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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东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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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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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圈》连载

第六章 大明朝沉船

第一次见那么多陌生人,适应那么多的环境,我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直到在网吧坐下来,这根弦才真正放松下来,这会我才发觉骨头就像散架一般,脚底板火辣辣的,有种被燃烧的痛感。

身体疲倦了,可精神依然高亢,既然睡不着就随手点开一部电影欣赏,竟然是一部韩国电影,画面非常唯美,以“春、夏、秋、冬”为标题,贴合人生的四季,实在精巧,故事也不错,比如春天老僧出门,童僧会调皮地将石头绑到小鱼小蛇身上,老僧发现后就依样画葫芦将石头绑到他身上,教育他要用同等的心情去看待身边的一切;夏天到了,童僧已经成长为年轻僧人,青年僧人见到来寺养病的少女佛心摇摆,最终和她成就鱼水之欢。老僧发觉后,将少女送走,年轻僧人却偷偷离开孤寺。秋天的时候寺中来了不速之客,警察追逐着杀妻犯来到寺内寻找那位出走的年轻僧人。老僧将其点化,命他在地上用心篆刻般若佛经,净化其暴戾之心。冬天来了,出狱的杀人犯已是中年,他回到寺中修行,老僧已经圆寂。晚上,一女人将婴儿遗弃在寺门口,中年僧收养了他。又是一年春天——童僧做着与如出一辙的恶作剧,已经成为老僧的杀人犯用他师傅的方法教育了童僧。

天地存在春夏秋冬的交替,人生也是如此,有萌芽、发展、高潮与结尾,就像是春推动了夏,夏推动了秋,秋推动了冬,冬又推动了春,井然有序,不露破绽,然而,我的生命又将扮演什么角色呢?又会用什么来推动呢?

不知何时,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且睡得非常香甜。

清晨,我被一个游戏迷吵醒了,经过整夜的奋斗,他似乎打到了什么宝贝,尖叫着围着网吧跑了3圈,这一刻,他似乎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被游戏迷吵的睡不着了,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感觉后背有些酸痛,看来,这网吧还是不如床睡着舒服,我开始纠结起来,是不是该给远房表哥毛二蛋打个电话,好说一下借宿的事情。

来蜀城之前,老家亲戚已经把毛二蛋的家庭地址和联系电话发给了我,并告诉我毛二蛋生意做的多么的大,对乡里乡亲多么的好,在他那里住尽管放一百个心。

当年,我这个很有能耐的远房表哥是含恨离开故乡毕洼村的,甚至走的有些凄凉。

那时,他凭借祖传的秘方在村里经营着酱油醋的生意,日子过得倒也潇洒。

那个年代,乡下人买东西是个老大难,村里偶尔开个小代销店也仅仅卖些盐巴火柴之类的必需品,村民大部分的需求主要靠遛乡的人来满足,每天天一亮,那些走村串户收破烂的、卖酱油醋的、卖油条的、炸爆米花的……遍地都是,这些充满浓郁的民族风格的吆喝声,为安静的村落增加了几许诗情画意。

毛二蛋属于脑袋瓜精明的那类人,所以比别人会赚钱,可是,他最终聪明反被聪明误。

每天天刚麻麻亮,毛二蛋都会把两大桶酱油醋挂在自行车后座两边,意气风发地在方圆百里到处游走了。

时间长了,对于毛二蛋粗犷有力的吆喝,村民渐渐有了一种依赖,哪天要是没有听到毛二蛋的声音,心里就会空落落的。

“打酱油醋嘞!”看似简单的5个字,竟然变了5种音调,加上他声音洪亮,一公里开外都能听到这民间艺人的吆喝,有需要的就提前在他固定经过的路口等着了,所以生意也分外的好。

一天吆喝下来,毛二蛋的2大桶酱油醋都会卖个大半,虽然是微利,日子过的倒也安稳,没想到时间长了,他开始耍起了小聪明,每天傍晚,毛二蛋回家经过大沙河的时候,都会悄悄来到岸边,把两个塑料桶用河水掺满,然后再加点粉末样的东西一勾兑,第二天继续走村窜巷当新货来卖。

因此,毛二蛋的酱油醋桶每天出门的时候是满满的,回去的时候还是满满的。

有一年老家大旱,大沙河水枯了大半,连大明朝的沉船都露出了船舷来。

一天,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在大沙河游泳,他对远处露出的船舷充满了好奇,就一股脑游到了古船上,在船舱里发现了大量金元宝、瓷器,他不敢贪多,先带走一块游了回去,赶紧通知亲戚朋友一起去打捞。

村里人都是沾亲带故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听说沉船里装满了各类瓷器和金银财宝,村民们摸黑来到河边,在金银财宝的诱惑之下,不管会水的还是不会水的纷纷跳到河里,人人都想从古船上分一杯羹。

哪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大沙河毕竟是黄河故道,尽管里面的水枯了大半,但中间还是好几米深,且这么多年从未干涸,谁也不知道一场灾难就要降临了。

那些不会游泳的村民走到沉船附近的深水区就被卷了下去,有些人扑腾了半天总算捡回来一条命,而那些抢宝心切先入深水区者从此再也没有上来。

人命关天,村民们纷纷放弃挖宝,划着小船拿着各类打捞工具在河面上打捞作业,可奇怪的是,一具尸体也没捞上来。

这下许多人都后怕了,难道是撞了邪?亦或许是这大明朝的沉船有什么来头?想来想去,大家觉得还是去找毕瞎子算算才踏实。

村里百岁老人毕瞎子生于清末民初,躲过了无数战火与饥荒,又如此长寿地赶上现在的好时光,大家都说跟他的神算有关系。

村民们把这怪事一说,这毕瞎子也立马皱起了长长的眉毛,他捋了捋一尺长的白胡子,掐指算了好久,突然大声说道,“啊,原来是当年沉船里的那些阴魂不散,他们在阳间有心愿没完成,就变成了船上野鬼,这次有人不小心把他们放了出来,这些孤魂野鬼就出来祸乱世道,害人来了。”

村民们恐慌起来,纷纷交头接耳甚至哭天抢地,若容这些妖魔鬼怪祸乱下去,那下一个倒霉的说不定就是自己,大家纷纷为毕瞎子提来米面油脂虔诚请求破解之法。

毕瞎子告诉大家,这前朝的妖怪法力过人,非一般人能降服得了,必须往西南方向的寺庙里请大师前来做法驱魔方可了此一劫。

毕瞎子这一指引,大家发现西南方向还真有一个叫做伏龙寺的古庙,该寺相传为南朝天保年间所建,千百年来多有治灾之功,奇怪的是,到了当代,寺庙整天大门紧闭,寺里的和尚整天念经求佛、修身养性起来,很少与外界联系。

次日,乡亲们沐浴更衣,又凑钱买了些清油供果,来到寺庙把情况跟大师们娓娓道来,没想到这些高僧大师竟然爽口答应下来。

法事那天,大沙河畔,梵音袅袅,佛号阵阵,数千村民共同祈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偶尔一个孩子憋的尿了裤子,刚要哭泣就被家长捂住了嘴巴。

法事上,高僧先是念了七七四十九遍《地藏经》,祈愿地藏菩萨为他们消业除罪,把那些死去的村民超升至佛国净土。

这天灵灵地灵灵的法事一连做了三天三夜,最后,高僧们用钵盂把那些水里的孤魂野鬼全部收了回去,就让大家各自散了。

法事结束以后,高僧嘱咐村民,河里的水沾了晦气,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切勿给人和牲畜饮用,否则必遭大难。

没多久,沉在水底的尸体也就浮上来了。

村里的丧事都是按照老家的规矩办的,先是搭灵棚唱大戏,摆了2天的酒宴,扎了纸牛纸马摇钱树,找人看了风水,挖了地穴,把去世的人风风光光下葬了。

从那天开始,大家开始对这大沙河敬而远之,连浇地种菜都情愿从家里挑水过去,偌大的乡村里,只有毛二蛋不信这个邪。

村民下葬第二天,他路过大沙河,继续在大沙河畔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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