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二十多天,小贾用座机给双河打了个电话,说是才回到顺阳双河镇。这里正在搬迁,我们这里有几个村准备往燕南市迁。移民新居已经盖好了,就等着移民们搬迁过去。爷爷故土难舍,又是建国前离休老干部,还想住在岵山脚下自己的小院里,只是想让我先搬过去。这件事爷爷正在和镇里、县里协商。
双河有些生气:见你个面真是难死了!明天你就去买个手机,没有钱我来出。别弄些临时号码来烦我。说着就把电话挂断。
小贾愣住了,想想也是。那就去买呗!
徐若柯给年华打了个电话,“老同学,好久没见着双河了,是不是有啥事了?或是上次的事没办好她生气了?”
年华知道他也有难处,尽管双河貌似对他有些好感,但不知道是不是真正把他放在了心上,“徐队,有事请吩咐。”年华在电话里调侃了一句。若柯犹豫了半天,“能不能帮我请她在一起吃顿饭,有些事情我得跟她解释解释。还是我来做东。”说罢。又加重了语气说 ,“算我求你了。”
“好吧,那就这么定了。人嘛,还是由我出面来约。”
陈年华和徐若柯是大学的同学,虽然小他两岁,但是脾气、性格和工作有些相近,所以在大学和参加工作后两人关系往来很密切。对徐若柯和欧阳双河能做成朋友,他认为无论从家庭条件、个人文凭相貌和工作仕途比较相似,所以也乐意促成。
年华对晓云讲了此事。晓云撇撇嘴,“贾双河的案子看叫你两个人办的,丢死人了,还好意思喊人家吃饭。我可不想掺和。”
年华急了,扔掉手中的烟头,“她也有责任,谁叫她不说清楚。有啥矛盾桌面上讲清楚不就没事了,难道你不愿意双河幸福吗?帮帮忙吧。”
“哼,我看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是不去替你请人,反正她去我也去,她不去我也不去。”晓云是处处在维护着自己的闺蜜。
双河对若柯还是有好感的,双方也通过几次电话。听年华说他要把大家喊在一起吃饭,就同意了。并让年华定个时间约上晓云。
周末晚上七点多,四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情坐在一个小雅间里,若柯还特意从家里带些稀罕水果,两瓶高档干红葡萄酒。不一会儿,八份很精致的菜肴摆上桌面,若柯打开干红,分别给大家斟上,“感谢双河赏光”说罢举起酒杯,“共同干了!”他先和双河碰一下再和晓云年华碰杯,双河和晓云稍稍抿了一口,开始吃菜。若柯给双河夹了一条肥实的小黄鱼放在盘上里,惹得晓云光讽刺他,“看看看看,光顾招呼双河,你把我俩晾到一边了。”年华更是直白,“干脆你俩亲热好了,我们碍眼,不如先出去避一避。”若柯也知道这叫“小骂大帮忙”,只是嘿嘿的笑。看看气氛挺融洽的,若柯平静下自己的情绪,咽了口唾沫,直面双河诚实的说,“双河,我要向你道歉,请你原谅。”大家都感到突然和莫名。
原来,去年六月的那天夜里与小贾和双河打斗中死去的高个子,就是若柯的同父异母弟弟徐若贵。他生母去世时他才四五岁,虽然教师出身的继母对他不错,可他还是想念自己的母亲,上初中时他坚持搬到爸爸在学校教书时的单身宿舍住。有了徐若贵后继母对之是娇生惯养处处放纵,以至于兄弟性格迥异,难以融洽相处。那天晚上徐若贵约他在一家新开张的餐馆吃饭,想让他帮忙给一个酒肉朋友说情开脱罪责,架不住满桌的人劝说敬酒,碍于情面他还在犹豫,正好接了个电话推说有急事便匆匆离开。后来听说他们几个人又到一家歌厅调情打闹到凌晨才出来。他弟弟醉酒开车,加上对路况不熟,一头撞在被大风和暴雨刮断的线杆上,车头撞坏,轮胎扎破。正在修车换轮胎时遇上小贾和双河路过,就发生了这次意外。由于徐若贵那两个小弟慌张无措手忙脚乱,只顾得高一声低一声的喊叫老大,造成失血过多,抢救不及时,救护车在快两个小时后才开到现场,因此命丧在医院的手术台上。当时他真不知道实情,更不知道双河也在现场,他爸爸对二儿子的意外死亡很震惊和气愤,通过关系把若柯调进那天事件的专案组,办案中还使劲想把小贾的事弄成铁案,他老爸也出面多次借职务之便请了公安、检察院的有关领导和审理人员吃饭施压。若柯虽然现在是后悔极了,不该做这些对不起双河的事,更不用说这件事的起因是他弟弟徐若贵引起的,谁也想不到会弄出人命。现在真相大白,还听说小贾的背景也挺大,也算是双河的救命恩人。这可是没脸见双河,如果双河不听他解释也不原谅他,他自觉惭愧的无地自容,也不好意思和双河继续来往。
双河听了后,一阵低头不语,大家都心情复杂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双河很是开朗的说,“我不会不通事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贾双河出手相助,我都不敢想我能不能活下来,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拼着命去护我,还险些被判了死刑。你们说我不应当报答他吗?现在你把话说明了,我会谅解你。可是如果我知道贾双河就这么死了,我会一辈子恨你的。”说完,她端起酒杯一口气喝了。
晓云和年华也唏嘘不已。年华吸了一口烟,望着慢慢升腾的烟雾讲了自己的看法,“小贾的案子虽然已经过去了,但今天若柯能如实讲出了里面的内情,我想阴影也会随之消散。若柯得去给小贾诚恳的道个歉。希望你们两个今后也能和好如初,手牵手去寻找幸福的未来。”
若柯期待的看着双河,还想说些什么,双河却面无表情,晓云站起来赶紧招呼:“来,再次举杯,为今天的相聚、相释和真诚干杯!”气氛又有起色,年华还为大家讲了些道听途说的故事以博一粲。
散场时,若柯对双河说。“我送你回去。”晓云和年华则知趣先行一步。
夜空里,大街人行道上路人有些稀少,偶有情侣也是喃喃低语相拥而行。双河首先打破沉闷,“若柯,论年龄我应该喊你一声哥,年华也曾多次在我面前夸你为人处世怎么怎么好,想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你为你弟弟的死做些该做不该做的事我也能理解,平心而论常人都会这样做。可是我伤心的是我差点失去了贾双河,至今我们还未能见面。”
若柯点点头,“在小贾的案子上我是有责任,这与我当时和你联系的少也有关系。我很想和你交个朋友,可又怕你看不上我。最近我可能会正式调到市局刑警支队,虽说工作紧张有压力,但是进步也快。希望你能继续对我帮助、支持。”
“若柯,我很尊重你、信任你。如果不是和贾双河有生死患难之交,我会把你当做我的男朋友来处。”
双河的坦诚让他感动,又不乏失落。听说她和这个贾双河年龄上大了两岁,相距又远,品位还不在一个档次,恐怕最终只是感恩而已,所以心里又荡起些涟漪。于是他不顾双河再三拦阻,执意要送她到家,一路上他说了些警队办案的复杂曲折情节,对战友们忠于职守勇于为事业献身的事迹引为自豪,也想让双河站在新闻媒体的角度来使用这些素材,双河则是默默的听他说。
双河和若柯刚一进院子,妈妈就迎上去对双河说,“你爸爸刚才打来电话,先问你回来了没有。又说顺阳县双河镇还有一些零星的老户移民要分配在他那个市内,好像就有贾双河的名字。这两天你爸爸想带着咱娘俩去双河镇看看。”
双河感到有些突然,不由得“啊”了一声,然后礼让若柯进屋,若柯把双河送到家,和双河妈妈打了个招呼辞别走了。双河也没有过多挽留,只是对妈妈笑笑就上楼了。妈妈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儿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