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逃荒的可真不少,饿死的也不少。有一天,我要了半碗粥,刚想给你姐她们喝,看见前面一个人晕倒在路旁。我们走了过去,见是一个女子,骨瘦如柴,气息奄奄。”
“啊?爸爸你不能见死不救啊!”肖艳梅插嘴道。
肖艳梅他爸肖老大接着道:“你大妈是一个菩萨心肠,要来的粥没舍得喝,抱起姑娘的头,让她喝了下去。不一会儿姑娘缓了过来,睁开眼睛,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们,慢慢地站起身来,跪下道:‘谢谢大哥、大嫂的救命之恩!’
我见她没事了,摆了摆手道:‘回家去吧!’
她眼里含着泪道:‘大哥,我无家可归了。原我和我奶奶一起生活,奶奶舍不得吃,饿死了,孤苦伶仃就我一个人,出来要饭,到如今什么也没要到。要不是遇见你们,也许现在我已经死了。’当时她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我见她可怜,心想,索性我们一起逃荒,或许遇到个有钱的好人收留她,便能讨个活命。于是对她道:‘你若愿意,咱结伴要饭,如果遇到一个有钱的好人家,或许因祸得福呢。’当时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点了点头。”
“哦?爹爹是一个菩萨心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肖艳梅很认真地道。
肖老大又道:“她就是你现在的娘。”
“啊!”肖艳梅有点惊讶:“爸爸原来是妈的救命恩人?”肖老大点了点头。
“嘻嘻,爸,她怎么就成了俺娘?噢,我知道了,你救了俺娘,人家心存感激,你就起了歹意。霸占了俺娘,就不要老婆孩子了,对不对!”肖艳梅有点讽刺地玩笑着说。
肖老大瞪了肖艳梅一眼:“你别打岔好不好!不和你说了。”
肖艳梅伸了一下舌头,扮了一个鬼脸央求道:“爸你接着说!刚才说你,你还不乐意听,要不就是我娘喜欢上你了,你们两个人偷情,被柳莹她妈发现了,人家不要你了。”肖艳梅对她爸爸又开玩笑道。
肖老大有点哭笑不得:“不想听就算了,爸不给你讲了!”
肖艳梅笑着道“爸,女儿给你闹着玩呢,怎么,认真起来了。我知道爸不是那样的人!”
肖老大这才又接着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在一起结伴同行,难免少不了打交道,每次要来的东西,先让你娘吃,当时我就想,人家一个姑娘家,跟着咱要饭不容易,不能亏待人家。后来柳莹她妈起了疑心,楞说我们两个人有事儿,其实真的我和你娘什么事也没有。”
“哦!后来呢?”我很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肖老大接着道:“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柳莹她娘是一个倔强要强的女人,来到三水地界,她竟抱着孩子离开了我,我和你娘四处寻找。当时你娘好一阵子内疚,对我道:‘大哥,我对不起你!你救了我,反倒害了你!等找到嫂子和孩子以后,我便离开你们!’就这样,我们到处寻找,可是始终也没找到。灾荒过去了,我和你娘又结伴回来了,患难之中我们加深了感情,但,我们之间从没有越轨之举!她一直觉着对不起我,心里非常内疚。有一天,她悄悄地离开了我,留下一张纸条:‘大哥,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决定了,不把大嫂和孩子找回来,誓不为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你娘真的把柳莹她娘儿俩找回来了。我万分地感谢你娘,可是,柳莹她娘却提出要和我离婚!我说:‘灾荒都过去了,咱们好好过日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不离好吗?’她像是下了决心,非离不可!你娘跪下来求道:‘嫂子,我和大哥真的是清白的,你既然回来了,明日我便离开这里。’她苦笑了一下扶起你娘道:‘妹子,我没有怨你们的意思,实不相瞒,由于我的任性,我们娘儿俩在极度困难地情况下,遇到一个好人,救了我们娘儿俩。’
‘是吗,那得好好地感谢人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人家救了你的命!’我接过话茬抢着道。
没想到她却反唇相讥:‘你说对了,我当时恨你入骨,他的好心我无以回报,只能是以身相许,我现在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啊——’我吃惊地啊了一声,然后又道:‘小人,乘人之危!你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鄙视你!’气得我大骂柳莹她娘。
柳莹她娘很平静地道:‘你想错了,人家可不是那样的人,起初是我赶着人家,我说你领着一个姑娘跑了,不要我们娘儿俩了。是我求他收留了我!’
听了柳莹她娘的话,我无言以对!好半天,我对柳莹她娘道:‘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当时柳莹她娘的态度是那么的坚决,不蓉置疑!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块金丝绢摔在我的面前道:“咱俩的定情物,还给你!”
我见事已至此,再没说什么,就办了离婚手续。她临走那天,我真的想把孩子留下,可一想我一个大男人如何能带得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大人遭罪,孩子也享不了福,尽管这样,我还是提出要她把孩子留下,她死活不让。
孩子毕竟也是我的亲生骨肉,那天我把孩子抱过来看了又看。我含着眼泪将我和柳莹她娘的定情物——那块金丝绢塞进女儿的怀里,我就想如果有一天长大了或许能回来认祖归宗!谁知柳莹她娘从孩子的衣兜里掏出来,扔在地上,讥讽地笑道:‘肖大,咱俩都离婚了,还拿这个往孩子身上塞,你不觉着太可笑了吗?’
我接过来道:‘孩子是咱俩的。我给孩子留给念想儿,不行啊?’她没再言语,抱着孩子走了。
“哦!爸爸你说的金丝绢应该是两块吧?”
“嗯,没错,我手里也有一块。”
“爸爸,你手里那一块还有吗?”
“有,我当时只觉这对不住柳莹她妈,虽然我们分手了,但从内心里我只觉这对不住她,因此,我将它那块儿珍藏了起来!”
“爸,能拿给我看看吗?”爸爸点了点头,从一个箱子底下找了出来——,
“咦”竟和杨辉手里的那一块一模一样!这回该着肖艳梅惊奇了:“她真是我姐!”肖老大点了点头,显然还不知道肖艳梅惊奇的真正原因。......
说到这里,肖艳梅看着柳莹:“姐姐,我说的没错吧!”
柳莹点了点头道:“唉,说起来话就长了,当初我和杨辉分手也是这个原因,当时母亲听说我找到对象是广郡人,死活不同意!我母亲要挟我说:‘你要是敢跟那小子去那里,咱俩就断绝母子关系!从此天各一方,我的死活都与你无关。’当时我安慰母亲道:‘娘啊,我怎么忍心把你一个人撂在这里不管呢,等我结了婚,就把你也接过去。’母亲听了火冒三丈:“我不去!你也不能去。”我不知道母亲为嘛不让我到这里来,我的犟脾气也上来了,态度十分坚决!母亲被我逼急了眼,才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哦!”肖艳梅惊讶地道。
柳莹接着道:“我被母亲逼的走投无路,才决定和杨辉分手的。”
“原来是这样?”肖艳梅点了点头。
柳莹停了一下,然后又道:“其实我母亲怀疑我生父也不无道理,男女之间的事谁也说不清楚,除非抓个正着!”
“姐姐你想错了,爸爸可不是那样的人!爸爸给我说的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他这一辈子也不会说谎!”肖艳梅很认真地说。
“哦!”柳莹接着道:“当时,我母亲恨透了咱爸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听母亲说我们离开咱爸后,我跟着母亲吃了人们难以想象的苦。也许是误会,他恨咱爸没有找她。”
“你母亲也真是,回来不就结了吗,好歹大家在一起,办法总是有的。”
柳莹摇了摇头:“也许是我母亲误会太深了,她是个一条道跑到黑,誓死不回头的人!
“嗯,因为误会,因为我母亲的任性。才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
“哎,对了,你应该还有个弟弟或是妹妹,你怎么老说你和你母亲两个人生活?”肖艳梅好奇地问。
柳莹接着道:“我的确有个弟弟,早年夭折。那时生活比较拮据,以后他们就没有行心再要孩子。继父待我为掌上明珠,后来一场灾祸我继父也死了,我就和我母亲相依为命。”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肖艳梅像是自语道。
“妹妹,你接着说—— ”
听了父亲讲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杨辉心中的恋人,竟是自己同父异母地姐姐您。还有听了你写给杨辉那封情真意切地信,使我的心灵受到极大地震撼!对你们这种纯真地爱感动着——我只好放手,慢慢地和杨辉这场师生恋的风波才得以平息。