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艳梅闻听像疯了一样,手扶着蒙着白布单的杨辉遗体推车,边走边哭喊着:“杨辉哥,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把我自己撂在这世界上!”
院长小声地感慨道:“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人走了,天塌了,真是可怜!”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这不是他媳妇,他至今仍是单身。”
“哦?”院长惊愕地疑惑道:“这女人——”
我接过来道:“是他救的这个妇女。”
“哦?哦——”院长疑惑地自语道:“不单纯是这关系吧!”
院长望着离开病房推着杨辉遗体远去的车子对我道:“徐书记,你放心吧,我会立即通知家属,处理后事的。”
我对院长道:”他家里没什么亲近的人了,有一个弟弟,早年就闹僵了,因为他娘的死,兄弟反目成仇,不来往。当时,他弟弟横刀立马,不让他进家,说了,死后也不让他进祖坟。”
“哦,这么严重啊?”院长有点惊讶。
我叮咛院长道:“火化后把骨灰放进烈士陵园里吧。”院长点了点头,我便离开了医院。
......
听了徐志伟的讲述,我又一次的哭出了声——哭了好一阵子,我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我问徐志伟道:“刚才你说的那个肖艳梅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该不会是他的情人?你不是说是和杨辉搞师生恋的那个人吗”
徐志伟道:“一个人的生命中会遇到很多人,感情的问题谁也说不清!据我所知,他们所谓的师生恋是单方面的。以后我会把我知道的情况告诉你!”然后又补充道:“柳莹,为了你他连婚都没结,还会去搞情人?我以我的人格给你保证,杨辉绝不是胡来的人!”见徐志伟如此说,我打消了疑虑,发自内心地道:“知道!”
张进财感慨道:“你说杨辉这个傻蛋,一棵树上吊死!”
我不解地看着张进财,心道:像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情!
只见张进财接着又道:“也罢,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见面的机会,却撒手人寰,西去了。可惜了——一朵鲜花。”说完看了一眼我。
我白了他一眼道:“张进财,你是个木头人,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嘿嘿。”张进财歉意地一笑:“事情已经发生了,哭有啥用啊!”
“我说你怎么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呢?”我显出了对张进财的极大不满。
“何必呢,杨辉走了,这一页就翻过去了,过去你在学校里是一朵校花,现在也不逊色,可别哭坏了身子!”张进财像是很关心我的样子。
“嘿嘿,进财也学会怜香惜玉了。”徐志伟冲着反光镜说了一句。
张进财接着对我表白道:“的确,当时你柳莹是咱们学校的一枝校花,不光杨辉喜欢你,不瞒你说,当时我都想追你,只是觉着和杨辉一个县里的,我不好意思抢他碗里的饭。如今啊,我也成了一个可怜人。”
徐志伟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看来我们的张老板够仁义的!”
张进财认真地道:“嗯,志伟,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一个县里的,论我的情商,杨辉他可不是我的对手!”张进财又看了一眼我。
“张进财!你太坏了,把我当什么了,当成物件抢来抢去。”我气的又白了张进财一眼,对徐志伟道:“你停车,我下去!你们走吧。”张进财赶忙给我赔不是,道歉!
徐志伟回头苦笑了一下:“柳莹,杨辉已经不在了,我觉着张进财挺不错的。他老婆才死了。”
“哼!下辈子吧。”显然是,我还在生张进财的气。
我依旧是眼睛红红继续道:“杨辉尸骨未寒,我还没有去祭奠他——你说这话,太不现实了吧!”张进财看着我,似乎有点尴尬。
我接着道:“杨辉说了,他在前面等着我——”
“柳莹!你想殉情吗?”张进财吃惊地看着我——
然后接着又道:“你说杨辉在前面等着你!那是梦,是你自己潜意识里产生的。现在是啥年代了,你不会相信有鬼神魂魄之说吧!亏得你还是共产党的干部。”张进财瞪着眼睛等待着我回答。
我看了一眼张进财,平静地说:“那倒不是,进财,杨辉的死,这个现实,我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这么多年,他没婚,我没嫁,是常人难以做到的,可见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多么的深。”
“你这么说,还能讲的过去!柳莹,只要你心目中没有别的男人,我等——”
我面无表情的脸上没做任何反应,徐志伟接过来道:“进财,你也不要着急,要给她时间,如果你真的喜欢柳莹,就要体谅她现在的心情!”
徐志伟这么一说,我心里似乎得到一点宽慰。张进财心里一阵高兴,动情地道:“柳莹,我们一起面对,杨辉生前是我心目中最敬佩的人,我在杨辉身上看到了真正共产党干部的形象,我没少帮他。”
“嗯,这一点我知道!”徐志伟补充道。
张进才信誓旦旦地道:“只要你现在心里有我,下辈子我也等!前半辈子稀里糊涂地过去了,后半辈子,我也尝尝爱情的滋味。”
我看了一眼张进财,有点难为情地道:“进财,我该怎么说你。”
徐志伟又道:“杨辉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干部,跟了我这么多年,工作非常认真,他的事迹经常出现在市日报上,前几天市委组织部张部长对我道:“拟提拔他为县委副书记。
“哦!”我惊愕道。
徐志伟接着道:“没想到,他死了,我们党失去了一位好干部。不过这次他舍己救人的壮举,我从医院回到机关,立即通知宣传部门整理他的事迹,广为宣传,号召全县人民向他学习。并报请市委,追认他为烈士!”
我哭着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
接着徐志伟又感慨道:“唉,死了,真是遗憾!柳莹啊,还请你节哀顺变。死者不能复生,咱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我点了点头,徐志伟接着道:“你们如此相爱,这个结果是谁也不想看到的,既然已经这样了,我还是要说一句:张进财真的很不错,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柳莹看了一眼张进财,没做任何回答,又对志伟道:“你能把这些年有关他的故事讲给我听吗?”
徐志伟沉思了一下,向车外望了一眼,对我道:“他的故事一时半会也说不完,这不到家了吗,有机会我再给你讲!”
眼看就要进县城了,徐志伟拿出手机拨通了烈士陵园的电话:“喂,烈士陵园吗,我是徐志伟!”
话筒里传来对方的话:“徐书记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啊?”
“你准备一下,我有一个老同学,想去祭奠一下杨辉,你简单地布置一下好吗?”
“杨辉?好像这里存放的骨灰没有叫这名字的。”
“前几天才死的,他们没送到你这里来吗?”
“没有,好长时间没有人往咱们这里存放骨灰了!”
“是吗?”徐志伟挂断电话,又拨通了医院院长的电话:“我是徐志伟,杨辉的骨灰放哪里了?”
医院院长回道:“徐书记啊,你回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说!”
“徐书记,杨辉他没死,又缓过来了,不过成植物人了,还在咱们医院里!”
“哦”看得出徐志伟有点惊喜, 我心里也一阵高兴。脱口而出:“他没死?”
徐志伟点了点头,随即车子进了县城,直奔医院。
县医院的病房里,肖艳梅正在给杨辉檫洗身子,边檫洗边念叨:“哥啊,你啥时候醒过来啊?如果醒不过来,俺就这样伺候你一辈子!”累了直了直腰,又接着檫洗起来。
我们推门进了病房,见有人来,她忙给杨辉掖好被子,瞪着眼睛看着我们——
能看出来,对我们的到来,感到意外。随即恢复了镇静,对徐志伟道:“徐书记,你来了。”然后将目光转到我的身上,吃惊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心里道:“她怎么长得竟和我如此相像!”
就在这时,她眼睛一亮,看着我,走过来,拽住我的手:“姐姐,你终于来了。刚才我还想,你要是在,就好了。也只有你才能把他唤醒!”
我没有理她,来到杨辉的床前,像是熟睡中的杨辉,一动也不动,看着毫无反应的他,我心如刀绞。眼睛里滚动着泪水,好半天,抬头对徐志伟道:“一路劳顿,你们都累了吧,到现在还没吃饭,你们先吃点饭去吧。
徐志伟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好吧!”然后对张进财道,“进财,你给宾馆打个电话,让他们给留一个房间,我们过去吃点饭,吃了饭也好让柳莹早点休息。”
就在这时,一对年轻人手里捧着鲜花进了屋,只见男孩啼不成声地道:“爸爸,爸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哦?”我惊愕地看着徐志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