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剑来到凤来乡,区公所已经搬到了金银台。
他来到金银台,见刘汉带队下去征粮还没有回来,就围着寨子的石院墙边走边看,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
单从地理位置上来看,这里的确是一个易于防守的地方。寨子的正面就正对凤来乡街上,离这里也只有两里路的路程,一条石板路从镇边通向金银台。
金银台正面的坡度有三十来度。寨子的四周,在稍远的地方坡度还不大,但是越离寨子越近,地形越陡。寨子的背后,是几块巨石构成的陡峭山崖。
肖剑正在寨子里察看时,张国强跑来告诉他,刘区长回来了。
刘汉一回到区政府就被一些群众围住了,他们要他说说共产党的政策。刘汉耐心地给大家做着宣传解释。一些群众很高兴,盼望的好日子终于来到了;一部分群众也担忧,国民党还会不会再打回来?要是这样,又有苦头吃了。
“乡亲们不用害怕,国民党已经被我们打垮了,蒋介石不也夹着尾巴逃到台湾去了吗?只要大家团结起来,今后的日子,就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刘汉大声告诉大家。
群众响起了一片掌声。
肖剑也在外面听着刘汉给大家讲话。这个刘汉,很善于做群众工作呢!他满意地看着这个亲密的战友。
刘汉讲完,看见了肖剑,走过来同他握手,“老肖,辛苦了!”
肖剑使劲握着他的手。
肖剑不知道,这是他同刘汉的最后一次见面。此后,刘汉将在土匪精心策划的一次袭击行动中被杀害。
“对了,正好我有一个情况要给你通报,我们里面说,”刘汉将肖剑几个让进屋。
“乡长白升道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情况,”他说着拿出一封信。
这就是匪军团长傅纲常写给白昌盛的那封信,按照白升道和白昌盛两人商定的计谋,白升道把它交给了刘汉。
肖剑看完信,“老刘,这个情况很重要,你怎么看?”
“要不要马上报告县里面?”刘汉问。
肖剑思考了一下,“有必要,”又问,“还有没有别的情况?”
“据白升道说,现在傅纲常匪部就在我们与邻省交界的白马山一带森林里。”
肖剑看了一眼张国强,国强答道,“这一带林子厚,沟坎深,地形也复杂,的确是他们藏身的好地方。”
“能够去么?”肖剑问。
“去倒能够去,只是最好有一个向导,”国强回答。
刘汉一听,马上说,“我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向导。”
原来,前两天解放军在征粮的途中从土匪手中救了一个年轻女人,她现在正在区公所里住着。
这个女人就是白马山上的人。她本来是山上一户山民的新媳妇,土匪将她男家杀害后抢走了她,正好在途中遇到了征粮的解放军,这伙土匪丢下她就跑了。
“从她描述的情况来看,抢她的土匪,极有可能就是这股国民党匪军!”
“这个女人可靠吗?”肖剑问。
“是穷人家的女人,应该没问题,”刘汉说。
正说着,这个女人就来了。
几个人看见,这个女人很年轻,身着山里人朴素的衣装,面色似乎因悲伤过度而有些发白。她抱来了一堆她补好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默默地放在桌上,又走出去了。
肖剑接着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要侦察这股匪军的行踪。”
“那好,我全力配合你的行动,”刘汉表示坚决支持,
“老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带人去追踪这股匪军,你就留守在这里,有情况我们相互配合。”
“那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刘汉充满信心地说。
“你这里也要注意安全啦。”肖剑叮嘱道。
黑暗中的白家山石壕寨,阴沉得可怕。
忽然间石墙院上点燃了火把,几个身背长枪的白家家丁在寨墙上向下张望着。围墙下面两个家丁正在将厚厚的两扇木栅门慢慢打开。
在围墙上,还站着一个人,他将手按在腰间的盒子枪上面,也朝下面张望。
这人就是白占彪。
从火光的微亮中看到,在寨子外面密密丛丛地站了一群人,他们身穿黄衣,头扎黄巾,每人肩插着一把雪亮的大刀。
这些人是土匪大刀队队员。
站在前面的是大刀队副总黄元霸,他腰插手枪,肩背大刀,正看着寨子门打开。
白占彪看清了来人后,忙从寨墙上面下来。这时从大刀队后面走出樊赛花,她身边跟着两个女队员。
樊赛花走到了队伍前面后,白占彪径直朝她走过去,抱拳笑着说,“花姐姐辛苦了,人多碍眼,兄弟不便远迎,得罪!得罪!”
“今天是来给白五爷拜码头的,哪敢劳驾远迎?还望五爷多关照!”樊赛花说着,用暧昧的眼光看着他。
“哈哈哈,哪里哪里,这是花姐姐在关照我呢,”白占彪看着樊赛花眼睛发亮,“请进,进去说话,”他将手朝里面一招,“快请弟兄们都进去!”
从寨门里面出来一伙人,打着火把立在两旁恭迎,白占彪前面带路,队伍随着进了石壕寨。
待安顿好了大刀队,白占彪来到了樊赛花房间。樊赛花正在换装,她将挽起的头发放了下来,显得很随意。
两人已有几天没有见面,白占彪进来就要动手动脚,樊赛花一个扭身避开,正色说道,“白五爷,我恁远来到你这里,不是为寻欢来的吧?”
白占彪还是笑嘻嘻的,“花姐姐就没想我?”
“呸!正经点!正事要紧,还是先说说共党八娃的情况。”
白占彪这才收了谄笑,在桌子边坐了下来,两人的头凑在桌上的马灯旁。
“共党征了不少粮,还到处宣传打土豪分田地,穷棒子们也跟着孙猴儿瞎跳,都翻上天了!”白占彪说。
“这个关我屁事,你说说,共党八娃有多少?在哪里?”
“不多,就几十个人。那些跟着瞎闹的倒不怕,就是还有一二十个征粮的兵和区政府的人,不太好对付,特别是那个区长刘汉,是个厉害的角色。”
“刘汉!”樊赛花恨恨地说,“那就先除掉他!”
“对,就先除掉他!”白占彪紧接着说,“我们已经将他们骗到了金银台上,弄死刘汉后,这些个共党就群龙无首了。到时候只要围住山寨,一个都跑不掉!”
“要是他们死守寨子呢?”樊赛花问道,
“我在里面安插了人,到时一齐动手,等我们冲进去,见一个杀一个!全部杀完!”白占彪恶狠狠地说。
樊赛花冷笑着点点头,“杀这个刘汉,老娘要亲自出马!”
“那就更妥当,全仗花姐姐你了!”
说罢两人阴险地笑起来。
白占彪看见樊赛花内穿粉红色小衣,虽然外面套了一件花布短袄,胸前仍是鼓鼓突突的。他的淫念又上来了,樊赛花半推半就,两人朝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