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祁成德的头像

祁成德

网站用户

小说
202205/08
分享
《僰人部落》连载

第十章 抗金设伏世明建绩 流浪逃生野次寻巢

1

赣水从远方流来,一路上收纳溪泉,汇合支流,滚岩跌坎,穿山出谷,奔腾浩荡地流过豫章郡,注入鄱阳湖。那翻阳湖,号称九州第一大淡水湖,到底如何,有诗为证:

咏鄱阳湖

鄱阳湖水浩连天,岸柳轻烟绿草绵。

桨棹推波铺港岛,云霞映日挂湖川。

山环岭绕鸟鸣远,竹翠林荣花放妍。

鲤跳鲵腾虾鲫乐,渔翁樵子曲如弦。

鄱阳湖一带,土地肥沃,物产富庶,称为鄱阳湖平原,又谓之豫章平原。平原上的赣水边,有一个苑家圩村。三十多年前。村乐头苑家,生下一子,取名苑世明。苑家世代耕读自食,到苑世明的父辈才有人练武。苑世明从六岁时起,也学武也读书,十八岁考中武举,二十岁考取进士,为苑家之先例。

苑世明邻村的一位堂妹,曾在宋宁宗嘉定年间选入宫中,几年后逝去,这也算是苑家和赵宋官家扯上了亲戚关系,不过,这与苑世明的仕路不相干。苑世明的仕途升迁全凭他的努力。苑世明从军之后,参加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抗金战斗,立下战功,从下级军官做起,而今当上两淮军都统制,屯兵淮水岸边。

南宋的疆域,在秦岭淮河之南。长江北岸的秦岭淮河一带,成为边将的驻防之地。苑世明驻军两淮,先是抗金,后来金人自顾不暇,蒙古人却蓬勃兴起,苑世明便担负起抗金和防备蒙古军的双重使命。当时,江淮一带的宋军统帅,是兵部侍郎,领淮北淮南两路安抚使卫琼,字了翁。苑世明是卫了翁麾下的一员可信赖的英勇善战的爱将。

2

公无1220年,是宋宁宗嘉定13年,苑世明22岁,当时在卫琼帐下任统制,驻军淮北。

金兵五万人,趁黄河结冰之时,在山东境内渡过黄河,然后兵分东西两路南犯。

都元帅完颜木罕率兵3万,由西边从荷泽定陶曹县一路,下河南而进入安徽境内。

副元帅完颜铁罕率兵2万人,由东边从兖州滕州微山湖一路,进入江苏境内。

两支金兵在江淮一带会合,大肆掳掠。当时有一位女词人淮上女,也在被掳北去的大批妇女之内。淮上女写有一首减字木兰花,表现被金兵掳掠的妇女的悲惨命运:

淮山隐隐,千里云峰千里恨。淮水悠悠,万顷烟波万顷愁。山长水远,遮断行人东望眼。恨旧仇新,有泪无言对晚春。

淮上女的这首词,真切地再现了当时情景,得以流传,收入《宋词三百首》之中。

西路金兵完颜木罕部,进入安徽后遭到宋军的抵抗和袭击。晥北路安抚使韩麟,是抗金名将韩世忠之孙,年已四旬,忠勇多智善于用兵。韩麟根据探马驿报,闻听金兵南侵,立即部署,调遣军马作好迎敌准备。韩麟表奏朝廷,加强长江北岸安庆、枞阳、芜湖一线的防守,防备金兵过江威胁杭州。韩麟在涡阳、宿州、灵壁一带,几次袭击重创金兵。完颜木罕率兵南下,又遭到长江北岸宋军的顽强抵抗,于是调头北向,窜入苏北,打算与完颜铁罕率领的金兵汇合,避免孤军作战,被宋军各个击破的悲剧发生。

完颜铁罕率领的东路金兵,进入江苏后在宿迁一带与宋军相遇。完颜铁罕是金国骁将,生得突额鼓眼,身材高大膀大腰粗形若铁塔。完颜铁罕使一条重50斤的狼牙棒,舞得风车一般圆转。完颜铁罕平时凶猛好斗,上战场时奋不顾身勇猛非凡,所部金兵也是个个争先勇于冲锋。卫琼率领宋军与完颜铁罕交手,接连两战宋兵都不占上风,还损失了两员偏将。卫琼审时度势,决定先避其盛,然后设计智取,伏兵袭击。

苑世明向卫琼献了一条计策。

卫琼说:“好,布置下去,依计而行!”

3

野鹿岭下的野鹿谷是一个狭长的山谷,过去,岭上和谷中都常有野鹿出没,因而,岭就叫了野鹿岭,谷就叫了野鹿谷。谷的两边都是山岭,岗峦层叠,树林茂密,藤萝遍野,可藏伏兵。山谷东面是一片开阔地,好交战厮杀。山谷中一条独路。山谷西面是一带缓坡,设若驻兵把守,谷中之人无路出谷。

几天来,苑世明率领本部兵丁,在野鹿谷一带忙碌,实施他的伏击计划。山谷两边山岗上,有山民原先砍来堆码的许多烧炭用的木柴和修房造屋时使用的备用木料,苑世明指派人手,转入谷中的适当地点码放,下面埋有火药和地雷,木料不够,又新砍伐许多来补足。间杂着山草茅草引火之物。在山梁岭埂上推码着足够的滚木擂石备用。山谷两头谷口的山岗上,堆放着许多大原木,是用来堵断谷口时使用的, 谷中还设有暗器陷阱,到时好使用。

苑世明在野鹿谷布置完毕,向卫琼汇报。卫琼即时擂鼓聚众,调兵遣将,作出周密部署。

完颜铁罕没费多少力,就接连占据准阴淮安两城,心中十分得意。卫琼采用坚壁清野的策略,预先将城中的老百姓转移到附近的山上。金兵到来之时,宋军只作象征性的抵抗,随即弃城而去。完颜铁罕虽然占据了两座空城,却没有什么收获。是继续往南还是向何处去?他记着长兄完颜木罕要他向西北方向进军以图汇合的嘱咐,就决定挥师向北往西,经泗阳宿迁一路,朝宿州淮北方向进军。

走到距离泗阳约三十里的地方,探马来报,前面有宋军阻路。完颜铁罕立即率众上前来,摆开阵势,欲与宋军交战。

拦路的宋军将领,是准阴防御使班斌。三十岁上下,使一柄大斧,坐下乌雅马,腰悬流星锤,认军旗上一个斗大的班字,随着旗帜在风中飘拂闪烁。

班斌今天的任务是诱敌。他见了完颜铁罕,大骂道 :“大胆金逆,藐视天朝,侵疆犯界,夺我城池,残害生灵,今日到此,快来受死!”

完颜铁罕听见宋将叫骂,不由大怒,喝道,“谁与我把这南朝蛮子拿下?”

一员牙将催马上前,战不几合,被班斌一斧劈于马下。完颜铁罕性急,亲自拍马上前来,挥棒就打。班斌知道完颜铁罕的棒重。也不恋战,带领五百宋军且战且走。完颜铁罕率军紧紧追赶。班斌带人进入野鹿谷中去了。完颜铁罕要追赶,身边的随军参赞兀颜亮说:“元帅,小心有诈,”完颜铁罕说:“区区几个宋兵,有诈我也不怕!”于是,率队进入谷中追赶去了。

防守东面谷口的是淮南军都 统制赵飞虎。他看见完颜铁罕和一部分金兵进入谷中之后,即令军士放箭放火炮,将后面的金兵截住,随即放下滚木擂后,将完颜铁罕退路截断。

西面谷口由苑世明把守。他放过了班斌和宋军队伍之后,即令军士放箭射杀金兵,并立即从斜坡上放下滚木,将谷口堵住。

完颜铁罕和两千多金兵,被困在野鹿谷中,进退不能。完颜铁罕知道中了埋伏,但两头谷口被堵住,两边山高,无法攀越,山上有宋军把守。他毫无办法。他组织军士,前后冲击也不能出,仰天长叹,“此天亡我也!”

山上的宋军。发火炮,射火箭,引燃谷中柴草,引爆谷中的炸药地雷。可怜完颜铁罕,自谓英雄盖世,却被烧死在谷中,两千多金兵,也同时葬身火海,无一生还。

东边谷口处,卫琼指挥两名兵马都监史乾和黎坤,率兵从两面包抄扼杀,袭击还留在开阔地带的金兵。一时间号鸣鼓响,旗幡漫卷,人声呐喊,战马嘶鸣,刀枪碰撞……金兵失去元帅,无人指挥,一时便溃不成军。金兵大部分缴械投降,成为宋军的俘虏。有的则不分东西南北,四散逃亡,不知去向。

苑世明因为这一仗,升为副都统制。他后来又多次立功,升为都统制。卫琼夸他是将才,说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举荐苑世明。

赵飞虎,斑斌等人也有升赏。

几天之后,完颜木罕率兵来与兄弟铁罕汇合,搜罗到完颜铁罕部下的一些溃逃的兵士。兵士引领完颜木罕到野鹿谷,指点铁罕死难之处。但见沟谷之中,崩岩塌壁,残树断竹,石堵木塞,一片狼藉,连尸骨都无法搜寻。完颜木罕挥泪,遥祭一番,正要炸山毁谷填沟,忽听战鼓咚咚,喊声震天,两支宋军从两翼杀来。完颜木罕惊慌,只好率部逃走。宋军追一阵,不再追赶,完颜木罕才跑脱。

完颜木罕在淮河一带大肆搜刮惊夺,然后北上,由山东境内过黄河,返回金国。

本文前面提到的女词人淮上女,就是被完颜木罕掳掠北去的。淮上女在北上途中认识了汤贞,汤贞是岳飞部下汤怀的后代。汤怀送钦差自刎之后,尸体留存在金国辖区内。汤怀的儿子北去寻找父尸流落金邦,汤贞就是在金国出生长大的。汤贞同情淮上女,在黄河渡口偷偷放了淮上女和女伴翠娥。淮上女和翠娥在山东境内流浪了一段日子,历尽艰辛才回到故乡,写了那一首千古流传的词。

4

传说在远古的时候,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争强斗胜,共工头触不周之山,于是乎“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不周山的几块奇形怪状的岩石,飞入东瀛大海之中,落地生根,经受了山川灵气日月精华的滋养之后,便渐渐地有了一些生气。女娲炼石补天之时,曾经注意到这几块石头,但又觉得它伤尖掉肚不伦不类的派不上用场只好弃之不用。女娲想施展法力让这几块石头消失,却又看见上面有树木草癣之类的生命的萌芽迹象,便动了侧隐之心,让石头留存下来,得以延续至今,成为岛屿岛国,女娲后来出版了一本散文集子《补天手记》,在其附页上专门记载了这几块石头。后来,秦始皇为求长生不老,派遣徐福率领三千童男童女,到这几块石头发展成的岛屿上采集仙草。徐福没采到仙草,惧怕秦始皇治罪,就留在荒岛之上不再回去,并让童男童女互相配对结合组成家庭,于是,荒岛上才有了人类的生存繁衍。徐福带来中华文化,又使荒岛上有了文字的使用传承。后来,岛上人把自己居住的荒岛称为岛国,取名叫倭国。“倭”字从人从委,似含有被人委弃的意思。

淮河水浩荡地奔流至此,不再向前,浩瀚的水流便积聚汇成一个广阔的烟波浩渺的洪泽湖。洪泽湖北侧有一个小岛,水草丛生芦苇密布湖柳阴蔽,如今,受伤的孪生兄弟野次郎和野三郎便藏身在这个岛上。他们来到 这里已经好多天了,哥哥野次郎的伤势轻一些,每天除了照顾伤势重的弟弟野三郎之外,还得到湖叉港湾里去摸鱼抓虾捉蟹挖藕,弄熟来喂弟弟。野三郎无事,就在脑海中思忆,搜索那些关于自己居住的岛国的传说故事,借此消磨时日,缓解、宽慰自己思乡的心情。

他们生长的那个岛国,荒凉贫穷,土地贫瘠,种庄稼收成少,有些地方连草木都不生长,多的是灾难,生活一直很艰难。有一年,岛上地震,死了不少人,野三郎的父母姐妹都死了。第二年,又爆发火山,又死了不少人,很多人家都是绝户。两次灾难之后,岛上只剩下野三郎两兄弟和几个年轻人。为了活命,野次郎同他商量,决定离开那个残破的小岛,出外另寻活路。兄弟俩在海边上找到了一只海船,上面还有一些粮食之类可吃的东西。兄弟俩决定听天由命。上船后,解开缆绳任船随水漂流。经过高丽的海面后,来到中国辽东半岛的海面上,遇上台风,桅折船翻,野次郎兄弟俩在海上随水漂流,当地的渔民救了他们。渔民把他们捞上岸带回家中,供他们吃喝养息,他们却恩将仇报,嫌渔民提供的饭菜不好,杀了渔民一家人,后来,又冒充渔民家中的人,当兵吃粮混入金兵队伍中。

这一次,兄弟两人随同完颜铁罕的军队,在山东渡过黄河南下,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不曾想在野鹿谷遭到宋军的致命打击,兵败受伤溃逃,来到这洪泽湖岛上躲避养伤。

野三郎想:这日子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呢?

5

半年之后,野次郎兄弟俩曾经循着金兵南下的路线北上寻找,想回到金兵的队伍中,又不知金兵的队伍在哪里?走到微山湖一带,想到洪泽湖还不错,住了半年,有点习惯了,就又南下,回到洪泽湖中,以前栖身的小岛上住下。不久,认识了洪泽湖水寨的头领小霸王蓝青,就加入蓝青的喽啰队伍,干一些杀人越货抢商掠旅的勾当营生。又过了半年,苑世明带领军马,灭了蓝青,喽啰队伍风流云散,野次郎兄弟俩没有着落,又再次想寻找金兵,回到金兵的队伍中去。至于生养他们的那个岛国,无尽的贫穷,连续的火山地震和其他自然灾害,令他们害怕。他们已经记不得岛国模样了,他们已经不知道岛国距离有多远了,他们已经不愿意回到那个岛国去了。两兄弟商量一阵,决定沿着大运河南下。他们宁肯过流浪汉的生活,也要留在中国境内。

两兄弟走到长江边上。长江的雄浑壮阔,吸引了兄弟俩。野次郎和野三郎一生见过三条大河,一条是金国北部的黑龙江,一条是前次南渡时经过的黄河,一条就是眼前的长江。黑龙江波涛汹涌,黄河呼啸澎湃,但都伴有冰天雪地河道冻凝固滞,比不上长江俊美风韵魅力无穷。野次郎兄弟俩决定要顺长江而上,把这一条美丽的大江看个够,因为,在他们生长的那个岛国,是不可能有像长江这样美丽的大江大河的。两兄弟从此在长江流域流浪,成了浪人。平时,两兄弟看准机会,有时抢劫,有时偷盗,弄点钱财或吃食填饱肚子。吃饱之后,随便找个或是破庙或是山洞或是没人要的破旧屋子,住下歇息,第二天又寻找机会,继续于那偷摸抢劫的勾当。并因此而浏览观赏长江沿岸风景,过些清闲日子。

两兄弟受伤失群是因为苑世明,离开洪泽湖水寨也是因为苑世明。两兄弟因此记下了苑世明的名字,认为苑世明是自己的灾星,心里对苑世明产生了仇恨,但眼下又无可奈何。

两兄弟沿长江而上,先到鄱阳湖,后又到洞庭湖,都没找到安身之地。于是再沿长江西进,入夔门、越三峡,过渝州,进入巴蜀古符关地界,忽然发现长江上的一个绿岛:

回水浩瀚,似海似湖。江流飘渺,如画如图。

有山有谷,有树有竹。有花有草,有藕有芦。

有鸥有鹭,有鱼有凫。无喧无尘,无染无污。

有田有土,宜居宜住。进能攻取,退能防护。

观可清神,览可醒目。散步人悦,触景眉舒。

那岛上有一根耸立的白塔,当地人呼之为“白塔岛”。野次郎兄弟听说过,塔有镇守之意,心里喜欢绿岛,就决定不往前走了,在岛上定居下来。生活方式是昼伏夜出,偷摸抢劫。这样过了一年,他们搜罗,收留一些流浪汉,派出去寻找生活,自己坐享现成。两兄弟居然做起岛主来了。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