地在心里说。他不好意思打招呼，更不好意思向前，但张向阳的心不知不觉地慌乱起来，他本能地感到韩冬梅可能在看自己的作文。
韩冬梅真的是在看张向阳的作文，她是在认真地抄，把张向阳的作文一字不差地抄在笔记本上：
我 的 老 师
我是一名高中学生，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有许多老师撒下了辛勤的汗水，用他们的智慧和勤劳指导我学习文化知识，并在生活中给我树立了人生的榜样。张建民老师就是这许许多多老师中的一个，他教我数学，也是我的班主任，他在数学课上对我的谆谆教诲使我享用终生。
该单元考试了。按照惯例，张老师一定会不厌其烦地给同学们再复习一遍学过的知识。但这次没有，张老师汇总了过去的高考题让我们做。因为刚恢复全国高考，我们谁也不知道高考是什么样子，更没有见过高考题，同学们都很兴奋，也更感激张老师的良苦用心。大家做起数学题来格外用心。但做到最后，有一道几何题谁也没有做出来。我可是最喜欢数学的，数学是我的优势科目，我心里很着急，看看同学们，大家都大眼瞪小眼的没有了信心。我转念一想，这可是高考题啊，做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如果都做出来了不就都考上大学了吗？想到这里，我心里塌实多了，也轻松多了，不再把这道题当回事。反正同学们都没有做出来，都没有做出来张老师就会给大家讲解，等着张老师讲解吧。我抬起头看着张老师，张老师不解地问：“没做完同学们怎么就不做了？”
“太难了，老师给我们讲一讲吧。”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回答。
“是太难了还是被高考题吓住了？”张老师看出了同学们的为难情绪，鼓励大家“越是高考题解决的办法越多，这道题算这次单元测验，记入平时成绩，我不讲，你们能做出来，一定能做出来的。”
啊！同学们傻眼了，这就是单元测验啊。学生们最怕考试，也最重视考试，分分学生的命根，同学们紧张起来，都认真地做起了这道数学题。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做出了这道数学题，高兴的手舞足蹈。同桌看到后，赶紧探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生怕漏掉一个字的样子。同桌做出来了，其他同学又接着看，最后全班同学都做出来了。张老师翻看着同学们的作业题，很奇怪的问：“怎么千篇一律都是一种做法？”
“怎么？还有另外的做法吗？”同学们惊奇。
“对，还有更简便的方法。高考可能有难题但没有怪题，越是高考题可能解题的方法越多，你们一定要有信心，再用其它方法做这道几何题，大家自己想。”
同学们又煞费苦心地埋头思考。等张老师踱步到我的座位前的时候，我故意自言自语给张老师听：“还会有什么做法呢？肯定没有其它做法了。”
我的办法收到了效果，张老师看我真的做不出来，偷偷告诉我：“你用代数的方法做，把给的条件列出几个等式，然后几个等式相加，看求证的结果是否相等？”
“用代数的方法做几何题？”我恍然大悟：“太美妙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的思路一下子开阔起来，很快就又用别的方法作出了这道几何题。再看我的同桌，他却用另一种方法做出了这道几何题，我在感到惊奇的同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虽然只是一道数学题，但做这道题的过程对我的影响很大，特别是张老师循序渐进的诱导使我对学习数学产生了深刻认识。
张老师作为一名数学老师，在数学课上给我们下点功夫也许算不上什么。实际上不是这样，张老师还特别注意我们要全面发展。
有一次课外活动课，同学们都活动在操场上。有打篮球的，有打羽毛球的，还有在单双杠上挥舞身体的，好一派生龙活虎的景象。我活动了一会儿，心里总是想着作业，看老师和同学们没注意，便偷偷来到教室里开始闷头学习，不争分夺秒怎么考上大学。我正全神贯注地学习，张老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教室。
“身体不好怎么保证学习好？我可不希望你成为‘书呆子’”。
张老师耐心地教育我，语气里除了批评还带着无限的期望。
我自知错了，赶紧合上书本，跑出教室，投入到热闹的运动之中。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在班会课上张老师还点了我，我耿耿于怀，简直是大惊小怪。后来，张老师为了让我们每个同学都能在紧张的学习中不忘参加体育活动，在我们班倡议成立了篮球队、乒乓球队、羽毛球队和长跑队，开展了每人掌握一项运动技能的活动。现在想起来我们全班同学们真是受益匪浅。就拿我来说，不但成为班篮球队队员，还加入了校田竞队，成为学校一名优秀的短跑运动员。不但保证了学习好，而且身体锻炼也没有耽误，我从心里感谢张老师的悉心培养。
老师留给学生的印象总是深刻的、长远的。我特别敬佩张老师，因为他不但数学课讲的好，而且在其他方面也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春风吹绿了大地，学校开展了植树造林活动。同学们的积极性非常高，干的热火朝天，有挥锨挖土的，有栽苗的，又浇水的，有两人合力提桶运水的，个个干的满头大汗。我为了把栽好的树苗固定住，使劲踩新埋上的土。正干的起劲，我惊奇地发现张老师的栽树方法与众不同。我不由自主地走到张老师身边，好奇地问：“您为什么把树苗栽下后，还要往上拔一下树苗再浇水呀？”
张老师看了看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象给同学们讲课一样认真地对我说：“这样树苗的根在土里就舒展开了，树苗就容易活啊！这在小学自然课里不都学习过吗？”
哦，我恍然大悟，这些知识确实在小学的自然课里学过，可谁又去想着把它应用到实践中去呢？不就是栽树吗？好歹就能栽活，没有人认真研究。我没有做到，而张老师却做到了，张老师总是在实践中自觉地发挥着知识的力量。我望着张老师那熟悉的身影，一种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我感到：张老师不但是我的数学老师，而且是我各方面学习的榜样。
这就是我现在的班主任老师——张建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